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林漠接过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衣服先套在了自己身上。暖意袭来,林漠贪恋着衣服的温暖。
“谢谢。”
林漠对老板娘微笑了一下,白洁的脸蛋和饱满的额头露出来,让人看了不由得惊叹这绝对是一位漂亮姑娘。
老板娘心里有些遗憾,如果可以的话,她正想把这位客人介绍给她儿子认识认识。不过凭她的经验来看,刚才站在外面的那个人,应该是她的先生。
“没事,不客气。”老板娘笑了一下,便走到了旁边。
林漠拢了拢衣服,心里自然升起几分疑惑。
导演怎么会给她送衣服过来呢?而且,这件衣服上,还有没剪的吊牌,应该是新的。
林漠带着某些疑惑,卖了两杯热可可,回到了片场里。
导演就是北城当地人,长得很魁梧,目测比林漠高了快两个头。说话一股浓浓的冰渣子音。
“导演,谢谢你的衣服。”
林漠微笑着,把手上其中一杯热可可递给了男人。
导演欣然接过热可可,却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什么衣服?”
林漠捻了捻正披在自己肩头的保暖内衣,疑惑的说道:“就是这个啊?难道不是导演您送来的?”
导演喝了一口飘香的热可可,说道:“不是,但可能是片场里其他人吧。”
说完,导演转身坐下来,审视着刚刚的成片。
林漠有些懵怔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每个人无一例外的都在认真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并没有人在乎她是冷是热。
林漠抿了一下唇,望四周更远的地方处打量了几番。绿瓦红砖外,只有一些稀散的游客。剩下的,就是大风吹来白茫茫一片的雾。微微的失落悄然从心头升起。
导演拿起喇叭,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大喊道:“开机开机!”
立刻,林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和摄影团队配合起来,继续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
星夜入暮,落日余晖只剩下最后一点光芒照耀着西边的山头。
第72章 早餐
很快,一阵风吹过,恍惚之际,天空彻底黯淡了下来。
忙碌了一天的工作后,林漠一个人随意的游走在北城古镇上。
因为是旅游淡季,所以小镇旅游的人不多。那些亮敞的小店里,摆放着当地别具一格的商品。
吸引住林漠眼球的,是一个满月时的银色吊坠宝宝锁。林漠拿起来反复看了看,小元宝和精美的流苏镶嵌在上,摇动的时候,整个元宝都显得活了起来。
但这个东西明显就是给小宝宝带的,林漠买了,也就只能简单看看,并不实用。
林漠站在那里,足足站了快有半个小时,老板站在一旁,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烂了。
等过足了眼瘾后,林漠放下东西,含着歉意的对老板微笑了一下,“抱歉。”
说罢,便继续往前走去。
店家老板有些失望的看着林漠走远的背影,慢慢转身,准备回到屋里。
忽然,一只手徒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迎面站着的,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正微凝着眉,拿起刚刚那个姑娘的看中的东西,对他说道:“老板,帮我拿这个。”
“哎哎,好嘞!”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可男人并没说什么,甚至态度有些冰冷,付完钱之后,大步朝女人刚才离去的放向走去。
老板手上叼起一根烟,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
半晌,几声轻笑飘散在了空中。
一阵寒风吹来,林漠嘘嘘的抱住自己的双臂,裹紧了身上薄薄的一件保暖内衣。
头上的神经传来一点刺痛的疼,林漠捂着头,快速回到了民俗里。
走到房门口,忽然发现对门那一家的行李箱,竟然横在了过道上。
林漠微微蹙起了眉,心头暗骂了一句:哪来的人那么没素质?
推门进屋,林漠径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头痛和身体带来的发虚的感觉,不禁让她有些后怕。
……她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感冒发烧了。
明天,她还会有一天的拍摄。
轻轻的酣睡声传到房门外,宋长枭站在门边,看着自己那个可怜的行李箱,无奈的笑了两声。
银河星际,闪闪微光悬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上,偶尔一道流星闪过,在天空上留下一道淡然的痕迹。月夜入深,天空下起了小雪。
柔软的床上,女人微皱的眉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林漠蜷缩着被子,渴求着被羽下的那一点温暖。发烫的额头刺痛着神经,一些痛苦的哀鸣从被窝里低呼出来。
总算熬过了一夜,林漠迷迷糊糊的起了身,来到洗浴室,镜子里,她的脸正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下,她已经彻底明白,自己是生病了。
尽管如此,林漠却还是用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更加精神一点。
呼吸沉重的喘着,林漠干呕了几下,打算撑一撑,先把今天忍过去了再说。
肚子发出饥饿的警告,脑袋也晕沉的发出神经的疼痛,林漠咬了咬牙,迫使自己坚强起来。
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生病,林漠的意志也因此降到了最低。
她不由得想到昨天一整天都没再来给她发过信息的男人。
林漠并没有拉黑宋长枭,她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还会不会再来找她。
只可惜,林漠等了一天,手机安静的简直跟没有一样。想到这,林漠委屈的差点把自己气哭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伤心难过呢?
林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扭向门把,准备前往录制片场。
但,当林漠把门推开的时候,民俗的老板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手上,还推着酒店里送糕点的推车。上面摆放着热乎乎的粥和简单的葱包油条。
“你好,这是我们配送的早餐。”
林漠有些惊讶的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们竟然还有这种服务?!”
她只记得,合作方给她报销的费用里,并没有早餐茶点类似的东西。
老板却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走进去,把东西放在了房间里面的桌台上。
“趁热吃,外面风雪有点大,一会再出门比较好。”
“谢谢。”
林漠看着她礼貌的退出房间,肚子发出了万分感谢的轰鸣。
茶点粥水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林漠望窗外飘了一眼,风雪化成带着冰渣子,砸落下来。砸到玻璃上,发出叮铃的声响。
这样的天气,确实不好出门。
林漠想了想,干脆还是坐下来,先把早餐吃完再说。
粥水散发着肉的清香,林漠口味有些奇怪。喝粥不喜咸,以前吃简单的一晚白粥时,都要加两勺白糖进去。以至于每每宋长枭给她煮粥的时候,都要被他诟病好久。
林漠浅浅尝了一口,竟然发现,里面甜而不腻的味道,正是林漠所喜爱的。
蓦地,林漠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里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漠一口一口的吃完粥水茶点,本来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
临走前,林漠心有所感,忽然看了一眼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门缝里,正亮着灯。
里面有人。
“笑一下,对,就是这样。”
林漠正坐在一艘废弃的木船上,整个人刻意放松地不自然的微笑着。
导演举着快有半米长的长筒相机,对着林漠说道:“头转过来一点,看这边。”
破旧的船板轻轻游荡在水面上,林漠跟着微微晃荡起来,河水湿冷的空气往上蔓延,一寸一寸的倾入她的肌肤。羽白色的霞披搭着长长裙摆。镜头下的她,是一个清丽可人,温文尔雅的江南女子。
林漠有些紧张,只要她轻轻动一下,身下勉强支撑着她的船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嘴角笑得有些僵硬了,不论林漠怎么摆,导演都不觉得满意。更何况在这样冰冷的雪天里,她只着两个内衬的身子,根本没有多余的热量让她放松下来。
第73章 重演
勉强支撑着她的,还是今早那晚热乎乎的甜粥。
耳边是制作组和导演嗡嗡的交谈声,林漠一个人趴在船上,呼吸有些急促的休息着。脸色早已无需粉饰,就已经是一片不正常的苍白。
“林漠,你看看你能不能站起来?”
“……”
林漠微愣,慢慢撑着手臂坐起来,看向导演。
“喏,撑着这把伞。”
一把绿色被刻意剪裁的有些破烂的伞递到了她的手里。林漠咽了咽发痛的喉咙,心里一阵发虚。
她要站起来……在这艘破烂的小木船上。
林漠向导演提出请求:“你们可以帮忙扶一下吗?”
“这边不好扶,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多人看着你,万一掉下去了,也会有人救的。”
导演看似通情达理的一番话说完,又举起了他们那些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向了林漠。
林漠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劲。她看了一眼倒映着苍茫天空的白色湖水,一股作气,站了起来。
小船似乎很久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压力了,它发出了更大的咔吱声,吓得林漠的心跳都快要吐了出来。
林漠抖着腿,颤颤微微稳住了身形之后,打开伞,摆起了优雅的动作。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天,镜头下,女人的小脸在伞背的承托下,显得更加白嫩细腻,精致的五官和有些迷离的眼神,整个韵味全都被体现出来了。
跟着导演的指示,林漠继续完成了几个难度稍微复杂一点的动作。
在林漠强撑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了脚本里面的所有工作。
导演拿出喇叭,喊道:“杀青了朋友们!”
“……”
“来个人,去把林漠扶上来!”
林漠站在那里,脑子早已被高烧烧的脑子嗡嗡响,视线里的世界,都快要一百八十度翻转过去。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拉动身下的船只。但是,林漠完全没了力气。
在他们拉动船只,想要把林漠拉过去的时候。
忽然,林漠意识一空,眼睛一闭,身体蓦地向后倒去。
没有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水花被溅起,林漠沉入了河中。
冰冷的河水迅速围裹着全身,意识散尽,桥岸上那些尖叫慌乱的声音全部被河水隔绝开了,只身朦胧的轰鸣,在耳边响起。
导演拿着喇叭,惊恐的喊道:“快!快救人!”
却没有一个人,下意识地往下去跳。
忽然,有一个身影从人群中冲了过去,宋长枭想也没想,径直跳到了深冷的河水里。
又是一个扑通,极大的水花溅起。宋长枭飞速向林漠游了过去。
黑暗中,林漠感到自己似乎快要从自己的肉体剥离开来,头上传来一束白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往上飞去,靠近那仿佛是天堂的温暖。
灵魂还在不断地向上飞升。
最后一缕魂魄却还在思考。
她是要死了吗?
她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心念刚落,忽然,有一股莫名强大地力气,把她开始往下拽。
她离那个温暖的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她的神思再次重回黑暗,巨大的疼痛与悲苦接踵而来。
喉咙急速冲破的压力,让林漠猛地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林漠慢慢睁开眼睛,一片白茫大地上,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耳边骚动的吵闹声,也惊动了她。
她抬着头,一眼就看到了正把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全身被他的强而精壮的手臂锢的紧紧的。
“漠漠?好一点了吗?”
林漠没发现,宋长枭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柔,那么轻过,仿佛生怕他稍微大了一点声,她就会被吹走了一样。语气是无限的柔软与担忧,脸上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皱在一起的眉眼,林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宋、宋长枭?”
林漠无力的喃喃出他的名字来。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宋长枭身上的衣服,竟然比她还要湿。冷风一来,两个人不由得从对方的身上汲取着那点微热的热度。
“嗯,我在。”
宋长枭抓着她的手,没忍住拿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可林漠却感觉不到疼了,她全身软而无力的躺在他的怀中,唯有那双眼睛,紧紧看着他。
很快,救护车赶到了这。
林漠把眼轻轻一闭,意识彻底空觉。
……
等林漠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民宿的床上。
头痛欲裂,她第一反应便是捂住了头,那里,正发出惊人的滚烫。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尝试吞咽了一下,阵痛的感觉让林漠小脸一皱。
生不如死。
这是林漠现在剩下的唯一念头。
她闭了一会眼,慢慢缓过神来后,某些画面,恍若还出现在眼前。
是他……救了自己?
林漠微皱着眉头,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宋长枭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时候呢?
而且……林漠张开眼,环视了一周这安静的房间……他现在竟然不在。
林漠委屈的撇了撇嘴,某些真实的感觉,让她一度以为那是个梦。是她的梦做的太真实了,以至于让她有了一些绮丽的念头。
眼角不知觉的有了些红润,她吸了吸鼻子,高烧让她整个人瑟瑟发起抖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面,一些无名的怒火迅速涌到了心头。
她伸出手,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把那串早熟练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铃声只响了两下,宋长枭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过来。
“我在。”
“在你个头!你人呢?”
看似凶悍的两句话,嘶哑娇弱的声线被林漠说出来,全然没有了威慑力。
听到这句话,宋长枭轻笑了一声,“怎么,又不开心了?”
他站在后厨房,用勺子搅了搅热锅里的姜茶。
林漠这些天积压的情绪根本无从发泄,这下,亦如泄了洪似地涌了出来。
林漠两眼冒着火光,怒气冲冲地说道:“什么叫‘又’,看来你早就嫌弃我了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宋长枭无奈地软着声音,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