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里装了事,这天晚上她睡得并不好。
九点多睡着,夜里一点多就醒了,然后睁眼到五点多,才又迷迷糊糊睡着。
翌日醒来时,是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手戳了下屏幕,发现十点不到,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口。
“赵姨,怎么了?”
“先生公司来人了,说是要找什么重要的文件。先生的重要文件一般都在书房,书房是重地,我平日打扫都只能在先生眼皮子底下打扫,就只能来问您了。”
秦蔓往长廊扫了眼,“人呢?”
“在楼下等着。”
“男的女的?”
“男的。”
“五分钟后,你带他到书房门口等着。我去洗漱。”
“是。”
秦蔓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随后找了见开衫外套往身上一披,捋了下头发,就走出了房门。
赵姨已经带着霍砚迟公司那人在书房门口等着了。
那人穿着一身正装,模样还算清秀,神色却很认真严肃,大有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倒是挺像霍砚迟那个派头的。
男人看到秦蔓愣了下,他之前还在心里猜测,也没听霍总结婚了啊。
所以听到赵姨说到‘夫人’这两个字时他都茫然了,还很不识趣的呢喃了一句,“夫人?哪来的夫人?”
但赵姨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让他在楼下等,就上楼了。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俏丽好看的女人,都不由地一愣,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夫……夫人。”
他颔首示意。
秦蔓点了下头,声音甜软温和,“你是霍砚迟公司的?”
“我是秘书室里秘书。”他说明来意,“一个小时前,宋特助打电话来说,让我来总裁家里取河关东的企划案以及数控表,说是被总裁留在家里书房了。”
秦蔓‘哦’应了声,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宋承阳的电话求证。
得到宋承阳的肯定后,她还顺道问了下那秘书的名字,能和宋承阳说的名字对得上后,才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们公司的事情,但想着能让他放在家里的文件,肯定很重要,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些。”
“没……没关系,应该的,夫人想得周到。”那人忙摇头说。
霍砚迟的书房,秦蔓也不常来。
搬进来半年,也就进来过两三次吧。
还是她偶尔作精瘾犯了,就忍不住去招惹他,朝他撒娇,但结果嘛。
不堪回首,总之就是被他收拾得很惨,很惨,特别惨。
第二天下不了床的那种。
其中有一次,她仗着自己亲戚来了,去招惹他,结果毁了自己双手的清白。
霍砚迟的书房很大,里面也很整齐,一共有三个书柜,一个放着一些金融类别的书,另一个柜子放的都是一些文件资料什么之类的。
那秘书不好动手,就只能摆脱秦蔓动手找了。
偏她因为昨天中午的事,不愿意给霍砚迟低头,觉得能给他主动找文件,已经是她大度了。
她也不好叫秘书直接来找,怕这些文件里有什么机密文档,不适合让别人看的,就只能自己在里头找了。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排金融书里夹着一个类似照片的东西,只有一个头,上面好似还能看得到是个爱心。
第108章 垃圾就该丢进垃圾桶里
只两秒的功夫,就移开了目光,又去另一处文件柜子上开始翻找。
最后在一个夹子里找到秘书刚刚所说的文件字眼,她拿过去给他看,“是这个吗?”
秘书看了眼,点头,“正是,还有一份数控表。”
秦蔓嘴角抽了抽,光找这个企划案,就找这么久,还要找一份。
她大小姐脾气有点上来了。
眼看着这位夫人脸色变了,知道她肯定是找烦了。
毕竟书房这么大,文件这么多,要找起来,还真是挺要命的。
“那个……夫人,要不您问问总裁,东西放哪了?”他好心提议。
“那东西长什么样?”
“就是……一张普通的表格,A4纸。”
“就一张纸?”
秘书再次点头。
她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再次拨通了宋承阳的电话,“那张什么什么表……”
“数控表。”秘书再次提醒。
“哦,数控表,你问霍砚迟,他放哪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响起男人清沉醇厚的嗓音,“书桌右边第三个抽屉里,一个蓝色文件夹里头夹着。”
宋承阳说,“夫人,您听见了吗?”
“没有,你转述。”
宋承阳:“……”
他开的免提好吗?
夫人的话先生都能听得见,他不信先生的话夫人听不到。
一旁的秘书以及门口的赵姨:“……”
他们都听见了。
宋承阳见电话没有被挂断,那边也静悄悄的,显然是在等他的转述,他悄悄打量了眼霍砚迟的神色,只好把他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哦,好的。”
这回秦蔓应得倒是轻快了,挂断前,还笑着说了句‘宋特助辛苦啦’。
两边都静默了,秦蔓可没管他们古怪的脸色,然后自顾自的去翻找了起来。
很快就拿到了秘书所说的数控表。
“辛苦夫人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秦蔓笑着点头,看向门口的保姆,“赵姨,你送送他。早餐我吃个鸡蛋喝杯豆浆就好了。”
等赵姨下楼后,她也没急着走,而是转开身子,重新走到放置各种金融经济书籍的书柜面前,用手指轻轻将那本她早就留意了的金融书籍抠出来。
这行列的书应该是太久没翻看过了,因为专门有人打扫,倒是没有落灰。
只是没有什么翻看的痕迹。
而且这本书好像还挺新的,她不懂金融,不懂经济,随便翻看了下目录,每个字都看得懂,但这些字连在一起就看不太懂了。
她嫌弃的撇了下嘴,直接翻开放有照片的那一页。
都还没拿起来,秦蔓就已经看到照片上的内容了。
瞬间,她呼吸一滞,瞳孔微缩的颤了颤。
好半晌,她才伸手去拿那张照片,有些晃神。
照片中有两个人,便是霍砚迟和虞冬。
霍砚迟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笑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论是入学的一寸红底照,还是毕业照里头都是不苟言笑。
在这个照片里头也是如此。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虞冬就笑得很开心了。
模样青涩秀气,那双美目里好似盛满了星河般璀璨耀眼,全是笑意。
和上回在南都见到她时区别不大,但照片中的人更添几分青春感,洋溢许多,现在的虞冬要多了几分沉稳,以及作为医生的干练。
照片中的两人挨得还挺近的,两个胳膊中间只有两公分的差距,短袖已经在那两公分间碰在一起了。
莫名的,秦蔓在这张照片里看出了丝丝暧昧之意。
这就是霍砚迟之前所说的关系一般?
他一个不爱拍照的人,居然能和关系一般的人一块合影?
这让她简直匪夷所思。
她和霍砚迟认识了这么多年,甚至结婚半年了,连张合照都没有。
所以这本书是谁的呢?
霍砚迟的?还是虞冬的?
可好像不论是谁的,这本书里夹着一张他们的合照依旧有着数不清的暧昧,还被他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书房的书柜之上。
她心底忽然泛起丝丝酸涩。
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红了。
她将照片翻个面,右下角处有两行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下边是虞冬的名字,以及一颗爱心。
一手很娟秀漂亮的连笔小楷。
这个签名她很熟悉,在医院住院时,见过虞冬在病历本上签名,和这个相差无几,只不过病历本上的好像更显大气些。
一笔一划,整得还挺诗情画意的。
她忽然发出阵阵冷笑。
脑海里也不由想起一个月前感染风寒在南都医院住院时,虞冬言语间对她总有或多或少的挑衅之意,她那时油然而生的念头和不适,在这一刻好像又变得合情合理了。
她重新将照片放回书里,在要放回书柜里时,手里一顿。
心里不断涌上酸涩和委屈,很努力才抑制住了那份想哭的心,然后扭头转身就将这本书丢进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
她眸子里泛着冷意,唇角勾起抹讥讽又轻蔑的笑。
垃圾,就该丢进垃圾桶里。
何况还是碍她眼的垃圾呢。
等她平复好心情,又去洗了把脸,但眼尾依旧有些红。
赵姨一眼就看出了她好像哭过,也是愣了下。
之前她和宋承阳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夫人和先生可能是吵架了。
“夫人,您怎么了?”
她担忧的问了句。
秦蔓只摆了摆手,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拉开椅子坐下,喝了口豆浆,开始剥鸡蛋。
她懒懒问了句,“中午吃什么?”
“夫人想吃什么?”
“水煮肉,酸汤肥牛,虾仁蒸蛋,红烧鸡翅,再炒个青菜,分量不要太多,我晚上不在家,炒多了容易浪费。”
赵姨笑着应下,但又看她连提到吃的时神色都是恹恹的,眼底鲜少浮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凉意,表情也显得十分寡淡。
没了往日的娇俏和灵动了。
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赵姨。”
在她转身之际,秦蔓忽然叫住了她。
赵姨看着她,“夫人。”
“你是聘来的吧?”
赵姨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心里‘咯噔’一响,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她不快了,瞬间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了。
连忙道,“自然,是夫人您花高薪聘请我来的。”
就是从第三个月开始,薪水就由霍砚迟支付了。
“夫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哪里做错了,还希望夫人明示,我一定改正。”
看出赵姨的慌乱了,她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像是赵姨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要兴师问罪一样。
她笑了笑,眼底又布满往日的灵动,“没有,赵姨做得很好,还很细心,我的每件事情都做得特别妥帖,连我衣帽间里的衣服,你都会分长短,薄厚,以及颜色归纳好。”
“最主要的是,你做的饭菜很好吃呢。我在想着,你也差不多来半年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涨薪水了。”
赵姨闻言,受宠若惊,但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夫人可别吓唬我了。”
又笑着说,“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夫人开的薪资已经比别家保姆要高得多了,再涨薪,我都不知道得做到什么地步才能配得上这份薪资了。”
“没事,我觉得赵姨值得就行了。你去忙吧,薪资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她笑眯眯的说。
也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主,薪资的事情只要她开口说了,那么下个月赵姨的薪水肯定要比这个月多。
她吃鸡蛋不爱吃蛋黄,吃了个蛋白,喝完剩下的豆浆就去沙发上坐着,百般聊赖的看起了电视。
《时光之声》要年后才播出,现在《闪耀吧,歌手》已经播放到第八期了,还有两天就要播第九期了。
她看了一小段,只看了林延和叶颖希的片段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关了电视,刷起了微博。
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她又回房间睡了会。
三点多时,是被曲蓁的电话吵醒了,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看KPL世冠的总决赛。
她闭着眼睛,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嗯,去啊。”
曲蓁问,“你是直接去体育馆,还是和……去TNB俱乐部,随他们一块去?”
“自己去。”
“行,那我和你一块去。”曲蓁当即道,“你这是还在睡?”
“昂。”她很随意的说,“你今天不用上班?”
“你这睡觉睡糊涂了?今天是周末啊,上什么班。周末还上班,我二哥可以改名叫周扒皮了。”
“你有票?”
“陆清儒给了我两张票。”
“哟,陆清儒给的啊。”她缓缓睁开眼睛,暧昧不明的拉长了尾音,“我还没问,上次他把你拉走,你俩干啥去了?”
曲蓁回答得很正直,“吃宵夜啊,饿了一晚上,可不得干饭嘛。”
秦蔓失望的‘哦’了声,也没再继续八卦了,“你来接我?”
“可以啊。”
“要提前半个小时入场,我六点来接你?”
“行啊。”
两人挂了电话后,秦蔓瘫了会,才磨磨唧唧的去衣帽间选衣服,然后洗了把脸,敷了一张面膜。
面膜上脸的那刻,她皱起了眉,“唔……冰死了。”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了,等面膜敷完,她又洗好脸,上好妆前乳,便开始化妆。
六点过五分,曲蓁准时到了,秦蔓捻着赵姨做好的蛋挞坐进车里,丢给她。
车门刚关上,曲蓁丢给她一袋小吃。
两人看着手里的盒子和袋子,都相继愣了下。
有用的默契+1+1……
到体育馆时,六点半已经过了,但门口处依旧在检票,还有人在排队,她俩吃完东西,一人拿瓶水过去排队检票。
位置和上次一样在同一排,但位置更中心一些。
秦蔓收到霍慕川发来的消息,问她来了没有,他去门口接她。
她回了几条消息,随后就问曲蓁,“今天这两支战队,你看好哪一支?”
“看好最终赢了的那支。”
“……”
秦蔓悄悄瞥了个眼神过去。
偶买噶,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呢。
接收到她那看似鄙夷和无语的眼神,曲蓁摸了摸鼻子,“怎么了嘛。那你说,你看好哪一队?”
秦蔓迟疑了会,“慕川哥这一队吧。”
曲蓁‘啧’了一声,“果然是一家人呀。”
“所以咯,你是不是心里更支持你的‘一家人’呀。”
曲蓁盯着前方大荧幕,上面放着正好是陆清儒的照片,就那轻慢又狂妄的眼神,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他明年就要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