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苏萤反问，“总不至于赵总想让我重新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吧。”她顿了顿，“就算赵总再不关心我，也该听说过R的作画风格。”
的确，R曾说过每幅画在世上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独一份的，绝对不会创作两幅相同或相似的作品。
但眼睁睁地看着那幅最重要的主题画作在他眼前被损毁，他还是起了这个心思，想问问苏萤有没有可能破一次例。
哪怕是为了他。
显然，苏萤并不打算松口。
“抱歉赵总，我来是想认真参观展览的，请恕我不能奉陪。”
赵靳褚眼睛一亮，之前就好像有看到过她关注这方面相关，她果然感兴趣，这步棋走对了。
“要不我带苏小姐参观吧，亲自给你介绍。”
“不用了吧，”苏萤朝他背后看去，“那些记者可是要追上来了，我不想被打扰。”
说完她转身朝三楼走去。赵靳褚还不死心地在背后喊着，“那我请徐果果带你逛逛！中午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苏萤没有搭理他，只想着快点把展览逛完就回去。
赵靳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收回温柔的目光，眼神变得冰冷。他把助理喊来吩咐道，“那个学生不可能无端出现，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人怂恿，你去查查。”
第24章 ：意外
苏萤独自来到展览的第三层。
这是最后一层了。本来刚刚出了那档子事她原该没有心思再逛下去，但想了想以后也不会再来，如果没有把整个展览都参观完，总会留下遗憾。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亲眼见到真正给她灵感的那个机器人。
终于，她在第三层的实验舱里见到了它。
在此之前，她只见过电子版本的画稿，那时徐果果告诉它，这个机器人比较昂贵精细，临开展出了些问题急需修补，所以没办法带她直接看实物。
她今天才知道它的名字。
“小白。”很普通，但很亲切。
就像它的主旨那样，一个陪伴在家人身边能够带来温暖与舒适的家政机器人。
现在有很多家政机器人，功能像它这么齐全地却很少，最重要的是它拥有很可爱的狗狗外观设计。
当时苏萤就是受它启发，领悟到即便是科幻主题的画作也不该完全脱离社会生活，应该要有烟火气。
那幅被毁坏的画，正是小白给的灵感创作出来的。
苏萤回忆着创作时的状态，不由自主上手触摸那个机器人。
还不等她摸到产品，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些被陈列出来的应该是不允许随意触摸的。她及时收回手。
突然，角落里冲出一个人影，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她没站稳，直接倒在机器人身上。
“哐当——”
小白砸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一声巨大的响声把整个三楼都惊动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楼下的记者很快就闻到了新闻的味道。
“天啊，她居然把机器人摔坏了……”
“疯了吗？现在还有这么不知死活的参观者？她怕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全都在不约而同地指责苏萤。没有人知道她是R，看她穿着朴素，以为是哪个不起眼的普通人。
苏萤这时候才看清撞她的那个人是谁。
李妍熙得意地笑着，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亲眼看着你故意损坏机器人，说，你是哪个集团派来捣乱的间谍！你该不会跟楼下那个学生是一伙的吧！”
同一天接连发生两件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我是故意的？”苏萤冷笑，“这位小姐，不如我们先请保安调个监控出来看看再说？”
李妍熙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仍然保持着趾高气扬的神情。苏萤暗暗感到不妙，看来李妍熙这次准备地很充分。
果然，保安调监控时发现监控不知怎么坏掉了，刚好没有拍到机器人倒地的那一幕。
“一定是她先毁坏了监控，然后才回到现场故意捣乱。”
“对对，我看应该把她也抓起来！”
李妍熙笑得明媚，“幸好是我逮住了你，要不然人这么多，刚刚二楼又出了事，安保都跑到楼下去了，一时不注意，说不准你就该跑掉了。”
苏萤觉得好笑，“你确定这个机器人落地声响我能跑得掉？我都有本事摸到监控室去了，却只为了毁坏你们一个小小的家政机器人？”
李妍熙脸色微变，“在场都知道我跟赵氏集团的关系，我总不可能冤枉你吧。”
第25章 ：不是我
记者围着越来越多，所有摄像头都聚焦在事发二人身上。
赵靳褚适时地出现，看到两个女人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马上反应过来。
他挡在了李妍熙和苏萤中间。
“这件事差不多就结束吧。这个机器人只是摆出来的样品，并不是原品，值不了多少钱，让这位小姐简单地赔偿一下就好了。”
李妍熙有些不服气，“靳褚，你未免有些太……”偏心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及时刹住了。
她心虚地看着周围，其他人都不知道苏萤的身份，万一知道了，岂不是更有好戏看了。可赵靳褚在跟前，她还是不敢太过为所欲为。
苏萤听了赵靳褚的话，却没有被他的及时救场感动。
她一字一句地言辞铿锵，“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不是我做的。”
她没有想到赵靳褚刚出场第一句话不是公允的判断，而是直接把她钉在有罪的位置上。简单赔偿？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赔偿？
那边赵靳褚还在劝李妍熙，满心想要息事宁人，听到苏萤的话越发心急，“这位小姐，你听我说，今天是我赵氏集团的展览，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干扰展览秩序的事，不管谁对谁错，请我们私下解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行吗？”
既然有公道，为何不当众说明，反而要给媒体们留下可以传谣的余地呢。
苏萤不理解赵靳褚的处理方式，只把它当做是他又想借此炒作热度，抬腿就要走。几个保安上前拦住她，赵靳褚却阻止了。
“算了，诸位，她是我朋友，这件事我们事后会解决的。大家散了吧。”
回去后苏萤联系了徐果果，私下把一个国外老友的联系方式推给她。虽然赵氏集团一定也能找到相关技术人员，但苏萤总是难以相信他们的人。
“我这位朋友是国外有名的黑客，他有办法复原监控录像，麻烦你帮我这个忙，事后一定感谢。”
徐果果可不敢找这位大人物讨要什么报酬，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会尽力帮忙的。没多久，监控视频果然出来了，徐果果问苏萤需不需要曝光给媒体。
“暂时不用，就这样曝光她，太便宜她了，搞不好她又会找水军洗说是自己不小心的。证据我先留着。至于赵靳褚那边……你想办法给他看一眼吧。”
同时，苏萤表示会赔偿一部分机器人的维修费用。毕竟从监控视频里可以看出，她在之前的确也有想过要伸出手的痕迹。
“反正尾款你们也还没打给我，直接在尾款里扣吧。”说完苏萤就果断挂了电话。
而赵靳褚那边收到徐果果的消息后，更加气愤，直接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让李妍熙在家里好好反省，等他回去盘问。
而那个家政机器人也被送回了实验室维修，修好后整个外观有了很大的变样，原来的小狗外观是回不去了，在赵靳褚的参考意见下改成了一只四不像的动物。
第26章 ：瞒着的亲人
“既然获得了新生，也该取个新名字。”技术人员建议。
“就叫萤萤吧。”赵靳褚随口道。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监控录像里苏萤看着这个机器人温柔的眼神，他觉得很熟悉，后来才想起来很多年前苏萤也曾这样看着他。
后知后觉的，他反应过来那幅被毁掉的画作的灵感来源。
又过了几天，闹事的学生背后的幕后黑手被挖了出来。助理告诉他，原来这个学生因为毕业研究课题抄袭被扒出来，被学校记过休学了，从此有了严重的心理障碍，邓旭曾经去秘密找过他，才有了那日的闹剧。
看来，是时候该给邓旭一个教训了。
赵靳褚打了个电话，“把邓旭手上的项目都停了吧，他工作态度不端正，中间也有徇私舞弊的行为，停职查看，项目交给廖东处理。”
而苏萤的那幅画，不管赵靳褚找了多少专家名士，都不能修复如初。赵靳褚只能勉强让它呈现出最好的状态——尽管上面很明显的位置有个巨大的水渍。
他把那幅画挂在了家里卧室中。
明明这幅画是三幅里最温馨最有家的感觉，可他每日看着，却越看越难过。
得想办法再跟她合作一次。赵靳褚心想。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个电话打到他手机里，吵醒他的睡眠。
电话那头是赵家奶奶的声音，“小褚啊，我怎么听别人说，你跟阿萤离婚了？”
赵靳褚的眼神瞥向身旁心虚的助理，气打不处来。
赵奶奶和别的赵家人不同，她一向很钟意苏萤，因此赵靳褚一直让人瞒着她，不让她知晓他们离婚的消息。
尤其是赵靳褚在离婚不久后就后悔了，眼下正想着如何复婚呢。
“奶奶，这件事有点误会……”
“你就说是不是离婚了？”赵奶奶的声音激烈颤抖起来，她身体素来不好，此刻更让人担忧，“小褚啊，奶奶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你能找到像苏萤这般温柔善解人意的媳妇，是你的福气，该好好珍惜，可你总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平白挑唆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奶奶，也不能这么说。”赵靳褚心有不甘，“我们离婚是我们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之前苏萤也有些不对，她瞒着我太多了。”
赵奶奶听了顿时不干了，“她能有什么错？我看分明是你有问题！还有那个李妍熙，你可别想把她带回家！我是绝对不认的！”
赵靳褚越听越心烦，“奶奶，我跟妍熙就是儿时好友，怎么连你也说这些没影子的话……再说了，妍熙怎么就不如苏萤了？她们各有各的好处，原本也能和睦相处的。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就变了，我还纳闷呢。”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赵奶奶破口大骂着，一口气没喘过来，猛烈咳嗽起来，“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小萤叫到我家里来吃饭，你也一起来！”
赵靳褚当时就踌躇了，奶奶正在气头上，他该怎么告诉她，他已经被苏萤这家伙拉黑了？
第27章 ：改期吧
“奶奶，苏萤现在在生我的气呢，我找她她不会理会的，不如您老人家亲自出面请她，正好我也有项目要找她。”
“你满脑子里除了你那些破项目，还有什么？你就跟你的死鬼老爹一样，满脑子只有生意和钱，才守不住家里的女人。”
赵奶奶越说越激动，赵靳褚心烦意乱，随口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越发觉得没意思。再看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墙角，“赵总，对不起啊，赵奶奶从网上看到新闻以后缠了我好久，我实在是没办法再瞒着了。”
“就不该让老人家看那些。”赵靳褚气道。
助理连声称是，心里却想着他又不是监控，还能整天盯着一个老人吗。
赵奶奶对着电话里的赵靳褚骂了半日后，才打电话给苏萤，语气马上变得和蔼慈祥，“小萤啊，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今晚过来吧。”
苏萤有点儿惊讶，难道赵靳褚还没跟家里说离婚的事吗。转念一想，他这个人一向是自私自利又不拘小节，整天忙着工作，闲暇时候又跟李妍熙搅在一块，说不准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但这也太不尊重老人了。
如今，难道要她来先开这个口？
她想起过去三年在赵家，旁人看透了赵靳褚的真心，都顶着势利眼对她冷嘲热讽，赵奶奶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而她没有亲人，便把赵奶奶当成了亲奶奶侍奉。
她心里泛着酸楚，“奶奶，我跟赵靳褚已经……”
哪曾想赵奶奶平淡地说了句，“我知道。”
这倒让苏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赵奶奶先开口，“小萤啊，靳褚说跟你有些误会，正好今天我们趁着这顿饭，把话都说开了。你对他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狠狠骂他。”
这番话在过去几年她听了很多遍，曾经也相信过，指望着靠赵奶奶的支持，能得到赵靳褚的一丝欢喜。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如今赵靳褚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R这层身份。她知道赵靳褚喜欢画，更喜欢R的画，这就像她的其他粉丝对她，有一层滤镜，并不是真正喜欢她这个人。
这样求来的复婚，有何意义？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是R。在生活中，当她脱离了创作状态，更多时候，她只是苏萤，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女。
“小萤，你有在听吗？”赵奶奶急切地问了几遍。
“我在，”苏萤叹了口气，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借此机会当着家长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彻底断了赵靳褚的念想，省得他再每天换着法子接近自己了，“奶奶，我会去的。”
赵氏集团大楼。
赵靳褚刚结束一场会议，正在准备赶赴下一场，一个微信消息让他从座椅上腾得站起来，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赵总，您的下一场……”助理生怕他忘了，提醒道。
“改期吧。”赵靳褚丢下几个字就走。
第28章 ：婚姻的尽头
助理震惊了，赵靳褚很少在工作事务上如此随意。他追着赵靳褚跑出去，见他让司机开车回赵家老别院。
如今，老别院里只有赵奶奶一个人住着。她嫌赵家祖宅聒噪，很早就搬出来了。
他联想到昨天的事，很笃定赵靳褚的反差又跟那个女人有关。
说起来，赵氏集团内部已经不能公开谈论苏萤和R的名讳了。除了赵靳褚自己，旁人不管是谁提了，都要遭殃。
赵靳褚赶回家时，未见其人已经听见了她们的笑声，苏萤和赵奶奶正在饭厅里聊天。有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就好像他们还没有离婚，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回家探亲。
他站在鱼缸背后看了半天，记不起上次看见苏萤自如的笑容是在什么时候。
赵奶奶发现了他，“小褚，来了就过来坐吧。我让张妈摆饭。”
“哦哦。”赵靳褚回到自己家中反而比在公司更拘谨，尤其是在苏萤面前，他变得很不自然，拖开距离她最远的椅子。
“坐那么远做什么？”赵奶奶厉声勒令道，“过来，坐在小萤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