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
“真的是昨晚那个老板娘找你啊?她昨天还说是你学妹呢,我怎么感觉人家像是要泡你的意思啊?”
蔺尽以冷眼扫过去,“你很闲?那这个案子你负责。”
“别啊,你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陆明一脸嫌弃,“你以为我愿意留在你这间没有人情味的办公室吗?我还不是想见见鹿老板吗?看看美女转换一下心情,把我刚刚在你这里受的气散掉一点,我才能对工作继续饱含热情。”
“出去。”
蔺尽以冷声下逐客令。
陆明气得抽了抽嘴角,拿着资料摆了下手,“我觉得你应该和老周换个姓氏,相比起来,你更像周扒皮。”
陆明走了三分钟左右,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
助理先推门走进来,随后是鹿妗也,她今天穿了一件深海蓝的针织衫,袖子上有双层蕾丝,外面是个黑色风衣,隐约能看到她被衣服勾勒出的婀娜曲线,下面是一条深色牛仔阔腿裤,脚上踩了一双咖色的单鞋。
和昨天那套妩媚动人的衣服相比,今天穿得要随性一些,有点淡淡的慵懒风,还添了了几分温柔恬淡的女人味。
但她那张漂亮的浓颜系鹅蛋脸化了妆,红唇一漾,狐狸眼往上微挑,就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嗨,学长。”鹿妗也自然的打招呼。
助理诧异的睁大眼睛,这美女和他们蔺律师认识啊。
还是学长学妹……
“你有案子找我?”蔺尽以问。
“嗯,是啊,我这不刚回国没多久吗,也就认识你一个律师,就找过来了。”鹿妗也环视了一圈办公室的格局。
灰白的冷色调,装修应该是被精心设计过的,别具一格,但略显冷清了。
好在那片很大的落地窗,有阳光洒进来。
“喝什么?”
“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谢谢。”她对助理款款笑道。
助理被她的笑迷得愣了下,随后犯花痴的笑着点头,“美女和我们蔺律师的口味一样耶。”
“哦,是吗?学长也爱喝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
“习惯而已。”
蔺尽以淡淡应着,看了眼助理,助理领会后,立马退出了办公室。
他从办公椅上起来,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说你想委托的案子和诉求。”
鹿妗也从包里拿出一张律师函给他,“你看看。”
“张伽灏?”蔺尽以拿起看后,眉头蹙得更深了。
鹿妗也点头,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点,最后倾身送到他面前,正好是下午一群小混混砸酒吧的一段监控。
在来的路上,酒吧经理就已经把两段视频发给她了。
砸酒吧的时长不长,从进门开始到打砸,也统共花了两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砸完那群人就特别嚣张的走了。
第204章 【迷鹿004】难不成是个假正经?
蔺尽以将视频看了两次,期间助理已经端着咖啡进来了。
鹿妗也脸上漾出一抹笑,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姿态很放松,神色也很自然。
助理说了句‘不客气’,随后看了眼蔺尽以,见他一直认真盯着手机,那手机只装了个透明的裸壳。
实在是瞧不出端倪来,她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一时间也扑不灭。
鹿妗也经营酒吧的原故,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她大学辅修的还是心理学,所以一眼就看出助理的心思了。
她只笑笑,并没有说话,闻了下咖啡香,便品尝了一口。
“嗯,学长这里的咖啡还不赖,咖啡豆是哪家牌子的?我最近买了两种咖啡豆子,贵是贵,但味道口感一般般。”
“这款是我们蔺律一直喝的,牌子是俄罗斯的,叫PTO。”助理及时回到。
鹿妗也笑着扬眉,“好,谢谢,回去我搜搜看。”
助理离开后,蔺尽以也放下了手机,丝毫没被她和助理的对话影响道,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淡定,“这些人目的性很强,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里,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是蓄意报复。”
“按照这律师函的时间,应该就是张伽灏无疑了。他这么做,有挑衅的成分。”
张伽灏用这样的举动告诉她,他就是故意要整她,她这家酒吧在京郡开不下去。
这点鹿妗也也琢磨出来了,她看起来好像不太着急和担心,还漫不经心的翘着二郎腿,点了点头,“嗯。”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心里是鄙夷的,但可能是生活太平淡了,需要添点乐趣。
陪他玩玩也不是不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个接近蔺尽以的契机。
可能是她表现得太淡定了,一点也没有被张家盯上的紧迫感,蔺尽以蹙了下眉,“你的诉求是什么?”
鹿妗也放下咖啡杯,认真思考了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诉求,他要打官司,我奉陪好了,要非说诉求的话,那就是……不能输。”
“昨天晚上的监控有吗?”
“我收拾他的那段?”
“事发经过,全部。”
“有。”
蔺尽以思忖片刻,“赢这场官司,不难。”
“那就有劳蔺律师了。”鹿妗也顿了顿,“听说学长的委托费很贵,连咨询费都是按小时计的?”
说罢,像是一种本能驱使,她凑过去抓住了蔺尽以的手,歪着脑袋瞧了眼他的腕表,“才十来分钟呢,那我坐满一个小时吧,不然有点亏。”
“对了,学长的委托费怎么算?”
说着,她抬眸,意外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怔愣。
两人确实离得有些近了,她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偌大的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到好像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般。
鹿妗也扬了扬眉梢,不动声色的松开了他的手腕,重新退回原先的位置,还抄起桌上自己的手机,轻轻晃了下,“忘了还有手机,只看到你戴着手表了。”
她没有道歉,好像真的是一个无心之举,至少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让蔺尽以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鹿妗也这个人,其实不是很好懂。
她对他,偶尔会有看似不经意的撩拨,也有非常疏离的客气。
蔺尽以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被她刚刚不经意的举动影响到,给她报了个委托费的数字,“如果你能接受这个数字,现在的咨询也算在里面,不另外起价。”
看他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报出的数字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鹿妗也笑道,“这算是学长给我的友情折扣?”
蔺尽以,“受理案子,通常是这样,不分人。”
瞧瞧,多么无情的话啊。
鹿妗也露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我还以为这是只有我仅有的偏爱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偏爱’这两个字一出来,周围的气氛都变了。
蔺尽以看她一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样子虽不窘迫,但手已经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鹿妗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猎手,自然也观察到这一点了,她笑意渐深,心里想着,这一向高冷镇定的蔺律师,难不成是个假正经?
撩这样的人好像更有意思了。
许是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那双略显清淡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弯着,里面似是布满了细碎的光,熠熠生辉,灵动妩媚。
被她的笑声吸引,蔺尽以下意识抬眸看她,眸子里的光微微顿住了。
和昨晚她教训张伽灏时的飒爽不同,没有凌厉和冷戾,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笑什么?”
“想知道啊?”鹿妗也坏坏的反问。
蔺尽以觉得这个女人不太正经,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只道,“委托费一般走律所公账,等会让我助理把二维码给你,你可以先交预付金,后面的尾款可以等案子结束时结清,但我们得先签一份委托合同。”
“好。”鹿妗也痛快应下,“那你现在拟吧,拟完,我签,正好今天闲,酒吧估摸着是营不了业了。”
蔺尽以点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很快响起了键盘声,过了几分钟,他拨通内线让助理进来。
半分钟的功夫,助理就进来了,蔺尽以吩咐助理立档,打委托合同,事情交代得很详细。
虽然他依旧冷冰冰的,但这会话倒是挺多的,鹿妗也双腿交叠,用手撑着脑袋,静静望着他。
眸子里隐藏的深谙一点点浮现出来,红唇动了动,有一股藏在内心深处的阴霾正在啃噬着她的情绪,忽然有烟瘾了。
“这里能抽烟吗?”
“旁边有个专门抽烟的地方,您可以移步去那里。”助理笑着提醒道。
鹿妗也点头,从包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包和手机都没拿,直接出了办公室,去了助理说的吸烟房。
她是个烟瘾酒瘾都很大的人,尤其是心烦的时候。
她静静靠在墙上,任由烟雾埋没她的烦闷,让心里的烦闷一点点减少,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她已经吸了五支烟了。
门忽然被推开,里面的烟雾缭绕呛了蔺尽以一下,他拧眉,看着被烟雾氤氲的鹿妗也。
“你抽了多少?”
第205章 【迷鹿005】钓
鹿妗也手里捻着的烟还有一小节,看到他进来,远远飘走的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她恍惚一笑,将烟头掐灭。
“抱歉,烟瘾有点大。”
蔺尽以扫了眼那几个烟头,眉头并未平缓下来,“合同拟好了,你来看看。”
“好。”
鹿妗也走过去,身上的女士香烟味快要把她身上自带的迷迭香味给覆盖了。
蔺尽以侧身,让她先过去,最后带上门,一起回了办公室。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委托书的合同,虽然才两页纸,但条例列得很清晰明了,委托费全额多少,交预付金多少。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出来。”
“没有。”鹿妗也只大概扫了一眼,也相信蔺尽以的为人,拿笔在两份委托书上利索的签上自己名字。
‘鹿妗也’这三个字在纸张上别提多张扬洒脱了。
字如其人,鹿妗也这个人也是如此。
然后拿手机扫助理递来的二维码,把预付金付了,全程也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
蔺尽以也在乙方那边盖上了律所的公章,在代理律师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鹿妗也笑着伸出手,“接下来,就要辛苦麻烦蔺律师了。”
蔺尽以默了两秒,还是伸手轻握了下她的手,算是礼节性的握手,很快就收回去了,“鹿小姐言重,份内之事。”
鹿……鹿小姐?
乍一听这称呼有点别扭,但好像……也挺正常的。
“怎么了?”
“学长……我怎么觉得……”鹿妗也笑笑,“你有点呆呢?”
蔺尽以:“……”
很好,他听过不少夸赞褒奖,当然也被不少在他手里败诉过的人骂过,什么难听的词都有,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但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呆’的。
这个词,亦褒亦贬吧,就看说话的人怎么定义了。
不过,从鹿妗也目前的表情上来看,他确定这次是贬义词。
旁边的助理还在帮忙整理文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迎接了两道灼热的视线,她立马忍住,和蔺尽以道歉,“对……对不起,蔺律,我不是故意的……”
是真的忍不住啊。
“你出去吧。”蔺尽以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只淡淡说。
助理抱着文件和资料,马不停蹄的出去了。
鹿妗也自己这杯咖啡已经喝完了,蔺尽以那杯好像没动过,从送进来开始,他就专心致志的处理事情。
也没多想,她端起就喝,抽过烟后,嗓子都是干的。
蔺尽以一愣,看她平静自然的抿着咖啡,他动了动唇,神色难得有一丝异样。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她问。
“那杯……我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嘴巴干嘛?”鹿妗也眨巴着眼睛,“你喝过?”
“一口。”
鹿妗也恍然,随后睨着杯口,“没关系,我不介意。”
说完,又自然的抿了两口才放下,拿着包包起身,“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等我酒吧收拾好了,学长可以再过来喝酒,我请客。”
她走得很潇洒,很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蔺尽以睨着那扇还在摇曳的玻璃门,稍微有些出神,莫名的回想起她在吸烟房里那副落寞冷冰冰的样子。
收回视线之际,他意外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盒女士香烟,是进口牌子,旁边是一个白色的金属打火机,上面印了一朵红色彼岸花,右下角有个名字。
Deer。
鹿的英文。
他目光轻移,又落在那杯他们俩都喝过的咖啡上。
可能是她的态度太过坦荡了,蔺尽以心里反而有一丝不适。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鹿妗也发条消息,可上次的聊天内容停留在她问他是否单身的记录上,他拧眉,还是放弃了发消息,将那火机和烟顺便拿着丢进办工作的第二个带密码的抽屉里。
随后就进入工作状态中了。
鹿妗也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要把烟和打火机留下的。
回到家,她又想抽烟,摸了下包,什么都没有,才想起应该是落蔺尽以那里了。
想了下,她也懒得问了,从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又拿了一盒新烟,回衣帽间拿了随手拿了个打火机,点燃。
她有收藏和定制打火机的习惯,各种类型的打火机加起来也差不多二三十个,定制款的,都会有她特有的标志。
彼岸花,鹿的英文。
那个白色的应该算是她用得最久的一个了,彼岸花是雕刻的,不易掉色,但打火机两面已经被磨得没有什么光泽感了。
喜欢那个白色的打火机,也是觉得它用得最顺手,她最喜欢。
现在忘在蔺尽以那里,她也不觉得烦,只是笑笑,拿出手机看了眼和他的聊天对话框。
思量了会,还是把微信划走,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饿了。
晚上八点多,那群小混混果不其然,又来了,比下午还凶神恶煞的,还多了两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只不过他们刚想打砸,为首那个小黄毛就被一个身穿黑西装的高个子男人压在了地上。
后面动起手来,那些小混混完全不是这些黑衣男人的对手。
黑衣男人们只有六个,但各个身形魁梧,眼神都透着十足的凶狠劲,不像是寻常的保镖,像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