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夜看着她，淡薄的唇抿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楚凝研究了一会儿手机，疲倦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躺下来打算睡觉。
可是想到凌司夜还在这儿，她始终都无法放松下来。
耳边时不时传来他翻动文件的声音，很轻很轻，她却很是心烦意乱。
楚凝忍耐了很久，才说道：“凌先生，如果你实在忙的话，可不可以出去？你在这儿，打扰我休息了。”
凌司夜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从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一抹受伤在凌司夜的眼底闪过，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拿着文件起身直接离开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楚凝微微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他不走，她连觉都睡不好了。
没了让她觉得难受的人在，困意很快袭来，她逐渐沉睡过去，只是，她做梦了。
梦里，她看见了一些模糊的东西，好像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的场景。
她直接被吓醒了！
那个男人，不是周泽！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楚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羞窘。
第367章 你们能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楚凝都可以感受到眼睛上的刺痛逐渐减轻了。
就在术后的第三天，病房里来了让她很是陌生的两个客人。
她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两个小孩。
凌小贝满脸心疼的看着她，“二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楚凝礼貌地笑了笑，“小朋友，我不是你的二婶哦，你不要乱叫。”
凌小贝都要哭出来了，“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不仅仅是我的二婶，你还是我的家教老师，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越说，她的情绪就越激动，眼泪甚至都掉了下来！
楚凝听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儿，连忙伸手想要触碰她，“诶，小朋友，你别哭啊。”
真是让人头大。
什么二婶，什么家教老师，什么和小孩做朋友，这些记忆她根本不记得！
对于她来说，面前两个小孩就是陌生人！
凌小宝说道：“凌小贝，你冷静一点，二婶身体不好，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你这样哭啼啼的，只会让二婶更心烦的。”
脑子有问题的楚凝：“……”
凌小贝抽噎了两下，忍住没继续哭了。
“二婶，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帮你恢复记忆好不好？”凌小贝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楚凝很想拒绝，但这小孩说哭就哭，万一她拒绝了，她又哭了怎么办？
“好。”
所以，她只能答应下来。
凌小贝总算是开心了，直接坐在她的身边，“你是不是不记得关于我们所有的事情了？那我从头给你说好不好？”
楚凝神色一顿，“好啊。”
凌小贝一脸兴奋的开始讲述起来，楚凝从她的嘴里听见了不一样的故事。
她整个人都迷幻了。
她救了凌小贝，然后凌司夜为了报答她，让她去做了家教？
然后，她和凌司夜在一起了？
这……
这是什么狗血桥段啊！
不记得，根本不记得！
……
凌小宝来到凌司夜的身边，小脸十分严肃的说道：“二叔，二婶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凌司夜道：“不知道。”
凌小宝，“那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凌司夜：“……”
他冷淡的看了凌小宝一眼。
凌小宝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和二婶果然是天生一对，你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她就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你们这是不是那什么相爱相杀？”
凌司夜危险的眯了眯凤眸，“你懂得很多？”
凌小宝，“不多不多，就是偶尔涉猎而已。”
凌司夜轻笑一声，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好好写卷子，什么时候把你的考试分数提上去了，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说这些。”
凌小宝：“……”
他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二叔，我可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凌司夜，“嗯？你帮我什么了？”
凌小宝：“帮你让二婶尽快接受你啊。”
凌司夜神色一顿，“行，我看你的表现。”
凌小宝提出条件，“那卷子的事情……？”
凌司夜道：“看你表现。”
凌小宝：“……”
就很无情。
……
凌小贝终于讲完了她知道的一切，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凝问道：“二婶，你对这些有印象没？”
楚凝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凌小贝无奈地叹息一声，“怎么会没有印象呢？我可是都牢牢记得的。”
楚凝笑了笑，“不过，你现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或许我的记忆很快就恢复了呢？”
凌小贝点头，“嗯，是这样的没错！”
楚凝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小家伙又呆了一会儿，但也知道不能打扰她休息，便一起离开了。
楚凝呼出一口浊气，伸手去拿水杯喝水。
应付小孩，确实挺累人的。
只是，想到凌小贝说的那些过往，她的神情有些怔忡。
那是她和凌司夜的过去吗？
小丑面具男到底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篡改她的记忆？
为什么，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的心也跟着出了问题？
她现在最爱的人，依旧是周泽。
楚凝连忙喝了一口水，将心底的疑惑压制下去。
凌司夜低沉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道：“对他们说的话，有什么想法？”
楚凝握着水杯的手指一顿，说道：“很陌生，不像是我的记忆，像是别人的。”
凌司夜道：“但那些就是你的记忆。”
楚凝，“嗯，我会慢慢吸纳接受。”
凌司夜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接受你是我老婆的事实嘛？”
楚凝：“……”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他古怪的脾气，还是没能开口。
她说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话！”
可下一秒，男人染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来。
嗯……
她不说，他也不高兴。
这个男人，真难伺候！
楚凝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还是接受不了。”
凌司夜的眉头蹙了起来，只是篡改了记忆，为什么对她的影响会这么大？
看着她紧张拘谨的样子，似乎生怕他会发火似的，他微微叹息一声。
“那就慢慢接受，我不急。”
他的记忆也还没恢复呢，总不能太催促她了。
想当初，她也并没有催促他，只不过……是他当时在钻牛角尖，固执地想要她做出一个选择。
是选择有记忆的他，还是没有记忆的他。
现在看来，他只觉得可笑。
如今，她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而他也在执着那些记忆，现在的他，和当初的她有什么分别？
楚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觉笼罩在身上的低气压消失不见了，她总是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口一阵骚动。
“我是楚凝的父亲，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楚凝神色一顿，是楚锦荣的声音！
凌司夜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起身直接走了过去。
病房外，楚锦荣和穆芸站在门口，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看见凌司夜出来，他立马上前说道：“司夜，凝凝怎么样了？她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司夜眸色冷淡的看着他，“告诉了你，然后呢？你们能做什么？”
第368章 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锦荣一噎，脸色却沉了下来，“凌司夜，我知道你是凌氏集团的总裁，我们这种人和你的身份比不了，可你既然娶了我的女儿，那么你就是我的小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
凌司夜危险的眯了眯凤眸，嗓音越发冷沉，“所以，你来这儿，是给我摆长辈的架子的？”
楚锦荣看着他毫不恭顺的样子，更加生气I了，可他清楚凌司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只能嘴上说说，并不能真的对凌司夜做什么。
他沉了一口气，说道：“我要见我的女儿，她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他就要推开凌司夜进入病房内。
凌司夜却抬手拦住了他，语气冷淡的说道：“她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回去吧。”
“你！”
楚锦荣怒视凌司夜。
真是气死他了！
他来看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凌司夜幽深的凤眸淡淡看着他，“你现在以父亲的身份来和我对峙，那么之前呢？作为她的父亲，你有像现在一样坚定地选择她吗？”
一句话直接让楚锦荣闭嘴了。
穆芸这时说道：“凌司夜，话也不能那样说，任何事情不都地看是非对错么？难道她做错了事情，做父母的都不能说教了吗？”
凌司夜冷冷地看向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
穆芸顿时被气得不轻。
楚锦荣说道：“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她的父母，你没有权利阻拦我们。”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凌司夜，仿佛要和他死磕到底似的。
凌司夜神情冷淡，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丝毫不让。
身上凌冽矜贵的气势让楚锦荣和穆芸心底发怵，不敢贸然上前。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
楚凝站在门口，“看”着楚锦荣和穆芸的方向，“爸，妈？”
楚锦荣一怔，穆芸更是浑身一震！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别说是叫她一声妈了，楚凝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她！
而今天，楚凝竟然叫她了！
楚锦荣看着楚凝眼睛上的纱布，当即担忧地问道：“凝凝，你的眼睛怎么了？”
楚凝道：“做了个手术，过几天就没事了，你们进来吧。”
说着，让开了身体。
凌司夜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都开口说话了，他再拦着，那就不对了。
现在的她，没有那么痛苦的记忆。
对楚锦荣和穆芸还有着亲情。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楚锦荣和穆芸立马进入了病房内。
穆芸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凝，问道：“凝凝，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很是温柔。
心中忍不住想，楚凝这次到底遭遇了什么？
对待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楚凝说道：“我被绑架了，绑架我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眼睛和记忆做了手脚，眼睛已经做了手术过几天就能恢复了，至于记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记忆也出现问题了？
穆芸的眼睛闪了闪，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凝凝，那过去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楚凝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她的心底有些抗拒，但是她此刻的记忆中，穆芸虽然做得不够好，但也并没有苛待她，从小对她的教育十分严格，家里破产了甚至还出去打工和她一起分担家里的重担。
后来，她和周泽在一起，家里的情况才好转了。
她忍着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问道：“你是指什么？”
穆芸张了张嘴，想要继续问。
楚锦荣这时说道：“孩子还不舒服，你说那些干什么？”
穆芸立马闭上了嘴巴，她只是太想知道，楚凝还记得多少从前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楚凝似乎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
楚锦荣看着楚凝，问道：“凝凝，等你的眼睛恢复以后，就和爸爸回家好不好？我们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我和你妈还没老，还能照顾你。”
在他看来，一家子哪儿一辈子的仇？
既然都过去了，那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了，况且她如今又失去了记忆，这肯定是老天的安排，让他们一家回到正轨上好好生活！
楚凝刚要说话，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不行。”
楚锦荣当即看向凌司夜，“为什么不行？你和凝凝已经离婚了，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回家住是应该的。”
凌司夜淡薄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嘲弄弧度，“应该的？”
莫名的，楚锦荣感觉一股冷意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他直接看向楚凝，问道：“凝凝，你要不要回家住？”
说到底，决定权也都在楚凝身上。
只要她同意了，那么凌司夜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楚凝有些迟疑，她对楚锦荣和穆芸并没有记忆中那么亲近，甚至，他们的靠近让她本能的反感。
可是，这和跟凌司夜在一起比起来，她还是宁愿回家的。
“好，我回家住。”
听见她的话，凌司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楚锦荣笑了起来，说道：“这就对了，我们一家人就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穆芸的眼眸闪了闪，没说话。
“楚凝，你确定要回去？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只有我可以帮你把正确的记忆找回来。”凌司夜沉声说道。
楚凝微微低头，像是在思考。
楚锦荣板着脸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强求？她的记忆能恢复那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自然恢复，我也不希望你用外力干扰，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怎么办？”
凌司夜冷漠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你到底是害怕她的脑神经出现问题，还是害怕她的记忆恢复了，就不搭理你了？”
“凌司夜！”
楚锦荣的语气都沉了下来。
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好歹是他的长辈，他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
楚凝听着凌司夜的话，心中闪过一抹疑惑，难道之前，楚锦荣和穆芸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她忽然一阵烦躁。
她的记忆，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