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芋安排了一下,让秘书开着邹雪音的车带她和苏顺康一起回医院,她和贺章坐段杨的车。
林芋对苏顺康道:“苏先生,你的事情基本解决,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就不过去了,报酬的话,你们有空再给我吧。”说完她报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苏家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坑了她这点小钱,林芋放心的很。
苏顺康视线掠过段杨车里昏迷不醒的贺章,心知林芋大概有别的打算,便道:“好的,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
末了,他又想到自己和金姚蓉的佛牌,问道:“那我和我妻子的佛牌该如何处理?”他们家里还放着两块呢,想到里头还存着两只鬼,苏顺康心脏就抽抽。
林芋差点也忘了这件事情,点头道:“你们不要过多接触,抽空带给我就可以了,我帮你们处理掉。”
“那就行。”苏顺康松了口气。
林芋点了下头,离开的时候,随手一张符按在邹雪音肩上。
邹雪音立刻就不能动了。
她心里一惊:“你做了什么?”
林芋:“没什么,让你老实呆着而已。”说完一把将她推进车里,歪倒在车后座上。
邹雪音:……
秘书尽责地关上车门,又将苏顺康送进副驾驶,这才启动车辆。
目送他们离去,段杨转头看向林芋:“我们现在去哪?”
“去我家。”林芋报了个地址。
段杨点点头,启动车辆,车子驶入车流。
*
医院。
苏锦已经做完检查回到病房。
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大碍,金姚蓉瞬间放下心来。
想到先前丈夫给她发消息说跟着的大师去会会那个害他们的人,金姚蓉的心又提了起来。
赶紧打电话询问情况。
得知他们一切顺利,正在回程路上,金姚蓉的心又放了下来。
电话才刚刚挂断,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是苏顺生。
他的额头都是汗,神情急切:“嫂子,我哥去哪里了?电话怎么打不通。”
金姚蓉握着手机,不动声色。
她刚刚才和苏顺康通完电话,显然不是电话不通,而是苏顺生被拉黑了。
她摇摇头,回到床边替苏锦掖了一下被角:“我不知道。”
苏锦仰躺在病床上,苏顺生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没发现苏锦正睁着眼睛。
他抓了一把头发,一脸烦躁:“雪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半天不接,阿秦还在做手术,她一个当妈的一点也不上心!”
金姚蓉暗中“嗤”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邹雪音在哪里,苏顺康都告诉她了。
不过苏秦做手术这件事情她倒是不知道,还没人告诉她。
金姚蓉语气轻快:“苏秦怎么了?”
苏顺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察觉到金姚蓉的语气,“阿秦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还在做手术。”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苏秦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佣人那边也没告诉他佛牌的事情,苏顺生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苏秦自己脚滑,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
金姚蓉一听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这前后时间差不大,肯定跟那佛牌有关,这么一想,金姚蓉就更开心了。
金姚蓉暗搓搓:“哎呀,那可太不小心了,楼梯上摔下来要是一不小心摔出个高位截瘫可怎么办。”
苏顺生下意识道:“不可能,阿秦现在运道这么好……”
见金姚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忽然闭上嘴巴。
可是金姚蓉并不放过他,追问道:“怎么好了?”
苏顺生避而不谈:“没什么,既然我哥不在,我回手术室了,阿秦还在做手术,离不了人。”
他转身正要离去,又听到金姚蓉道:“别急着走啊,对了,你送给我们的佛牌是哪里请来的,我觉得很好用,戴了简直神清气爽,那大师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得空了我也去算算命。”
苏顺生当然知道她在撒谎,她要是真的随身携带,就应该和苏锦一样躺在病床上才行。
金姚蓉的表现有些奇怪。
苏顺生表情僵硬:“大师最近应该没空,我和雪音也是排了大半年的队才排上的。”
“是吗?”金姚蓉神情遗憾,“我还想说阿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带他去算命看看呢。”
苏顺生愣了一下:“什么?”
金姚蓉一拍手:“哎,你还不知道啊,阿锦他好了,医生说他没事了,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苏顺生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不可能!”
他看向病床上的苏锦,苏锦确实睁着眼睛的。
这怎么可能!
金姚蓉绷起脸,半是佯装,半是真生气:“为什么不可能?”
说着,她让开一点道:“阿锦,快点给你二叔好好打个招呼。”
苏锦在母亲的科普下,知道自己的昏迷、濒临死亡都是二叔一家子害的。
他对这个二叔自然没有好脸色,似笑非笑:“二叔,我醒了,你很吃惊吗?我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苏顺生见母子俩的面色都不好,赶紧改口:“不,我高兴,你……阿锦怎么突然醒了?”
金姚蓉满脸笑容:“就是突然醒了啊,所以我说阿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顺生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既然如此,那阿锦就好好休息,二叔去看看阿秦。”
他不知道苏锦已经醒了,所以苏秦出事的时候他完全没往这边想。
现在一看,所有事情都是串联在一起的。
一定出什么问题了!
他得赶紧联系大师才行!
苏顺生急忙后退:“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结果才刚出房门,就看到苏顺康出现在走廊拐角。
当然,更为显眼的是他身边那个一脸惊慌的邹雪音。
苏顺生愣了一下,赶紧迎上去,勉强装出一脸喜色:“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阿锦醒了,大喜事啊,快去看看吧!”
他又看向自己老婆:“你上哪去了?电话也不接,阿秦还在做手术不知道吗?”
邹雪音无奈地瞪了苏顺生一眼。
傻逼,还装,人家早就知道一切了!
苏顺康斜了自家弟弟一眼,语气淡淡:“知道了。”
苏顺生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和雪音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了,阿秦还在做手术,我们得去看看。”说着,他上前想要带走邹雪音。
“别急。”苏顺康一挥手,身后忽然出来十几个西装男,一个个人高马大,将苏顺生团团围住。
苏顺生心头一突:“怎么了?”
苏顺康:“我觉得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先解决。”
*
另一边。
段杨载着林芋一路疾驰。
路上,林芋打了个电话。
她不想把贺章带回自己家,想到上次那个中介说对门也出租,便打了个电话,让陈岑将钥匙送过来,她一并租了。
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岑的小电驴也到了。
来的真巧。
林芋打开车门招呼道:“中介!来帮个忙!”
陈岑停好车走过去:“怎么了?”
林芋指指车里的贺章:“帮忙搬一下人。”
陈岑一眼就看到贺章的额头血肉模糊,下意识道:“他怎么了?”
林芋轻飘飘道:“哦,没事,别怕,昏过去了而已,把他搬到403吧。”
陈岑犹豫了一下,上前拉住贺章的手臂,和段杨一左一右将他架起。
感受到死猪一样瘫在自己肩上的陈岑,小心肝越发颤抖了。
这人真的是昏迷吗?不会是死了吧?
如果是昏迷为什么不把他送医院?
为什么还把他带回来?
为什么还要重新租一间房子放他?
这是打算毁尸灭迹?
那他现在这样算不算帮凶?
陈岑越想越慌。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403门口,陈岑一把把人放下,将钥匙塞给林芋道:“钥匙给你,合同不签了,租金就和404一样吧,你手机转我就成。”
说完直接溜了,都没给林芋反应的机会。
段杨纳闷:“他怎么了?”
林芋看了一会,摇头开锁:“不知道啊。”
张志成飘在一旁,抱着手,心中了然,但是他不说。
徐康躲在403的厕所里。
一般阴暗潮湿的地方阴气会比较重一些,所以白天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躲在洗手池下面,在这里呆着他会舒服一点。
他眯着眼睛换了个姿势,正想打个盹,忽然,门口的锁“咔哒”一声轻响。
徐康一下子就惊了。
他才被人从404赶出来,不会403也要有人住了吧。
他火急火燎飘到客厅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开门的是是林芋,可他看着林芋身后带着的人,心里更慌了:“大师,不是吧,这套房子也要用?”
段杨拖着贺章进屋,小声感慨:“这里好凉啊,夏天都不用开空调了吧。”
下一秒就听见林芋说:“别慌,暂时征用而已,你还可以住在这里。”
段杨愣了一下:“允许我住在这里?”
然后他猛然发觉,林芋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面前的空气。
所以她不是在和他说话。
段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再看这凉凉的房间,也感觉阴森了起来。
他“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这里也有鬼?”
林芋点头:“很早就住在这边了,你别怕,他不是什么恶鬼。”
段杨苦笑。
这是说不怕就能不怕的吗?就算不是恶鬼也很恐怖的好吧?
怎么认识了大师之后,见鬼开始变得这么频繁了呢。
徐康听到林芋说的话,立刻松了口气。
他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他正要说话,谁知道门外忽然飘进来一只鬼,来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来鬼!
徐康立刻飘起来大声道:“新来的,这里有主了,不准进来!”
张志成一脸懵。
林芋勉为其难解释道:“他跟我们是一起的,在这里暂时呆一会,晚点我就送他走了。”
一起的啊。
徐康有点尴尬。
不过送走是什么意思?
徐康下意识道:“送他去哪?”
林芋随口回答:“轮回。”
徐康咽了下口水:“你可以送鬼入轮回?”
林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为什么不可以?”
徐康惊了:“那我可以走吗?”
林芋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
徐康一脸好奇:“所以世界上是有阴差的是吗?”
林芋:“自然。”
徐康震惊:“那我死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来把我带走。”他都在这里游荡那么久了!他还以为世界上没有阴曹地府呢!
林芋看了他一眼:“你死后是不是很快就离开死地了?”
徐康诧异:“你怎么知道?”
林芋无奈道:“你得在原地等阴差啊,世界上每天死那么多人,阴差人又少,他们很忙的,不可能追着每一个鬼到处跑,所以鬼一旦不在原地等地啊,他们就会跳过这个鬼,你们也自然会错失轮回的机会,直到下一次遇到阴差。”
徐康张了下嘴,没有说话。
张志成和他反应差不多。
两个鬼都是死了以后到处游荡,自然没有被阴差接走。
当然张志成更倒霉一点,被贺章给骗走,差点把自己的未来给交代了。
徐康一直安安分分躲在这边,时不时和鬼友聚会,也没遇到什么糟心事。
段杨作为唯一的活人,站在一旁听的格外认真。
想要早点投胎死后就不能乱跑是吗!
一定要记住了!
“别说这些了,先办正事。”林芋一脚将门踢上,指指地上的贺章道:“把他弄醒。”
现场除了林芋,只有段杨一个活人,他认命跑到洗手间接了一盆水,兜头泼到贺章的身上。
贺章仰躺在地上,原本就阴凉的屋子里,再浇上这么一盆凉水,他打了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贺章心头一突,一骨碌翻身从地上坐起,警惕地看向林芋:“这是哪?你把我带去哪里了?”
林芋没什么表情:“只是有点事情要问你而已。”
脑门上的伤口还泛着丝丝疼痛,贺章绷起脸:“我没什么好说的。”
林芋笑了一下:“别急啊,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回答以后,我保证不对你下手。”
贺章眼珠子一转。
原本他被林芋带走已经有些不抱希望,觉得自己没法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