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双关,雅安这是在告诉牧宁池她很干净,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她不信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拒绝得了这个!
果然,牧宁池敛了眼底冰冷的寒意,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俯身靠近。
貌似多情的眸光看向果盘里的水蜜桃,这种水果家里最多。
因为许诺诺喜欢。
言语的同时,牧宁池薄唇轻轻凑至雅安耳畔。
“我想吃水蜜桃。”
沁热的吐息似有若无,刺激得雅安脖颈一缩,却并没有闪躲。她不害怕,更多的是激动,试探性地开口道:
“那牧先生,我……我喂你?”
“好啊。”
牧宁池淡笑了声。
雅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像那些油头粉面的小生,他的五官精致又透着刚毅。
松垮垮的浴袍下是健硕硬朗的胸肌,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霸道孑然。
极致完美的男人。
只是和他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了一眼,雅安都觉得自己的腿已经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用银叉小心地叉了一块水蜜桃,喂进牧宁池口中。
酸甜的果肉在唇齿间辗转,软糯滑腻。
不知道把许诺诺扒光了吃起来,会不会也是这个味道?
牧宁池莫名有些兴奋。
然后他闻到雅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甜微酸的果香,精致的唇线微勾。
“你很香。”
和许诺诺一样香。
这个女佣胆大包天,仗着许诺诺善良心软好说话,穿许诺诺的衣服就算了,就连洗发水、沐浴露用的也都是许诺诺的。
同样的味道,在许诺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换个人……那简直比场子里那些廉价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还要恼人。
东施效颦!
牧宁池敛了眸间欲色,重新靠回沙发。
雅安大着胆子起身,坐在他旁边,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想贴近却又不敢。
“我不习惯喷香水,这是我身上自带的体香,牧先生喜欢就好。”
“喜欢,”牧宁池对着雅安笑得好看,“你说你那么香,做女佣怎么伺候我?”
雅安压抑住心头的狂喜,低着头小声,“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牧宁池侧倾身主动靠近,搭靠在沙发靠背的手臂微抬,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雅安耳边的碎发。
贴近她耳畔,和她说了句悄悄话。
“意思就是,我想……”
后面的内容陈颂文就听不清了,但他可以明显地看到雅安整只耳朵红得可怕,像被火烧了一样。
这片红以耳根为起点,循着雅安白皙的脖颈、脸颊迅速蔓延。
陈颂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尽量离眼前这两个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擦枪走火的人远一点。
他发现池哥撩起人来,是真要命!
可他明明这么会撩,居然搞不定一个小小的许诺诺?
还没等陈颂文想出个所以然,牧宁池已收回动作,懒靠着沙发背冲他沉声命令。
“阿文,把雅安小姐送回去,等许诺诺搬走了,就让她住进来,不许亏待!许诺诺有的,一件不落地给她安排上。”
这一刻,陈颂文终于明白了——
池哥哪里是在撩女人,明明就是给许诺诺找了个替死鬼!
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雅安,可雅安已迫不及待地起身,俨然一副未来女主人的姿态,神色傲气地看着他。
“走吧!”
陈颂文点头,“好的,雅安小姐。”
客厅安静下来,牧宁池提着红酒和冰桶回了主卧阳台。
路过房内的沙发时,余光瞥到从迷彩服袖袋掉落下来的许诺诺的手机。
被他顺手也一并带了出去。
他慵懒惬意地坐在阳台的沙滩椅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夹冰块时,陈颂文的电话打了过来。
“池哥,兰贝尔茨发消息说相关文件已经办好,走的都是明路。资料阿肯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等我把雅安小姐送回家,要不要联系斯贝利,然后过去接你?”
牧宁池抿了口红酒,“不用,后天再出发,你先回去吧。”
“啊?”陈颂文不解,“那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没事。”
牧宁池背靠着沙滩椅,抬着懒散的眸子望向旁边许诺诺的房间。
已经熄了灯,大概是被玛丽哄睡着了。
陈颂文没有挂断电话,牧宁池继续道:“明天给你放个假。”
放假?好奢侈的东西……
以往哪怕是陪牧宁池去度假,陈颂文也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自从跟了牧宁池,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放假了。
沉默一秒后,陈颂文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池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牧宁池眉心微挑,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旧社会剥削阶级的老板。
自己天南地北地到处跑,连带着陈颂文也从来都睡不了一个好觉。现在好不容易给他放个假,也能给他吓成这样。
牧宁池轻笑了笑,“就单纯的放假,你要是不乐意,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安排。”
“不,不用了,池哥,谢谢池哥。”
牧宁池挂了电话,转而拿起许诺诺的手机,小小一个,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他长按着开机键,屏幕刚亮起,就闪出了上百个未接来电。
施文静,还有……伊万。
是那两个和许诺诺一起去看电影,然后把她弄丢了的同学。
牧宁池面无表情地等着手机震完,点开许诺诺的Line。
里面只有一个好友——施文静。
手机刚买到手人就丢了,没来得及加其他同学的Line很正常。
牧宁池退出通讯软件,转而点开短信,里面除了一些垃圾广告,全都是施文静和伊万焦急的询问,没什么可看的。
然后他打开许诺诺的通讯录,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小猫给自己备注了什么。
眼前只有三个号码——
妈妈,施文静,伊万。
修长的手指不死心地往上划了划,可下面什么都没有。
她只存了三个号码,没有他的。
牧宁池指尖动作蓦然停顿住,阴翳幽暗的眸子略沉,在通讯录最后“伊万”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逐渐发白的指骨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就能将许诺诺的手机捏爆。
牧宁池却松了力度,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仔细翻阅了一遍。返回通讯录,对准伊万的名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删除。
随即起身,快步往许诺诺房间走。
房内,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银银徐徐。
玛丽还没睡,坐在床边轻轻拍打着许诺诺的肩膀,像哄个孩子似的。
见牧宁池进门,玛丽的第一反应就是牧宁池憋不住欲火,想和许诺诺睡觉。
她急忙起身。
“牧先生,诺诺小姐已经睡着了,她这几天被人贩子吓得不轻,有点低烧,受不得刺激。今晚……让她好好休息吧?”
牧宁池冷冷淡淡地睨了玛丽一眼。
“出去。”
第62章 自己涂!
许诺诺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白珏苍白阴邪的面庞像鬼魅一样缠绕着她,加之身体酸麻疼痛的感觉此起彼伏。
没有玛丽的轻声安慰,她在极度的恐惧与不安里不停地梦魇。身上、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而后一声大叫,许诺诺猛地坐起身。
天已经亮了,只是窗帘被全部拉上,显得房内光线昏暗。
许诺诺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余光瞥过中间的落地沙发,一男人嵌在沙发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这样无声地盯了她多久。
许诺诺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又重新缩了回去。
而后看清了沙发上的人是牧宁池,这才舒了口气,轻声开口。
“池叔叔,你,你怎么在这儿?玛丽姐姐呢?”
牧宁池没有回应,抑着情绪起身,靠近后神色阴郁地坐在床边,把许诺诺的手机捏在指间把玩。
“我的……手机?”
许诺诺伸手想要接过,被牧宁池不动声色地躲开,然后男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许诺诺,把我的手机号背一遍。”
许诺诺当初为了家教的事给牧宁池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就算她没有刻意去记,牧宁池的号码也已经烂熟于心。
虽然不知道牧宁池什么意思,她还是听话地将他的手机号背了一遍。
一个不差。
牧宁池把手机还给许诺诺,一双漆目情绪难辨地紧紧盯着她。
“你没有存我的号码,是因为记住了,不需要存。还是……你不想存?”
说实话,许诺诺买手机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存牧宁池的号码。
可她不能说实话,牧宁池既然开口问了,就说明他在意。
尽管他语气平淡,尽管他没什么表情。但许诺诺知道,她如果说了实话,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和她生气,还会冲她笑。
许诺诺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我记住了,不需要存。”
牧宁池笑了。
吓得许诺诺瞳孔一抖。
可她自认为这样的回答没有问题,沉默地思索着牧宁池的笑究竟是开心还是生气。
她很快就知道了,是生气……
牧宁池虚握住她的手,用食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问她——
“那你也记得张曼的号码,为什么还要存进去?”
“那不一样,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和你不过是有血缘的供养关系而已,以前她养着你,现在我养着你。许诺诺,哪里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
亲人之间不只是血缘,不只是供养,还有朝夕相处的情感依赖。
她和牧宁池不是亲人,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情感可言。
在她看来,牧宁池养着她,不过是为了让爸爸帮他做事。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意愿,把她强行带走关起来,还无情地剥夺了她自由。
许诺诺将右手从牧宁池掌心抽回。
“你不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是你的宠物,我不需要你养!”
气氛蓦地沉了下来,许诺诺低着头,不敢看牧宁池脸上的表情。
印着小猫图案的粉白色被子上,男人的手还保持着虚握状态,一动也不动。
以牧宁池的脾气,若是被气狠了说不定又会冷着脸掐她脖子,或者直接掏出手枪要了她的命。
许诺诺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男人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绳被带着滚动了好几圈,卡住了那颗六芒星。
粉白色的。
当初许诺诺给牧宁池过生日,是为了哄他开心,好和他提条件。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故意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粉白色。
算是一种无力又无声的抗争。
她觉得这样一来,男人就是收下了也不会戴。可牧宁池不但戴了,甚至还在上面加了一道防磨损的涂层……
六芒星被牧宁池极轻极缓地慢慢拨开。
许诺诺低低看着。
她有点后悔,不是因为害怕后悔,而是突然想起眼前的牧宁池虽然混蛋,可却是这个混蛋命人把她从古堡救了出来……
他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她却连他的手机号都不愿意存。
牧宁池没有感受过亲情,也没有父母疼爱,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理解亲人之间的羁绊不是简单的供养。
也许她不该那样和他说话,就像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池叔叔,对不起。”
许诺诺赶在牧宁池下一步动作之前,十分诚恳地和他道了歉。
抬眸见牧宁池只盯着她的手机看,没有什么反应。随即便点亮屏幕,在牧宁池的注视下,把他的号码存了进去。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依旧只有三个,少了伊万,许诺诺下意识呢喃。
“伊万的号码怎么不见了?”
沉默半天的牧宁池终于开了口,“被我删了。”
“为什么?”
牧宁池低睨着许诺诺手机通讯录里的“池叔叔”,略略满意了些。
“让你去上学,没让你去谈恋爱,男同学的电话,一个都不许存!”
许诺诺和伊万不熟,本也无意存他的号码,可他觉得牧宁池管得实在太宽了,没忍住愤懑冲着他抱怨。
“这世间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班里除了女同学就是男同学,存个号码方便联系!文静喜欢伊万,在追求他,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
“那可不一定。”
牧宁池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梅赛德一早就命人带来的特效药膏,捏着棉签轻轻地给许诺诺抹上。
“你朋友追求他,他没有答应。但他很关心你,你也很在意他,遇到危险……只给他打了电话。”
牧宁池抹药的动作略略停顿住,刚平静不到一分钟的眼底再一次起了情绪。
“许诺诺,如果你那个求助电话打给我,省了我寻人调查的时间,你还在其哈的时候我就能把你救回来。可你却选择……打给一个废物!”
这一趟救援,如果不是开罗恰好在古堡出任务,就算他昼夜不歇地赶到赤沙,许诺诺也已经被白珏的客人给……
牧宁池眉心一拧,手指力度蓦然加重,疼得许诺诺皱着眉一连“嘶”了好几声。
这哪里是在帮她涂药,明明就是借故折磨她!
许诺诺神色不满地偏脸躲开。
“我当时在汽车后备箱,手臂往后背,连同脚一起被绑起来了,就像这样。”
许诺诺掀开被子,忍着伤痛十分艰难地给牧宁池演示了一遍。
继续解释道:“这样根本没办法拨号,伊万电话打过来,没来得及接就挂了,我赶在屏幕灯熄灭之前用脸按的回拨键。”
牧宁池望着许诺诺滑稽又可爱,并试图得到他理解的小模样,装作不太相信的样子,冷冰冰地问了句。
“是吗?那如果你当时可以拨号,你会打给谁?”
“当然是……”
许诺诺有些愣神,如果回到那一日,可以打电话求助的话,她当然是选择——
“报警。”
牧宁池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那点儿刚刚升腾起,还没显露出来的的丝缕愉悦霎时便消散无踪。
他将药膏塞进许诺诺手心。
“自己涂。”
她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