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看,你们都同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能说的我们已经尽数告知了母后,想必母后今日已经悉数转告国公爷和老太君。”
这话简直就是一堆废话。
章永平已是克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行了,时间有限,我懒得同你多绕口舌,说吧,你们有什么盘算。”
宋钧宴摊了摊手,光棍的让章永平有些想打人。
“我们还没有盘算。”
这段时日来所有的事都变化的太快,谁能想到皇帝的身体马上就要不行了?
第336章 柳氏还知道要脸
陆府,昭云院。
裴氏看着没递帖子突然而至的柳氏,眼中闪过思索。
她没急着出声问询,只让下人去准备了茶点吃食,又东拉西扯的说起今日京中的一些事。
“母亲!”
赵氏匆忙进门,看到柳氏坐在这里瞬间变了脸色。
“可是昕澜出了什么事?儿媳听说今日如意楼出事了,昕澜和昕然今日都在楼里。”
赵氏刚刚才从下人口中无意听得这道消息,原本还没多想,但听说柳氏来了陆府,一颗心瞬间便提了起来。
柳氏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裴氏听她如此说,也立即让自己紧张起来,忙看向柳氏。
“可是昕澜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可是要我给相熟的太医递帖子?”
被她们婆媳二人如此紧张又关切的盯着,柳氏这一瞬间有些口苦,也意识到自己赶来陆府的举动太过冲动。
如意楼出现意外一事怕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是这个时候被陆家人得知她没有给陆昕澜半点婆母该有的关切,还专程赶来陆府兴师问罪,怕是对她对唐府的名声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样想着,她人已是瞬间冷静下来,也意识到陆昕澜的那番话对她的影响有多厉害。
没了兴师问罪的心思,再对上二人的视线,她难得有些尴尬。
“不用不用,是昕澜丫头怕你们担心,我这不是刚好有事要出门,便想着亲自来说上一句。”
“你这,哎,”裴氏忙感慨般摆手:“这点小事还要劳你亲自跑上一趟,是我们昕澜不懂事了。
“那孩子年岁还小,在家时又被我们一直放手心里捧着,被宠坏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些小性子。
“她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只管告诉我们,我将她喊回来好好训上一顿。”
裴氏这话听着像是在说自家孩子的错处,但柳氏又如何听不出,她这是在委婉提醒她,若是她对陆昕澜有任何不满,不要磋磨她,让她会陆府她们会亲自来说教。
柳氏笑得客套,但心中那口气变得更加凝实。
只现在确实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她也不愿在这里过多停留,又客套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赵氏人还有些懵,将人送走后这才匆忙去寻裴氏。
“母亲,她这是来做什么?昕澜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她不愿说,咱们还能强问吗?放心吧,昕澜没事。”
要是有事,柳氏今日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柳氏进门时怒气冲冲,满脸质问指责的神色她可是没有错过。
赵氏半信半疑,想要再问上几句,就被裴氏直接打发了回去。
“行了,别整日疑神疑鬼的,那孩子好着呢,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再薄了昕澜的福分。”
又被训斥,赵氏有些委屈,但想到裴氏刚刚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委委屈屈的出门离开。
等赵氏离开,裴氏这才看向刚刚进门的徐嬷嬷。
“打听到什么了吗?”
徐嬷嬷面色凝重,上前附耳说道:“老夫人,唐夫人来陆府前大姑娘乘马车去了魏王府。”
“哦?”
刚同陆昕然在如意楼遭遇危险,回府没多久就又赶去了魏王府?
若是有紧急状况……柳氏专程来陆府又是因为什么?
总不会是对她回府后又要出门而心生不满吧?
可若真因着这点小事,这柳氏心性度量也太过狭小。
她的昕澜丫头在唐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去,让人跑一趟魏王府,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应了声便又匆忙出门,裴氏看着手中的佛珠心中叹息。
女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又何必处处处处针对刻意磋磨。
魏王府中,陆昕然已经让人收拾了院子让陆昕澜来休息。
云松的小册子她准备花些时间将重要信息一一誊抄下来,等这些重要信息全部摘抄下来后,再一起琢磨云松的种种盘算。
“王妃,老夫人派了人过来,想问您和唐府少奶奶的状况。”
“哦?问我和姐姐?”
陆昕然垂眼凝神片刻便猜出裴氏派人来魏王府的用意。
看来柳氏当真是去了陆府,只是没有将她同陆昕澜的冲突讲出来。
还好,柳氏还知道要脸!
“去将人引到姐姐房里吧。”
要如何说,让陆昕澜来决定就是,这到底是她自己的私事,她也不好过多插手。
陆昕澜看到裴氏房里的下人,又如何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苦笑了下,“明日一早我会回府里看望祖母和母亲。”
将人打发回去,她站在窗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还是想错也做错了。
自诩更为理智现实的她到头来还是败在了自己的现实之下。
她早该意识到若是要保留最后的自我,她就无法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也无法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对不起唐崇礼。
他夹在她们之间,竭尽全力处处维护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和离后,于他的声名总归会有不小的影响。
陆昕然一直忙到了深夜,这才勉强将云松最近几年的一些行事布局写到了纸上。
宋钧宴早已将章永平送走,他对皇后可以全然相信,但对章永平却还没办法尽信。
尤其皇帝的真实身份对于章家人而言太过敏感,老太君还健在,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能真正相信章家。
既然无法尽信,自然也不会悉数吐露心声,所以他们二人再相互试探后,章永平没有提及后续立场,而他也没多提后续打算。
陆昕然忙完侧身就看到他一直站在身后,手中还攥着她写好的内容。
她揉眼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先去休息?”
宋钧宴笑着拉过她的手,在手腕手臂上轻轻推揉。
“可是又有新发现?”
陆昕然郁闷摇头:“没有,这是最奇怪的,他的想法盘算小册子里居然半点不显示。”
要么是那个家伙的所有谋算都信手拈来,不需要深思熟虑,要么就是他的信息被系统亦或是什么什么力量屏蔽了。
第337章 孙女想同唐崇礼和离
陆昕澜这一整晚都睡得很浅,天还没亮人就已是起身。
宋钧宴一早去上早朝,陆昕然心中装着事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也坐起身。
陆昕澜今日要回陆府,知道她要回去同裴氏她们说些什么,她又如何会不陪她回去。
她不敢赌裴氏和赵氏的心思,毕竟,在世人眼中陆昕澜刚刚成亲,而柳氏的不满也是因为子嗣问题。
马车上,陆昕澜看着身旁远比她还要焦虑的人,好笑的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别怕。”
未来的日子要如何度过是要有取舍的,若是不能事事尽如人意,那就遵从本心吧。
陆昕然回望着她,想说她做不到如此潇洒,可看到对方面上释然的笑意,她再是说不出半句。
裴氏一早就等在房里,赵氏也匆忙赶了过来。
“母亲,昕澜怎么会在魏王府?”
她今日一早听说女儿前一天跑去了魏王府还宿在那边,人都慌了。
怎么会这样?
裴氏瞪了她一眼:“等一下她们进门,你不要出声知道吗?”
“可是……”
那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她怎么能不问。
赵氏心焦,但看到裴氏凝重的面色,她还是听话的点了下头。
陆昕然二人进门就看到赵氏眼巴巴的盯过来,陆昕澜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容,便示意裴氏让房中下人悉数离开。
“说吧,到底怎么了,昨日柳氏怎么会突然赶过来?”
“祖母,孙女想同唐崇礼和离。”
陆昕澜没有婉转周旋,直白的将自己的心思讲了出来。
这话像惊雷一样,将赵氏直接震得从椅子上滑落到到地上。
“和离?什么和离!你疯了吗?”
才刚刚成亲,又没听说唐府出事,好端端的怎么要和离?
而且她们世家女从没有和离可选,这孩子这是疯了不成!
陆昕澜没有去看她,视线直直落向裴氏。
这才是陆府真正的话事人,也是她是否能和离的关键。
裴氏比陆昕澜预料中的还要镇定,她前一晚同样一夜没睡,不停揣摩着唐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清楚。
知道她们二人在某些方面的坚持,所以再柳氏怒意勃发的来到陆府后,她就已经意识到那样的唐府陆昕澜呆不下去了。
“可是能告诉祖母发生何事了吗?”
陆昕澜抿唇,在外人眼中算不得重要的大事,却是她不可突破的底线。
她不知该如何张口,裴氏见状也不催促,只又说道:“我听唐府下人说,你这段时日同唐夫人有些龃龉?”
“是,孙女想过两年再生育子嗣,但唐夫人难以接受。”
“两年后?”裴氏有些诧异,忙出声问她:“为何要等两年后?”
“孙女身子还弱,想再养上两年。”
“胡说,你身子怎么会弱,这些年太医一直来府里给你调理,你哪有弱症在身!”
赵氏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大步上前捏上她的肩膀,被裴氏眼神犀利的直接拦住。
陆昕澜依旧是看向裴氏:“祖母,孙女想同唐崇礼和离。”
“你这……”
裴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就因此,唐夫人就对你处处刁难?”
“是,”陆昕澜的面上终于有些波动,她低低叹了一声:“祖母,我知道子嗣一事在世人眼中算不得小事,也知道她心中会有不满和怨言,但……”
这样处处刁难,着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也因此让她意识到,若是后面的几十年里都是这样的日子,都要在柳氏的手下‘讨’生活,那她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格外晦暗。
“这,哎,日子不就是这样。”
谁的日子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她也是一天天这样熬过来的,熬到婆母过世,熬到自己变成陆府老夫人再没了钳制。
可也就是这样熬过,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艰难。
所以她也不再多劝,只低低问了句:“你可想好了?”
“孙女想好了,是孙女任性了。”
“好,我知道了。”
“母亲!”
赵氏急了,再是顾不得裴氏之前的警告,起身冲到陆昕澜身边,双手死死的捏上她的肩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和离,你才成亲多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就是孩子你生就是了,反正有下人在,你怕什么!”
陆昕澜不知该如何回她,毕竟在她看来煎熬又艰难的日子,在赵氏眼中都只是小事。
见她不出声只默默看着自己,赵氏有些心慌,但还是下意识摇晃起她的肩膀,“说话啊!昕澜,你不能做傻事啊。”
就算柳氏不如之前看到的那般宽厚和善,可谁都知道唐曲岩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知道唐家的前程。
这个时候和离,这不是犯傻吗?
“娘,你心疼女儿吗?”
“娘要是不心疼你,还管你做什么!”
赵氏被她问得心焦,拉上她就要往外走:“走,娘送你回唐府,咱们跟柳氏好好说说,一点小事哪至于和离这么严重。”
“娘!”
陆昕澜身子一拧甩掉赵氏的双手,在她下意识回头间,定定说了句:“娘,是我要和离,不是唐夫人和唐崇礼要和离。”
“所以我才说你这孩子犯傻,娘是过来人,你要信娘的话,这日子啊,闭着眼就过去了。”
她同陆康德的心从未贴合在一起,还不是儿女双全,转眼就到了他们兄妹婚嫁的年岁。
日子,闭着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女儿不是你,不愿将就。”
不想行尸走肉、麻木心死的活着。
陆昕澜自嘲苦笑,她之前还是太自负了,以为回京按部就班的度过余生,还能帮衬到陆昕然二人。
现在回头去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自负太过可笑。
如果时间能够回退,回京路上收到陆昕然送来的书信,她一定听话的回到玉城关。
赵氏怔怔看她,像是第一天见她,眼中全是陌生。
她讪讪的摆着双手,不知该扯上自己的衣襟,还是重新拉上陆昕澜的手臂。
“可是,可是这怎么能算将就,多少人羡慕你啊……”
第338章 你当真想好了吗
赵氏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乖巧懂事的女儿成亲不过几月,因着一点小事就闹着要和离。
她想不通,裴氏却是能体会到陆昕澜的感受。
她摆手,示意赵氏去一旁坐好,不要再打断她们说话。
赵氏心慌的不得了,可裴氏的眸光太过犀利,让她身子一颤人下意识的就坐回了刚刚的椅子。
她紧了紧衣裳,抬眼就对上陆昕然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就把气势又捞了起来。
宝贝女儿往后的日子更重要,她现在没空跟这个家伙争高低!
这样想着,她哼了一声直接别开眼让陆昕然难得有些诧异。
她原以为她跟陆昕澜一同回来,以赵氏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性子,陆昕澜提和离赵氏一定会怪到她头上,以为是她怂恿的。
嗯,还行,没有蠢到极致。
赵氏:“……”
就算她不知道旁人能听到心声,也不能一再的在心中骂她蠢,不然她就不顾场合立即翻脸了!
裴氏没心思去理会她们这点小争斗,对上陆昕澜略显紧张的目光,只关切的又问了一句。
“昕澜啊,你可有想过你们刚成亲就和离,崇礼那孩子怎么办?他明年还要下场,你这般……会毁了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