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种田我捉鬼——四姝【完结】
时间:2024-05-13 14:39:20

  郑子元抬起了下巴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她,“我可以放开他,我也可以答应你送他回萧山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但你必须答应我,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便让他魂飞魄散。”说话间剑刃便往他的皮肉中更陷入了一些,魏知杳咬牙浑身战栗,陆白着急的看着他,想动手又怕惹怒了郑子元,他本就憎恨魏知杳,杀他根本不用考虑,而郑子元又是纯阳之血,魏知杳一旦神魂离体,就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不想也不敢再承担一次这样的后果了。
  那趴在地上的人没有再挣扎,只是无力的乞求的看向了他,“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放他回萧山吧。”
  郑子元咧嘴大笑了起来,他一笑剑刃就抖动得厉害,魏知杳脖子上的伤便更大了些,他近来体力本来就差,血顺着肩膀染透了他身上的棉衣,他觉得有些晕眩,郑子元又赶在他晕倒前捏住了他的肩,“沈毓你看见嫣儿了吗?她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你何曾疼爱过她?”
  方嬷嬷跪地将沈毓扶了起来,被郑子元这么一说,她才扭头朝着呆坐在旁的郑嫣儿看了过去,少女伸手擦了把泪又赌气似的背过身去,沈毓张嘴想解释,但现在的情况又不肯给她机会,她只好将注意力放在了魏知杳身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郑子元松开手中的剑一把将人推到了她的跟前,魏知杳头晕眼花被他这么一推就摔在了跟前,沈毓又急又怕伸手拼命的按住了他脖子上的伤口,但却无济于事。陆白半跪在跟前没说话,只是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扯了下来,一手将魏知杳抱了过去,一手从怀里摸出了膏药细致的涂抹在了伤口上,沈毓张嘴想叫他放手,但被膏药涂抹过的伤口很快便愈合上了,她满眼惊讶的朝着陆白看了过去,“你是何人?”
  陆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睡会吧。”
  魏知杳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向了沈毓,“一起。”
  陆白听懂了他话中之意,又抬眸朝着沈毓看了过去,“你带我们出去,有你,阿杳会安全点。”
  沈毓点头,将手搭在了方嬷嬷是手臂上想要借此起身,奈何方嬷嬷年纪大了根本没有力气去扶她,两人在地上挣扎半晌也没爬起身,反复摔了好几次,背对着她们的郑嫣儿到底还是坐不住,只好转身扶住了是沈毓的肩,她年轻有力,轻易便将沈毓从地上扶了起来,被扶的人全身无力,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郑嫣儿低着头纹丝不动,沈毓心生愧疚,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嫣儿……”
  少女扭头看向了旁边,“回哪里?”
  “公主府。”
  郑嫣儿扶着她就想出门,郑子元却挡在了正当中,沈毓掀开眼皮冷冷的看着,“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现在我必须要保证他平安离开这里。”
  郑子元咬牙到底还是站到了一旁,魏知杳见此放了心便靠在陆白怀里闭上了眼睛。
  他脖子上残留的血迹顺着胸口流落在了的镇魂玉上,墨绿色的玉忽闪着绿光。
  等他睁眼醒来却发现身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又出了毛病,着急忙慌的开口叫了陆白一声,但身边没有陆白,也没有其他人,他只好摸索着爬起身来,没走两步,额头就撞上了什么东西,感觉不是硬物也不算疼,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却觉黏糊糊的有些奇怪,将手放下后又清晰的看见了手中的血色,他瞪大了眼睛,能看见了吗?黑色瞬间被夕阳的余晖吞噬,他眯着眼,发现跟前是红墙黄瓦,目之所及的尽头是一座六层宝塔,这个建筑物他见过的。
  就在皇宫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底的青石小道,记忆也跟着熟悉过来,这条路应该顺着里走。
  走过这片红墙,眼前豁然开朗,那是沈烨所住的朝颜殿,殿外古树成阴,倾泻的斜阳为透过针叶的缝隙落在了地上透出斑驳的光,他抬腿试图上前,平地却忽然刮起了一股大风,卷起了地上的砂砾吹拂进了他的眼眶,疼得人止不住的落泪,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放下时,天却突然黑了下,地上的风推着他的将人撵入了内殿,整个朝颜殿泛着一股诡异的红光,他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这样的画面,他曾经见过。
  等他入了门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一把红色的伞,是摄魂伞却不是他常用的那把桃木伞,粗大的伞柄看起来也似曾相识,他伸手一拧,那伞柄中果真藏了一把剑,红色的宫墙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黄色的符箓。
  殿上的天空被映照成了深红色,连那浮空的云也红得像团血,他一手捏着剑一手握住了伞柄。
  显然这并不是现实,他在齐云山庄陷入了昏迷,此时不应出现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见到陆白。
  心里这话才刚落下,身后便突然穿来了一个声音,“阿杳!”
  魏知杳连忙转身,他开口想问陆白是不是来带他出去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变了样,“你来干什么!”
  陆白的目光透过他看向了身后,“跟我走吧!”
  他退后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剑声嘶力竭的质问:“你骗我,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身后大鬼随之尖叫了起来,他转着手中的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然后扭身朝着扑来的大鬼迎面拍了过去,大鬼那被血覆盖的脸上滋啦滋啦的发出声音,她又捂着脸尖叫了起来,“哥哥救我!”
  魏知杳愣了一下,身后的人便扑来捏住了他的手腕,“你别再管这事了。”
  “让开!”这个时候的他力气明显比现在大得多,居然真将陆白摔开了,他退后两步举剑指向了跟前的人,“我说过她已经成厉了,要么你跟我一起将她灭掉,要么你就站她旁边杀了我。”
  “她成厉与你有何关系?我跟你走,我们离开这里,这些人是生是死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第81章 长生肉
  ◎你是我的预料之外……◎
  魏知杳动摇了, 那旁边却又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他又在骗你,他处心积虑和你攀扯上关系, 引诱你放出陆紫,现在他又利用你的感情骗你离开这里!阿杳我才是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他们都在骗你!”
  他痛苦的捏紧了手中的剑。
  跟前的人摇头也是很是伤心,“你为什么宁愿相信沈昔也不信我?”
  “他说错什么了吗?你难道没有预谋接近我?你难道没有引我放出陆紫?现在呢?你又仗着我心有你骗我离开此地,你要我成为杀死自己舅舅的帮凶, 你要我成为南陵覆灭的罪魁祸首, 你是无名,你不会死,我呢?我背负着这些罪孽还能入轮回吗?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 你只是想利用我。”
  跟前的人也是满脸的挣扎和无奈, “你是我的预料之外……”
  他忍不住笑了, “这哪里在你的预料之外,你若不是算计着我对你动了心, 又如何能确认我会帮放她出来, 又或是你在同我相处时,发现我蠢好利用, 所以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确定了下一步计划?你料事如神, 哪有什么意外, 我这个人虽有些自不量力, 但我好耐有自知之明,从前看不清, 现在也该明白你心里装的到底是谁了, 你想护她, 你也没错, 但我不傻,我不想为你们背锅,现在要么她飞灰湮灭,要么我死后去冥府将功赎罪。”
  他举着剑就想刺过去。
  魏知杳吓得睁开了眼,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整个人随着梦境陷入了浓郁不化的怨恨之中,他心里清楚,那不是梦,那是深藏在黑暗中被他遗忘的记忆,胸口的镇魂玉滚烫得几乎要将他烫出窟窿,他难以忍受的将镇魂玉取了下来,大门吱呀一声从外往里推开来,他下意识的想躲,陆白却端着一碗药落坐在了旁边,见他手里捏着镇魂玉又将碗放下替他重新将镇魂玉戴上。
  魏知杳浑浑噩噩的看着他,恍惚的问道:“木之石一直在藏在镇魂玉吗?”
  “汶山的时候,我怕昏睡后出意外,便藏进去了。”
  魏知杳还是一脸痴傻的看着他,陆白端着药递到他的嘴边,“你失血过多,把药喝了吧。”
  他双手接了碗,那药很苦,他却不敢再要蜜饯了,身边的人从摸出个布包解开递了几颗蜜饯过来冲他笑了,“来,吃点蜜饯就不苦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被拒的陆白也是一脸莫名的看着他,魏知杳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讪笑着岔开话题,“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公主府。”
  “哦,那……长公主也回来了吗?”
  他点头,“要喝水吗?”
  “不了,这药不太苦,我去看看她吧。”说着他就想下床,陆白将碗上的残渣刮了一些放进了嘴里,苦得他都打了个寒蝉,他抬头若有所思的问:“阿杳,你真觉得不苦吗?”
  穿好鞋子的魏知杳捂着脖子站起身来,心神不宁的恩了一声,“你煎药辛苦了,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看长公主。”
  陆白放下药碗就要起身跟他一起走,魏知杳却拦住了他,“我们母子相认,你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身后的人站在门口,耷拉着眉垂眼看着他,陆白和沈毓一样,相貌是惊心动魄的美,但面相柔和,及适合搬可怜,魏知杳捂着脖子看着他的眉眼,想起了初遇的时候,他为生计去了废客栈,破旧的石板塌了下来,是陆白护住了他,他起初有些尴尬,但最后又莫名其妙的留下了他。
  后来他在秀娘的幻境里第一次见到了陆白,这个人一颦一笑都让他神魂颠倒,很多次他明明都怀疑了,但陆白只要皱着眉唤他一声,他便缴械投降了,以至于他拖到现在才开始怀疑。
  陆白拿到的那套剧本里,他是信任沈昔的,他到现在仍旧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得到那个魏知杳很伤心,很孤独,他对这个看起来软弱和善的舅舅过度依赖。
  也许,是陆白觉得,这样的依赖会阻碍他救下陆紫,所以陆白让世界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回到他还没有见到沈昔的时候,这个人打乱了所有的关系。现在他厌恶沈昔,厌恶郑子元,厌恶郑长生,现在他只相信陆白。
  可到了这个时候,魏知杳却开始怀疑了,过度的信任让他产生一种不安感。
  “我……我去看看。”说完他转身想逃,身后的人没再跟上来,陆白站在门口心情复杂的叫住了他的名字,“阿杳。”
  那按在伤口的手微微加重了的力气,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能回头。
  他应该静下来好好想想了。现在回头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又会被摧毁,魏知杳深吸了一口气长叹道:“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吧。”
  身后的人失望的恩了一声,他这才提步而走。
  “我一直在等你。”被他甩开的声音飘忽得像是幻觉,魏知杳松开了按着脖子的手匆匆拽住了一个侍女,“长公主人在何处?”
  侍女不认得他的人,却也认得他这张脸,忙恭恭敬敬的将他领到了沈毓的房门前,他与沈毓虽只见过一次,但已经没有在齐云山庄时候的紧张感了,魏知杳敲了门,很快便有人开了门,自然是方嬷嬷,见了他,老妇人欣喜万分的扭头冲床榻上的人招呼了一声,“公主,阿杳来了。”
  沈毓着急忙慌想下床,得亏她没什么力气,动作不便才让魏知杳赶上了,方嬷嬷替他搬了凳子上来,魏知杳端坐在床边,旁边的老妇人小心翼翼的想来看他的伤口,魏知杳扭头冲她客气的笑了笑,“我是纯阳之血,经常这样的,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床榻上的人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了一声,魏知杳闻声想起,但最后还是疏离的坐回到了凳子上,方嬷嬷递了杯茶水上前喂她喝了些,沈毓缓了缓口气,又冲魏知杳招了招手,他皱着眉有些犹豫。
  沈毓又蹙眉显楚楚可怜的朝他看了过来,“对不起,阿娘没有照顾好你,你一定怨着我吧。”
  她大约是狠哭了一场,到现在眼睛的红肿都没有消退,太久没有说话让她有点大舌头,那费力想要解释的模样让魏知杳心酸得几乎要落泪,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她,甚至在听薛常在说她出事后执意要到萧山来,肉身中的血缘像一条纽带,将活着的亲人紧紧的维系在了一切,这一世她是他的母亲,尽管他此前没有见过她,但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还替他记得母亲的温度。
  魏知杳张嘴哽咽着唤了他一声,“阿娘……”
  沈毓的心都快碎了,“阿娘在。”
  “我没有怨过你,虽然因为眼睛看不见过得有些困难,但养父和养母对我很好,我很知足。”
  他这么一说,沈毓又往他眼上多看了两眼,“你的眼睛也好了?”
  魏知杳被她问得一愣。
  沈毓急了,“你怎么把眼睛治好了?”
  魏知杳无语凝噎,这位母亲怎么巴不得他眼睛看不见似的,“我不能治好眼睛吗?”还有这名字,他老早就想问了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功成名就,怎到了她这里就要无声无息?
  “郑子元答应过我,只要你不离开萧山,他便不会去寻你,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没有任何教你,你也能闯出名堂,我不希望你再走这条路,所以找人封了你眼,给你取名叫阿杳,结果你治好了眼睛,又到了南陵。”她唠叨完这些话又长叹了一口气,“听阿娘的话,回萧山去吧,永远不要和幽冥界扯上关系了。”
  魏知杳忍了又忍才听她把这些话说完,他原本觉得沈毓身为公主,未婚先孕丢了皇室的脸面将他送走是无可奈何的,可现在她却振振有词的说他的眼睛也是她弄瞎的,这点他就不能忍了,魏知杳仰着脖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公主希望我平平安安长大可以理解,你为取名杳我也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要弄瞎我的眼睛?”
  她知不知道,因为这双眼睛,他无法干活,无法娶妻,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方嬷嬷就急了,忙想将他拽回到椅子上,“公主也没有办法,你是纯阳之血,一旦你和幽冥之事牵扯上就会被发现身份,到时候你阿娘也没有办法保护你啊。”
  “这两件有关系吗?”魏知杳听得莫名其妙,他的身份不就是西川公主的私生子吗,难道他不捉鬼就没人发现了?
  方嬷嬷捏着手记得团团转,一副想解释又怕解释的纠结样看得魏知杳就更莫名了,“你们还有事瞒着我吗?”
  沈毓又楚楚可怜的咳了两声,方嬷嬷只好坐在床边替她顺了顺胸口,她靠在床头一脸无力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的眼睛治好就治好了吧,只是以后不要再涉足幽冥之事了,纯阳之血是你防身的武器,也是害你的凶器,不要因此而沾沾自喜,明……”想说明日,但好不容易见到了,沈毓又万分不舍,只好私心道:“过几日你就回萧山去吧,只要我还活着,郑子元就不会伤害你的。”
  魏知杳缓缓的坐回到了凳子上,“我看出来,他想杀我。你答应了他什么才让他容忍下了我?”薛常在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沈毓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嫣儿说得没错,我是偏心,我是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换你平安的筹码。但是三年前,他留下萧山的一个外门弟子发现了你,给郑子元递了封信,说你是纯阳之血,郑子元和你爹争了一辈子,却输给了下一代,他当然不会甘心嫣儿比不上你,便想让我再为他生个儿子,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生你却无力保护,生下嫣儿却无法疼爱她,我不想再造出一个注定可怜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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