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咬牙一狠心,还是决定把蒲哥儿留下,至少府中现在没有嫡出的孩子了,蒲哥儿那么聪明又讨喜,肯定会被胡正荣用心捧着。
一日之间,胡正荣妻妾双失。
当她得知梅氏卷了府里的钱财跟人私奔的消息后,直接气昏了过去。
赵氏连夜清点了自己的嫁妆,翌日一早浩浩荡荡地把所有东西搬出胡府,甚至连一盆花都没给胡正荣留下。
洛雁于前一日已经被赵氏送回小院,赵氏和离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沈思琼自然要把她叫到跟前问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雁一口咬死不知,“奴婢一个外人,胡夫人怎会同奴婢说如此隐私之事。只是事发突然,胡夫人担心奴婢在胡府受牵连,这才立马把奴婢送了回来。胡夫人还托奴婢给您带了句话,说她这两日忙完,再来登门拜访。”
沈思琼一时没忍住,“她还要过来?”
沈思琼打心底是不愿意的,对她来说,被休、和离一事对她来说都是丑闻。
就算赵氏是为了自己打算,但她全然不顾和离后她的名声这点,颇得沈思琼唾弃。
亏得她还是名门出身,竟如此冲动,实在不配与她为友!
第62章 共洗鸳鸯浴,倒在温柔怀
沈思琼还没来得及敲打洛雁,人就被赵氏带走了。
正好趁现在敲打她,“从前你再怎么玩,我不管。如今我既坐了这主母的位置,便要约束好这后院所有人的一言一行。”
“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德行,我定会重罚。”
洛雁听得云里雾里。
她捏住了她什么把柄?
她的身份?
不可能。
这件事已经被洛大夫人安排得天衣无缝,绝不可能向她透露半点风声。
看来她得寻个机会探探素喜的口风,也好清楚沈思琼在计划什么。
不过沈思琼也没继续让她住柴房,而是搬回了她之前住的那间小屋,石榴把床褥铺好,便说要去烧水替她沐浴。
洛雁便倚在矮榻上小憩一会儿,这两日真的累得够呛,并非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上的累。
出的想法太多,简直快把她肚里那点墨水都掏空了。
脚步声夹杂着风声从屋外响起,洛雁依然闭着眼,下意识出声,“石榴,水这么快就烧好了?”
一声冷笑传进她耳中。
“是真分不出,还是装的?”
她已经两次把他错认成自己的丫鬟了。
洛雁闻声,猛地睁眼起身,“爷,您怎么回来了?”
沈思琼不是说他今晚要在县衙留宿吗?
洛雁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讨赏的措辞。
“我自己的院子,还不配回了?”
洛屿泽沉着一张脸,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洛雁咬了咬下唇,吸了口冷气道:“爷自然配回,只是奴婢刚让石榴去烧了水,打算好好洗一洗,怕是不能陪爷多聊。”
“无妨,你去洗吧,我今晚留下。”
说罢,洛屿泽便卸下身上的厚袍子,转身拎起她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
洛雁细品他话里的意思,面色骤然一变,小心提醒道:“爷,奴婢的身子怕是还要再调养半月,今夜怕是不能。”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茶杯砸桌的声音。
“现在知道爱惜身子了?”
洛雁被他这番话怼得莫名,“奴婢不一直都是......”
“之前月信不止时。”
一句“月信不止”,似乎解答了困在她心底这么久的疑惑。
明面上,她是流产。
实际上,她压根就没怀孕。
洛雁敛起眉,看向洛屿泽,“爷既知道,当初为什么?”
为什么要收买大夫对全院的人说她怀孕?甚至连她都要瞒在鼓里。
洛屿泽重新端起茶杯,缓缓吹散杯面上茶叶,微扬唇角,“原因很简单,你猜不到吗?”
洛雁抬起眼,“奴婢不知,请爷赐教。”
“只是在试探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而已。”
洛屿泽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黑眸里的光晦涩难懂,“没想到这次倒是真的。”
试探她?
难不成他精心谋划一切,只是为了坐实她不愿生孩子这件事。
洛雁眸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像是被人拿了把钝刀,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的剜割。
霎时间胃里翻江倒海。
她甚至连笼养的雀鸟都不如!
他既不会给她体面,也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甚至她前秒刚讨得她的欢心,下秒他就会翻脸给她一记教训。
洛雁尽量克制住自己发抖的身子,语气平静道:“爷,你饿了吗?奴婢这有一些糕点。”
洛屿泽察觉到她刻意岔开话题,眸光也冷了下来,“用过了。”
他这时候过来,确实是有正事要同她讲。
“云来商会一事,你知道多少?”
能准确地拿到账簿,并想方设法地交到他手里,想必她也能猜出他此番来渝州是为了什么。
洛雁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奴婢无意间看见爷桌上的密件,起初并不知道云来商会是做什么的,直到从赵姐姐那里得到这本账簿,上面的私盐、铁矿都是大赢律法明令禁止的运输商品,这才弄清楚爷在查什么。”
“仅此而已吗?”
留这么一个聪明人在身边,也不知道是真图了方便,还是给自己挖了一坑。
洛雁用力点头,“是。”
洛屿泽勾唇一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出去一分,惹来杀身之祸,我可护不住你。”
“奴婢心里清楚。”
钱财是一方面,官商私结又是另一方面。
一旦涉及其中,便是将身家性命全部赌上。
她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胆量。
洛屿泽一把揽过她的纤腰,微微一掐,“赵氏和离,其中有多少你的手笔?”
“奴婢只是个出主意的。”
洛雁察觉到洛屿泽落在她腰间的手劲更大了些,“那你可知,如果你这个出主意的被人卖了,下场会有多惨?”
洛雁背脊一紧。
她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
假设赵氏没有兄长助力,又假设梅氏没有被策反,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导致和离没有成功,赵氏没有脱离苦海,她会不会被推出来背锅?
洛屿泽压低声音,轻贴在她耳边说道:“到时候不止你,还有我,还有昭儿,以及整个洛家都要被你牵连。”
洛雁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恨不得嵌进肉里。
“这次是奴婢考虑不周,不会再有下次。”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石榴的声音,“姨娘,水已经烧好了,您可以去隔壁泡了。”
还没等洛雁应下,洛屿泽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双眸相对,皆是不可言喻。
“我同你一起。”
石榴注意到付元的身影,便知道老爷也在里面。
她识趣地躲得远远的,给足两人空间。
偏房,热气氤氲。
洛屿泽将她的衣服一片一片拆下,温热的指腹不停地在她两股之间摩挲。
屋内点燃的红烛若隐若现,折出旖旎光景。
一番折腾后,她是被洛屿泽抱回床上的。
浑身发软,就像被棉花填满一般。
洛屿泽意识到自己磨了她太久,到最后水都凉得彻骨,他仍不愿停下。
把洛雁放回床上后,洛屿泽起身去熄蜡烛。
刚站稳,一双玉手突然从床纱探出,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大哥,妹妹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第63章 妾要揭发洛氏与人私通!
洛屿泽抬手掀起半边床幔,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洛雁正趴在枕头上轻轻打鼾。
刚是在说梦话。
饶是如此,洛屿泽仍有些失魂落魄。
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克制住情愫与她当一辈子的好兄妹,没想到她竟不是父亲的女儿。
老天弄人,愣是给了他希望,又要亲手毁掉。
算了,不纠结了。
锐利的眸光逐渐变得温柔,洛屿泽抬手熄了灯,重新上床。
他抬手将洛雁箍在自己怀里,皙白的手指绕着她的乌发,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在这黑夜逐渐沉沦。
接下来几日,赵氏多次登门,却被沈思琼以各种理由拒绝。
她是个聪明人,清楚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便是故意。
渝州城小,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全城。
明显是因为她闹和离一事要与她疏远。
赵氏已经看透了这些人世交情,不过就是你有用的时候依附于你,你无用时一脚踢开。
好在她娘家后台硬,也没人真的敢把难听的话说到她脸上。
虽然她也不屑于与沈思琼交好,但被拒之门外,她便见不到洛雁。
又不能贸然递信,万一给人家添麻烦怎么办?
刚巧兄长接了南陵王府的请帖,说不定能借着南陵王府的光见到她。
南陵王府最近可没少办宴席,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不过这次的主角是赵家哥儿,虽然渝州离庆州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但是赵家在朝中也是有人的,就算不是主系,但整个家族的繁盛也是靠他们撑起来了。
更何况赵家哥儿的差事不必时时在京,行动自由,难道还有比他更适合运输的人吗?
为了护着赵家的面子,景琨这次并没往胡府送拜帖。
再加上这两日需要理货,胡正荣那个粗心大条的肯定会出岔子,倒不如让他冷静冷静,毕竟这批货很要紧,必须完好无损地送到江边。
没想到歌舞刚进行到一半,下人突然高声通传,“胡大人到――”
景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连忙寻了个理由起身,把胡正荣拦到半路。
“你来做什么?”
胡正荣这两日颓得不成样子,胡子都没来得及刮,整个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见到景琨,他也顾不得周围有没有人在意他的容貌,立马抓住景琨的衣袖,坑坑巴巴道:“公子,完了,完了,你给我的那东西,没了。”
“什么?”
景琨反手抓紧胡正荣的肩膀,“你再说一遍,什么没了?”
见他情绪比自己还要激动,胡正荣只能用口型说了“账簿”二字。
“你!”
景琨一时急火攻心,当场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后,宴会已经散了。
他懊恼地垂床顿足,不停地咒骂道:“胡正荣那个废物,害得我既没保住熊掌,又失了鱼。”
寻找账簿是当务之急,运送货物是急上加急。
要是账簿落入有心人手中,他们这批货定然已经被发现了。
他必须临时改变策略,先把货分出去,必须按时送到渡江口,等货物上了船,他便可以专心致志寻找这偷账簿的人。
洛屿泽和穆编修也是整夜未睡,他们拿着抄录的账簿,仔细分析后日的送货地点。
真正的那本账簿已经被付元连夜送回京中了。
相信左相和他们此时一样揪心。
这么多丰富的资源竟然一次次通过自己人的手送到蛮人手里,怪不得蛮人这几年越攻越猛,原来是出了内鬼。
洛屿泽提议,“我们势单力薄,不一定能这么大批次的货给扣下来,只要能撑到右相的人,当场抓获证据,就行。”
他们二人分头行动,一人盯胡县令,一人去盯景琨。
南陵王府里,景琨深情款款地将南陵王妃拥入怀中,“我的心肝儿,我现在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麻烦,只要你能帮我渡过难关,你的所有愿望我都帮你实现。”
“当真?”
南陵王妃娇羞地捶着她的胸口,“那我要给你生儿子,到时候让我们的儿子当世子,当南陵王。”
虽然她不止一次提起这事,但景琨一次都没应过。
辛儿是他的通房丫鬟所生,那也是他此生唯一最爱的女人。
只可惜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心太狠,明明答应了留辛儿生母一条活路,将她安置在庄子上,结果却背着他,将他最爱的女人溺死在河里。
他表面从未同她提及过这件事,但是心里却狠毒了她。
要不是看她蠢,好骗,他需要借南陵王府之力做自己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瞧得上她这样的女人。
景琨淡漠地勾唇一笑,挑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吻,“好啊,不过你要先替我办事,我再跟你造人。”
他已经计划好了,货分批次先安置在他的庄上,到时候再分批次地运到江边。
但是,他还要提防盯着他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假乱真。
*
洛雁从一大早便心神不安。
虽然洛屿泽从未同她提及他们的安排,但她清楚地记得,那账簿上写的出货时间就是今日。
所以她断定他今日一定会有所行动,果不其然,沈思琼派人送去县衙的糕点又被素莺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小姐,姑爷不在。”
沈思琼暗有些不爽,“爷昨夜在县衙留宿,这一大早的,不在县衙,能在哪儿?”
青儿泰然自若地放下茶盏,佯装作态道:“别是被狐狸精勾了去。”
她忍不住地看了洛雁一眼。
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不再是丫鬟青儿,而是侍妾青儿,沈思琼也给她分了一个丫鬟,她愈发愈有主子模样。
“主母,妾有事要报。”
沈思琼本想就此结束请安环节,怎料青儿忽然站起来,指着洛雁尖声道:“妾要揭发洛氏与人私通!”
“秽乱家宅!”
沈思琼差点被茶呛死,待她平复以后,沉声道:“你可有证据?”
青儿扬着下颌,信心满满道:“自然,妾有人证!”
说罢,青儿唤了一婆子进来。
洛雁一眼看认出那婆子看她怀孕,想要巴结她,后来她“失子”,连夜将她赶出偏房的人。
没想到她这会儿又跪在正房屋里,成了指控她的证人。
婆子跪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奴婢亲眼所见,雁姨娘前夜与一男子秘密私会,还共同泡澡!”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这么刺激?
洛雁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听婆子把话说完。
她没有反驳,毕竟她确实与人一同泡澡。
只是泡澡的人。
洛雁忍不住动了动眉。
沈思琼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以为她被吓傻了,严声问了句:“洛氏,这婆子说的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