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又问:“那你……怎么看?”
陈笙蹙眉奇怪,好笑道:“我能怎么看?那人我只见过一次,说起这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他。”
苏禾笑了,也是,这么荒唐的事情,陈笙又怎么会信。
可陈笙下一句却是:“既然是男女朋友,你回家,他不跟你,那就代表你们分手了,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苏禾:……
原来陈笙是这么个逻辑啊?
“你就不怕我没分手?”苏禾揶揄。
陈笙蹙眉道:“你不是那种人,你要是能接受异地,当初就不会跑。”
陈笙倒是挺清楚她的本性。
苏禾彻底哑火,陈笙未免有些太盲目了。
车子停好,苏禾陪他上楼时候,还在纠结,又问了句:“我要是跟别人谈了很多年,回来你还找结婚?”
“我管你以前干嘛的,我只知道你是去读书的。”陈笙被问得有些烦。
苏禾笑了,读书也可以谈恋爱,那就不是陈笙能管的事情了。
“我跟你结婚,是为了我的以后,不是为了你的以前。”陈笙认真看着她。
两个人站在门口,没有旁人出现,感应灯时亮时不亮。
苏禾抬头看着他,他靠着鞋柜,低头回复手机上的消息,神色专注,认真工作,有酒的气息,却没有将他浸透,因为他本身就不喝酒。
苏禾就这么看着,感觉眼眶发酸,有什么东西要落下一般,她踮脚去够,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他,很浅的一个吻。
陈笙有些错愕,偏头看着她,苏禾刚打算抽回手,他却骤然将她的手拉紧,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力亲了回去。
手机掉了下来,砸在地毯身上,这个吻又湿又咸。
“我真的会被你折磨死。”
陈笙在黑暗中,帮她擦拭眼泪,愤恨说着,恨不得把她咬碎,这样就不用动不动鞭笞他的心弦。
在客厅里,他们陷入沙发中,一旁的小猫坐在茶几上,好奇歪着脑袋看,猫咪喉头咕隆两声。
最后陈笙空出一只手,给了它一巴掌,小猫怪叫一声,溜走了。
后半夜时,苏禾有些累,但可能是下午睡太久了,她的精神头不错,坐在客厅桌子上抱着猫咪玩,陈笙将沙发上的毯子卷了卷,转头丢进洗衣机里。
苏禾的脚交叠着,有一搭没一搭甩着,手里的猫咪不老实,动不动就要跑,还往她身上蹭,嗅着什么。
直到陈笙过来,陈笙将猫丢在地上,微微倾身,将苏禾抱了起来,苏禾红着眼,连忙说:“这件衣服是我带的最后一件,弄坏了我没衣服穿了。”
“去洗澡,想什么呢?”陈笙戏谑笑。
苏禾这才收回眼,红着脸不吭声。
浴室里放了水,水雾弥漫,苏禾看着陈笙试水温,他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真困了,连着几天,跟苏禾熬夜,他平时又不熬夜,扛不住也正常。
苏禾倒是奇怪,看着挺累的,怎么那档子事就全是精神头。
“明天我去找人问问你大伯母的情况,你就在家休息吧,要是无聊,就去店里帮忙。”
陈笙靠着浴缸,苏禾在里面游了两下,回到他的身边,慢悠悠说:“动不动就叫我去你店里帮忙,真拿我当你老婆?”
“我老婆可不用帮忙,只有那种渣了我的前女友才要。”陈笙恶狠狠说。
苏禾看着他,却顺着这个话题,心平气和道:“我其实有时候也会想起苏念,毕竟我们是双胞胎,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就是在去京市的那几年,总是梦到她,梦里,她跟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后来我发现我跟你在一起,会恍惚想,到底是苏禾和你在一起,还是苏念和你在一起。”
陈笙微微坐直,认真看着她。
苏禾叹息一声,“后来我也想着,反正苏念也不在了,我是谁也不重要,可我只要一想起,你当初以为我叫苏念的事情,我就觉得这事过不去,我必须是苏禾,不是那个去华安大学的苏念替身。”
陈笙说:“时间久了,你会生病的,我也想过,你去京市,去华清,是你那时候做的唯一需要正确的事情。”
“你应该恨我的,我不辞而别,甚至都没有和你谈分手,我们那段感情里,你付出了很多情绪和金钱,我什么都没有,还抛弃你。”苏禾低头,眼泪流进水里。
“恨不恨你,我自己说了算。”陈笙拿起她的手,给她搓泡泡,催促道:“快点洗,我真困了。”
当晚两个人倒是同床共枕,非常正常的睡眠,陈笙睡得快,苏禾翻着手机,打了哈欠,才睡着。
等她起来的时候,陈笙已经走了。
门铃一直在响,苏禾以为是乔姨,连忙穿了衣服才去开门,结果是姑姑。
姑姑提着保温盒,笑眯眯进来合上门,“早饭也没吃吧,都中午了,我给你带了饭菜,趁着有点热,快点吃。”
苏禾打着哈欠,感觉没怎么睡饱,姑姑看眼屋内,明知道陈笙不在,还是多看了两眼。
“臻臻本来还挺喜欢陈总的,知道跟你的关系后,还跟我可惜了几天呢,不过也好,要是陈总跟你成了,也是外甥女婿呢。”
姑姑想得倒是不错,苏禾头疼,连忙说昨天那事:“你要当店长这事,我真帮不了你,就算我跟陈笙是谈恋爱,那也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他的财产,我也不能多过问的,所以你还是按照流程来,我可以帮你跟陈笙提一嘴。”
“你提,他是你对象,不就会答应吗?”姑姑理所当然说。
苏禾撇下嘴,无语看她,意思很明显,要这样算,她提都不会提。
姑姑无奈,只好摆手道:“好好好,我不强求你,你们年轻人,有底线会做事,我们这些老人家干点粗活,不懂。”
苏禾也好心说:“你现在岁数也大了,别老是想着去挣钱做什么工作,既然找了新老伴,就好好享福呗。”
“享福?哎哟,你是会挣钱,臻臻就不行,她那个店,赚的钱还没有酒水多,那店里的员工,都是些不正经的不读书的,我都不好意思回江安,你是不知道家里人说的多难听,连骂鸡窝的都有。”姑姑提起自家女儿就来气。
苏禾正色道:“这话不能乱说,什么东西呀?法治社会!这不是造表姐的黄谣吗?”
“那她可以不开店啊,做个正经生意。”姑姑说。
苏禾被这话听得难受,“卖酒的不是正经生意?那便利店还卖烟呢,难道就正经了?餐厅里也卖酒,你们大排档也卖酒啊。”
“不是这么回事……”姑姑被说得无从反驳,最后看出苏禾有意见,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像陈总那样的,哪个敢说不正经。”
“那是因为人家赚到钱了,你们就不说,无非是欺软怕硬,正经不正经,都成你们的利器,看谁不爽就说谁。”
苏禾都不想吃饭了,姑姑自知理亏,不该这么说臻臻,也连带着其他人。
“好端端的,提这些干嘛,我不累,就每天工作赚点工资,陈总人不错的,咱们还给交社保呢,这平时工作,谁家服务员交社保,我当店长无非是想有点话语权,也能多拿点。”
姑姑笑呵呵解释完,赶忙把话题扯开,“苏欣她妈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情况?”
苏禾这才将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姑姑听得那叫一个生气:“她们娘俩可真行,当你大伯死了,就找了新老公新爹了。”
“本来就是她们的钱,她们怎么找都没事,但是找有妇之夫,也太玩笑了,而且还偷我妈东西。”苏禾现在对大伯母的事情平淡了不少。
可能是昨晚盛童鑫那事,给她的冲击比较大。
“就是,这东西得找回来,不能便宜了他们。”姑姑拍着桌。
苏禾吃着饭,姑姑就这么看着,突然笑了,感叹道:“当初你跟小念经常来我家玩,你姑父还在的时候,一手抱一个,就你最皮,你姑父每天追着你跑,生怕你跑路上,被车给撞了,结果居然是小念……哎。”
苏禾颇为头疼,她吃个饭呢,怎么就不能安心吃完呢。
不过苏禾大概知道陈笙为什么不给姑姑升店长了,这嘴不带把门的,而且太喜欢计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门口有响动,似乎是输入密码的声音,姑姑连忙起身道:“应该是陈总回来了,我这呆的时间太长了,被他看到不好。”
“为什么不好?”
“你不知道,员工们都陈总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亲近,这凑近了会被扣工资的。”姑姑说的可认真了。
苏禾:……
她算是见识到姑姑的思维模式了,还真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笙刚推门进来,旁边就跟窜出一个大耗子似的,脸都没看到就跑了,陈笙看着姑姑去电梯那,连忙叫人:“阿姨,怎么不再坐坐?”
“店里忙,我先回去了。”姑姑进了电梯。
陈笙张了张嘴,说:“她今天不是休息吗?”
苏禾怀疑蒋臻臻和陈笙真有什么,姑姑都能被陈笙吓死。
“你在员工那,口碑不太好呀。”苏禾说,陈笙也笑:“我向来平易近人。”
苏禾不信。
如果只是酒吧街的员工怕陈笙,倒也是有可能,可寻岸那边的员工也怕陈笙,说明陈笙这人在工作时,和在平时是不同的。
“刚去找了人,说你大伯母找的那个男的在起诉离婚,我们倒是联系了他的老丈人,跟我们想象不一样,挺怕事的,还迷信。”
“有算命说他女婿不能离婚吗?”苏禾不知道迷信是什么,顶多算听信些大师的话。
陈笙拿着水杯喝水,坐在她的对面,被她的单纯逗笑了,“什么算命的?人家是信徒,耶稣那边的。”
苏禾张了张嘴,还是奇怪,“那跟他女婿出/轨有什么……”
“基督信徒不能主动离婚。”陈笙淡淡说。
苏禾震惊:“真的吗?”
“不知道,没研究过,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那现在在他眼里也是真的了。”陈笙无奈叹息。
苏禾也托腮泄气,“那就这么让他女婿在外面吃软饭?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恩,他不介意,并且觉得男的花心很正常,而且离婚太便宜他了。”
陈笙也托腮慢悠悠说着。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苏禾更生气了,“那他女儿也太可怜了吧?老公在外面出/轨,老爸还坚持不离婚,有必要这么吸她的血吗?”
“可能有问题的原生家庭,注定了她遇到的不是良人。”陈笙安慰她,“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苏禾也平复心情,看着他的手,手背上有伤口,虽然清洗过,但还没有完全结痂,昨晚还没有呢。
“你手怎么回事?”苏禾拉起他的手,陈笙本来下意识要抽回躲避,看到她的动作,和关切的行为,还是没有收回手。
“唐寅不是说了,那个叫猴子的是南安这边的地头蛇,我跟他有点交情,不深,他今天说话不好听,我给他揍了一顿,好多了。”
陈笙虽然说的随意,也省略细节,可没有说谎,苏禾听着很不是滋味,甩开他的手说:“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会打架。”
开酒吧的,也算是灰色地带接触多,陈笙自然不是善茬,还是第一次真的接触到陈笙打架。
苏禾并不希望他经常这样。
更何况这次是因为帮她。
陈笙将手放在桌下,不给她看了,也不懂她怎么生气了,在考虑下次不让她知道,这次知道了,要怎么处理才好。
苏禾突然说:“要不,东西就不要了吧?既然男方那边的人都觉得无所谓,我们动不动纠缠这些,也不好,东西我赔给你好了。”
陈笙不太高兴,“那是我送你的东西,你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去要,我也很生气,这个东西,是我这辈子收到最贵的东西,也很有意义……”苏禾着急忙慌解释。
陈笙听着心里舒坦起来,甚至有点飞扬。
可桌上的来电,打断了苏禾的话,陈笙只好不爽拿起手机看眼,陌生电话。
他犹豫后接起,语气冷淡:“谁?”
对面不说话,陈笙立马挂断,“推销的吧。”
下一秒,这个电话又进来了,陈笙这次认真警惕不少,接起来等了一会,才听到那头人说:“你们跟刘志芳什么关系?”
“刘志芳?”陈笙疑惑了一下,苏禾却一把拿过手机,问那头:“你是谁?她偷了我们家的东西,算仇人。”
“这个老贱人破坏我的家庭,害得我生不如死,你说我是谁?”女人激动起来。
苏禾知道她是谁了,奸夫的可怜老婆。
“那个贱人偷你们的东西,她在我的家里偷人,我们都是受害者,我知道她住哪,东西都放哪,我们可以互相帮助的。”女人其实挺温和的,不是那种失去理智的人。
苏禾却没有答应,只是问她:“我们是受害者,但是不是一个性质,可就不好说了,万一哪天你跟你老公继续在一起了,我们可就跟刘志芳一样,成了破坏你们家庭的人了。”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还继续在一起?如果这个婚离不了,我就要跟他鱼死网破!”
女人情绪已经极力克制了,还是能听出那种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