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族长惨叫了一声,被打中的那条腿重重跪在地上。
湘夫人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止:“大,大哥,不……”
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魏金的第二杖就打在湘夫人的手肘骨。
板子打在屁股上还会皮开肉绽,杖棍打在人的骨头上并不会致死,但却可以让挨打的人感受到入骨的疼痛。
魏金的那一杖,直接把湘夫人的话打回肚子里去,捂着胳膊肘尖叫连连。
二人都跪在魏金面前,妄图继续狡辩。
“大哥,我们真的毫不知情,这些孩子……”魏族长回头瞪看魏虎的方向:“我没想到这些孩子劣根太重。”
“是,是啊,大哥,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那些耗子不是我们叫他们放的,是他们……”湘夫人回头瞪看魏虎的方向。
魏金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凌厉:“他们是你们带回魏氏,以父母名义教导,无论此事是不是你们指使,你们作为他们的父母,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为人父母不但没有做好父母的典范,还将自己的孩子推出去,恶言中伤,暴力殴打,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今夜之事不可饶恕,该上家法的是你们,来人,请家法,打他们三十杖板。”
什……什么?湘夫人猛地抬头看魏金,他莫不是疯了,那三十板杖打下去,她屁股还有用吗。
更何况,这族中谁敢打她!
她转头扫过身后的族人。
族人们拿着板子,摆好板凳,却无一人敢上前把魏族长和湘夫人按在板凳上行家法。
魏金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还不动手。”
“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湘夫人回头威胁族人。
祝长笙从族人手里拿过板子,道:“我来。”
湘夫人脸色刹时大变,想起她今日在灵堂用鞭子打姚氏的画面。
现在姚氏还躺在床上无法翻身,若叫祝长笙行刑,她不死也脱层皮。
“你……你敢动我……”
湘夫人警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凌肃一只拎起,推到板凳上。
祝长笙挽起袖子,动作利索的扬起板子,重重打落在湘夫人的身上。
凄惨的大叫声传开,宛如杀猪般的尖叫。
族人们看到这一幕,有人站出来,把魏族长按在板凳子上,跟着祝长笙的节奏把板子打在魏族长的身上。
板子落在他们身上,不到三十个,他们就已经疼晕过去了。
祝长笙收回板子,走到魏金的面前,微微福了一个身:“老族长,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孩子?”
这件事情她本来可以报官处理,但是……
她更想卖一个乖,让老族长来处置。
毕竟,刚才她已在族人面前立威,接下来需要找个靠山,让族人相信她可以撑起魏氏,为己所用。
然而,魏金却用冷戾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第18章 美味佳肴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若换成旁人怕早已被他这份威压震慑,可是祝长笙却与他对视了许久,眼神坚定,没有闪躲避退。
魏金见状,不苟言笑的面庞突然扯开了一抹很淡的笑,这抹笑容不易被人察觉。
他已经认可了祝长笙。
他回头看了眼魏虎和魏江白,伸手指着少年郎们:“让他们留在灵堂守护魏府主子们的尸身,待魏府儿郎出殡日,由他们给魏老将军和魏少将军抬棺。”
话音落下,魏金便从少年郎们面前走过,离开了魏府。
湘夫人和魏族长被人抬回祖宅。
祝长笙走到魏虎面前,伸手拿走他嘴里的布团。
魏虎生气的说:“你怎么能撒谎,我从未跟你说过那些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儿郎们。
少年郎们纷纷自证清白:“虎哥,不是我,我们都是关一起。”
那她是怎么知道湘夫人交代的话?
祝长笙冷哧了一声,从他们身上扯下一串铜板,放到冯管事手中的托盘上,跟少年郎们说:“你们每人身上,都有一串铜板,若是我猜的没错,所有铜板加起来就是耗子的数量,一只耗子一个铜板,而你们放入灵堂的耗子,个个都挑又肥又大的,我猜,湘夫人一定跟你们说,耗子越大越多赏的铜板越多。”
“你,你猜的!”魏虎不敢置信。
祝长笙点点头:“对呀,我猜的。”
她行医走贩,缝尸敛葬干了十年,学了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再加上对湘夫人的了解,和少年郎们身上的信息,便能猜到湘夫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分析人性,便能掌握此人动向,还是一位高人告诉她的。
魏虎不敢相信的是祝长笙的聪慧:“那,那些什么画押什么签字,我根本没做过。”
“呵!”祝长笙蹲下身子,轻笑道:“湘夫人只关心你们习武,并不关心你们的课业,我随便鬼画符签上你们的名字,再叫几个下人往供词上按手印,她又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字迹和手印,毕竟这个时候湘夫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张供词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们背叛她,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你……”魏虎简直快被祝长笙的狡诈气死了:“你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对付你们这一群顽劣子弟,我也用不着花正当手段。”祝长笙拍了拍魏虎的肩膀:“多学着点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起身,对冯管事和凌肃说:“按老族长的吩咐,帮他们松绑,让他们去守灵。”
碧蕊和桃心跟在祝长笙身后,一起进入内院。
经此一战,魏府家仆们都对祝长笙刮目相看。
“少夫人,你真的太厉害了,奴婢还担心族长和湘夫人今夜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你几下子就把他们制服了。”桃心满眼崇拜。
芙心和水瑶对视了一眼。
她们家主子可是连恶鬼都不怕的母老虎,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区区几个跳梁小丑,算什么。
碧蕊突然红了双眼,抹着眼泪说:“若是少公子还在,他一定会保护好少夫人,少夫人,你对我们少公子真的太好了。”
碧蕊一哭,桃心也跟着哭。
祝长笙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毕竟,她跟魏渊只是利益夫妻,没有感情。
这时,邓管事迎面走来,对祝长笙恭恭敬敬的说:“少夫人,你吩咐奴才做的菜肴已经做好了。”
祝长笙抚了抚食指玉戒,对芙心说:“天一亮,你就把邓叔做的菜肴送给靖王侧妃。”
她今夜所经历的,是祝元姝前世经历过的,不过祝元姝前世并没有守好魏家棺棂,令棺棂里的尸身惨被老鼠啃食。
而她接到任务,随师父一起入府帮魏渊修复尸身,这也是前世她修复的最后一具尸体。
也是在这场任务,她被靖王盯上,落入靖王的陷阱。
与靖王结缘后,她便金盆洗手,没有再干老行当。
今夜之事,不管和祝元姝有没有关系,她总要做出反击,不能任由祝元姝一次次欺到她头上。
邓管事回到后厨,把做好的菜肴分成两份,一份送到靖王府,另一份自然是送给湘夫人和魏族长。
天微亮,靖王府。
“打听的怎么样?”祝元姝一夜未眠。
她刚从靖王妃的院子回来。
昨夜靖王妃咳血晕倒,她陪靖王到靖王妃的院子,之后便留在靖王妃身边,侍疾了一整晚。
这期间,她还派身边的心腹闵嬷嬷去盯着魏府。
闵嬷嬷道:“奴婢从魏府下人口中打听到,昨夜魏府灵堂闹耗子。”
祝元姝眼眸一亮:“那祝长笙现在被关起来了吗?”
她前世因为没守住棺棂,让耗子咬坏了棺棂里的尸身而遭到湘夫人打压,被冷落在后院,不得再插手魏府丧事。
这一世,她有预知后事的能力,她想祝长笙一定和她一样没有守住棺棂,被湘夫人打压了吧。
“没有。”
“没有!”祝元姝皱眉,一脸不敢置信。
闵嬷嬷将实情告知,并把老族长请出围龙屋的事说了一遍,祝元姝听完后,脸色大变:“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到,那些耗子……”
“祝侧妃,魏少夫人派人送了一份新婚礼给你。”叶菀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到桌前。
祝元姝冷着脸,面目隐隐有些狰狞,说不上是嫉妒祝长笙摆平了湘夫人和魏族长,还是因为祝长笙没在魏府吃亏,总之这都不是祝元姝想要的结果。
对她来说,只有祝长笙死才能避免靖王与她有交集。
“谁让你拿她的东西。”祝元姝冲到桌前,烦躁的骂叶菀。
叶菀跪在地上回道:“侧妃娘娘,送礼盒的姐姐说,若是奴婢不将礼物送给侧妃,她就将礼盒送到靖王殿下的院子。”
祝元姝脸色刹时大变。
祝长笙这贱人,休想勾引靖王殿下。
“把她打开。”她命令叶菀。
叶菀起身打开礼盒。
盒子里放着一个白色沌汤的瓷盅,香气四溢。
祝元姝双眉却皱的更紧,不知祝长笙一大早送汤来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拿起旁边的勺子,往瓷盅里搅拌了几下,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捞起了一个尖嘴鼠头。
祝元姝看到勺子里还睁着眼睛的鼠头,吓地扬手一挥,尖叫道:“老,老鼠汤。”
第19章 祝元姝的伪善
汤都洒在叶菀的身上,鼠头掉在了凳子底下,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下人的行礼声:“王爷。”
祝元姝脸色刹时一变,冲着叶菀龇牙咧齿低喝道:“还不快把东西收拾起来。”
“是,是。”叶菀顾不得害怕,先从地上捡起鼠头扔回汤里,再用盖子盖好瓷盅。
祝元姝趁着这会功夫,快步走出房间迎接靖王:“王爷。”
“阿游。”靖王伸手把她扶起:“快起来。”
“谢王爷。”祝元姝心中美滋滋的站起身,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与刚才训斥叶菀时判若两人。
靖王握着她的手一同走入屋子。
叶菀正好把桌椅收拾干净,端着祝长笙送的礼盒迅速离开房间。
祝元姝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本王下朝后听魏管事说,你昨晚一夜留在王妃房中侍疾,一夜未眠。”靖王已牵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
祝元姝听到靖王的关慰,再苦也觉得值得了。
“王爷,这本是妾应尽的责任,你早早要起来赴朝会,若一夜无眠,怕是无法做好政务,往后照顾王妃娘娘的事情,便交由妾,妾定会照顾好王妃。”
她柔声细语,情意绵绵。
靖王将她揽入怀里,手掌轻抚她的背:“委屈你了,阿游,不过……”
他突然又放开她的身子,从腰间拿起一串钥匙,还把魏管事叫进来。
他先把钥匙交到祝元姝手里,道:“本王与王妃商量了一番,等侧妃过门后,便由侧妃打理王府内务,往后王府中馈便交给你,魏管事手里拿的是王府和京中铺子的账薄,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魏管事。”
魏管事捧着王府对牌和账本走到祝元姝面前。
祝元姝心花怒放,却又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喜色,伸手掀开王府的账本。
她在祝府只学琴棋书画,管家之事有管事嬷嬷在一旁指点,看账本的本领只学了些皮毛,根本看不懂王府出纳情况。
在她眼里,等将来接管王府事务后,还有闵嬷嬷在一旁教导,她只需哄好王爷,尽快怀上靖王的孩子,助靖王成为储君,将来自己当皇后。
至于靖王妃,她瞧着靖王妃的病情,怎么都不像能生出龙凤胎的人。
若靖王妃能早点死……
“别怕,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本王,本王知道让你立马接手王府事务,的确有些为难你。”
祝元姝听到耳边的声音,回过神来,双手抓住了靖王的手掌,柔声笑道:“王爷放心,我虽一直被父母养在庄子上,但庄子良田都是妾一人打理,妾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她朝闵嬷嬷看去。
闵嬷嬷走前,从魏管事手里接过王府对牌和账本
靖王目光淡淡扫过闵嬷嬷拿走的账本,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一抹诡异的光从他眼底稍纵即逝。
接下来,靖王说的话让祝元姝脸色大变。
“阿游。”他反手握紧她的双手:“本王听闻,你师父常光真君手里有一枚固本回寿丹,可治百病,陆太医说,若能得到一枚常光真君炼的固本回寿丹,王妃的病就有救了,你能不能写一封信给常光真君,邀请他来王府给王妃炼丹治病。”
“对了,本王还听说,阿游也懂得医术,得常光真君真传,可治疑难杂症,你昨夜守了王妃一夜,你对王妃的病情了解的如何?”
祝元姝嘴角表情一僵。
她又不是真正的祝游,她哪里有医术,她哪里请得动常光真君。
祝元姝万万没想到嫁入靖王府第二日,靖王便跟她要常光真君的固本回寿丹,还打探她的“实力”。
“阿游,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王妃病情不大好,还是跟常光真君要回寿丹有些为难你?”
靖王皱眉,却有耐心的哄着祝元姝:“若王妃真的不行了,那本王……”
“王爷。”祝元姝怕自己的身份露陷,伸手抵在靖王唇边,夸下海口:“王妃咳血症状已有些时日,身子状态的确不大好,但也不是无药可救,王爷放心吧,妾会写信给师父,让师父把固本回寿丹快马加鞭送入盛京,只是……”
“只是什么?”
祝元姝抬眸看他:“只是固本回寿丹能不能治好王妃,便要看王妃的吸收能力了,一切看机缘。”
“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本王都不会怪罪于你。”靖王说完,回头看了看魏管事。
魏管事扬手一挥。
两个靖王妃院里的丫鬟,各捧着一个礼盒,走到祝元姝面前。
“侧妃,这是王妃命奴婢送给侧妃娘娘的礼物,王妃说昨夜侧妃侍疾了一夜,辛苦侧妃娘娘了。”说话的婢女叫红姗,她伸手打开礼盒,介绍礼盒里的礼物:“此为赤金松鹤长簪,是去年太后送给王妃的生辰礼,王妃一起不舍得戴,特意选来送给侧妃。”
说完,红姗又打开红鸾手里的礼盒:“此为千年血参,陆太医说王妃的身子不适合用血参,王妃便让奴婢一并送来给侧妃娘娘用。”
千年血参!赤金松鹤长簪!
前世祝长笙入王府后,的确收到了这两样东西,惹得贵圈妇人都十分羡慕一个侧妃。
如今这些贵重之物,都是她的了。
祝元姝赶紧起身谢恩,再让叶霜、叶雨收好东西。
就在这时,王府护卫走入院子:“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