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枳像受惊的小簏，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他薄薄的唇微微抿着，那双瑞凤眼，透着一股让人敬畏的清冷。
仿佛在他眼中，她和别的病人没半点区别。
他看着她小腿侧、膝盖、手肘都磕破了皮，有血流下来，周围一片青紫。
她皮肤白，沾着血迹的白裙子下，一双腿白嫩得毫无瑕疵，让这些伤看上去更是可怖。
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白嫩小巧的玉足，脚趾甲粉嫩。
沈知聿眸光暗了一下。
动作利落地握住她一只小腿肚，正好一手契合。
轻轻抬起。
姜枳见他毫不怜惜地涂上消毒水，瞬间委屈的像小孩一样。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小手攥的紧紧的，咬着唇，一副小可怜样。
一边下意识收回腿，像是求饶，“哥哥……轻点……我怕痛。”
沈知聿紧紧握住，不让她动分毫。
“痛……嗯……呜呜……”
小姑娘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哼哼唧唧的。
沈知聿听着她猫儿般的哭腔，有点不忍心，但手上动作没变。
忽然想到什么，他凉凉的问，“刚才有没有被欺负？”
如果不是那个壮汉的手机响了两次，暴露了准确位置，沈知聿可能错过救她的最佳时机。
但在这之前那么长时间，小姑娘这么诱人的身体摆在眼前，那个色魔怎么忍得住？
除非他是太监。
姜枳猜出他在想什么，微微勾起唇，“哥哥是不是在担心我？”
“就是问问。”他头也没抬。
如果小丫头真被亵渎了，他会到警局里亲手废了那色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见他很紧张。
紧张得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姜枳忽然就起了捉弄他的念头，吸着鼻子，“刚才我……”
沈知聿抬眸，呼吸沉沉，“嗯？”
她无辜的看着他，软软绵绵，“我、我被欺负了……好痛。”
沈知聿瞳孔骤然冷下来，忽然强硬地将她裙摆推到堪堪盖住腿根的位置。
“啊……哥哥你干嘛？”姜枳一下没反应过来，惊羞的喊。
他双手扣着女孩的腿根，往上提了提，眸里满是伤痛，“检查！”
“我没……啊……”
就在目光触及到她的白色蕾丝的那一刻，沈知聿才猛的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被小丫头给耍了。
他往后跌坐在皮椅上，一只手猛地从她腿根处收回。
整张脸渐渐染上绯色，连耳朵都红了。
“抱歉！”
他转头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姜枳放下裙摆，柔软的布料遮住大腿上被沈知聿掐出来的暧昧指痕。
轻轻勾起唇。
-
回到御江城，沈知聿抱着小姑娘上楼，全程没有看她。
耳尖还是烫的。
把她放在沙发上，接了个电话，他转身就要走。
“哥哥！”
沈知聿没回头，“好好休息。”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害怕。”
“不能。”
姜枳发狠地摁住小腿侧的伤口，刚止住的血又涌出来。
“啊……”
沈知聿闻声回头，微蹙眉，居高临下地盯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女孩儿痛得脸色苍白地仰头，嗓音本就甜，这会放的更软，可怜兮兮，“哥哥，就陪我一晚，好不好？”
沈知聿知道不该心软，也知道伤口是她故意弄出血的。
但偏偏双腿像是陷入深深的旋涡里，走不出去。
动不了。
他非常讨厌自己此刻心疼的滋味。
这不是一个强者该有的东西。
“李嫂！”
他叫来保姆阿姨。
李嫂忙上前，心疼的看着姜枳流血的伤口，“大少爷。”
“去打盆热水给姜枳小姐擦身，服侍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好的。”
沈知聿重新帮姜枳换药，绑好纱布，才站起来盯着她问，“今天那个男人你认识？”
姜枳见他留下来，眼中星色如春，泛起郁郁秋水，“他是你三婶的情人。”
沈知聿皱眉，“我三叔知道吗？”
姜枳摇头，“我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毕竟这是沈家的丑事，我担心沈叔叔知道了，身体受不住。”
沈知聿眸光微沉，她对他三叔，果然有情有义。
可惜三叔胃癌晚期，命不久矣，她无权无势对付不了陈叁雪，于是回头撩他这个大少爷，想让他成为下一个靠山。
可他，也不是那么好撩的！
沈知聿轻哼一声，“同样是绿帽子，戴在你沈叔叔头上，你就怕他伤心？戴在我头上，你却用来威胁我？你是不是恨不得把白瑶的视频放到新闻联播里？”
第7章 超前点播？
姜枳一时不知道他为什么分析的那么透彻。
像办案似的。
她笑得狡黠，“不敢，我最多报告联合国：有人绿了我的漂亮哥哥。”
沈知聿：“……”
见他还是黑着脸，姜枳示弱的转移话题，“哥哥，你会娶白瑶吗？”
沈知聿微愣，接着勾起唇，故意膈应她，“问的什么史诗级废话？不娶她，难道娶你？”
姜枳眸里的笑一点点冷下去，变得阴郁，“你滚吧！”
“……”
这下沈知聿反而笑得更灿烂了，收拾起药箱，一边观察她的神情。
她就是这样，喜怒无常。
九年的寄人篱下，每天活在阴暗的世界里，这三年更是受尽嘲笑，性格愈发变得偏执乖戾。
他好像有点懂了。
却无法原谅她勾引三叔这件事。
说到底，他和三叔都是她钓的池鱼之一。
她这人，没有心的。
“姜枳，你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真心还是假意，我还是分的出的。”
姜枳微微抬起下颌，“哥哥当然能分得出，一直以来你都清楚自己身居高位，所以，你总以利益为标准衡量女人对自己的价值！”
沈知聿无端被激起胜负欲，“你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只在乎输赢！”
“……”
还真是一生要强的女人。
沈知聿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所以，你以为我看了那些视频，就能赢白瑶？我就会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
姜枳精致昳丽的脸庞漾起一丝冷笑，“你确定不想看？“
“不想！”
“别啊！她叫得蛮好听的！”
她点开手机，把视频的音量调到最大，贴到他耳朵，笑得又疯又拽。
“刺激不？要不要考虑一次性买断？我给你一个打包价！”
“姜枳！”
沈知聿推开她的手，眸色阴鸷，“三叔平时就这样骄纵你？你的教养呢？”
“我教养不详，遇强则强，你看不惯就转过头去！”
“……”
无声对峙数秒后，在眼里又有了泪意之前，姜枳倔强地转身。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的伤口上撒盐，还要问你咸不咸。”
“你说什么？”
“说你未婚妻好能干，套根绳子，能犁二亩地！”
“……”
沈知聿一阵凌乱。
姜枳换上干净的睡裙后。
发现客厅已经没有沈知聿的身影。
以为他生气走了。
心里有些后悔。
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被绿这种事，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一点。
可他为什么还不退婚？
沈知聿，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姜枳无精打采地缩回房间里。
李嫂端着补血的汤进来，放下。
忍不住揉了揉她紧蹙的眉心，“姜枳小姐，快趁热喝吧！”
这么乖的小姑娘，没爹没娘，流那么多血也没个人心疼，真是可怜。
姜枳乖巧的喝完，放下碗。
笑得像只讨好主人的猫咪，“谢谢李嫂，很好喝。”
“这是大少爷吩咐我给你炖的。”李嫂笑吟吟地凑近她，小声提醒道，“他还在书房，没走。”
姜枳浅褐色的瞳孔一点点亮起来，好似有细碎的星星。
“我去看看……”
“你慢点。”
李嫂扶住差点摔倒在地的小姑娘，“别急，少爷又不会飞走。”
姜枳一瘸一拐地走到书房门口，就见沈知聿在翻着她的手稿看。
颇有几分随意散漫的味道。
那双手修长性感，袖子挽起，捧着画册，露出肌理流畅的白皙小臂。
一双腿修长笔直，薄薄的布料包裹着，荷尔蒙气息喷薄欲出。
姜枳呼吸微滞。
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沈知聿似有察觉的看过来。
从小到大，小丫头看他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很认真，睫毛眨也不眨，像看着自己狩猎已久的猎物。
他走近，一米九的身高充满压迫感，垂眸的瞬间，目光扫过她松垮垮的领口。
纤巧的锁骨下，一对雪白起伏，姣好的圆，饱满细腻如凝玉。
她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沈知聿心跳漏了一拍。
嗓音变得暗哑，“你在兼职当漫画作者？”
姜枳点头，目光正对他极具男性气息的锋利喉结，眸色微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先问。”沈知聿薄唇轻启。
“嗯？”
“为什么要兼职？我三叔难道没给你存够生活费？”
“这两年沈叔叔身体不好，我没安全感，想早点经济独立。”
沈知聿眉心微蹙，似是不信，又追问，“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拿了一等奖学金。”
“你的笔名叫什么？”
“……”
姜枳觉得今晚的沈知聿话有点多，像在套路她。
见她不肯说，他也没再追问。
上前一步，呼吸轻拂过她的光洁额头。
嗓音禁欲又性感，带着整蛊般的撩拨气息，“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姜枳仰着头，明眸又深又亮，“你和你未婚妻……有没有超前点播？”
“什么？”
“就是，你和她接吻了吗？”
沈知聿身体一僵，嘴唇微牵，“哥哥都二十七了，这种事不算超前了吧？”
“所以，你们做了？”
他似笑非笑，“你猜！”
姜枳怔然了一瞬，心脏一阵收缩，痛得后背都直冒冷汗。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紧锁在她脸上，不答反问，“你呢？在学校很多人追吧？”
“当然。”姜枳也硬气起来，“只要本仙女愿意，从来不缺男人。”
话音刚落，男人眉心紧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既然不缺男人，还会缺钱？追你的都是凤凰男吧？”
姜枳垂下睫毛，掩去眼中的阴霾，“不然，哥哥觉得谁会要我？我那么下贱，名声那么差，除非当金丝雀。”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知聿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语气也放缓，“你不想嫁给老黄，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一切，但你以后要有分寸感。”
“什么分寸感？”
彼此之间距离狭小安静，无形拉扯，磁场分合碰撞。
他分明撞见她眸底一瞬间的脆弱与坚韧。
矛盾得很。
下一秒，她神情变得阴恹，“哥哥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他盯着她饱满的两片樱唇，呼吸沉沉，然后别开眼，“以后，我会对外承认你这个妹妹。”
姜枳翘了翘嘴角，笑容转瞬冷却，转身就走。
“等一下！”沈知聿追上去。
姜枳停下来，眼睛红得像兔子。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递到她面前，“兼职挣钱不容易，以后不要破费给我买礼物，这个礼物也不适合送给哥哥。”
姜枳低头看着他掌心中那抹冰冷的银光，视线模糊起来。
他竟然捡回来了？
不但捡回来，还当面再拒绝她一次。
姜枳心里像缺了一块，凉飕飕的，一阵阵细密的涩痛。
不过她一向秉着“别人朝我扔泥巴，我躺下讹他八万八”的态度。
她伸出手，眼神干净又纯粹，“这戒指确实不适合送给哥哥，那就还给我吧！”
“……”
沈知眼中划过一抹犹豫。
扯着唇角，生硬的表达，“要不，我先替你保管？等你有……”
“我有男朋友也不会送这个，这戒指是我参加美术大赛获奖的奖品，不值钱。”
沈知聿还是没动，眼尾泛红的问，“我在你心里值多少钱？”
“你猜！”
“……”
“说不定哥哥和视频里那个男人一样，三分钟热度！一文不值！”
姜枳夺过戒指，转身咬着唇一瘸一拐地走开。
娇小的背影像冰雕一样冷硬。
沈知聿黑眸深亮，咬着后槽牙，被气笑了。
三分钟？
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第8章 无情的样子，令人钦佩
接下来一连两天都是暴雨天气。
沈知聿每天下班都过来替姜枳换药。
期间两人几乎零交流。
今天依旧是，沈知聿默默低头拆着纱布，姜枳拿着电视遥控随意切换着。
因为准备开学了，几个室友在微信群里疯狂吐槽——
多多：【我妈说抓住假期的尾巴，来场说走就走的相亲！//苦死了】
小六【 思政作业一项都没完成，人却长胖了好多斤！//狗头上吊】
枳枳粉【你们都没我惨！我爸五点半来敲门！叫我起来跑步！】
多多：【@枳枳粉，卧槽！五点半？一天中阳气最低的时候，你不应该跑，应该跳！咚～咚～】
枳枳粉：【对哦！从躺尸变成僵尸！//哈哈哈！】
……
姜枳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偶尔拿起来看一下，莞尔一笑，又放下。
她也想有父母在耳边唸叨，可惜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