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罂闲散地琢磨完这些,打开了原主的网上银行。
看到其中数额的时候,许罂瞳孔微微震动。
她反反复复数了两遍,才确认自己真的没数错。
即使是数字1打头,但后面跟了整整七位数。
虽然原主家道中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依然没有改变原主是一个富婆。
等等……
许罂突然意识到,既然原主有八位数存款,她最后是怎么沦落到家徒四壁,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地步的?
回想起原主的消费状况,她再次沉默了。
原来原主为了跻身豪门太太圈子,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但豪门消费水平浮夸,仅是几个包的价格,都够普通人付首付的了。
至于豪门太太的钱都从哪里来,确实有一部分是自己掏的腰包,但多半都是豪门丈夫给的。
从她们在打扮上的花销,就可以看出她们在豪门中的地位,受宠的程度。
原主为了不暴露自己爱财的本性,也怕惹得陆沥成厌烦,很少向他进行物质上的讨要。
他们夫妻不和的消息也慢慢传了出去。
从最开始邻里知道,豪门圈子知道,到最后全网都知道了。
甚至到了吃瓜路人看到都要嘲讽几句的地步。
原主自然不甘心,她想让所有人都觉得,陆沥成眼里是有她的。
哪怕现实并非如此,她也势必要营造出这种假象。
于是,陆沥成不给她买,她选择掏出自己的积蓄,自己给自己买。
当然,原主除了执着于证明些什么,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包。
自从咬牙买下人生中第一个百万爱马仕开始,她就沉溺在这种购物的快感之中。
虽然她的资产上千万,但百万级别的包又能消费得起几个呢?
充门面没充上几次,钱包很快就瘪下去了。
记得有一个女星曾调侃说,如果发生火灾,她一定会选择带自己最爱的那只包包走。
原主也是这样做的。
在她被陆氏驱逐出去以后,很多东西带不走,但把所有的包都精心包装好,带在了身边。
然后她就遇见了那些奚落讥嘲她的豪门太太们。
她们嘲讽辱骂她,推搡欺凌她,与此同时,把她珍爱的包全都踩得稀烂。
那些昂贵的包,比地摊货的命运还要凄惨。
就这样和尊严一起烂在了泥里。
第3章
而许罂对勾心斗角没兴趣,也不需要名牌包去撑门面,自然觉得这一千多万多得不能再多。
她美滋滋地把手机收好,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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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昨天闻着那股麻辣烫的香气,馋虫被勾动起来,后半夜诡异地没睡好。
他也不想被影响,但翻来覆去,就是觉得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
陆沥成每天离开家都离开得早,也可能在公司根本没回来,他们很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餐。
陆沥成也没有托管家阿姨留给他一些训诫的话。
也许是许罂大半夜不睡觉,没有赶在陆沥成离开之前起床,没来得及把他半夜偷吃辣条的事转告给他。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陆辞揣了两个面包,去学校了。
每天跟在陆辞身后的徐翀和林靳言自然而然地发现了他的黑眼圈。
“辞哥,昨晚没睡好?”徐翀关切地问询。
见陆辞困恹恹的,懒得开腔,又道:“没事儿,待会儿补个觉。”
徐翀话音刚落下,数学课代表就来收作业了。
徐翀这才想起数学老师说,下周一,也就是今天,上面会来领导检查,全班同学的作业都必须交齐。
如果不交,后果会非常严重,最次都要把家长请到学校里来。
如果是其他科目的老师做出这样的威胁,也许他们会坐视不理。
但数学老师陈椿不一般。
她是所有老师里面最狠绝的,雷厉风行,从不食言。
如果其他学校狠厉的女老师被称作灭绝师太,那么她就是灭绝师太的N次方。
他们混虽混了点儿,但谁也不想撞枪口上。
徐翀当即卑躬屈膝向课代表讨饶,说再给一节课的时间,他一定认认真真地抄完。
哦不,写完。
数学课代表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做派,点了点头就答应下来:“行。”
然后就向陆辞走了过去。
徐翀这边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陆辞语气松懒地开口:“写了,没带,放家里了。”
俨然就是一副不补作业的态度了。
陆辞音色非常好听,颇有陆沥成年轻时的风范。
有人戏谑说,听到他的声音,耳朵三胎都生出来了。
可惜数学课代表是个直男,虽然忌惮陆辞,但更忌惮陈椿。
到她跟前,还是把陆辞的理由一五一十地转达了。
徐翀觉得大事不妙:“陈椿上次不是还警告你了?她和你后妈……”
想起这段经历,他就替陆辞气不打一处来。
陈椿没有给陆沥成打电话,以陆沥成的繁忙程度,就算打了也不一定会是他接。
而陆辞亲妈又不管。
最后,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陆辞后妈。
这直接给了这女人一个大做文章的机会。
虽然不得而知其中的细节,但结局是肉眼可见的凄惨。
最后陆沥成也知道了,陆辞不仅被要求补完作业,还被限制了一个月的零花钱。
像陆辞这种家境,一个月零花钱有多少就不必说了。
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无比糟心。
前桌听到他们讨论,心觉诧异,探过身来:“辞哥后妈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辞哥是谁,还会怕她?”
徐翀不由义愤填膺:“恶毒后妈听过没?豪门狗血恩怨情仇听过没?明面上当然不怕,就怕她玩儿阴的。你想想,她去陆总那里告辞哥的状,完全是一举多得。一方面表现出她对辞哥很‘上心’,一方面又抹黑了辞哥在他爸心中的形象……退一万步说,就算我阴谋论了,这样被人管束的生活真的很他妈想死啊。”
他们是真的怀念过去为所欲为的日子。
如今陆辞吃烧烤摊回去晚了点,那女人就来抓包了。
和他们肉眼可见的焦急比起来,陆辞反倒显得淡定得多。
“我有分寸。”他说。
陆辞这么做其实是故意的。
许罂最热衷给他当妈,这会儿接到数学老师电话,肯定马不停蹄往学校赶,再把这阵风吹给他爸。
她肯定不会相信他忘带作业的说辞,到时候必然添油加醋一番,说他从来不写作业,劣迹斑斑。
但其实,数学作业他已经写完了。
虽然是破天荒地写这么一回,虽然是瞎写的,虽然只写了选择填空,但写了就是写了。
数学老师扬言会让他爸也到学校来,他倒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陆沥成真的来了学校,就会发现许罂不仅是会告状,还是会冤枉他的。
她告状并不是为了他好,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欲罢了。
所以从来无所谓真相,她对他的关心永远只浮于表面。
为的就是给陆沥成做样子。
别以为许罂的管束下他会好好学习,就算他考试多蒙对了几个,看起来成绩进步了,也和她没有关系。
不仅他的学习就和她没有关系,他的人生都和她没有关系。
当然,他是这么计划的,他也不相信陆沥成真的会来。
全国上下,去哪里找比他更忙碌的家长。
不用说家长会,连他的生日,他都很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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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辞,学校里的各位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陆沥成不是他们能轻易惹得起的人物。
但上个学期末,数学老师陈椿大着胆子给陆沥成的新婚妻子打了个电话。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原因很简单。
原主是陆辞的后妈,刚嫁给陆沥成不久,这时候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肯定要把后妈这个角色做好。
为了表现出对陆辞的视如己出,自然不可能对陆辞的学习坐视不管。
相反,她会非常上心。
她的学识和陆沥成是比不了的,兴趣爱好也没有多少重叠的地方,这也是在给她和陆沥成增加共同话题。
最后,陆辞的期末数学成绩还真的提高了。
虽然只提高了一分,放在其他学生身上,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陆辞来说,别说提高两分了,以他叛逆不羁的性情,不退步都算烧高香了。
所以陈椿觉得把许罂当做突破口,会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这次,她依然决定这么做。
豪宅里,许罂正在敷面膜。
原主化妆间的抽屉里,随随便便掏出一张都是天价面膜。
她这边敷得正惬意,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显示的备注是陆辞的数学老师。
许罂视线微顿,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按下接听键。
一个女人的声音当即传了出来:“陆辞妈妈您好……”
许罂打断道:“我不是陆辞妈妈,我姓许。”
她打断得干净利落,陈椿直接愣住了。
电话里女人的谈吐咬字和过去有了分别,比播音腔还好听,让她有了瞬间的犹疑。
难道她打错电话了?
但这确实是她存在手机里的号码,许罂的音色和原主也有相近的地方。
陈椿后知后觉意识到,许罂这是在拉远和陆辞的关系。
她无暇去思考这变化的原因,也许是陆沥成或陆辞和她交代过什么。
只要提起陆辞的学习现状,许罂肯定会感兴趣。
“许女士您好,我是陆辞的数学老师。陆辞已经多次没有交作业。我觉得有必要反馈一下他的学习状况。”
然而,预想之中的殷切问询却并没有到来。
陈椿只听见许罂用堪称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语调道:“以后还是优先给陆辞爸爸反馈吧。”
以前许罂一口一个我先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陆沥成的关系。
这会儿也改口陆辞爸爸了。
陈椿哪敢轻易给陆沥成打电话,连那些商业巨佬都不一定能直接和他联系上。
对于日理万机的陆氏总裁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您也知道陆总比较忙……”
“他忙我也忙呀。这样吧,我给您保证,陆辞高考不会给你们拖平均分的。以后这点小事就不必过来通知我了。”
原著剧情里,陆辞不仅不会拖平均分,他还会一朝醒悟,直冲清北。
现在去干涉陆辞的学习,说不定会引起他的叛逆,适得其反。
再说了,陆辞的学习成绩好像和她并没有很大关系。
她不会真的把这个责任拦到自己身上来,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椿听许罂这么承诺,不由心花怒放。
对于老师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差生或差生家长承诺不拖平均分更开心的事情了。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听许罂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很上心的态度。
以防万一,陈椿多问了一句:“您大概要忙到什么时候?是否方便来一趟学校?”
许罂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个年份。
陈椿:“……”
这是陆辞高考那年。
王阿姨正好经过,竖着耳朵听下这段对话,眼睛微微睁大。
太太很忙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要说她现在在忙什么…
正忙着敷面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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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陈椿门口偷偷窥探敌情的徐翀更是傻眼了。
他们灭绝师太的N次方怎么还愣在原地了?
陆辞后妈这是要来学校抓人,阵势太猛,把他们灭绝师太都给吓着了?
果然以毒攻毒啊。
他给辞哥点根蜡……
第4章
许罂来学校,他们自然是得盛情迎接的。
前几次看到她的车就溜之大吉了,因为以为陆沥成也在,是他们不对。
这次许罂一个人来的,肯定不能让她得逞,让陆辞吃瘪。
必须站在辞哥立场为他多说几句话,让许罂有所收敛,不能再胡作非为。
不然她还真的以为能管控辞哥了。
于是,他们开始精心谋划着怎么应对许罂。
林靳言问徐翀:“陆辞后妈长什么样,你见过没?”
徐翀没见过,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还用问,妖艳贱货的样子呗。”
林靳言深以为然:“了解了解。”
谁还没看过几部狗血连续剧。
许罂恶毒后妈的刻薄形象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于是,他们耐着性子,在离陈椿办公室门口最近的楼梯口蹲着。
就这样,他们连续蹲了好几个课间。
被请来办公室的学生一批接着一批。
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家长,还是其他班的男性家长。
蹲来蹲去,也只蹲到陈椿愁容满面,看起来纠结的不行。
时间一晃,到了最后一个课间。
他们也变得愁容满面……
“那女人下午才来?”
“不应该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没理由那么晚来。”
“要搁以往这个情况,不得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等到最后,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等等,阿翀,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
徐翀理所当然道:“N次方神色巨变,还能是因为什么?”
林靳言觉得在理:“那行,再等等。”
眼见着离最后一节课上课就剩最后一分钟了。
“来了吗来了吗来了吗!”
徐翀摇头:“还没。”
“嗐,没来这不是好事么。”
怎么搞得还很失落一样。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出交谈声。
他们立马竖起耳朵。
“怎么了老陈,愁成这样,没和陆辞后妈联系上啊?”
隔壁班数学老师的声音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们班就数他没交作业了,今天教育局领导下来都敢这样,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只要有陆辞他们几个在,平均分垫底这种事儿,就轮不到他们八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