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一身反骨,疯批王爷休想驯服——虞声声【完结】
时间:2024-05-28 14:35:11

  小铃铛放下香糖果子,漱了口,瞧着搂在一起的柳儿和白棠,也嘻嘻哈哈地爬上了白棠的床:“我今儿也要睡在姑娘身边,万一日后姑娘嫁了,身边躺的就是姑爷了。”
  “叫你胡说。”白棠笑着去挠小铃铛的痒痒,接着三个人笑成一团。
  “不过说真的,姑娘想嫁什么样的人呀?”闹过之后,小铃铛开口问道。
  “我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白棠开口说道:“我想嫁给一个婆母不会给我立规矩,他一辈子也只娶我一个,事事都听我的这样一个人。”
  “能平平淡淡已是很好了。”白棠继续说着:“我是没有本事的人,就是嫁到高门大户去,也未必过得好。不说我了,柳儿你呢,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我呀。”柳儿的眼睛亮亮的:“我想嫁到一个富庶的人家,吃穿不愁,有好看的首饰可以戴,有漂亮的绸缎可以穿。最好那位公子是个秀才,可以博个功名。”
  “懂了。”白棠点点头:“柳儿喜欢的,是优渥的生活。我日后定要替你找一个如你心意的。我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主,但你们俩的,一定要顺心才是。”
  小铃铛佯怒:“可是姑娘并没问我要嫁什么样的?”
  “你我还不知道呀,自然是要嫁一个日日为你买香糖果子的如意郎君。”白棠和柳儿已经哈哈笑起来了,又听小铃铛说道:“确实如此。”于是笑得更欢,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
第5章 及笄当日
  大历国女子十五岁及笄,所以今日也是白棠的十五岁生辰。
  按着正理来说,这一天该当由家中年长的长辈来操持,须有有司一人,赞者一人,以及替白棠正笄的正宾一人。白棠原也是不清楚的,但之前观礼过二姐姐白瑾宁和三姐姐白瑾柔,所以也知道个一二。
  因着白府向来以白棠的出身为耻,遮掩多少也不为过,再加上她不得老太太和大娘子的喜欢,所以她是没有及笄礼的。只柳儿替白棠梳了个漂亮的发髻,又高高兴兴地将那昨日拿出来的金簪插上,便是礼毕了。
  白棠懂得自己的身份,本也不挑这些理,所以也是高高兴兴束着发髻,如往常一般去了晚香居。
  依旧是没人在乎,没人搭理,白棠瞧瞧一团和气的白家人,顿觉自己果真是个外人。
  今日白瑾柔鞋子上果然换了两颗更大的珍珠,只是再不掉下来,让白棠没得眼馋。
  原本白瑾柔正如往常一样跟老太太撒娇,却只听她突然‘咦’了一声,把矛头转了过来:“四妹,我怎瞧你今日有些变化?”又跑到她身边来左看右看:“哦,原来是梳了发髻,为什么……原来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呀。”
  白棠瞧着白瑾柔那张看热闹的脸,明白不过是想揶揄她几句罢了,于是也只装着没听出来似的笑笑:“是呀是呀,三姐姐,你瞧我这样好看吗?我还插了祖母之前送我的那根金簪呢,你瞧。”
  白瑾柔一拳打在棉花上,但仍不死心,她眯缝着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接着说:“这种样式已经不时兴了。”又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支来:“四妹妹你瞧,我这个才好看。”
  好看的不只是白瑾柔的那根簪子,还有她那张明艳可爱的脸。
  白瑾柔生的可爱,又是好好被大娘子养大的,性子不仅娇纵,也是个没心眼的,所以她没听出来白棠话里的簪子,重点并不在样式,也不在好看,而是祖母给的。
  老人家七年里连个正眼也不曾分给白棠,给的东西也就只有这支金簪,自然不是什么时兴的样式。
  这话从白瑾柔的嘴里说出来倒没什么,可是落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却听出一点意思来,她面上不显,只叫白棠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了她五十两纹银:“好孩子,今儿是你及笄的日子,去拿了这银子叫底下的人去外头买支时兴的,我年纪大了,不懂现在姑娘家的首饰。”
  白棠千恩万谢地领了赏,想着等会儿便拿给赛华佗,平一平账。
  回了屋,又是前前后后找了好一阵子,又没瞧见柳儿,小铃铛还坐在凳子上绣花,不厌其烦的往自己嘴里搁香糖果子。
  “柳儿又去哪啦?”白棠拍了拍小铃铛。
  “她去佛堂了,说是给姑娘好好求求,昨儿夜里说的,姑娘忘了?”小铃铛手上动作不停,已经能看出一朵海棠花的雏t形。
  “老太太今儿没提起我的婚事,想来还要再等些时日。我前头有三位姐姐,虽说大姐姐嫁了出去,可二姐姐和三姐姐却还未出阁,想来是不着急的。”
  白棠开开心心地说:“等柳儿回来,叫她不用求了。”接着走到镜子前,瞧柳儿今天替自己梳的发髻实在是好看,那根金簪也闪闪的,她立刻便要去墙外给宋宴看看。
  这边柳儿正在佛堂里头替自家姑娘求个好姻缘,左耳上的一只翡翠耳环却滚落在地,她急急去捡,却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只猫儿,尾巴轻轻一扫,将那只耳环扫到佛像身后了。
  她走到佛像身后,刚刚蹲下身去捡,外头却传来老夫人和她身边的刘嬷嬷的声音。
  虽说老夫人一直是慈眉善目的,可柳儿也不是个傻的,若是老夫人真的心善,自家姑娘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得这般苦,一个支起整个白家的人,不可能对于白棠的处境一无所知,可见不过是佛口蛇心罢了。
  柳儿打定主意就蹲在此处,等她们走了再出来。
  老夫人上完了三炷香,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与刘嬷嬷攀谈起来。
  谈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姑娘白棠。
  “今儿你瞧见四姑娘没有,那几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倒是个有心思的,原先倒没看出来。”
  “是啊,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的,整日顺些点心。不过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儿不过是给了五十两便高兴的什么似的。”刘嬷嬷话锋一转:“不过四姑娘今儿及笄,她的婚事您是怎么打算的?”
  “原先把她从那外头村子里接出来,原就是瞧这丫头面皮儿还行,日后白家仕途上若有需要,做个填房或做个入王府做个妾室也是多有助力。如今阑哥儿马上要入仕途,正是需要求人的时候。”
  填房?妾室?老太太的话像惊雷一样在柳儿心里炸开。
  “老夫人思虑的周全,可是这些年大娘子对她是不管不顾,也不知那些人瞧不瞧的上。不如这些日子也叫她学些经史子集,实在不行认几个字,说亲事的时候说出去也好听?”
  “要的就是她这份好摆弄,我虽瞧不上她那副拎不起来的样子,但咱们府上其他的姑娘,哪个都拿不住。大姑娘瑜儿嫁出去了,这些年可有帮过家里什么?柔儿更别提,大娘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就不提这份家世,就单说柔儿那性子,日后能不能立住家都难说。”
  “咱们不是还有二姑娘嘛!”
  “宁儿?”老夫人摇摇头:“虽说面上看着好,礼仪性子都行,拿的出手,其实心里清高着呢,她小娘虽说是个妾,但到底大爷喜欢。宁儿有娘,自是为她打算的紧,咱们能用上的,也就剩下四姑娘了,若是叫她读了书,生出些别的心思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说的是,还是老夫人思虑妥当,那可有人选了?”
  “再看看吧。前些日子想跟靖王府搭搭线,到底人家也没瞧上,不过也不着急。”
  两个人说着便往外走去,佛堂静的只剩柳儿自己的呼吸和那三炷香熄了的声音。
  柳儿魂不守舍地往南走穿过回廊,越过白府最大的庭院,柳儿的目光往听竹轩望去。
  白清阑一身清雅,站在西斜的日影里,冲柳儿招手,叫柳儿看的恍惚。
  “大少爷。”柳儿走到他面前,可脸上的慌乱却掩都掩不住。
  “出什么事了,瞧你吓得?”白清阑握住她的手,示意柳儿离自己近些。
  “大少爷,我们……”柳儿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很想问问老夫人嘴里那句‘如今阑哥儿马上要入仕途’,叫自家姑娘去做人情的事到底有没有白清阑的意思,也很想为自己挣个名分,可她的话到了嘴边,竟是一句也没说出来。
  白清阑摸了摸柳儿雪白的手,又从袖口处取出一根翡翠簪子,哄着她道:“柳儿莫急,待我秉明了母亲,定会给你个名分的。”
  柳儿的脸红彤彤的,竟是比夕阳也绚烂三分,她就这样顶着一张红脸回到了住处,小铃铛还在忙着绣那朵海棠。
  “知道的是去佛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会了情郎。”小铃铛摸了一把柳儿的脸说道:“外头也不热,你脸却是烫的。”
  若换作平时柳儿一定会扯小铃铛的脸,可她此刻却没那个心思,她只怔愣着打着自己的算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连大娘子身边的丫鬟姜喜进了姑娘的屋子都没发现。
  “四姑娘呢?”姜喜问道。
  屋子里哪还有白棠的身影,柳儿神情恍惚,倒是小铃铛搪塞道:“姑娘往假山那边去了,说是想喂喂鱼散散心。”
  “姑娘出去散心,你们却不跟着,等我回了夫人,仔细你们的皮。”姜喜趾高气昂的:“等姑娘回来,今儿叫她早些往夫人那儿去,夫人有话要对她讲。”
  说完,也不等小铃铛答话,便掀起帘子往外头走去,姜喜瞧着这一屋子的寒酸样便心里烦,夫人身边的丫鬟又不止她一个,可是这等没油水的事却打发她来。
  若是在平时,出去找白棠都是柳儿的活,能出去逛一逛总是好的,可今日她的思绪实在太乱,便称自己受了风,让小铃铛去寻白棠。
第5章 风雨欲来
  白棠当时从狗洞爬出来后,却没瞧见等在对面的宋宴。
  宋宴向来是风雨无阻地等在那儿,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从没有错过白棠的时候。
  白棠心下慌乱,右眼皮也一直在跳,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很快便安慰自己应该只是医馆或是宋娘子有事,所以宋宴才绊住了脚;再或者是他们想要在这个十五岁的生辰里给自己个惊喜。
  赛华佗的事对宋宴来说根本不算事,所以大概是宋娘子的病恶化了,于是白棠先去瞧了宋娘子。
  宋娘子整个人精神瞧着还不错,问起宋宴却说是一晚上没回来,应该是在赛华佗那儿住下了。
  白棠心里起疑,可却面上不显,宋娘子说给白棠留了好东西,但此刻白棠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了,她搪塞道等找到了宋宴回来一起看。
  宋娘子急急忙忙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鸡蛋,说是叫她路上吃,千万别叫宋宴瞧见了,否则定要抢去半个。
  白棠笑着应了,一路走到医药铺子,可是里面倒是没几个来问诊的,只是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赛华佗今日倒是没吃酒,也不怎么耍酒疯了,只不过是觑了白棠一眼便罢了。
  白棠耐心等了一会儿,却瞧见收钱的是个眼生的小哥,瞧着面黄肌瘦的,活像是饿了半个月的惨样。
  白棠数着没几个人了便讪讪地走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你是新来的?”
  那小哥被吓了一跳,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也唰的一下涨红了,一边摆手,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赛华佗罕见地给他解了围:“打渝州城逃难来的,昨儿夜里刚收的徒弟。你跟小宴子总是行踪不定的,我又重新收了一个。”又冲着那小哥儿招呼到:“陈晋,她今儿刚及笄,是个孩子,你不用怕。”
  赛华佗刚好给最后一位患者开了药方,新收的陈晋手忙脚乱地看着药方抓药,白棠瞧着着急,便利索地替他抓了几味。
  “你真厉害。”陈晋结结巴巴地说。
  “用不着你。”赛华佗连个正眼也不瞧白棠:“陈晋呐,你要多练习,时间一长你能比她更熟练,用不着羡慕她。”
  白棠没好气地说道:“总之就是不收我是吧。明明我比小宴子识更多字,比新来的这个陈晋也更熟识药材,我也更聪明!”
  “你是女子。”赛华佗摇摇头:“我这医术啊,传男不传女。”
  白棠气的怔在原处,她定定地瞅着赛华佗,一口气堵在胸口处怎么也顺不出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宁可赛华佗说出些别的理由来,但她也明白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说不通的。于是她停了半晌又问道:“小宴子去哪儿了?”
  “是谁啊?”陈晋瞧着气氛尴尬,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师兄。”赛华佗对着陈晋说道,又看向白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昨天突然兴致勃勃地熬了一大锅解酒汤,然后推了个小车子出去卖了,结果一晚上没回来。”
  “我知道了。”白棠面色凝重地往外头走,正碰上来找她的小铃铛。小铃铛和柳儿都知道白棠在这外头的落脚地,不是赛华佗这里就是宋娘子那里,久而久之也算熟门熟路。
  小铃铛只焦急地叫了一声:“姑娘,大娘子正急着找您。”就被白棠半拖半拽地拉走了,可那声‘姑娘’却正落在陈晋耳朵里,白棠头上的金钗也晃着他的眼睛。
  陈晋开口问道:“师父,刚那位姑娘可是汴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姑娘?”
  “不t是。”赛华佗摇摇头,手里捏着一支珠钗,上面的珍珠瞧着眼熟:“她日子很苦。”陈晋点点头也不再询问了,只低头去认那些晦涩难懂的药材。
  这边白棠跟小铃铛刚走出医药铺子,就正听见临街的一户人家在叫骂。
  “不要脸的,”一个疯婆子叫的震天响:“你敢偷吃!一个丫头,竟敢抢你弟弟的口粮。”
  她骂的那么凶那么狠,白棠和小铃铛赶到的时候,那婆子正将一个丫头的一个耳刮子抽到地上,又将自己身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掼在那丫头身上,那丫头躲避不急,披头散发的也认不出样貌。
  “别打了。”白棠瞧着心里不忍,便开了口。
  “不关你的事,我打我亲生的闺女!再说了,她偷吃这米汤,她弟弟便没得吃。”
  从屋内跑出两个浑圆的男孩子来,也给那婆子助威。跟这地上瘦弱的女孩不同,那两个一看便是顿顿饱饭的。
  “我…我太饿了,娘,我只吃了一口,就一口。”那丫头有气无力地替自己辩解到。
  “既是亲生的闺女,怎么连口饭也吃不得?”白棠无奈地开口,她只觉得眼前的这婆子跟赛华佗相比都差不多,一样的老顽固。
  “她是女孩,早晚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再说了谁家的姑娘像她这么馋!”那婆子仍不解气地说道:“女孩都是赔钱货,她少吃一口又饿不死,不是长到这么大了吗?”
  白棠不愿意再理她,只是从荷包里拿出那颗宋娘子塞到她手里的鸡蛋,递给那丫头。
  鸡蛋是好东西,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大约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
  那丫头瑟缩着去瞧她娘的眼色,又去瞧她两个弟弟渴望的神情,却听到白棠说道:“就现在吃,若是拿给你弟弟,你便是活该遭受这一切,别人欺负你可以埋怨世道不公,若是自己也欺负自己便是神仙也救不了。”
  “可我是女儿家,哪里配吃这么珍贵的东西呢?”那丫头怯懦地说道。
  “你比他们可珍贵多了。”白棠扫了一眼她两个弟弟:“你在困苦时仍惦着他们,可他们明明并不缺衣少食也要作践你,珍贵的是你,不是他们,也不是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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