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墨小巧精致的脸蛋逐渐扭曲,像一头被惹怒了的小兽,白皙纤长的小腿一抬,踢中对方的膝盖窝。
趁着洛南商吃痛弯腰的空档,颜子墨脱离了他的桎梏。
“底线?你也配说底线二字?”颜子墨毫不留情地斥责,“结婚这么多年,你一周只回家一次,外面跟你传绯闻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怎么,难不成你一共有七个老婆,一天陪一个?在这跟我玩雨露均沾那一套呢?”
前世颜子墨隐忍在心里没能说出来的话,这次一定要吐槽个痛快!
转瞬,洛南商站直了身子,眉宇一片盛怒:“颜子墨,你疯了?”
“疯了?”颜子墨轻嗔,“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我才是个正常人,我刚才说的话是我一直都想说的。”
“是吗?”洛南商脸色越来越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因为之前……”颜子墨长呼一口气,“我胆小、害怕,连最起码的脾气秉性都要隐忍,那时的我才是疯了。”
其实是因为太爱洛南商,颜子墨生平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她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所以就算他一周只回一次家,就算他在外绯闻满天飞,就算他心里住着别人,颜子墨也只会强压着情绪,不愿意表达出半点不满。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除了服从,还是服从,至死都一样。
不远处床的方向传来一声哼哼唧唧的起床声,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呜啊……”床上的人顶着凌乱的卷发坐起身打着哈欠,身着跟颜子墨一样的浴袍,“干嘛呀,一大早上不让人好好睡觉。”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颜子墨快步上前,待看清这个让她恐惧了一早上的面孔之后,心底暗自长舒一口气。
“田星儿,你把我拉来酒店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颜子墨略显嗔怪。
“说一声?”田星儿哼了一声,“我何止说了一声,就昨晚你那状态,我就算在你耳边打雷你怕是也听不见吧。对了,昨晚刷的你的卡。”
颜子墨瞬间了然,怪不得洛南商能知道她在这里。
刷着洛南商的卡,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里还是洛氏名下的,他洛南商想弄到房卡简直易如反掌。
田星儿不差钱,完全可以刷她自己的卡,非要刷洛南商这张黑卡,是故意想让洛南商难堪。
颜子墨背对着洛南商,面向一直冲她挑眉的田星儿,心里突然爽快了一些。
她这个闺蜜,脑子转得快,鬼点子也多,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
“哎哟喂。”田星儿一副刚瞧见洛南商的模样,“这不是洛总吗?一大早上跑这来干嘛?该不会是以为我们子墨花着你的钱给你戴绿帽子吧?”
田星儿慢悠悠下床,走到颜子墨身侧环着她的肩,盯着洛南商,笑容不善:“你放心,我们子墨跟你可不一样,到处招蜂引蝶这种事,就是逼着她干,她也干不出来。所以,你还是管好自己,伺候好你那些小祖宗们,少来烦我们子墨!”
这些话,田星儿早就想招呼到洛南商脸上,可是碍于他是颜子墨心尖上的人,她为了给闺蜜面子,一直忍着。
第13章 赌输的代价
就算被算计了,洛南商也似乎没有受到田星儿的影响,对于她挑衅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以后别玩这种招数了。”
说完,洛南商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没有达到田星儿的预期,反倒是她炸了毛。
“哎?洛南商你什么意思啊你?”
“行了。”颜子墨双手撑在软床上,坐了下去,“人都走远了。”
二人收拾好之后,颜子墨独身前往医院。明天就是郝莲做手术的日子,她必须陪在她身边。
走进为郝莲主刀的单医生的办公室,颜子墨坐姿优雅,颇有一副名门千金的气场。
听着医生的叮嘱,颜子墨手速极快地将其一字不落地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撇开颜子墨是洛氏少夫人这个身份不谈,单医生对于颜子墨的孝心打从心底颇为赞赏。
离开医生办公室,一个轻快的声音招呼住了颜子墨的步伐。
“子墨!”
颜子墨回眸,看到来者,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以茉,又见面了。”
秦以茉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淡雅清新,黑色长发及腰,娇嫩的脸上虽没有任何妆容加持,却更显清纯脱俗。
这副模样……倒是让颜子墨联想到了昨晚被洛南商抱上车的那个女孩。
不不不,颜子墨摇了摇头。
她这是想着洛南商的那个白月光想魔怔了,什么都能联想到一起。
“子墨?”秦以茉举起手在颜子墨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哦,没什么。”
颜子墨回过神,目光却被她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吸引去了。
“我上次就想问,你这手……是受伤了吗?”
“啊……”秦以茉神情忽现一丝落寞,“其实,我在国外出了车祸,小指被压断了,钢琴弹不成了,所以我男朋友才把我接回来的,因为太担心我了。”
原来如此……
想起大学时,秦以茉以钢琴为傲,颇有才气,导师和同学们都对她赞赏有加。
弹不了钢琴,想必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再聊钢琴的事,只怕会勾起秦以茉不好的回忆,于是颜子墨把话锋一转:“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身边有这么个贴心的人,你以后的生活会很幸福的。”
“嗯。”一提起男友,秦以茉脸上的幸福感难以自抑,“我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会跟他一起度过,就觉得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是吗?
颜子墨对此并不赞同。
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一个男人,把自己未来的幸福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做法,她上辈子就试过了。
事实证明,这其实就是在赌。
而她颜子墨就是赌输了的那一个,代价无疑是血淋淋的。
但差别在于,颜子墨是把自己寄托给一个不爱她的人,而面前的秦以茉显然跟男友之间心意相通。
处境不同,她也不想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所以只是笑着祝福。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秦以茉扯着颜子墨的衣袖,“有些事,我想麻烦你。”
秦以茉轻咬着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都是老同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吧。”
“过几天我可能会见我男友父母,你也知道,我刚回国没多久,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你能陪我去买件礼服吗?我眼光不太好……”
也是,秦以茉上学时就没什么朋友,一向独来独往。
对于她的请求,颜子墨并不排斥。逛街买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好啊,但是今明两天不行,我妈妈要做手术了,这两天我得陪她。”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告诉我,我随时来找你。”
“好。”
来到病房门前,颜子墨轻轻打开门,郝莲看向窗外,并未察觉到女儿的到来。
在医院躺了这几日,郝莲的脸色差了许多,原本就消瘦的身体更显单薄,看向窗外的那对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不安和哀色。
虽然医院条件不差,但无论换做谁得了重病,心里都不可能会轻松应对。
颜子墨鼻子一酸,眼泪堆积在眼眶里,她忍了又忍,强扯出一抹笑。
“妈。”颜子墨唤了一声。
郝莲转过头,把眼里的情绪都收起,也以笑容面对女儿:“子墨,来了。”
颜子墨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拇指轻轻揉了揉郝莲额边的碎发,就像她小时候,郝莲经常对她做的那样。
“妈,明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等手术结束,你的病好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郝莲眼尾的纹路里也刻着温柔二字,握着颜子墨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公公的生日快到了吧,可千万别忘了。你公公婆婆前两天还来看过我,你得好好孝敬他们。”郝莲嘱托道。
郝莲知道,在洛氏那种豪门,她的女儿想过得舒心并不是件容易事。
那个家族里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在M市呼风唤雨。
作为颜子墨的娘家妈妈,郝莲知道自己在洛家面前太过渺小,她能为女儿做的,只有时刻提醒她孝顺公婆,尽量让那家人对她满意。
颜子墨听到这话,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住,透不过气。
自己的妈妈如今到了生死紧要的关头,却还惦记着别人的父母,颜子墨心里不是滋味。
此时的颜子墨更加后悔当初嫁进洛家,害得自己的妈妈也整天跟着担心。
“你别操心了,我现在啊,只关心我亲妈,别人的父母,就让他们自己的儿子惦记去吧。”
说完,颜子墨把头枕在郝莲的手臂上,一副撒娇小女孩的模样。
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郝莲手术结束,颜子墨都没离开过医院。
好在手术很成功,颜子墨心中从上辈子系下的死结,到此才算松动了一点。
顶着厚重的黑眼圈,颜子墨回到了洛神公馆。
此时已是傍晚,大厅没开灯,漆黑静谧。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颜子墨睡意上头,像喝了假酒一样,一头栽在沙发上。
就在快要沉稳入眠的时候,头顶似乎有浅淡的呼吸声传来,颜子墨忽地爬了起来,厉声道:“谁!”
第14章 别忘了,你要满足我的需求
对方好像并不惧于颜子墨的呵斥,一动不动坐在原处。
冷汗从颜子墨浓密的发丝里渗出,顺着额间、耳畔,一路蔓延至锁骨、胸前。
很快,她轻薄的衬衫被汗液浸透了。
躁动的心跳声已经提至嗓子眼,颜子墨浑身肌肉似乎都不听使唤了,僵在远处。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张姨今天早上打电话跟她请假了不在家,其他佣人这个时间早就下班了也不在家。
难道是洛南商?
不对,洛南商一周只回来一次,而且一定是每周三,但今天是周五。
一种灭顶的绝望如同这漆黑的夜色,笼罩着颜子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家里进贼了!
沙发旁有一个落地灯,颜子墨盘算着跟它的距离,悄悄爬下沙发,打算举起落地灯,给那个贼来当头一棒!
终于碰到灯柱了,颜子墨使出浑身力气握住它,想要一把举起,却不想太高估自己的力量。
灯一动没动,颜子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被灯绊了一脚,眼看就要平躺在地。
一声惊呼下,颜子墨被那个贼拦腰抱起,二人重心不稳,双双倒在地上。
巧的是,那个贼给颜子墨当了肉垫。
“嘶……”吃痛的声音从那个贼口中传来。
嗯?有些耳熟?
与贼零距离紧密相贴的情景下,颜子墨得以认真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木质香味。
“洛南商?”颜子墨难以置信道。
“知道还不快起来。”和这黑夜十分相称的冰冷语气。
放下心中的忐忑,颜子墨一溜烟爬起来,去开了灯,明晃晃的空间里,洛南商正双手撑地坐在理石地砖上。
颜子墨这两天本来就没休息好,因为郝莲手术的事,精神一直紧绷,好不容易想回家休息一下,却又被吓个半死。
情绪上头,颜子墨喘了两口气之后便开始爆发了:“洛南商,你有病吧?大周五的,你突然回来干嘛呀?还把人吓个半死。”
对方俊逸的眉眼里,在听到颜子墨的话之后蒙上一层寒意:“这是我家,我想回来,还需要提前报备?”
洛南商悠悠站起,迈开长腿,站在颜子墨跟前,俯视着她:“而且,是你自己不开灯,把自己吓个半死。”
没错,他说的每句话都对,但是颜子墨就是看不惯他这个态度。
理性、冰冷、无情。
“我懒得跟你扯。”扔下这么一句,颜子墨瞥了他一眼就要回房间。
刚走出去两步,却又被那只有力的手掌拉扯回来。
“你干嘛?放开!”颜子墨扭动着被握住的手腕,却也只是白费力气。
在那张莹白透粉却又盛满愠怒的脸上打量半晌,一股难以自抑的灼热遍布洛南商小腹。
洛南商弯下腰,一个浅淡的吻落在颜子墨耳边,那只空闲的手隔着她被汗水浸透的真丝衬衫来回轻抚,偶尔略微施力在某些点轻轻按动。
颜子墨反抗不了,只好冷哼一声:“洛南商……你可真有兴致啊……”
“别忘了,婚姻协议里有写,你要满足我的需求。”
“没错,但你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回来了不是吗?你这又是何必?”
颜子墨想起那晚在夜醉门前碰见的女孩,真想解决需求,找她不就好了?何必再来折磨自己?
险些落在颜子墨唇上的吻戛然而止,洛南商怔愣片刻,急促的呼吸旋即冷了下来。
“呵。”颜子墨轻嗤,看来她猜对了,那个女孩真的是洛南商的白月光。
洛南商松开盘桓在颜子墨腰间的手,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领带,并不打算回答颜子墨的话。
看着眼前的男人刚刚烧起的欲火逐渐褪去,不知为何,颜子墨竟有些挫败感。
只是听到她提了一下那个白月光,就足以让洛南商克制自己作为男人的本能。
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连那个女孩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吧。
这样也好,如今的颜子墨不想在每一次的亲密接触中败下阵来。
多一次接触,就会多一份炽热的记忆。在不远的未来,在没有洛南商的日子里,这些记忆都会成为颜子墨的牵绊,所以,还不如没有的好。
“我妈今天刚做完手术,我太累了,也没这个兴致,先回房休息了。”颜子墨声音里透漏着疲惫感。
洛南商系着衬衫扣子的手顿时停住,看着颜子墨进了一楼客房而不是二楼卧室。
客房门被啪地一声关紧,洛南商面沉如水,脊背仍旧保持着挺直的状态坐到沙发上。
单手点亮手机屏幕,洛南商拇指在上面扒拉了几下,一条给病人的慰问短信编辑好了,收件人—郝莲。
发送之后,洛南商心里觉得轻松了几分。
只是这个行为于他而言,太反常了。
大概是从颜子墨提出离婚开始,他就隐隐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并开始厌烦这样的自己,却又控制不住。
想起颜子墨曾经只看向自己的那双晶亮的杏眸,突然开始装填了异样的东西,甚至偶尔会流露出烦躁的情绪,他就想把对方紧紧锁住,永远让她只能呆在他的领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