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宁池冲阿肯略略抬手,“全要。”
“好的,马上回复。”
随后,牧宁池抬眸瞥向斯贝利——
金发男人给每个人都倒了杯红酒,转身坐在沙发尽头处,晃着个高脚杯,煞有介事地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察觉到牧宁池的眼神,斯贝利冲他扬了扬酒杯,赶在牧宁池发号施令前开了口。
“收购物资这种任务也太没意思了!Ning,我要和你去比亚国盖‘房子’。”
牧宁池轻笑,握着玻璃杯身和斯贝利隔空撞杯。
“没打算让你去,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好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要不要,给你放个假?”
斯贝利一颗头摇得飞快。
“No,No,No,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超酷。我不要放假,美利国,等老头子死了,我再回去。”
牧宁池轻抿一口,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阿肯。
“祁醉手里的训练任务还要多久?”
阿肯道:“最迟两天,他找了几个退伍的跟着,效率快了很多。”
“那这次任务,你和祁醉一起。”
“好的。”
叮咚——
电脑右下方闪动了一息,阿肯点开,是一封匿名邮件,仔细阅读后,他一刻不敢耽误地转脸看向牧宁池。
“池哥,是,许念生。”
“说什么?”
“牧庭野碰了不该碰的,牧老爷子亲自下场主事。他还在养伤,暂时找不到机会。希望你好好待他女儿,让许诺诺去安德拉大学读书。”
“没问题!”
牧宁池笑得愉悦,这可真是什么好事都赶到一起了……
“告诉许念生,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帮他养。还有,许诺诺很喜欢这里,今天刚从沙鸥岛度假回来,她玩得……非常开心。”
“是。”阿肯点头。
众人:——!!!????
“池哥。”
身后的陈颂文从许念生的邮件中听出不一样的意味,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牧庭野人到中年还被老爷子管教,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恐怕会……对老爷子不利,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牧宁池敛了眼底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默几秒后,冷漠地笑出了声,而后学了斯贝利的语气。
“等老头子死了,我再回去。”
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压抑,一群人闷头喝酒,一瓶很快就见了底,桌上牧宁池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是朗桑。
牧宁池淡看了一眼,放下手中酒杯,不急不慢地点了根烟,就着烟盒将余下的扔给斯贝利,直接按了免提。
“池哥,有单子。阿埠国,不久前刚抵御住美利国入侵,现在内战打响。除了普通枪械,还需要大量战机、坦克和战车,总价值超过三十亿美元,要接吗?”
“接。”
“好的,我马上把订单发给阿肯,您查收一下。”
“嗯。”
牧宁池轻淡开口,深深地吸了口烟,闭上眼睛,让这股浓郁的烟雾在肺部慢慢弥散,随后轻轻呼出。
他抽的烟有股极致淡柔的清香,旁边不抽烟的阿肯和克洛伊即便闻到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倒是开罗,心里痒痒的,抬眸冲斯贝利要了一支,斯贝利直接将烟盒扔给了他,起身靠近牧宁池。
“Ning,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当然,”牧宁池轻笑,“不过这第一个字读yù,不读jú。”
“哦~yù!”
斯贝利好学生一样地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朗桑一听到斯贝利的声音,语调立马扬了起来。
“哟~我的斯贝利,真是好久不见啊!这一年没有你,我提枪上阵都少了很多乐趣,在哪呢?”
斯贝利冲朗桑嘘了个口哨。
“哇喔~这不是阿桑嘛!你这都上阵几年了,那杆枪还能用呢?真是厉害哦!”
朗桑明显地猛咳了声,男人爱女人,天经地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牧宁池也好,斯贝利也好,一开口就用嘴毒他!
不过最近这两天确实有点儿提不上劲,还真得抽个空去看看!
朗桑沉默几秒后收回思绪,重复问了一遍,“怎么说,你人在哪?”
“你老家。”
“那来我这耍耍呗?顶级奢华的场子,美女美酒都给你们备好了!”
“当然,等我!”
斯贝利侧脸看着牧宁池,似在询问,牧宁池面不改色地同他对视。
楼上的许诺诺还在发烧,又那么娇气,一晚上没人看着,万一死了咋办?
养只小猫可真是麻烦!!
他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碾碎,“你们去,我还有事,阿文留这儿。”
“好嘞!”
斯贝利起身,冲开罗使了个眼色,率先一步离开。开罗立即提起沙发上的两小只,拖着他们大跨步跟上。
出门后,斯贝利双手交叠握拳,边走边活动筋骨,笑得又痞又贱。
“阿肯和Chloe应该都满十八了吧?哥哥今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
“阿文,”等人都离开了,牧宁池对着陈颂文命令道,“马上去找个女佣,能上夜班,可以和Mary交接的。”
“现在?”
陈颂文看了眼时间,都快1点了。
池哥不让他跟着去夜场放松,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任务安排给他,结果就是为了给许诺诺找个女佣?
“有问题?”牧宁池淡瞥了他一眼。
“没问题!”
陈颂文应声后跨步出门。
别说找个女佣,牧宁池就是让他马上去死,他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尼谷的家政公司全都下班了。
他大概率会扑个空,然后……在某家公司门口,苦巴巴地等一个晚上?
第40章 你运气不错,许诺诺!
牧宁池上了楼,本想直接回主卧休息。
路过许诺诺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声呜咽,声音很轻。
他开门走了进去。
“疼……”
小猫还没醒,高抬着右手手臂在空中乱挥,不知想抓住什么。
忙活了半天,手臂无力地砸在额头上,她撇了撇嘴,呜呜道:
“还是疼。”
牧宁池缓步上前,将许诺诺挡脸的手臂拿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很烫!
也不知道医生到底有没有给她打针,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半点都没退下去?
身子也烫得跟个火炉似的,好软……
“妈妈,我疼……”
大概是察觉到床边有人,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男人在她身上不停摸索的手,往被子外面推了推。
小东西!都生病了,防御意识还是那么强,摸一下都不行!
“哪里疼?”
牧宁池终于开了口。
许诺诺却没理他,闭着眼睛安静了足足三分钟才哭出声。
“妈妈,我害怕,我不要去度假!我好疼,这里疼,那里也疼,到处都疼……”
“你带我回家,我不要度假……”
……
牧宁池眸光掠动,反手握住许诺诺热得似是快要融化的小手,半蹲在床边,低头贴近许诺诺的脸。
依然没醒,是在昏迷中梦呓。
紧紧皱着眉,表情很痛苦,泪水混着额间渗出的细密汗水,打湿了她的半边头发。
“许诺诺。”
感受到牧宁池身上炙热的体温,许诺诺止住哭,主动向他的方向转过来,和他脸贴脸,略显干燥的嘴唇动了动。
“我冷。”
牧宁池替她掖了掖被角,许诺诺摇头。
“唔,不要,热。”
“到底是热还是冷?”
牧宁池语气不太友善,许诺诺明显地停顿住,委屈巴巴地往后缩了缩,过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
“渴,我要喝水。”
“……”
牧宁池第一次产生了想把玛丽开除的冲动,好好一个女佣,为什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上班???
还有陈颂文,叫他去找个可以交接的人过来,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牧宁池睨着近在咫尺的许诺诺,毫不客气地抬手捏住她的脸蛋。
见她原本粉嘟嘟的嘴唇此刻干燥得像一片枯竭的河床,似是急需水分的补充,牧宁池心念一动,坏笑着贴近。
“许诺诺,想让我伺候你?很简单,你亲我一下。”
可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许诺诺压根儿就没理他,自顾自地拉扯着细弱的声线,嘤嘤咛咛地重复喊着口渴。
皱巴巴的小眉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捏她的脸也不躲了。
一点儿也不好玩……
牧宁池松开捏脸的手,“先欠着。”
语毕,他悠哉悠哉地辗转到客厅,给许诺诺接了杯温水。
回房后,坐在床边,提着个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喝了水,许诺诺终于安静了些。
牧宁池伸手探体温时,被许诺诺一把抓住,抱在怀里。然后小东西用她那热乎乎的小脸,不停地蹭他冰凉冰凉的手臂。
蹭得牧宁池笑意盈盈,这么可爱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麻烦……
手机响起。
电话那头的保镖明显有些踌躇,“池,池哥。你睡了吗?”
废话,睡了怎么接电话?
牧宁池不耐烦地骂了声,“你脑子也被炮轰了?有事说事!”
“池哥。那个,张曼,今天在屋里晕倒了。刚刚送到医院急救,是一种罕见病……SMA晚发型。晚发型不影响寿命,但需要终身治疗,否则会逐渐丧失肌体功能,过了四十岁会失去行走能力,最后死于呼吸衰竭和肺部感染。”
牧宁池眉心微皱,“别说屁话!”
保镖犹豫了半晌才道:“用于治疗的特效药,Spinraza,标价12.5万美金一支。首年注射5支,往后每年3支。再加上其他治疗及康复费用,光这个月就需要一百多万美金,你看……”
保镖没有勇气把话说完,张曼对池哥而言,不过是威胁许念生的筹码。
没了她,还有许诺诺。
池哥根本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花费这么多钱,原本他是不打算给牧宁池打电话的,无奈医生催得紧,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打过来了。
沉默片刻后,保镖确定自己是真的脑子太热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对不起,池哥,我……”
“给她打。”
“什么?”保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食指奋力掏了掏。
牧宁池懒得重复,继续道:“钱,打电话给阿文,让他送过去。”
“是。”
牧宁池挂断电话,重新看向高烧渐渐消退的许诺诺。
小脸在发烧的潮红中显得格外娇艳,像是初夏的蔷薇,羞答答地躲在被窝里,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
他养的小猫,真好看……
牧宁池趴在床边看了很久,他不知道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但没有妈妈的感觉他很清楚——很痛。
他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只不过今天心情不错。
不错到,可以勉强花点儿小钱,哄哄这只小猫,让她不必像他那么痛。
牧宁池用另一只手弹了弹许诺诺软乎乎的脸颊。
“你运气不错,许诺诺。”
第41章 牧先生多关心你啊!
许诺诺闻到一股浓甜四溢的米粥香,她在恍惚间咽了咽口水,缓缓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大亮,床边坐着玛丽。
见许诺诺醒了,玛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她笑得开心。
“诺诺,感觉好点没有?”
“玛丽姐姐……”
看着玛丽焦急关切的面容,许诺诺心底一酸,艰难开口,原本甜软的嗓音变得沙哑又低暗。
玛丽急忙冲她摆了摆手。
“哎呀,还是很严重,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姐姐喂你喝粥。”
许诺诺饿得不行,乖巧地点了点头。
溢香清甜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小心喂到许诺诺口中。
玛丽没忍住自顾自念叨。
“诺诺,你不是和牧先生去沙鸥岛度假了吗?怎么会被吓到呢?还着凉了……哎呀,你是不是掉海里去了?”
许诺诺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哪里是去度假?明明就是在死亡线的边缘不停地挣扎。
她的魂都被吓没了,跟牧宁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得安心!
许诺诺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她很想和玛丽诉苦,可玛丽对她虽好,却是牧宁池的人。还是别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许诺诺十分自觉地闭了嘴。
面前的玛丽还在继续,“你发烧,可把牧先生给急坏了,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刚刚才离开。”
玛丽笑得愈发开心。
她早晨进门时,牧宁池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半身趴靠在许诺诺身侧。
一只手臂被许诺诺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即便睡着了,也还在轻轻拍着许诺诺身上的薄被,似在哄她。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男人的花衬衫上,被窝里的女孩安静沉睡,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又和谐。
玛丽根本不忍心开口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可惜牧宁池警惕性太强,她正要转身退出去,牧宁池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敲门?”
“对不起,牧先生,我看房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我不知道您在里面,还以为只有诺诺小姐……”
“谁在里面都要敲门!”
牧宁池冷着脸将她打断,语调阴寒,吓得她双腿发软,差点给牧宁池跪下去。
然后玛丽被扣了三个月的工资。
没有直接把她开除,说明牧先生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劫后余生的玛丽轻缓地舒了口气。
可床上的许诺诺却被她的这一番呢喃吓得登时就瞪大了双眼。
牧宁池,照顾她?
一整晚???
她慌乱地掀开被子——是睡衣!!
玛丽姐姐是今晨才来的,所以这套睡衣是牧宁池给她换的???
这还不算什么!
最最,最最恐怖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连内衣都帮她脱了!!!!
再想到梦里好像总有一只不安分的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还碰到了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