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看到魏渊的鬼魂后,不是害怕,而是感到震撼、惊讶。
魏江白回头看了看错愕不已的魏府家仆们,声音响亮地说:“夙管事,你快看,是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的鬼魂回来了。”
夙纪往前走了两步,便重重跪在地上,然后跪着走向魏渊,泪流满面地唤道:“大公子。”
“扑通——”
凌肃,寒舟,所有护院们,陆陆续续跪在魏渊的面前。
魏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灵魂,不解为什么夙管事,魏府护院都可以看见他。
“大公子,你是不是缺什么,你告诉奴才,奴才给你烧去。”夙纪以为魏渊缺东西,这才显灵了。
魏渊摇了摇头,正想告诉夙纪,自己什么都不缺时,魏虎先回道:“夙管事,是懿夫人把大将军从临水关外引渡回来的,大将军被人陷害,无法进入阴间,所以只能暂时留在阳间,大将军需要很多香烛。”
夙纪看了看围着棺材的香烛:“我还以为你们几个猴孩子又乱来,原来是我错怪了你们,奴才这就叫人再备许多香烛,供养着大将军。”
话落,夙纪便从地上站起身,正要派人出去买香烛回来,却见门外走入一群人。
为首的妇人正是湘夫人。
第92章 我们的二公子在棺材里
她带来族中不少青年壮汉,和粗使的丫鬟婆子,以及魏氏宗妇们,声势浩荡的闯入灵堂。
夙纪立刻提高警惕,上前问道:“湘夫人,镇南王府暂不接见客人。”
姚氏上前推开夙纪,冷冷地说:“自家人,回府拜一拜,给死去的亡灵上上香,哪成了客?”
“再说了,柳老太太是我们湘夫人的母亲,湘夫人特意上门给自己的母亲请安,用得着你一个奴才来管。”
湘夫人什么也没说,却趾高气扬的抬起脸庞,眸光冷冷地扫过灵堂内的少年郎们,然后走入灵堂内。
她儿子魏兴,从牢里赎出,也跟着湘夫人走入灵堂。
母子二人看到围在魏渊棺棂四周的烛火时,魏兴先冲上去,一脚踢飞了魏渊面前的香烛,破口大骂:“点,让你们点,让你们给这个死人点,让你们嚣张。”
“住手。”魏虎握紧双拳,愤怒的呵斥。
魏兴冲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魏虎的脸上,又往魏虎头顶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魏虎你个狗东西,一条老子养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你们还不快起来搬东西,从今往后,魏府我们说了算,把棺材都搬出去,今日就把这些棺材拉出去埋了。”
“不能埋。”魏江白看了看站在棺材旁边的魏渊
大将军有冤情在身,地狱不收,鬼界无门,魏府便是他的安身之所,若强行下葬,不知大将军还能不能回到魏府。
“懿夫人说不能埋的,必须等查出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凶才能下葬。”魏江白走到魏渊面前,拦住魏兴。
可魏江白那么瘦小,魏兴一只手就把他拎起来,嚣张至极地说:“这是老子的命令,懿夫人那个臭婊子算个什么东西,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说话间,魏兴把瘦小的魏江白狠狠砸向棺材。
然而,魏江白刚砸出去,凌肃便冲上前,扼住了魏兴的脖子,把他甩出灵堂外面,重重砸到了对面的台阶上,痛苦嚎叫了起来。
魏江白被一股强风接住,落在了棺材盖上,毫发无伤。
他回头看了看抱住他的魏渊,魏江白说了一声:“谢谢。”
魏渊道:“不用谢!”
湘夫人大怒:“凌肃,你敢动二公子。”
“他才不是我的二公子,我们的二公子在棺材里。”凌肃护在魏渊的棺棂前:“湘夫人带那么多人来魏府,欲行逆天之事吗?”
“胡扯。”湘夫人反驳道:“何谓逆天之事?”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棺材:“这些无法入土为安的死者,把他们冰封在棺棂里,才是逆天之事,我可是魏家宗妇,魏氏族长夫人,你们应当以我为首,而不是听那黄毛丫头祝氏的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魏府,来呀,抬棺,出殡。”
湘夫人滔滔不绝地说完后,便直接下达命令。
身后一群青年壮汉,迅速冲向灵堂大院的棺材,套上抬棺绳,安上抬棺杆,动作十分利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白的声音怒喝道:“老身看谁敢无诏下葬!”
第93章 拿棍子,打狗
湘夫人、姚氏、魏府家仆、少年郎们还有魏渊,都看向出现在对面屋檐下的老太太。
章嬷嬷扶着柳老太太出现在灵堂前。
湘夫人看到面容憔悴又苍老的柳老太太,完全不再将柳老太太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母亲,没想到你住进魏府后,连疯症都好看了,看来盛京城真是风水宝地。”
湘夫人言语都是嘲讽。
柳老太太不是没有听出湘夫人嘲弄的话语。
她沉着脸道:“魏府的人还没死绝,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站在魏府的地盘,教训女儿。”湘夫人红唇轻扯,一脸得意的笑道。
柳老太太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站在棺棂前的魏渊:“我虽不是魏氏宗妇,可我也是你的长辈,镇南王府我说了不算,但你说了也不算,只有渊儿的妻子祝氏,才有权决定出殡日。”
湘夫人“哈哈”笑了几声:“你以为我还吃你那一套歪理。”
“我告诉你,我今日既然敢再踏入魏府,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祝长笙回来,我也要让这些棺材出殡埋进土里,谁来了都不好使,你若还有一口气,那不如把桃花酿的方子交出来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让族中青年壮汉抬棺。
柳老太太气急败坏,命人阻止湘夫人的人抬走棺材。
然而,他们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愣是一口棺材都抬不起来。
“怎么回事?”姚氏看到不对劲,喝斥了一声。
抬棺的男人们说:“棺材太重,抬不起来。”
“里面有冰块,把冰块扔了,再抬走。”魏兴一脚踢开旁边的棺材,看到棺材底下不停冒出来的白雾,伸手掏出一块冰,扔到了地上。
柳老太太大呼:“畜生,住手,畜生……”
廖嬷嬷从另一个八角门走入,看到湘夫人又带人闹事,下达命令道:“夫人有令,谁不经允许,擅闯魏府,乱棍打出去,给我打。”
夙纪拿起棍子,道:“打。”
魏府家仆和护院们,都冲向魏氏的族人们。
少年郎看到眼前的浑乱,想起了上官吏带人闯入魏府抢夺尸体的场面。
他们纷纷看向挂在一旁的木棍。
这是魏府为了防止有人再闯灵堂抢尸时准备的棍杖,以便他们以最快速度反击,现在灵堂旁边还摆放着许多棍杖,少年郎们内心蠢蠢欲动。
逆了湘夫人,他们就会成为没有依靠的孤儿。
若不逆,便寒了大将军的心,还有这些死去的将军们。
湘夫人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们也意识到湘夫人的行为是错的
湘夫人不该那样对待死去的魏家忠烈。
魏虎第一个站起身,目光坚定又凶犯地瞪看湘夫人和魏兴的背影,握紧拳头道:“拿棍子,打狗。”
他转身,第一个拿起棍子,然后冲向魏兴,将手中棍杖重重的打在魏兴的背部。
紧接着,在湘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又一棍子拍在湘夫人的背脊。
惨叫声顿时传开。
“魏虎,放肆,你们放肆,小心我发卖了你们这些畜啊……”
第94章 今夜,宫变了
魏兴被少年们打得四处乱蹿,最后,猛地扑向柳老太太。
“咚!”
柳老太太被扑倒,后脑勺重重磕在棺材上。
魏渊瞳孔剧震,看着倒在地上的柳老太太,周身怨气怒涨,邪风肆略,杀气形成了风,狠狠撞击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的身体瞬间被风力贯穿,当场暴毙。
湘夫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胸膛的魏兴,顿时撕心裂肺地尖叫:“儿子。”
“砰!”魏兴倒在了地上。
胸口那处血窟窿不停的冒血。
湘夫人扑到魏兴身边时,就看见了魏渊的魂魄。
魏渊手里拿着一把关公大刀,青面獠牙,怒气横生。
湘夫人来不及哀痛儿子的死,就被眼前面目狰狞的魏渊吓地惊叫连连。
“鬼,有鬼呀……”
“啊……”
“有鬼。”
狂风呼啸扫过,灵堂上的风铃剧烈作响。
灵堂大院内,所有人都看见了魏渊的魂。
他们吓的四处乱蹿,没命的跑出大院。
然而,他们跑到院门前,院门就被重重的关上。
所有人都被风强行拽回院内。
一时间,灵堂内惨叫声肆起……
而感知到魏渊已失去理智,要出大事的水瑶与芙心,第一时间跑到灵堂镇场。
与此同时,一名衣着道袍的老者,敲开了魏府的大门。
天色提前入夜。
魏府灵堂大乱。
此时的皇宫,也在暴风雨前夕。
押送靖王的囚车,缓缓驶进皇宫大门。
紧接着,五道宫门慢慢合上,禁军严守皇宫。
可是,正宫门快要关上时,一辆马车,一群衣着黑色铠甲的人,从石拱桥不徐不疾地走来。
站在宫墙上的谢令安,双眸一眯,便抬手挥了挥。
弓箭手立刻拉开弓,抵在宫墙之上,瞄准了为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宽松的披风,神态平静不屑,脸上带着一抹邪笑,看向宫墙上的弓箭手们,唤道:“令安,还未到宵禁时间,怎得这么早便下钥了,你看,我身后的文武百官们,他们都是为靖王之事而来,马车里的是靖王妃,她入宫找皇上也有要紧事谈,你速速打开宫门,放王妃的马车进去。”
“谢远山!”谢令安眸光冰冷地盯着说话的黑衣人。
他是谢令安的父亲。
谢府家主,盛京城世家贵族都以他为首。
连皇帝都对他忍让三分。
但谢令安恨他。
谢令安拉开弓箭,朝谢远山射出了一箭。
谢远山却没有躲开,箭直接刺穿他的锁骨,贯穿他的背。
因为谢远山无处可躲。
他若是躲开,箭就会射进马车里,伤到马车里的靖王妃。
谢远山中箭后,马车里传来靖王妃的咳嗽声。
她掀开帘子,走出马车,淡淡地扫了一眼谢远山身上的箭,又看向城墙上的谢令安,号施命令道:“王爷已入宫,要尽快破宫门,进去救王爷,把城墙上的人都杀了吧。”
“是。”谢远山拿出信号筒,对着夜空发射。
蓝光飞上天空,炸开了一道绚丽的彩光。
月色下,很多出现了一群穿着羽翼,盘旋于皇宫上空的黑衣人。
谢令安却冷静应付,道:“点火,放射!”
“咻!”带着火燃的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向盘旋于上空的黑衣人。
他们身上的羽翼,很快被火成骨架子,狠狠摔落在宫墙上。
但他们个个都轻功非凡,再加上数量惊人,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平安落地,然后脱掉身上的羽翼,拔剑,往长长的宫道直驱而入。
嚣张的呐喊声也传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杀——”
今夜,宫变了!
第95章 朕封你为太子如何
宫墙上,谢令安抛开了弓箭,拔剑而出,刺向谢远山训练的那些士兵。
然而,皇宫禁军有人反水了,那名禁军背刺了谢令安一剑。
谢令安面不改色,他旋转挥剑,一剑封喉,接着,又抽出背后的剑,转身踢飞了另一名冲向他的禁军。
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
谢令安可以以一敌百,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在这场厮杀中,还不知有多少人是谢远山的人,又或是,被谢远山收买了。
他回头对身边的心腹说:“退回宣明殿,保护皇上先撤。”
“是——”
护卫邢光转身下宫墙,谢令安拿出了一个信号筒,对着夜空发射了出去。
宣明殿。
“皇,皇上……”
邢光快速从外面跑入,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的说:“谢尚书带着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穿着庞大的羽翼,杀入了宫墙。”
新隆帝瞳孔震颤,双手用力攥紧龙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终是破灭了:“都有谁?”
“四大世家和朝中重臣皆在,他们以靖王妃为首,只待宫门一破,便杀入皇宫。”邢光如实禀报。
新隆帝暗暗一惊:“朕是小瞧了这个靖王妃,她有什么魄力能让四大世家以她为首?”
邢光暗暗皱眉。
他跟随谢令安三年,也是谢令安把他从乞丐窝带回去,培养成他手下的小吏。
这三年,谢令安做过的事情,调查什么人,邢光都一清二楚。
他想,在这紧要关头,也该如实向皇上禀明原由:“那些世家,要么是被皇上猜忌,险些被抄家诛九族,要么是生意末落,险上退出盛京,还有跟在靖王妃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因为从靖王妃手里得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而趋利避害,这才让四大世家和朝中重臣都听令于靖王妃。”
祝长笙神色一顿,猛地抬头看向刑光,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重生的不是靖王。
而是靖王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帝身边已是危机四伏。
祝长笙问道:“靖王如今在何处?快把他带入宣明殿来。”
旁边的太监看了看新隆帝。
新隆帝已经十分相信祝长笙的话,祝长笙说让人把靖王带入宣明殿,他就立刻下令,让人把靖王送入殿内。
但是,祝长笙点名要让邢光去押靖王入殿。
很快,邢光便带着靖王出现在宣明殿。
靖王双手被铐上了铁链子,缓缓走入殿内,跪在新隆帝的面前道:“父皇,儿臣没有派上官吏去魏府抢尸,儿臣是不知情的,求父皇明查。”
新隆帝目光冷冷地盯着靖王。
靖王的生母是宫女,利用手段爬上龙床才有了靖王,因为新隆帝很不喜欢靖王的母亲,连带着靖王自幼也不受宠。
宪王封王开府的时候,新隆帝才想起还有一个养在冷宫里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
这才顺便赐他封号,让他出宫另立府邸。
在新隆帝眼中,靖王深情爱妻,恪守皇家规矩,从不做逾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