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料到真有人会不自量力,直接追上去。
“谢谢。”发现是他后,苏泠多少有些不自在,“你......”
“你......”
……
男人淡淡开口“你先说。”
“你刚好下班?”苏泠已经恢复了寻常的清冷,话音沉静,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身造价不菲的西装,估计是有要紧事临时租的。
周斯越点点头:“刚去处理完一点急事。”说话间他拉过苏泠的行李箱,冷声道,“一个人还是少走夜路,我带你回家。”
从早上被惊醒,到被赶出家门、路上被抢劫,苏泠飘忽一天的心,总算在这句话里找到了落脚点。
不论爱情,单就安全感,这个男人已经拉满了。
他不婚的原因该不会真的是太穷了吧?
想得入神,苏泠一脑袋撞上了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的男人。
这男人后背好硬……
周斯越瞥她一眼,视线落在跟出来的助理身上,礼貌生硬的张口:“老板,能捎苏小姐一程吗?”
在搞清楚苏泠是否有其他目的之前,这个穷小子,他是一定要演的。
倒是助理林笑笑不出来了,这又是玩哪一出?自家老板什么时候有了角色扮演的癖好?
在接收到老板无声的眼刀警告后,林笑眨眨眼,干巴巴开口,“正好顺路,一道吧。”
老天爷,就算是天涯海角这也得顺路啊!
“不必……”
话音未落,周斯越已经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了。
苏泠眉眼一皱。
经过周斯越身边的时候,她拽住男人的手腕,低低附耳:“我打车回去就好,不麻烦你老板了,万一还要因此欠一个人情,这说不过去。”
周斯越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不用担心。”
苏泠看着他打开的后车门眼角直跳,绕一圈自己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周斯越没有情商,她不能也没有。
对比驾驶座周斯越的泰然自若,苏泠的心里多少有些局促,她已经习惯了天大的事自己顶着,不想麻烦这个男人太多,更不想欠谁的人情。
更何况也没有老板送员工伴侣回家的。
苏泠揉着钝痛的太阳穴。
但她不知道,林笑其实才是更局促的那个。
总裁和夫人到底在玩什么考死普雷!
盼星星盼月亮,这车总算到了。
看着窗外有些年头的公寓楼,苏泠这才意识到,周斯越把她带到了自己家。
“你先回去,门牌号我发给你过吧。”
苏泠有些感激,但同时也有更大的无所适从,“你不回来吗?”
第4章 毫无反应?
话说出口才知失了言,怪也怪这一天神经太过紧绷,临近歇息就徒然放松,她望向后座上的老板,意识到他们也许还有事要忙,于是她马上补了一句,“没事,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周斯越表情很奇怪。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要不是因为爷爷,他才不会管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正准备开口说话,坐在后座上的“林老板”突然发了话:“小周呀,折腾一晚上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开玩笑,调侃了老板,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一边是自家老板,一边是周爷爷,他是左右不敢得罪,能怎么办?
两人于是吃了一屁股汽车尾气。
苏泠微微有些发笑,“你老板人还挺好的。”
“走吧。”周斯越拖上行李箱,两人往楼里走去。
楼梯间里只有两个人,昏黄的灯光下,苏泠能看到周斯越手背上的青筋脉络。
这样一双手,正在提着她的行李箱,苏泠感到一丝无声的安全。
像暖光灯一样,沉默而炽热。
他们俩虽然结了婚,但直到今晚才有了正式接触,此时两人独自走在安静的小楼梯间内,感激之外她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当周斯越咔擦一声转动门把的时候,苏泠神情一松,宽敞的房间可以隔开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
“昨天给你的钥匙收好了。”周斯越不紧不慢地将她的行李推进门,深潭一样的眼睛落在苏泠身上,自然开口,“婚期内,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婚期内?
看来他也跟她有一样的主意,不合适就找个理由离婚。
苏泠微微扬眉,看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还挺默契。
周斯越将行李箱拖至沙发边,脱了外套搭在手上,白衬衫规规矩矩地扣至顶端,衬出一身板正的好身材。
“你住侧卧。”周斯越指指靠近客厅的那件房间,“房间有定期打扫,我卧室在隔壁,有什么事可以来问我。”
男人说罢走向主卧,苏泠总觉得他的一些行为举止会不自觉透出贵气,譬如现在。
苏泠忙了一天也累了,推着行李箱走进属于她的卧室。
她扫视一圈,房间不大,但特别整洁,五脏俱全。
不管如何,这里从今天开始就是她的家了。
此时没有外人,苏泠眼眶发红,鼻头也微微发酸,在她被扫地出门之后,她又重新有了所谓的“家”。
回忆起爷爷死后,只要爸爸不在,继母就会对自己进行谩骂和阴阳怪气。
爷爷走后她曾经最渴望拥有的,居然在一个形婚两天的男人身上实现了。
多讽刺啊……
苏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沉默地收拾着,她东西不多,草草收拾完就拿了浴巾去洗漱。
嗯……
可惜操纵各路精细仪器的苏法医还是被年久失修的热水器打败了。
苏泠拧着眉毛,研究半天也找不到问题所在,只好去隔壁找周斯越帮忙。
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苏泠试探性地问:“周先生,你在吗?”
半晌没有回应。
苏泠又等了片刻,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周先生?”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苏泠皱了皱眉,这么早睡着了吗?那也不会听到声音毫无反应吧?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个猜想赫然出现在眼前。
神色一变,她下意识转动门把,本来倚在门上的半边身子失了依靠,就这样向前栽去。
苏泠稳住身子一愣,没锁?
她走进屋子,担忧地扫视一周,没找到周斯越的身影。
还好,只是不在房间,人没事就好。
苏泠提着的心落了地。
不过,这么晚了,周斯越会去哪呢?苏泠想着,回身就要往书房看看,正巧遇上从里间浴室走出的周斯越。
还是……半裸的周斯越。
第5章 味道不错
饱满的胸肌下,是排列紧实的八块腹肌,腰侧的鲨鱼肌线条也流畅漂亮。
身为医科生的苏泠完全明白这是一具多漂亮的肉体,她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
但是她的目光此时就这么不听使唤的顺着人鱼线一路向下......对方只穿了条内裤,周身还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水汽,显得氛围有点旖旎。
低沉性感的声音拉回了苏泠的思绪,“谁让你进来的。”
周斯越脸一沉,飞快地套上浴衣,周身的水汽都像结了冰。
苏泠一时吃瘪,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抱歉,我想请你帮个忙,结果敲门没有声响,我以为你出事了。”
她太明白私人空间被占用是一件多没礼貌的事。
周斯越湿发后的眉皱了皱,想生气又不好发作,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
他抬眼望向她,听着她的声音。
从第一次对话周斯越就发现了,苏泠的声音很特别。
跟他以往所认识的小姐们不同,苏泠的声音既不过分甜腻矫揉造作,也不特别尖锐嚣张跋扈,她说话总是不卑不亢的,带着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有点抚慰人心的味道。
周斯越对上苏泠抱歉的眼神,心里的不耐消减几分,抿了抿唇道,“我去看看。”
苏泠松了一口气,转身跟上他,远离了这个尴尬的事发地。
男人进了侧卧,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浴室。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热水器上捣鼓几下,苏泠就看到,困扰她半天的东西亮了红灯。
“好了”,周斯越确认了下热水器确确实实能用了,才指着浴柜上的洗漱用品道,“你先用着,新牙刷和牙杯在门口的柜子里,有什么需要你明天自己去添置,我会给你报销的。”
说罢,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苏泠谢过之后也没有再去打扰他,洗漱之后就埋头倒上床,结束了这闹腾的一天。
翌日。
早上六点半。
周斯越结束晨练回到家,就看到了桌上两份简单的三明治。
他名义上的妻子,此时正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牛奶。
苏泠见他一身运动服,有些诧异,“你去晨练了?”她指指桌上的两份早餐道,“你先去收拾一下吧,然后就可以吃早餐了。”
周斯越点头嗯了一声,去冲了个战斗澡。
出来的时候三明治居然还是热的,这回贴心的包上了打包纸。
微波炉叮地一声,牛奶也被热好了。
周斯越有点奇妙的感受,往常,他的早餐一般都由林笑帮他带上一份,这样在家里吃早饭的日子,倒有些久远了。
他抬头看向苏泠,这个女人,嫁给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反而像是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一样?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周斯越刚有些温度的眼睛又暗下来,安安静静地用着他的早餐。
“味道不错。”
作品被肯定,苏泠笑着刚想接点什么话,突然的铃声就打断了她。
周斯越看到,接起电话两句话的功夫,苏泠就脸色一变。
她侧头示意一下自己要走了,转身急匆匆地就套了鞋往外赶。
到局里的时候刚过七点,人却不少。
苏泠已经在电话里大体了解了情况,和路过的侦察组同事打了个招呼,转头就扎进科室做准备。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苏泠走向解剖台的时候还是叹了口气——这回那里躺着的,甚至不是完整的躯体了。
她记得市局曾有一桩成年旧案,1986年11月7日,一名环卫工人在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她以为是一袋肉,就带回去喂了狗,直到狗叼出一根人类手指才慌忙报警。
而37年后的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又一个环卫工人报警称在其清扫区域发现了尸块。
一直到中午,市里又有多处报告发现碎尸残骸。
经过对骨骼、毛发特征,及肌肉组织鉴证,确认当前所发现碎块均来自于同一女性。
苏泠这两天已经几乎住在局里了,在过去的48小时里,她只短暂地回家睡过五六个小时,又要马上回来交接。
解剖室里很安静。
第6章 他是我的家属
今天她赶过来,是来做碎尸报告的。
早会由专案组的瞿队负责,副局长陈建国也抽空到队,例行汇报过后,瞿队就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了苏泠。
苏泠摆弄了几下电脑,将屏幕投至幕布,显示出“12·5”碎尸案被害人李梅的照片。
“死者李梅,女,27岁。死亡事件距尸体被发现时间不超过48小时,口唇红肿……”
汇报完基本情况,苏泠的神色有些复杂,她知道大家想听什么,但她只是看向提问的小组成员。
“我是法医,只对法证负责,只是,从结果来看,如果是同一时期发生的两起案子,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并非同一人,但时间相隔这么久,作案手法发生改变是有可能的。”
......
周斯越开门看见沙发上的苏泠有点诧异。
从那天早上之后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泠出现在家里。
有时候他会在凌晨起来喝水时听到关门落锁的细微声响,想来应该是最近工作很忙吧。
周斯越慢慢走到单边沙发上坐下,瞥见了苏泠眼底一层青黑。
那女人睡得很沉。
连外衣都没脱。
看上去像脱了一半睡着了,周斯越看到挂在苏泠手肘上的半截外套有点好笑地想。
苏泠睡得很没安全感,蜷缩着身子,只随着呼吸细微地起伏。
周斯越倒觉得这跟他前几天认识的苏泠有点不同了,在他的印象里,苏泠向来给人一种独立的安定感,即使他认为她有所图,这种感觉依旧很清晰。
但这种时候的她显得有点脆弱,就跟那天强忍泪水不愿让他发觉情绪时一样。
只是睡着了卸下伪装的区别。
想了想,周斯越去客房搬来了苏泠的被子,轻轻替她盖上,就转身回房洗漱了。
第二天。
苏泠没有和往常一样早起,连续工作的疲惫显然影响了她的生物钟。
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过半,她赶紧掀开被子,打算去房间里洗漱一下。
一进房,苏泠看着空空荡荡只剩一个枕头的床有点没反应过来。
被子呢?
没记错的话她昨晚回来倒头就睡在沙发上了。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掀开被子才下的沙发?
睡懵的苏泠清醒了。
是周斯越默默做的这些?
得好好感谢他才是,她边盘算着边走出客房,却发现饭桌上摆着一份早餐。
苏泠吃过早饭往工作室去。
刚放下包,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转过头,发现翟队站在办公室门口冲她招手。
“翟队,您找我有事?”
苏泠眸色微深,抬步走到翟队跟前。
现在办公室里的人还不多,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翟队直接说道:“有个地方出现死者,你过去现场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直接通知我。”
苏泠点头应下。
等看到翟队给出来的地址,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巧的吗?
那里正好是周斯越工作的地方。
没等她想太多,翟队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该我们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翟队目光深深的看着苏泠,沉声道,“苏泠,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尸体上发现真相,但具体的结果如何,都跟我们没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全自身。”
苏泠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或许是之前自己去警局的事情被翟队知晓,所以才会有这多说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