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素正在房间里休憩, 丫鬟正守在她的身边, 随时听候她的吩咐。但不料, 房间里竟悄无声息地进来一个男人,这丫鬟平时伺候这阴晴不定的姨太太,本就担惊受怕,再加上这一幕,便觉得双眼发黑,尖叫一声,竟吓昏过去了。
这叫声倒是把千素喊醒了,千素皱着眉头坐起来查看,呵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双脸竟然先一步发烫了,她没想到来人是多日不见的百聂行,这百聂行虽然只是她的一个手下,但生的俊美,人又听话,颇得她的欢心。
一想到他的温柔善解人意,千素竟又作起小女人模样,娇滴滴地趴在床沿上不肯起来。
过了一会,千素见他还站在门口,便不满道:“今日怎么这么生分?”
“我怕待会有人过来。”百聂行时刻留意着周围,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阮府毕竟是个大户,府内养着一批修为高深的侠士,他担心被察觉出来。
“你倒是仔细。”千素娇嗔道。
百聂行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千素便立马靠了过去,将脸挨在他的肩上,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哪还有之前为难下人时尖酸刻薄的样子。
百聂行也没有推开她,跟她讲起偷袭阮念橘,而她莫名失踪的事情。
千素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又恶毒地说道:“你就是心太软太仁慈了,如果一剑让她人头落地,哪还有这么事。”
百聂行觉得不妥,摇头道:“毕竟是天玄宗的人,出手太凶残,这样就不好处理了。”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的茶桌便被一股凌厉的剑气劈成两半。
“毒妇。”沈独酌幽深的眼睛暗了下来,他起了杀意。
本想在暗处再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听到这个毒妇的话,沈独酌一时怒从心头起,心中的愤怒无法抑制,便现身屋内拔剑劈向茶桌。
他想直接杀了这对卑鄙无耻的狗男女,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地便宜他们。
“你是何人?”百聂行惊慌的看着他,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难道是沈府的人发现他们的私情了?
千素平日里虽嚣张跋扈,蛮横无理,但终究是个妇人,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此人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充满了杀气,他手上锋利的剑身像是要随时收割掉她的脑袋。
此人给她的压迫感,比他们千府重金请来的护府老者还要恐怖!
沈独酌还没动手,她已经不寒而栗。
“我乃沈之亦沈老爷之妻,你不要杀我!”千素慌忙地举起双手。
百聂行同样头皮发麻,他看不出这个男人的修为,但他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想要杀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他有预感,他再不求饶,他将死在这里。
百聂行顾不得其他,推开千素,就往沈独酌的面前一跪,求饶道:“道友饶命,如若有冒犯道友的地方,还望道友见谅!”
“就是你们要杀死阮二小姐?”沈独酌的身形一闪,剑锋直指千素的额头,竟只有半寸距离。
千素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生怕这剑一不长眼就刺穿自己的脑袋。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干的。”千素忙指向百聂行。
百聂行见她这个时候如此轻易地出卖自己,还将一切罪行都怪罪于自己,便恼怒道:“你这个贱人,竟要把自己指使的事情推给我,道友请勿信她,这一切都是这个毒妇和天玄宗的女弟子谋划的,小的愿意将功补过,还望道友放我一条生路。”
天玄宗的女弟子?沈独酌倒没想到门派内还有人想要害她。
沈独酌看向百聂行,冷声道:“你来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聂行赶紧回道:“小的这就细细说来。”
白迹流这边,在沈独酌走后,便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他想,沈独酌的这一举动或许是原谅了自己,他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当年嗷嗷待哺的婴儿,现在已经成长成如此模样了,如若他母亲在九泉之下有知,便也会感到欣慰吧。
他整理好衣着,放松了下神情,便往天玄宗飞去,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已回到天玄宗的门口。
门童见到掌门回来了,便与掌门行礼并敲响了乾坤钟,浑厚的钟声响遍了整个天玄宗。
正在屋内与天元真人下棋的玄妥真人,便放下手中的棋子,与天元真人走向门外。
“掌门回来了。”玄妥真人听着那悠扬的钟声,感慨道。
“那此事就好办了,漓山一事可让掌门定夺一下。”天元真人说完,便抢先飞了过去。
玄妥真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笑道:“好你个天元,一把年纪了还要抢风头。”
说完,玄妥真人也消失在原地,尔后,出现在天玄宗的门口。
此时的阮轻尘,正在院子里挥剑,剑法比较随意,剑气还有些凌乱,颇有些心不在焉。
“咚……”
这悠扬的钟声将他的心思拉了回来,他惊喜道:“掌门回来了?”
等阮轻尘飞到天玄宗门口时,掌门已被众人围成一圈,他只好站在外面看着掌门与师尊们谈笑风生。
他想,还是先等掌门有空时再跟掌门详说一下。
没想到,白迹流却留意到了心烦意乱的阮轻尘,对着玄妥真人说道:“你徒弟似乎有事找我,让他来禅心殿一趟。”
此时,玄妥真人也想起了阮轻尘的事情,解释道:“大抵是为了阮念橘的事情而来。”
“为何,这是出了何事?”白迹流抚了抚胡须,他在外云游多年,对宗门内的事情倒是不知。
“说来也怪,她下山后遭到暗杀,虽逃过一劫,但身受重伤。虽已痊愈,但记忆全无,性格大变,由此,轻尘认为她并非真的阮念橘。”玄妥真人简略道。
“没想到竟发生了这等事?你让轻尘将她带过来吧。”白迹流倒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玄妥真人有些迟疑,他还想跟掌门谈一下漓山突发的事情。
“你也有事情找我?”白迹流见他也有些愁眉不展,不禁问道。
“是有些事要让掌门定夺一下。”玄妥真人答道。
“那你们一齐过来找我,一盏茶后,禅心殿见。”
“大家都散了吧,我先失陪了。”
白迹流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其他弟子见掌门离开了,便也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没过多久,毫不知情的阮念橘就被一脸严肃的阮轻尘抓到了禅心殿门口。
前一秒的阮念橘还沉浸在获得积分,攻略反派进度条达到95%的喜悦中。
后一秒就在禅心殿和师尊干瞪眼。
阮念橘见他们的表情如此严肃,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
不对呀?自己起码在身体上不是冒牌的。
不能心虚,不能露出马脚,阮念橘假笑道:“见过师尊,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弟子吗?”
玄妥真人见她有些呆愣,且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不似之前的聪明伶俐,有些怜悯道:“掌门回来了,带你见一下掌门。”
阮念橘有些惊讶,掌门竟然回来了,怪不得阮轻尘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带来这里。
看来他对自己并没有放下防备之心,要是自己真被掌门看出端倪,这可如何是好?
被羞辱事小,要是被当众处决这可咋整?
阮念橘悄悄地点开系统的传送功能,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先溜为妙。
见阮念橘整个人恹恹的,阮轻尘竟生出一些恶趣味,打趣道:“快进来吧,我的亲妹妹。”
阮轻尘特意将‘亲妹妹’这几个字说的重些。
“……”
阮念橘的脸色更难看了,这阮轻尘就是吃定了自己是冒牌的,现在还不忘一肚子坏水地嘲笑她。
禅心殿是传统的高门大殿,阮念橘望着这庄重大气的宫殿,突感自己卑微渺小,一种无力感充斥着她,最后她轻叹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踩着台阶走向未知的命运。
“你就是玄妥的弟子阮念橘?”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听到自己的名字,阮念橘猛得抬起头,入目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老头?慈眉善目?
好像这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阮念橘偷偷窃喜。
“禀报掌门,是弟子。”阮念橘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阮念橘就笑不起来了。
白迹流听到她的回话后,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地看向她。
阮念橘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得一愣,仿佛自己是只被雄鹰盯上的野兔,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殿内布局宽大敞亮,很是凉爽,但阮念橘在这般打量下不禁冷汗直冒。
不知过了多久,白迹流终于移开了目光,令人感到窒息的空气终于变得平和,此时阮念橘身后的衣裳已经湿透了。
“掌门,可看出什么不妥。”一旁的阮轻尘迫不及待地问道。
白迹流摆摆手,说道:“无碍,此事再议。”
此时,司寇衍听闻阮师妹被抓来禅心殿,也匆匆赶来了,一进门就急着寻找阮念橘的身影,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司寇衍见大家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了,低头说道:“弟子见过掌门,见过师尊,是弟子鲁莽了,还望掌门恕罪。”
没想到白迹流一点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还欣赏道:“对同门师妹情同手足,有如此大爱的胸怀,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司寇衍没料到自己能获得如此高的夸赞,而且还是德高望重的掌门亲口说的,他耳朵竟有些难为情地发红了,同时他自豪地抬起头看着阮轻尘。
仿佛在向他宣告,自己更配为人兄长。
阮轻尘没有去理会他这个挑衅的眼神,他此时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掌门……”阮轻尘想问个明白。
“轻尘,此事后面我会与你细说,暂且先听下你师尊要讲的事情。”白迹流阻拦道。
“是,弟子遵命。”阮轻尘只好就此作罢。
“大家都过来坐下详谈吧。”白迹流背着手走到主位坐下。
听到掌门发话了,其余人才找个位置坐下。
玄妥真人坐下后,便开口道:“昨日,我突然接到申城主的传音,大致内容是漓山五怪的三人已被他们击杀,只剩下漓山五怪中的山茶和山步,他们得知其他三怪被杀死后,一怒之下,与臭名昭著的江湖‘冷爷’狼狈为奸,势要将整个暗幽城的灵力吸尽,练一种叫‘独霸’的邪功。”
“申城主也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内,他们修炼的邪功,竟将半个暗幽城的天都染红了,他们专门吸取城里百姓的精气,造成大半的百姓终日昏昏欲睡,闭门不出。”
“申城主与白城主皆调动各路能人前去帮忙,但人手依旧不够,且白城主那边的左使发动叛变,勾结‘冷爷’势力,带走了一部分兵力,现在希望我们天玄宗能伸出援手,平定此事。”
“现在,听闻卧仙宗的姜天仁已经带着弟子前往暗幽城,相信不久会有更多的门派过去支援。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连陆家之子陆雾都过去了,唉,这孩子说起来也真是相当可怜,幼年间就经历了灭族的惨事,没想到长大后还能有一颗拯救苍生的心,也不愧是陆家的后人。”
“现如今,我打算与天元带着一批弟子前往暗幽城探个究竟,当作是他们冲击进一步修为的历练。”
“但带大批弟子出去历练,并非易事,所以还请掌门明示,此事该如何处理?”
玄妥真人说完,便静待掌门的答复。
白迹流听完,脸色有些凝重,没想到这些歪门邪道者竟然如此猖狂,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天玄宗作为一大门派,自然是要出手,他开口道:“汝等交代完事情便可出发,如有对付不了的地方,要及时告知宗门。”
“你们所说的‘独霸’邪术,我倒是有所了解,此妖法以吸精气为主,日间借助充沛的精气,功法可比以往大涨八成。对他们发起攻击,容易将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可在夜晚趁他们精力薄弱时进行击杀。”
玄妥真人点头,掌门说的没错。
想到妖魔作乱,必然生灵涂炭,白迹流接着说道:“还需一把宝剑加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什么宝物?”玄妥真人问道。
白迹流抚了抚长须,说道:“还需要一把至阳的破魂剑,虽然他们吸的是日间的精气,但吸精气的功法已脱离正道,属阴狠的邪术,需要一把至阳的宝剑破掉他们的障法,你们下山后,可寻一下该宝剑。”
“破魂剑?那不是失传很久的宝剑,这种上古宝剑,这要上哪找去?”司寇衍忍不住搭话道,他只在书上听过这把宝剑。
“剑能寻主,这就要靠缘分了。”白迹流说道。
修仙之人,除了自身的勤奋,多数还得看自身气运。
“……”司寇衍没想到掌门出去云游几年回来,已经变得命由天定了。
除了司寇衍心中有些质疑,玄妥真人和阮轻尘倒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一旁的阮念橘觉得这把剑的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系统的商城。
掌门再神通广大也不能看到她有系统吧,阮念橘象征性的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便悄悄地打开系统,果真在商城画面找到了这把破魂剑。
即使在系统内只是一个简单的图片展示,但这把剑通身带着火焰,再加上剑体自带的霸主之气,不难看出此剑并非凡品。
这把剑标着兑换需300积分,阮念橘咂舌,好剑是好剑,但这也太贵了吧,这刚到手的积分就要拱手让人了?
阮念橘有些犹豫,这种拯救苍生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
“好了,既然事态紧急,玄妥你下去召集弟子,安排好事务,早点出发吧。”白迹流提醒道,接着又对阮轻尘说道: “轻尘,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了。”
掌门都发话了,玄妥真人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司寇衍和阮念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识趣地跟在师尊后面。
就在他们刚走出禅心殿的门口,一道人影突然降落在他们面前,还有另外两人凭空出现砸在青石砖上。
什么情况?阮念橘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吓了一跳。
殿内的白迹流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也走出来查看是出了什么事。
站立着的是一个身穿玄色衣裳,身材高大的男子,而被绑着丢在地上的是一男一女,他们脸上皆带着惊恐的神情。
这时跟在白迹流身后的阮轻尘,一眼就认出坐在地板上的女人是他爹的十一姨太。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阮轻尘出声问道,而且他也有些想不通,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白迹流没想到来人竟是沈独酌,见他的表情严肃,猜想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不悦之事,便主动说道:“进来坐下吧,有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