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我帮别人教书,他们夸我教得好,给了我这么多钱。”
谭母听完,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儿子教书,收入一直都很少。
难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她很快压下这些想法,儿子向来正直,就是因为不愿意做坏事,家里才会一直清贫。
“对了,你不是才去侯府吗?”
“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谭先生应道:“我已经辞去侯府的差事,过完元宵,我将会去郊外当私塾老师。”
谭母知道儿子有去处,心头便落地了。
她收好银两,缓缓说道:“西街的那个姑娘等不了你那么久,咱们是时候去提亲了。”
谭先生惊愕,母亲怎么会知道他和西街姑娘的事情?
“我虽然老了,但并不是糊涂了。”
“这事情我来安排。”
有了钱的谭母很快就带了两担东西去提亲,给足了对方面子。
原本以为没戏的谭先生,在元宵前一日娶了心爱的姑娘回家。
苏妤画还让人给他送了一份贺礼过去,是一对玉镯。
西街姑娘娘家人看女儿手里那对质地上等的玉镯,对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这些都是后话。
第103章 休夫
大年初一,永昌侯府和死一般沉寂。
苏妤画昨夜折腾了他们半宿,今日睡到日中才醒来。
慧心边为她更衣洗漱,边和她禀告侯府的事情,“老夫人冻伤了一条腿,一条胳膊,还有一只耳朵。”
“大夫说无药可治。”
“……”
苏妤画听完,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折磨他们,她真的就会快乐了吗?
好像没有。
她回过神来,休夫的念头越来越重了。
“休夫?”
“你说什么?”
正月初一,出嫁的女儿不能回娘家,苏妤画心里的事情太重太急,等不到第二天,便约二哥出来听雨阁见面了。
哪知道二哥听完她的想法,意见那么大。
“三妹,自从我出生,我就没有听过女人能够休夫!”
“我们家思想是开明,但也不会允许你休夫的!”
苏妤画知道,大顺国没有休夫一说的,只有休妻与和离。
可是凭什么?
女人就一定比男人低一等?
“二哥,和离是什么情况,你也见过。”
“那个和离的女子自刎身亡,我不想重复她的旧路。”
苏星帆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可以帮苏妤画复仇,报复侯府,把侯府踩在脚底下。
前提是苏妤画是侯府的主人。
一个家族出现和离的女子,对整个家族的男女婚姻关系都有影响,直接来说,影响都是负面的。
他作为苏家一份子,必须要为其他人着想。
“三妹,休夫有背大顺律法,任何的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
“二哥,我有免死金牌,流血也不会死。”
“我不撕开一个口子,后人怎么把口子撕得更大?”
苏星帆平常再怎么宠溺妹妹,这时都忍不住说一句,“荒唐!”
苏妤画心里冷笑,从头顶冷到脚底。
苏家是她见过最开明的人家,连苏家人都觉得休夫这件事荒唐,外人又会是怎么想的?
她不敢深想。
苏妤画从听雨阁出来,还没上马车,就看见一个紫衣男子映入眼帘。
那人衣着华贵,不用看也知道是贵人。
苏妤画假装没看见,抬脚要走,那人伸出手拦住了她。
苏妤画倒吸一口凉气,扯了扯嘴角,“民妇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虽然还没有封号,但是在宫外已经有了一座私人府邸。府邸的辉煌程度和规模据说不亚于镇南王的府邸。
镇南王的封号是他自己靠着赫赫军功挣回来的,七皇子从小养尊处优,被贵妃和丞相捧在手心里养,两人的经历千差万别。
在宫中,皇帝除了最爱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外,第二个最爱就是七皇子温瑾了。
温瑾带兵打仗不行,但是在学识和谋略方面还是颇得皇帝满意的。
他本就是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霸气把苏妤画笼罩住了。
苏妤画紧紧捏着帕子,手心渗出了细汗出来。
她在温瑜面前,几乎没感到过这样逼仄的压迫感。
温瑜在别人面前再严肃,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
“苏妤画,好久不见。”
苏妤画一怔,好久不见一般是熟人之间才会说的话,她自认为和七皇子不熟。
但她还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本皇子今日心情好,想要邀请你喝一杯,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苏妤画不知道七皇子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自救般拒绝,“不好意思,家中有急事,民妇要回去了。”
她说完,欠身告退。
七皇子只要还想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做不出强迫民妇陪他喝一杯的事情。
苏妤画正是抓住了这个软肋,大胆离去。
苏妤画并没有回去永昌侯府,而是去见了时怀之。
“时公子,见到我,你应该不意外吧?”
这是苏妤画第一次大大方方看着时怀之的样子,原来塌鼻子男人也不一定长得难看。
时怀之看到苏妤画,震惊之余还感到诧异。
苏妤画居然会亲自上门找他?
“少夫人,有何贵干?”
苏妤画拿起帕子捂嘴轻笑,意外的没有一丝轻浮。
“时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和丞相夫人抢男人的。”
时怀之心底一沉,这她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时怀之瞬间觉得自己的内裤都被别人扒干净了,他却只知道人家的长相。
“我今日来,有事要和你合作。”
苏妤画开门见山,“你恨侯府,我也恨侯府,不如我们联手吧。”
时怀之心思一动,他想不明白苏妤画为什么会找他合作,明明她后面还有那么强大的苏家。
“当真?”
“当真。”
“我不但能让你恢复侯府二少爷的身份,还能让你认祖归宗,把你三个孩子都领回去。”
时怀之压住激动之情,有点不敢相信世间上会有那么好的事情。
“我要付出什么?”
“你的出现,足以让侯府那些人痛不欲生。”
时怀之听到自己有那么大的作用,才对苏妤画放下戒备。
互利才是最好的合作方式。
“行,我可以答应你的合作。”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元宵那天吧。”
“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元宵惊喜。”
苏妤画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调皮,像是个淘气的孩子要去吓别人。
苏妤画一回来,就注意到侯府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门房的人换了。
石头不知道去了哪里。
管家也不见身影。
她嘴角微微勾起,又来幺蛾子了。
这些人是一天不打,皮又要痒了!
苏妤画直奔林言舟的书房,没看见林言舟,带着卢英又去了春光庭。
春光庭除了躺着的林和和几个伺候的丫鬟外,也没有苏妤画想要找的人。
她直觉他们都在繁雨苑等着她,快步走了回去。
果不其然,还没回到就看见繁雨苑门口站着许多人,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服装。
那些人是家丁,但不是侯府的人。
苏妤画感到诧异,林言舟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帮手?
“天都快黑了,你怎么才回来?”
林言舟言语里都是责怪。
苏妤画没惯着他,对准地上的石头一踢,不远处传来悲惨的叫声。
第104章 错误的决定
林言舟捂着额头,鲜血从手指缝钻了出来,他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大手一挥,“上!”
那群人站在原地,手里悄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苏妤画微微眯起眼睛,林言舟这次是冲着她这条命来的!
也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如果被别人知道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起杀心是迟早的问题。
“卢英,上!”
苏妤画第一个冲了出去,对着前面的男人手腕用力一捏,男人手中的匕首脱落,掉在苏妤画另一只手上。她动作迅速划过男人的血管,一道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男人惨叫一声,着急忙活捂住伤口,全然没了反抗的心情。
苏妤画抬脚把对方踹了回去,压到后面一批人。
“垃圾!”
林言舟看得目瞪口呆,苏妤画的武功居然如此高?
苏妤画开了一条血路,卢英按剑在手,手里的长剑猛然劈过去,出手又快又准又狠,剑风凌厉,扇起的剑风呼呼作响,很多人脸上顷刻间多了一道剑伤。
不断有人倒下,有头落地。
有一颗脑袋滚到了林言舟的脚下,吓得他哆嗦抓住旁边随从的手臂。
苏妤画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冲着她的命来,她就冲着别人的命去。
要是追究起来,她不过是正当防备,何不如拿下这些人的脑袋,以儆效尤?
眼看苏妤画一步步逼近,林言舟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上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眼神充满无尽的恐惧。
他从来没有想过今日这场,他会败得一塌糊涂!
他终究不是苏妤画的对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言舟心里空落落的,把苏妤画和他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地上泥,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呼!”
一声哨声引来四个暗卫,从四面八方跳进来。
苏妤画稳定心神,右掌出拳,朝林言舟的脸颊砸去。
“嘭!”
一颗大牙脱落,从林言舟嘴里吐了出来。
“杀!”
林言舟几乎是咆哮地指着苏妤画,“给我杀了她!”
苏妤画满眼的轻蔑之色,压根就不把林言舟放在眼里。
卢英厮杀之间注意到有一个暗卫手持长刀朝苏妤画背后砍去,惊呼,“小姐,小心!”
“嘭!”
一块石头把苏妤画背后那边长刀砸掉在地上,两个暗卫从空中降落。
苏妤画朝他们点头致意,很快就厮杀了出去。
两个暗卫招式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掀起一阵阵疾风,令人心胆俱寒,没人能够招架得住他们的招式。
苏妤画当胸一脚,狠狠踢飞前面的林言舟。
她紧追上去,一脚踩上他臃肿的脸上,“说!”
“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她不相信这些人甘愿为林言舟所用,肯定是受了某个人的指使。
林言舟被踩得压不过去来,艰难开口,“你放了我,我才能说!”
苏妤画闻言,踩脸的那只脚下意识多添了几分力气,疼得林言舟嘎嘎叫。
“三声,若是不说,那你这颗头就和那些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一样。”
“一!”
“二!”
“我说!”
林言舟吓得尿流,又羞又恼,磕磕巴巴把名字说了出来。
“是七皇子。”
苏妤画一愣,七皇子要杀了她?
为什么?
楚丞相尚且知道要顾忌苏家几分,七皇子那么聪明的人,他会不知道?
她睥睨了一眼脚下的人,一股尿骚味迎风臭十里。
苏妤画赶紧捂住嘴鼻,嫌弃道:“你那么大一个男人,你居然被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林言舟感到了巨大的羞辱,把头抱成一团,不想要看见任何人。
苏妤画还想问他几句话,现在已然没了心情。
“苏小姐,已经解决完!”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一个暗卫拱手道。
苏妤画淡淡扫了一眼遍地的尸首,斩钉截铁,“把这些人全部打包送给七皇子当新年礼物。”
暗卫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利索收拾现场。
林言舟匍匐在地上,人还是清醒的,自然能够听见苏妤画的话,一股寒意从头淋到他的脚底。
苏妤画居然连七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苏妤画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上前了两步,慢条斯理告诉他另一件事,仿佛和聊家常那样平常。
“上次楚玄泽绑架本小姐,你知道我是怎么报答他的吗?”
“我让人给他送了一副小棺材,里面装的是他派来监视我的暗卫的四肢和眼睛。”
林言舟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死神在向他招手。
七皇子府邸。
温瑾在花园里面散步,冷风吹过他的脸颊,刮得脸生疼。
他就是要这种疼痛,让他保持理智。
“咚!”
“咚!”
“咚!”
“……”
空中连续投下来十几个包裹,其中有一个包裹的口子松了,一颗圆溜溜的,裹着血迹的东西滚了出来,随即吓得一群婢女惊叫了起来。
温瑾负手而立,素来镇定的面容这会也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有大胆的侍卫上去查看,满脸惊骇,“是人头!”
“这人好像是我们府里的人!”
温瑾的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的野兽那般可怕。
他气得发抖,似乎要把牙齿咬碎了一样。
“苏妤画!”
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每个人都紧张地站在原地上,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他忽的大笑了起来,挥袖而去。
现场很快就被人清理干净,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温瑾骑马去了永昌侯府最近的那家酒肆喝酒,他每喝一杯酒都会朝永昌侯府的方向望过去。
等他喝到肚子都撑不住了,他才站起身,骑马离开。
“七皇子,难道您就这么放过苏家那个嫡女?”
温瑾咬牙,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苏妤画?
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
既然这样,不如毁了她!
他想起了什么,“那群没用的东西,不用安葬,全部给本皇子扔到乱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