宋挽凝压低视线，复又抬眼：“作为项景绅合法的妻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项元丰轻蔑的笑了几声：“成为项家的新成员，婚礼是入门券，昭告亲朋好友，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
“看来宋小姐甘愿默默无闻。”
没举办婚礼，对外不承认她的身份，在圈子里等于无名无姓。
直接说她名不正言不顺好了，拐弯抹角的骂人。
“婚礼流程繁琐，我不喜欢做麻烦的事。”宋挽凝实话实说：“能跟心爱之人白头偕老，胜过一切形式主义。”
这句话无端戳中了项元丰的心病。
他给了首任妻子任美玲一个世纪婚礼，婚后相处仅有短短一年多时间。
回忆短暂，不够填满缺憾。
他重视事业，家庭摆在第二位。
“伶牙俐齿，”项元丰直白道：“被情情爱爱牵绊的人，做事束手束脚，项景绅不需要绊脚石。”
宋挽凝自知入不了项元丰的眼，不期望不强求，更没失望。
“成功的标准何其多，您践行的始终是心底根深蒂固的观念，并非适合景绅。”
“他有自己的抱负和信念，我支持就好。”
“支持？”项元丰听了个笑话：“你给他提供多少人脉？多少大项目，开过多少绿灯？”
“想的挺美好，幻想是虚无的，嘴上的支持要是能算数，就没有门第之分了。”
宋挽凝不卑不亢：“我确实不能给他带来您口中说的那些资源，但我能给他的，您也给不了！”
项元丰叱咤商场半辈子，做事有一套准则。
“任何事物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你仰仗他提供的荣华富贵脱胎换骨，享受丰富的资源，跨越了阶层。”
“你呢？数数拿得出手的东西有多少，美貌？没人永远年轻漂亮，家庭背景还是学识？”
话摆在明面上。
宋挽凝势弱：“每个人出生和成长环境不同，我无法选择。”
“过去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项董，您没有资格评判。”
她心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出生无法改变，过去无法改变，只有努力改变将来。
不管项元丰如何否定，她一定会成为最好的自己，然后站在项景绅身边。
“宋小姐觉得是事业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宋挽凝敏感察觉到不对：“什么意思？”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要拽着明白装糊涂。”
呵呵！
黎染儿可以到项氏集团工作，她不能有自己的事业？
宋挽凝冷漠道：“我想如果是您来选，不可能放弃任何一项。”
项元丰笑着点头：“那我们各退一步。”
“你先履行义务，再去追求自己的事业，怎么样？”
有钱人天生那点优越感，说话费劲，喜欢让人猜来猜去。
“什么义务。”
“项家需要继承人，最好是男孩。”
“……”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见完项元丰回来，宋挽凝仿佛灵魂出窍，呆坐在车里。
付超喊她几次没反应。
保姆车停在路边，付超从驾驶位做到副驾驶去。
林林接管方向盘。
“喂！你干嘛？跟丢了魂儿似的。”付超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宋挽凝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问你是不是太累，要不要再休息半天？”
“不用，继续去片场吧。”
付超系好安全带：“顺路送我去机场。”
宋挽凝：“超哥，你去机场干嘛？”
付超手底下不止一个艺人：“有个刚签约的新人演员分给了我，带她去广城一个剧组试戏。”
“公司啥时候进的人？”宋挽凝一头雾水：“没收到消息。”
“嗐！半个月了，刚入行的纯新人，一张白纸，蔡总让我带。”
林林感叹：“超哥，你手下好几个艺人哦。”
付超：“不止，加起来一共十来个。”
签约乐美的演员会安排相应的经纪人和团队，但不是每个经纪人会亲自带演员。
僧多粥少。
有的签进来需要靠自己去跑组，刷脸攒经验之后公司给小角色的资源，一般自家的剧都能上，看有没有起来的可能。
宋挽凝算特殊那类，签约的时候没满十六岁，付超带着她跑的组。
“这个演员好像是蔡总远方亲戚塞进来的，想混娱乐圈，我看了照片长得一般。”
“顺利过面试，说明有可塑性。”
宋挽凝和严坤两人属于乐美热度最高的艺人，待遇比新人好。
有专门的助理和负责他两的宣传小组。
“到了，我下车了啊，”付超背着包，朝林林道：“这两天你接送，不要迟到！”
“OK，保证完成任务！”
付超一路小跑，沿着他过去的方向，宋挽凝透过单向玻璃看见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人。
一个长发飘飘，瘦瘦小小的女生。
*
她没想好要什么奖励。
项景绅没再问，直接跟之前一样，送了应援过来。
商务拍摄现场百来号人。
下午茶比上次在剧组吃的还要丰盛。
巧克力和果茶、种类繁多的西式糕点、还有沙拉。
因为以宋挽凝的名义请大家吃，人情自然记在她头上。
“谢谢挽凝。”
“跟你的商务好有口福哦！”
“哈哈，人美心善，早关注你啦，我是你的粉丝。”
“奶油入口即化，大明星出手果然豪气！”
“谢谢，实在破费了！”
宋挽凝笑着说：“你们喜欢就好。”
……
众人停工半小时，聚在一起享用下午茶。
宋挽凝捧着满满杯低糖果茶，想起项元丰的质问。
享受他人带来的便利和好处终归处于弱势一方。
“恭喜挽凝姐粉丝破五百万！！！”林林拿了好多吃的，嘴巴塞的鼓鼓：“明天大结局，还会涨粉！”
“借你吉言。”
“咋，有吃的不开心？”林林瞅了眼她手里没喝一口的果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食物。
主动道：“你不能吃高热量的，我再去给你拿沙拉，没油没盐没糖分，吃不胖。”
“好，谢谢。”
项景绅收到认证照，手动点击保存：【出门没让司机跟着？】
宋挽凝坐在角落，旁边放着未撕包装的沙拉盒。
捧着手机回复：【临时空出来的时间，做不了其他事，去看了看我妈。】
【我见了项元丰，没去多久，冯叔接送，两小时回来了。】
项景绅早就知道了：【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包括冯叔说的话。】
宋挽凝对这个管家的印象时好时坏。
说坏吧，对方对她很尊敬，有时候好像认可她是项景绅的妻子，说好吧，他是项元丰那边的人。
宋挽凝：【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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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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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羽衣》大结局播出当天晚上。
剧组安排所有主创演员上线直播, 与观众一同观看大结局。
男女主安排在一个镜头里。
两人一同框，自然是CP粉的天堂。
线上观看人数瞬间冲破百万。
直播提前半小时，画面的声音需要佩戴耳机才能听见。
宋挽凝和严坤用的是同一副白色有线耳机。
一人一只, 挨着坐才能带上。
弹幕开始疯狂滚动：
“啊啊啊啊啊磕到了！”
“这哪是耳机线, 分明是爱情的红线！”
“爱心爱心爱心——”
“衣服颜色一样”
“情侣装谁懂？”
工作人员实时监控弹幕消息，演员面前还有个大屏幕显示器。
弹幕会快速上传。
看见CP粉疯狂激动, 两人哭笑不得。
严坤率先带动气氛：“我声明啊, 我们两人的衣服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此话一出, 弹幕直接看不清。
宋挽凝看着糊糊的屏幕惊呆了。
他是懂如何拿捏气氛。
“！！！！！！”
“woc我就说……”
“你们真没在谈吗”
“什么时候公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照顾网友的情绪, 主持人让两人站起来亮相。
当天晚上，CP粉的应援色统一变成天青色。
两位主演均选择天青色的衣服，宋挽凝穿的是套装加裙子, 严坤的是毛衣加白色裤子。
热烈的气氛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插话推流程。
“直播间的粉丝非常热情，我觉得不需要再走流程，我们静静的看他两同框就好, 对不对？”
弹幕：
“要！要要要要！”
“快让哥哥和杨杨互动, 求求”
“拥抱一个吧，我爱看——”
“说话啊快快快……”
互动起来了, 主持人让演员们打招呼, 正式开始直播。
项景绅拿着手机, 实时关注直播中。
三队CP, 主CP的热度最高。
宋挽凝和严坤的互动确实甜。
他会主动抛梗，也能接梗，宋挽凝和他相处起来自然不忸怩，像真正的朋友。
原本非常正常的还原剧中情节的动作。
男主靠在女主怀里那一幕, 介于直播间是实时画面, 严坤象征性歪头靠在宋挽凝肩膀上。
没有放松下压, 一是怕弄坏造型，二是怕被人说占女演员便宜。
随后大大方方说台词。
剧里两人的站位是一上一下，女主坐的更高抱着男主，不费力。
直播间没这条件，两人的凳子高度一致，严坤一米八几的身高，上半身努力缩着。
宋挽凝扶住严坤背后的椅子，正前方的机位看起来就是搂抱在一起。
结果，实时热搜页面头像就是这一幕的截图。
#坤逗凝笑主动撒糖#
话题率先冲上爆款话题。
微博阅读量上亿。
CP粉在线上狂欢，在项景绅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本以为是正常的访谈问答直播，没想到这次两人直接抱上了。
宋挽凝在千万人围观的时候跟别的人搂搂抱抱，跟给他带绿帽子没区别。
实在看不下去，截了张图，画面正好是她和严坤的深情对视环节。
关掉直播，找出对话框点击发送图片给她。
意在提醒，与异性接触的行为有些过。
时间过得很快，主持人让主创演员跟粉丝告别。
机位最后切到宋挽凝这，她带着耳机，眼眶通红，光线一照泛泪光。
哽咽道：“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严坤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励。
工作人员从屏幕外递纸巾过来，严坤起身接下递给宋挽凝。
“我没事。”她把纸巾拽在手心里。
清了清嗓子道：“《霓裳羽衣》能顺利播出，经历了很多挫折，长达半年多的拍摄，走到大家面前。”
“播出后没想到能有那么多人喜欢这部剧，同时我也收获了非常多新朋友的关注。”
“一路陪着我的粉丝都知道，这是我真正意义上全程参与，一个完整的作品，入行六年……终于可以自信站在大家面前，站在喜欢我的人面前。”
“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演员宋挽凝。”
她努力收住情绪，对着屏幕笑，眼泪却争前恐后夺眶而出。
毫无意外，当晚另一个爆款热搜词条：
#《霓裳羽衣》大结局#
占据热搜榜首。
第二名的热门话题：#宋挽凝感动落泪#
热搜榜前十名，《霓裳羽衣》和宋挽凝占去六个词条。
大结局一晚上，宋挽凝涨粉五十万。
前十的热搜占了三个。
当看到项景绅发来的截图时，宋挽凝正在收工回酒店的路上。
【直播还原剧情什么的都是应粉丝要求，走个流程。】
【对我和严坤来说代表工作，过去便过去了。】
她轻飘飘的解释令项景绅不悦：【你的身份是项太太，不是单身。】
宋挽凝捧着手机叹气，她最大限度的拒绝炒情侣CP，为安抚粉丝，不可能把互动取消。
好在已经大结局，不需要再直播同框了。
周围盯着的眼睛太多，项景绅明显很介意。
她努力平衡工作和项太太的身份，夹在中间为难。
项景绅：【我不插手干涉你的工作，但不要做有损项太太形象的事情。】
宋挽凝委屈，想辩解一下【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点击发送前，看到躺在对话框那张直播的截图。
删掉内容，重新编辑：【知道了。】
*
第二天，宋挽凝没休息照旧赶行程。
“挽凝姐飞机剩二十几分钟起飞！”林林催促道。
宋挽凝抓着包下车，急急忙忙冲去安检。
到机场需要五十分钟，除了路程时间，特意提前一小时出发，谁知半路堵车。
非常充裕的时间导致差点没赶上飞机。
要是延误耽搁行程，付超准会骂她。
两人在最后一刻上了飞机。
宋挽凝气喘嘘嘘，有空姐和乘客认出了她，上来要合照和签名。
飞机起飞后也有人过来要签名，林林委婉挡回去好几次。
*
菲戈集团。
项景绅起身招待来客：“冯叔，请您来一趟不容易。”
冯文树放下茶盏：“二少肩上的责任重大，我也不好频繁叨扰。”
客套话寒暄完，他主动问道：“听说您和宋挽凝小姐是闪婚？”
项景绅坐到对面沙发上，抬眼：“消息查得挺细。”
“凡是进项家的人，有了解清楚的必要。”
项景绅想起什么，面色沉浸：“当年我母亲入项家的门，费了不少功夫调查吧。”
“职责所在。”
冯文树经手项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没有出现过纰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