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檀敛眸,认真摇头,“是互相说实话。”
反而是直播间观众大喊受不了。
「老婆撒娇,乐死你吧姓裴的」
「什么商业互吹,分明就是小夫妻甜甜蜜蜜的日常!」
「裴闻檀真的好爱夸,恨不能连虞缭走个路都夸一句:缭缭走得真好看~」
「拜托,这样能提供完全的正向情绪的对象,真的很难得好不好!」
冷却后的蝴蝶糖画,拿去给了跟拍组的人。
反正只是糖液多了点,还是很好吃的。
之后裴闻檀和虞缭又试了几次,逐渐找到其中的窍门,勾画出的蝴蝶越来越像样了。
虞缭还试了小兔子的图案。
“你好像很喜欢蝴蝶。”
虞缭看着大理石板上新鲜出炉的蝴蝶糖画,突然有些好奇。
裴闻檀眉梢微动,懒散应了声。
“想知道为什么?”
虞缭想起了裴闻檀手腕上那个火红纹身。
是展开翅翼准备起飞的蝴蝶,一半蝶翼完整,一半蝶翼破碎落下。
她飞快扫了眼不远处的摄像机,小声询问,“可以说?”
裴闻檀嗯了声t。
他带着虞缭半转身,避开镜头,低下头贴在虞缭边上,发梢抖落,与长睫纠缠。
薄唇压到了那薄软耳尖上。
低磁声线近乎气音,薄唇开合说话间,吐息温热,性感撩人。
“嘘,我们偷偷说,不要带坏直播间的小朋友。”
“我的纹身是高中毕业那个暑假纹的。”
虞缭忍着耳热,专注倾听。
“稿子也是我自己画的。”
裴闻檀笑了声,“缭缭,你不觉得蝴蝶很自由吗?”
虞缭眼睫微颤,同样超小声的回答,“我也觉得。”
“以前,岑池墨收到过一个关着蝴蝶的玻璃罩,那只蝴蝶真的很漂亮,却只能在狭窄的罩子里扇动翅膀。”
虞缭有一瞬间想到了自己。
蝴蝶被困在玻璃罩中。
她被困在岑家。
裴闻檀垂着眼,问道,“然后呢?”
虞缭就弯起唇,语调轻快,“然后,我偷偷将它放出去了。”
一高的思政园其实就是植物园,占地很广,植被茂盛。
虞缭站在一片苍翠碧绿中,将玻璃罩打开,亲眼看着那只蝴蝶飞入空中,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
裴闻檀挑起唇角,低声道,“虞缭。”
“嗯?”
“你是蝴蝶。”
被困住、却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自由飞起的蝴蝶。
虞缭心脏漏跳一拍,莫名感觉裴闻檀话中有话,好像藏着自己不知道的深意。
她下意识要抬头看他。
玉簪上的小莲花一摇一摇,不知何时勾住了裴闻檀的头发。
“……嘶。”
裴闻檀轻吸一口气。
虞缭也压住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勾住?”
什么蝴蝶都抛到了脑后。
发丝被勾住,裴闻檀揉了下虞缭的耳廓,“我来解,你先别动。”
虞缭微微仰着头,感觉到有手指在拨弄自己的发丝,玉簪斜插在挽起的头发中,也跟着微微晃动。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裴闻檀说好。
虞缭忍不住问道,“解不开吗?”
裴闻檀低着头,眉梢蹙起,顿了片刻,无奈轻叹,“好像有点打结,我这么弄着不方便,让他们来看看吧。”
说的是跟拍组的人。
跟镜导演早就默默在盯偷摸说小话的两人了,裴闻檀一招手,立刻从小马扎上起身,走了过去。
“裴老师,怎么了?”
裴闻檀:“头发勾住了,麻烦看看,解不解得开。”
跟镜导演哦哦两声,踮起脚定睛一看。
嗯?
只要把裴闻檀的头发扯出去不就好了。
好像不难解吧?
她刚要伸手,却见裴闻檀突然睨过来一眼。
深褐眼瞳微弯,薄唇一动,无声吐字。
——“剪刀。”
剪刀?
跟镜导演茫然,还是下意识跟着裴闻檀的话动作,去跟拍组拿了把修刘海的小剪刀来。
明明解得开,怎么就到要上剪刀的程度了……
咔嚓轻响。
两缕发丝轻飘飘落在掌心。
她很细心,只剪下了打结的那十几根,刚说了句好了,手中的发丝就被裴闻檀拿走。
虞缭往旁边走了两步,一边摸了摸坠下的小莲花,一边往裴闻檀的手中看去,“你是短发,怎么会打结……”
裴闻檀若无其事,第一时间将松散的结扣拉紧,给虞缭看了眼。
两缕不同的发丝紧紧结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不过……”
他微微一顿,掀起眼皮,深褐眼瞳格外明亮。
“缭缭,我们这算不算,结发为夫妻了?”
-
「守星」
这是我对你心动的第一秒。
从此之后,每一下心跳都在诉说喜欢。
第50章 是我想和缭缭当夫妻。
……结发为夫妻?
虞缭的视线落在那两缕发丝上,骤然红了耳朵,话语都有些磕绊,“怎、怎么能这么算?”
裴闻檀理直气壮。
指了下,“你的头发。”
又指了指自己,“我的头发。”
他勾唇微笑,“打结在一起,怎么不算呢?”
知道事情真相的跟镜导演:“?”
跟镜导演:“!!!”
你怎么是这样的裴闻檀!!!
不明真相的直播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真的,我哭死,刚拿上男朋友的身份,就立刻要当人家老公了」
「?你?裴闻檀你?啊?(陷入失语.jpg)」
「原来是在解头发啊,我近视眼,刚远远看了一眼,还以为你们在抱着对方的脑袋打啵呢[拍胸口]」
「裴闻檀:我直接一个嗨老婆!」
虞缭盯着那打结的发丝,“是先当夫妻,才结发的。”
裴闻檀扬了扬眉,慢条斯理开口。
“这样啊,原来缭缭是想和我当夫妻啊?”
虞缭:“?”
裴闻檀眼尾撩起,笑得格外招摇。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结发,再当夫妻。”
虞缭:“??”
虞缭红着耳廓站在原地,唇瓣微抿,乌瞳都有些湿漉漉的。
裴闻檀敛了下长睫,喉间滚出短促轻笑,眸光温柔。
“不逗你了。”
他极其顺手地将那两缕发丝放进口袋。
“我刚刚有个地方说错了。”
虞缭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而动,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问道,“什么?”
裴闻檀闷笑,“是我想和缭缭当夫妻。”
“……”
虞缭抿了下唇,试图掩盖住自己怦然心跳。
她突然有些急切地想要结束这一期的录制。
脱离开摄像机,裴闻檀应该不会再表现得这么张扬恣意。
那双天然情深的桃花眸,在格外专注地注视着人时,总会有一种被他深爱的错觉。
纵使虞缭自认为足够清醒。
也忍不住那一瞬的沉沦。
……
一旁的小窗户突然传来笃笃声响。
老爷子掀着布帘,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神复杂,“练好了?”
都有功夫在这儿逗小姑娘了。
裴闻檀懒洋洋站直身,淡然点头,“差不多了,爷爷要来检查吗?”
老爷子从摇椅上起身,慢悠悠走了过来。
“行,给我画个看看。”
有老爷子这么一打岔,暧昧微妙的气氛散去,虞缭揉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应了好。
他们俩上手都很快,手稳,糖画也完成得很顺利。
老爷子挑了下眉,嚯了一声,“不错。”
“算你们通过了。”
跟镜导演这时上前介绍,“乔爷爷是顺城糖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做的立体糖画还登上过全国博物展览会。”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老爷子一边说着糖画的传承历史,一边当场勾画了一只立体蝴蝶。
足有人脑袋那么大。
起子在左手灵活转动,连蝴蝶的触角细节都栩栩如生。
「我分屏,兰一航和边韶去的是皮影戏小组,要他们试着操控小人行走坐卧,呜呜导演是会选地点的」
「另外两组是剪纸窗花和珠算一份小学数学题,真的很有意义!!」
连裴闻檀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贺酌还联系上了这些传统手艺人,既让嘉宾约会,又宣传传统手艺,确实是挺有正面意义的。
远在心跳小屋的贺酌:“哈——哈啾!”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暗自嘀咕,哪个比崽子在惦记自己。
一边又吩咐副导演。
“我的酒准备好了没?”
副导演:“好了好了,保证今晚环节顺利。”
贺酌得意一笑,撩了下额前发丝。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新鲜的环节和老土的坦白局凑在一起,就不会有人吐槽我土狗了吧。”
今晚是第一期的最后一晚。
必须得搞点大八卦出来,才能留住观众蹲守下一期啊。
-
午饭是留在乔老爷子家吃的。
老爷子喝着小酒,还挺乐呵。
“我比不上我老朋友,有个愿意学习手艺的儿子,不过我家小孙子机灵又听话,能静下心来坐椅子上练糖画。”
“他学习还可好,在学校里拿前三名呢!”
等虞缭和裴闻檀离开时,已经是下午。
老爷子看着呼啦啦一群人离开后有些空旷的院子,咂咂嘴,又回了屋子。
正打算继续听戏。
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老乔!出去钓鱼,去不去?”
乔老爷子乐了,走到了门口,“上周喊你不是说不去吗?”
门外的老头笑眯眯,“我儿子昨天回来了,有他陪着,鹤桥心情好,也不管我出去钓鱼了。”
又问,“那就是你前段时间说的来录制的节目组?我刚走到胡同口,就看着他们扛着机器上车,中间那小子,我瞅着,好像是裴家那个吧?”
乔老爷子摆摆手,“裴不裴家我也不清楚,反正听那群人喊他裴老师的,说不准是吧。”
“你看到那小姑娘没有,长得水灵灵的,性子也好,桌上听我说话可认真了,一点儿都不带敷衍的。”
老头失笑,“没看着,可能被人挡着了。你说好,肯定也是个好姑娘……呦,下雨了。”
乔老爷子:“我去把那把大伞拿出来,这小雨,最适合钓鱼了。”
这场雨来得突然。
裴闻檀和虞缭本是要坐车回去的,但中午被乔老爷子劝着吃得饱,路也不远,就想着慢慢走回去消消食。
没走几步,细密的春雨落了下来。
“旁边有小店,我去买把伞。”
裴闻檀说着,进了店。
虞缭站在屋檐下,t等了会儿裴闻檀才出来,手里除了两把纯黑大伞,还有一个小小的浅色锦囊。
巴掌大,做工略微粗糙,机绣一团鸳鸯纹样。
虞缭有些好奇,“买这个做什么?”
雨落得有些大了。
怕雨淋湿机器,跟拍组的人先上了车,赶回心跳小屋。
本着能拍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只在跟镜导演身上扣了个小型摄像头,跟在两人身后。
裴闻檀先将一把伞递给跟镜导演。
桃花眸浅浅一转,漾开笑意。
“这个啊。”
他勾着锦囊晃了晃,轻笑道,“装我们的结发啊。”
第72章 你在我面前,可以当小孩子。
天阴沉沉了一上午,酝酿许久,终于将这一场雨落了下来。
这场雨来得突然,街上行人慌忙躲避,刚还有些热闹的街,立刻就变得空荡。
虞缭站在屋檐下,有些濡湿的雨雾随风飘入。
好像也飘入了眼中。
让她不受控地眨着眼,乌瞳沁了一汪朦胧春雾。
“你还要装起来?”她喃喃着问。
裴闻檀坦然点头,“我觉得很宝贵。”
“……”
虞缭慢吞吞哦了一声。
指尖微微蜷起在掌心,她轻声开口,“这个锦囊做得有些简陋。”
“……我给你另外做个吧。”
裴闻檀紧紧盯着她,“绣鸳鸯?”
虞缭的目光虚虚落在那机绣的鸳鸯上,缓慢又认真的点头。
“好。”
“绣鸳鸯。”
-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经过了一家甜品店。
玻璃橱窗内泛着暖暖的浅黄色光晕,摆出的样品精巧好看。
虞缭只是看了一眼。
撑着伞走在身侧的裴闻檀就若有所觉,侧头询问,“要买一点吗?”
虞缭下意识想说不用。
裴闻檀弯着眸,又低头凑近了些,嗓音似是染了春雨湿漉,格外柔软。
“宝宝,买点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虞缭乌瞳一颤,站定在原地,细白手指攥住了男人的衬衫袖口。
“你,”她顿了顿,眸中流露出真切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这么喊我?”
第一次是在客厅,昏暗光影中,唇含住小小耳垂,轻得恍如幻觉。
第二次是在小鱼山顶,或许是学那对父女的称谓。
第三次是在厨房,背对镜头短暂拥抱的刹那,他开玩笑般问她喜欢情趣还是偷情。
雨丝扑簌簌落在黑伞伞面上,这一方小小的伞下世界,温馨又静谧。
虞缭甚至在给他找借口,“现在没有摄像机在拍……”
哦,有的,跟镜导演还跟在后面。
虞缭改口:“……拍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
被拽住的袖口微微下滑。
冷白腕骨上,松松横亘着一串深红的手串。
裴闻檀对上她的目光,俯身闷声笑着,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你不喜欢吗?”
虞缭垂下眼尾,“这是叫小孩子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