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氛围比之前好了很多。
秦蔓虽然不觉得饿了,但还是吃了一碗米饭,又啃了一个炸鸡。
美食让她收获了满足,心里的委屈也散了不少。
简单收拾了下碗筷,她就上楼洗漱了。
等从浴室出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想起来问道,“奶奶和你说了吗?让你明天回去过生。”
“说了。”
“我明天要彩排,下午四点多才会结束,等结束过后才能去霍庄那边。我已经和奶奶说过了。”
“嗯。”
“那你去洗吧,我先睡了。”
说清楚这件事后,秦蔓就走到床沿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被人抱住了,背部贴在一具带有一丝凉意的躯体上,一只有力的胳膊还揽住了她的腰。
她没忍住瑟缩了下,觉得冷,扭了下身体,拒绝道,“嗯,我今天不想来。”
霍砚迟一愣,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刚张唇,想说点什么,就听秦蔓愠怒道,“真的不想来,我有点累。”
“那就睡吧。”
霍砚迟蹙了下眉,察觉到她强烈的排斥,便松开了她,淡淡道。
其实他没想来,只是想抱着她睡觉而已。
屋子里的灯一关,两人背对着背睡了。
————
夏莉来接秦蔓时,她正好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九点半就要排练了,你还不吃快点,只剩三十五分钟了。”
秦蔓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起身和她一块出了门,上了车,开始补妆。
夏莉将自己手机丢给她,随后启动了车子,“你猜你昨天晚上涨了多少粉丝?”
秦蔓一边涂着口红,一边漫不经心反问,“多少?”
“自己看。”
秦蔓对这个不是很在意,最后还是夏莉催着她看的。
微博是昨天注册的新账号,就只有昨天转发了《闪耀吧,歌手》官博的一条动态,甚至连个VIP都没有,头像还是在她相册里现逮的。
不是那种什么风格大片,只是一张很小众的照片。
在工作室休息厅的木窗边,她抱着那只白色的安吉拉拍的,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璀璨耀眼。
关注行列里,有四个,粉丝里头却有四千多个人。
她觉得不可思议,歪着脑袋问,“确定这不是你买的机器粉?”
夏莉甩了个刀眼,“你不让我干的事,我能干吗?”
“昨天你转发了这条微博后,林延和叶颖希以及桑悦还有两个老师都关注你了,我就帮你点了回关。”
见她小脸表情都皱成一团了,夏莉又继续道,“除了桑悦。”
秦蔓这才恢复平静,把她手机还回去,“就这样吧。头像换一个,我等会发一张给你。”
“行。”
夏莉知道她很爱那只叫蔓越莓的金吉拉,所以蔓越莓被她奶奶送走丢弃时,她才会大发雷霆,哭了两三天,眼睛肿得不成样子。
自那之后,她就彻底不爱回秦家了。
提到秦家她就忍不住皱眉,觉得厌恶。
夏莉后面看她有时候会对着蔓越莓的照片或者它穿过的衣服发呆,就想着送她一只金吉拉,但被秦蔓拒绝了。
下午四点左右,排练结束后,秦蔓上了车,“先回宜两居,我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去霍庄。”
“我送你过去吗?”
“不然?”
“你不是和今天的寿星回去?”
秦蔓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忙完呢,我自己先回去吧。”
夏莉瞥了眼她的胳膊,“要不要我给你买副膏药贴着?别明天录制的时候,你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你说你老老实实当个主唱不香吗?架子鼓让肖恒来啊,他不是也会吗?”
“人家不愿意,想当吉他手我有什么办法,其他人都不会架子鼓。”秦蔓叹气,“好在我会的乐器多哦,不然,就玩脱了。”
第37章 争执
秦蔓到霍庄时,已经五点半了。
四合院的鹅卵石小道两旁亮起了几盏灯笼,氤氲着傍晚的缕缕薄雾。
她其实很喜欢霍庄的景色,尤其是傍晚,空气清新,又很静谧舒爽,还可以俯视大半个京郡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走过人工水池上的拱桥,路过那个水榭凉亭时,从另一端廊芜走来一抹倩影。
两人四目相视,都愣了下,秦蔓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乔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乔惜雅满脸的高傲,双手抱着手臂,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分不耐和厌恶,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
“我来霍家做客,什么时候还要和你打报告了?关你什么事。”
秦蔓收起之前的错愕,眸色平静,‘哦’了声,随后笑着道,“那欢迎你来霍家……”
乔惜雅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来霍家,凭什么要你欢迎?今天是砚迟哥的生日,是他邀请我来的。”
“哦。”
她又不痛不痒的应了声,娇俏的脸上更是看不出半点不悦的情绪来。
乔惜雅小时候被闻珊接来霍家住过一段时间,正巧那段时间,她也被霍老太太接来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期间,她们俩的相处并不愉快。
小时候的秦蔓性子虽然活泼,但也有温吞的一面。
乔惜雅觉得她有点小家子气,一直不和她玩,更多的时候是绕着霍砚迟跑。
当然,乔惜雅喜欢霍砚迟的事情在整个霍家都不是秘密。
闻珊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之前没少撮合他们俩。
对于她眼神里的不耐烦和厌恶,秦蔓不甚在意,唯一让她有所动容的是,她说是霍砚迟邀请她来的。
见她要走,乔惜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气势凌人,“秦蔓!你什么态度?”
“我听闻阿姨说了,你和砚迟哥结婚了,是霍奶奶要求的,我就说,如果不是霍奶奶的命令,砚迟哥怎么会娶你呀。”
“你们秦家还真是不要脸的很,居然做出卖女求荣这样的恶心事。秦蔓,你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明明知道我和砚迟哥两情相悦,还抢我男人,我和你不共戴!”
卖女求荣。
秦蔓忽然回想起那天秦江劝说自己嫁给霍砚迟时的场景了。
他拿出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慈父模样,很是痛心道,“蔓蔓,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和霍家联姻合作,我们秦家的产业才能继续维持下去,这公司是你爷爷一生的心血,你肯定也不忍心它破产对不对?”
后面见软得不行,他又用强硬的态度道,“你姓秦,我们秦家生你养你一场,让你锦衣玉食的长大,难道这点贡献你都不肯付出吗?”
“那霍家,和阿迟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阿迟的人品也上佳,要不是霍老太太喜欢你,你以为这么好的一桩婚事能落到你头上吗?”
她不能说秦江不喜欢女儿,他对秦遥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的,事事庇护她,偏袒她。
他只是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而已,只有她,秦蔓是秦家的棋子。
一颗有商业价值的棋子。
那天,秦遥也是这样凶神恶煞的骂她不要脸,抢她婚约,还要死要活的。
可最讽刺的是,秦老太太明知是霍老太太的意思,却依旧帮着秦遥指责她。
她收起思绪,望着她,真诚地问,“霍砚迟什么时候和你两情相悦的?我怎么不知道?”
乔惜雅脸色一僵,有一丝被拆穿过后的恼羞成怒,“我们两情相悦凭什么要告诉你啊?关你什么事啊。”
秦蔓又‘哦’了声,略显遗憾,“我还挺好奇的。你不说就算了,我等会去问霍砚迟好了。”
说着,她便准备转身走。
乔惜雅面露慌乱,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加重,“秦蔓,你不准走!”
秦蔓的胳膊本来就挺疼的,被她这么紧紧攥着,胳膊还拧着,更疼了。
她蹙起了秀眉,“放手,你抓疼我了。”
“现在你们秦家也度过难关了,你是不是可以把砚迟哥还给我了?”
“还给你?霍砚迟是个东西吗?”
乔惜雅一顿,“他不是东西……”
好像也不太对。
秦蔓打抱不平,“你骂他。太过分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惜雅气急败坏,抓着她的力道加重,“你故意坑我。”
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让秦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去挣脱她的手。
却不想乔惜雅就是不撒手,她也疼极了,用力甩了下自己的胳膊。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廊芜四周回荡。
乔惜雅偏着头,不可思议的颤着瞳孔,缓缓抬手抚上自己被打的那边脸颊。
“秦……秦蔓,你……居然打我。”
秦蔓欲言又止,她手背刚刚不小心扇到她了。
她摸着自己酸疼的胳膊,“我都说了你把我抓疼了,你自己不放手……我不是故意……”
“闻阿姨。”
秦蔓好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乔惜雅眼眶立马红了,捂着脸颊直接撞开她,带着哭腔朝她后面跑去。
随后闻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怎么了,这是?”
乔惜雅吸了吸鼻子,别提多委屈了,“我长这么大,我爸妈都舍不得打我一下,秦蔓她居然……打我。”
脸上虽然没有巴掌印,但也红了。
闻珊本来就不喜欢秦蔓,乔惜雅又是自己闺蜜的女儿,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会自然是偏心闻珊的。
“哎哟。”
闻珊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详,满脸的心疼,看向秦蔓时,目光和表情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出言质问,“秦蔓,小雅是来我们家做客的,你对客人居然动手,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秦蔓出言反驳,“是她先动手的。”
闻珊冷哼了声,“小雅这么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可能会先动手,肯定是你先招惹了她,和她道歉。”
“妈,你都没有问清楚事情缘由,就盲目偏袒。是她一直抓着我不放,我为了……”
“你这是在指责我的不是吗?秦蔓,你好大的胆子,以为你奶奶护着你,就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是吧?”
秦蔓据理力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妈不问缘由就这样替她出头,对我不公平。”
第38章 玻璃心,彻底碎了
廊下的夜风渐起,吹得院落的树枝簌簌作响。
秦蔓的声音虽然温软,却很坚毅,并没有因为闻珊的介入而胆怯。
闻珊被她接连反驳,怒意更甚了,“公平?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小雅脸上的那巴掌不是你打的?还是说你刚刚没有和我顶嘴,没有质问我?我哪一点冤枉了你。”
“你才嫁进我们霍家多久的时间,居然已经到这么目中无人的地步了,再任由你这么下去,岂不翻天了,今天必须给你点教训。”
“跟我来!”
她一把桎梏住秦蔓的手臂,粗暴且风风火火的拽着她就往前走。
秦蔓疼得整个小脸都扭曲了,只想快点把手收回来缓解疼痛,便开始挣扎了,“妈,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手……”
水榭亭和廊芜的接壤处有三步小阶梯。
因为疼得太厉害,她挣扎的幅度也就大了,正好闻珊踩在阶梯上,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跌坐在了地上。
闻珊吃痛的叫了一声,被摔懵了。
乔惜雅眼睛瞪圆了,连忙冲过去搀扶闻珊,“闻阿姨,你没事吧,伤着哪里了吗?”
“秦蔓,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连闻阿姨都敢推!”
秦蔓张唇,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怔愣。
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却率先传了过来,“怎么回事?”
“砚迟哥,你来得正好,秦蔓把闻阿姨推倒了。”乔惜雅一看到那抹身穿深色西装革履的男人,眼前一亮,开口就告状。
“阿迟,你这个媳妇啊,我无福消受。”
闻珊这一跤摔得不轻,连站起来都有点费劲。
霍砚迟皱眉,快步上前,将闻珊从地上扶起来,关心问,“您怎么样?”
“应该是摔到腰了。”
“我送您去医院……”
“今天是你生日,我怎么能缺席呢,不要紧,等会贴片膏药就好了。”
霍砚迟抿唇,带着厉色的眸子扫向秦蔓,“你做什么了?”
许是这夜晚的风太冷了,又或是霍砚迟的目光太凛然了,让她忍不住颤了下,顿时像个无助和丢弃的孩子一般,势单力薄的与他们三人对峙。
手却紧紧抓着那只依旧有些疼痛的胳膊,“我没做……”
“你还撒谎,你刚刚不止打了我,还和闻阿姨顶嘴,现在又动手推了她。”乔惜雅怒斥道。
霍砚迟沉着脸,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秦蔓攥紧拳头,被乔惜雅指着鼻子骂不要脸时,她不觉得委屈,被闻珊斥责的时候,她依然没觉得委屈。
可在霍砚迟这样的眼神中,她却觉得委屈极了。
她明明没有错,可全世界都将错安在她身上,用尽各种怨毒的语气来指责她,谩骂她。
可她也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更是有脆弱,又自尊心的人。
联想到前两天在霍砚迟那里受到的委屈,加在一起,她的玻璃心,此刻彻底碎了。
她攥紧拳头,怒声反问,,“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数吗?到底是谁先挑的事,谁抓着我不放的?又是谁说我抢了你老公的?说我们秦家卖女求荣的?这些话你是一个字不提,还倒打一耙,全成我的不是了,别说我不是故意的了,就算我是故意的,你那一巴掌挨得也不冤。你们乔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令人发指。”
“还有,是妈她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斥责我,然后抓着我跑,把我抓疼了,我出于本能才想把她甩开的。”
在看向霍砚迟时,她灵动的杏眸里染上一片水润,声音也不自觉哽咽了起来,“把她推倒在地,并非是我本意,我也可以为我的过失道歉。但是霍砚迟,你没必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件事情我问心无愧,我没有错。”
她天生的嗓音就是那种软软糯糯,清清甜甜的。
又带着浓郁的哭腔,没有半点气势,说到最后,泪水还是没忍住从两侧脸颊滑落。
“妈,别说您消受不起我这个儿媳了,你们霍家,我也消受不起,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就让你儿子和我离婚好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不来往就是了。”
她说的是气话,也是伤心和委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