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墨海停住脚步，闭眼询问道：“姑娘如此伤心可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
那姑娘缓缓说来，她姓连，名花。是滨州城中南胡同小巷连秀才的闺女，三个月前嫁到城北的李屠夫家当儿媳妇！
李屠夫的儿子李大南，性情暴躁，为人粗鲁，动不动就对着连花破口大骂，甚至每次醉酒后还对她拳打脚踢。
墨海有些唏嘘：“那你的公公，李屠夫不管管他的儿子吗？”
提到李屠夫，连花又是满眼泪水：“他..李大南之所以会如此，都是跟他爹学的！据说他娘，就是被他爹酒后打死的！”
墨海悲悯的递上一方老旧的手帕：“连姑娘，不如你回娘家，把这些这些委屈都说出来。让你们二人和离，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岂不好吗？”
连花摇摇头：“我爹是个读书人，最是看中脸面。他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我被打死也是李家儿媳妇，不是连家的女儿！”
狼妖在一旁听的直皱眉：“我觉得这姑娘肯定不是她爹亲生的！一定是抱来的！”
我与兂染对视一眼，双双两个巴掌打到那只蠢狼的脸上：“你就当个哑巴能死是怎么着？”
狼妖双手捂脸，委屈道：“呜呜…你们欺负死我得了！”
那一边，墨海将自己躺的茅草让给连花，自己则蜷缩在门口，靠着房门睡去。
翌日清晨，吵吵闹闹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人脸有一块狰狞的刀疤，腰间还别着一把泛着猪血味的大刀。
我啧啧两声，想必这就是李屠夫吧！
墨海被人一把推倒，连花看见来人也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李大南揪起连花的衣领，便狠狠两个巴掌扇了过去，连花的小脸立即红肿起来，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
李屠夫指着墨海，怒骂道：“你这个小蹄子一夜不归，就是跟这秃驴在一起？敢在我儿子头上戴帽子，今天就把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沉塘喂鱼！”
墨海紧忙解释：“连姑娘与贫僧清清白白，绝没做过任何事！”
不过那人高马大的李屠夫哪功夫听他隔着儿瞎掰，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
墨海的吐出半颗牙还有两颗牙，痛苦着紧闭双眼，泪水不断涌出。
李大南扯着连花的领子，逼问道：“贱人，我且问你，是你与这和尚苟且，还是你被他引诱！”
连花抖着身子，牙齿发颤，看了看地上墨海，又看着一脸横肉，穷凶极恶的李大南，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流淌出来，绝望道：“是..是他引诱我！”
墨海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还没待看清连花，就被李大南踢飞了出去，瘦弱的身子仿若被折断的翅膀的小鸟，重重地落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便是两个杀猪匠的毒打，连花心虚的闭上眼睛，再不敢看墨海一眼。
等他们抓着连花离去时，墨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狼妖瞪着连花几人的背影：“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墨海好心好意的收留她，反而倒打一耙！真是狼心狗肺！”
墨海一动不动，我都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一直到深夜，墨海在一片黑暗中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有无奈，有心酸，有悲凉，还有对世事的无常，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墨海猛然起身，朝着门外就飞奔而去，一路跑在林子中，又哭又笑，十分癫狂！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来啊！拥有我！有了我你就可以扬眉吐气，你就可以将欺辱过你的所有人全部踩在脚下！”
墨海眼神呆愣，朝着那声音走出，漆黑的泥土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散发出七彩的烟雾。
直至把墨海全身紧紧包围！
周围的一切烟消云散，再睁眼时，墨海正坐在竹编蒲团上，含笑看着我们：“这是我的少年时期，那个时候我光着一腔热水，以为佛能改变一切！可是最终连我自己也改变不了！”
狼妖连连点头：“对对对，那些人太可恶！”
兂染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讥笑道：“世上对你不公，并不代表你可以与妖魔同行！”
墨海轻笑：“那又如何？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权势，还有世人对我的仰望！我全都有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内心没一点波澜：“那本《金刚经》你后来看完了吗？”
墨海一愣，脸上有些羞愤：“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也盘腿坐下，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吗？《金刚经》中有一句话，‘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你可知什么意思？”
墨海撇过脸去，不愿回答我的问题。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你又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我笑了笑道。
墨海依旧不理我，直接背过身子去，我也不在意，毕竟要说服一个内心固执的很难。
我可以让兂染和狼妖打他啊！但是我没有！因为语言的魅力是无法阻挡的！
真想让一个人悔悟，光靠打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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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我可以揍你但是我没有真是善良
狼妖：….
兂染：…..
第38章 到京城
竹林中，兂染和狼妖站在一旁，而我坐在墨海的身后。
墨海背着身子，轻笑道：“你是想用区区《金刚经》来说服我？那就大错特错了，佛经带给我的只有屈辱和殴打！但魑带给我的是无尽的金银和地位！”
我点点头：“不错！这毋庸置疑！可是我还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之后我不会在试图劝说你，让你回心转意！”
墨海不做声，我就当他默认了，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从前有一乞丐，吃着旁人施舍给他的剩菜剩饭，喝着路边臭哄哄的甘水，睡着破旧不堪的茅屋，可他从不埋怨世间不公，反而心地良善，乐于助人。”
墨海冷哼一声：“你还是去讲给三岁小孩听吧！”
打断我？我忍！
继续道：“这个乞丐遇见比他还穷苦的人会将积攒的银钱全部给出去，遇见同他一样的乞丐，也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可是有一天，他正走在桥上，天降一道巨雷，劈中了他！”
“幸运的是，他没有死！只是瞎掉了一只眼睛！但日子却更加难过，即便他两三天没有吃饭，也还是会将手上的食物给那些老弱病残！但厄运再次降临，又一道天雷劈中了他，成了个瘸子。”
墨海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你看，天道就是如此不公！若他遇见魑也会毫不犹豫的占为己有！”
又特娘的打断我！
我不理，接着说道：“即便他成了瘸子，也依旧心存善念，行好事！但很快，第三道天雷来了，这次他没能幸免，死了！”
“周遭的百姓对此很是不解，为何这样好的人却连连遭雷劈，最后死于非命！受他恩惠的乞丐纷纷跑到寺庙，跪在佛像前，请佛祖将他复活！日复一日，终有一天，佛祖显灵，告诉他们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乞丐前世是盗匪，今生转世成乞丐让他受尽饥寒交迫，下辈子也要成为瞎子，孤苦一生。下下辈子成为瘸子，受人白眼，最后郁郁死去。
但乞丐这辈子心存善意，不折不挠，所以一道雷把他劈成瞎子，就免了他下辈子所受的苦，第二道把他劈成瘸子，免了下下辈子的磨难，最后一道雷把他劈死，让他能直接转世投胎成为一国王子，荣华富贵享乐一生！”
我盯着墨海的微愣的眼神，悠悠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你做了善事，这辈子不报，下辈子，下下辈子总有一天会报。做了恶事亦然如此，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师父一生清贫却明理开悟，将来等你死了，有脸面见他吗？”
看着墨海痛苦的面容，我忍不住奚落道：“哦！我忘了，你师父死时安详宁静，额间还有隐隐金光！不是去了西天当阿罗汉，就是去了天庭当了神仙，与你这种要下地狱的人，是见不着的！也许他就在天上，看着你的所作所为呢！”
墨海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周围的景物也随之崩塌，‘轰隆’一声巨响，我们又回到原本的海华寺。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炉鼎，散出无数七彩的欲望之烟，穿过房门迅速往城中百姓身上涌去。
墨海趴在地上，泪水滴落在金地板上，喃喃道：“是我错了！师父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也没脸…没脸去见他…”
说着，猛然起身就要撞到石柱上，谁也没有想到他有寻死的心，连兂染都反应不及。
墨海将要触到石柱的那一刻，忽然闪现一道金光，空中渐渐浮现出老师傅的面容。
看着他的打扮，果真已经上了西天，做了阿罗汉。
墨海以为是看花了眼，将信将疑道：“师…师父..是你吗？”
老师傅看着墨海点点头，缓声道：“我临走前，最是放心不下你。本以为你就此就跟妖魔为伍，却没想到你终有改过自新的一天 ！”
墨海哭的像个孩子，匍匐到老师傅面前：“我错了，师父！我辜负了您的教诲！我真的错了！”
老师傅摇摇头：“墨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悔过还不算晚！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继续潜心修道，将佛法发扬光大！”
说着，又对着我和兂染道：“此番还要多谢兂染仙君和焕尤仙子让我这不争气的徒弟悬崖勒马，这份恩，老和尚记下了！”
等老师傅的光影渐渐消散，两道金光缓缓没入我和兂染体内。
只留墨海跪在地上，不住的忏悔流泪：“师父…师父….我一定..不会再次辜负您的期望….”
狼妖在一旁也哭得好伤心：“好感动，好感动！”
翌日，墨海一身灰素禅衣，对着我们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多谢三位的点拨，不然我以后的罪孽只会越加深种！我已经决定将将那些金银珠宝全部用来回馈百姓，办设粥棚和学堂。”
我笑道：“这是好事，不如我们也在这里留下帮忙！”
墨海点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海华寺众人也都在墨海的严令下，脱下华衣锦服，纷纷换上了灰素禅衣，来搭建粥棚。
墨海还开设了学堂供穷人家的孩子们免费读书，一月有六日讲解佛经大会。
我们帮了几日忙后，也驾驶马车向他们告别。看着我包袱里几颗硕大的多彩宝石，我更不舍得墨海了，他真是个好人。
兂染讥笑道：“你也就这点子出息了！给了你几颗宝石，你就觉得那老和尚人好的不得了！”
呵呵哒！我怼回去：“你倒是也给我啊！你东珠什么时候给过我？”
兂染撇撇嘴：“你真的想要？”
“哟，你还真能给我不成！”我才不信这扣碧呢！
忽然，一个袋子扔到我怀里，我拿起一看，居然是乾坤袋：“真的给我？有多少啊！”
说着我就打开乾坤袋，兂染大急：“别…”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费劲吧啦的从一马车的东珠中出来，不可思议道：“你的乾坤袋居然都是东珠？”
兂染冒出头来，没好气的道：“龟丞相那笨蛋，本以为他会给我什么好东西！结果他怕我在凡间受委屈，整整一袋子全是东珠！”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不让我提乾坤袋，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
兂染无奈道：“能怎么办！一个个装进去吧！”
狼妖趁我们不注意，亮出尾巴偷偷卷走了一个，可想而知，迎接他的是一顿胖揍。连墨海给他的宝石，也让我一并没收。
我扬着手中的乾坤袋，晃着脑袋问道：“真的给我吗？”
兂染摆摆手：“你喜欢就给你！”
我忍不住心跳漏了两拍，可不是害羞！里头肯定有留尸水啊！我连偷都不用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好？”
兂染撇了我一眼：“小爷一直很好！不过自听你给墨海说的故事，我觉得…说的对！”
哈哈哈哈！看来我对他的洗脑已经成功深入了！
一路欢声笑语，越过燕州到了京城。
狼妖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咦？京城门口…那是…那是….那是….”
我掀开车帘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要死啊！会不会好好说话！”
抬眼望去，只见京城城门处，一群穿着花花绿绿，涂脂抹粉的青楼女子和..男子，举着大红横幅，为首的就是我五姐，六哥和七哥。
那横幅上用金灿灿的大字写着‘热烈欢迎，我们的妹妹，十五！”
我紧忙捂住脸，对着狼妖道：“掉头，掉头！回燕州，回滨州，回济州，回清水镇，回哪儿都行！千万避开他们！”
兂染也想出来，我连忙拦住，笑道：“没什么好看的，真没什么好看的！别看…诶诶…别看了！”
最终也没有拦住……我双手捂住脸，实在太丢脸了！
兂染看着我笑道：“真是…额….热情！”
还不能我反应，马车猛然停住，五姐一把掀开车帘，笑道：“想去哪儿啊！我的十五！”
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着围着马车前行，狼妖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
我看着拥挤的马车，干巴巴的笑道：“这是我五姐，六哥，八哥！”
兂染点点头。
五姐一身花衣，直勾勾的盯着兂染，笑得那叫一个轻浮：“公子，您长得可真俊！比那皇城的三皇子都要俊！”
我直接挡住她的视线：“你好好说话！人家是天庭的兂染仙君，东海龙王之子！”
五姐捂着嘴笑道：“诶呀呀！怪不得呢！”
六哥也对着兂染抱拳行礼，一副谄媚像：“听说，四哥那颗东珠就是兂染仙君给的？”
兂染笑笑，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自然不肯把乾坤袋还给他，但是众目睽睽下，也不能让兂染失了面子。
兂染从乾坤袋中掏出三颗圆润的东珠分别送给了我那贪财的五姐，六哥，七哥！
八哥紧忙收到口袋里：“多谢仙君，仙君真是威武霸气，帅气多金！”
六哥一脸坏笑：“说什么呢！马上就是咱十五妹夫了！是吧！妹夫？”
我大骇：“说什么呢你们！什么妹夫！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当哑巴也没人嫌弃你们！”
八哥撇撇嘴：“十五！别装了！你倾慕人家仙君都倾到床上去了！还当谁不知道呢！”
五姐也附和道：“对啊！小十五最会装蒜了！打小就鬼精鬼精的！”
我….真是恨不得撕烂了四哥的那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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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大给我换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