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八点,天色已黑,回到了酒店同一层,两人的房间在彼此对面,这次相处下来,让孟如画意犹未尽。
今天她觉得景时鸣比想象中要更有趣一点,幽默又有风度,她喜欢这样能调动气氛的男人。
“孟小姐。”恰好,景时鸣跟她的想法一样,又怕会让人误会,他侧身问她:“晚安?你几点睡?”
“嗯……明天下午的飞机,我想多熬会夜。”孟如画微微一笑:“享受一下放假的快乐。”
“我也是。”景时鸣神情有一丝动容,干脆邀请道,握紧门把手:“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这再聊会儿,聊聊高中也行。”
竟然会邀请她,孟如画不想放过进一步相处机会,想也没想点头:“好啊。”
他订的也是总统套房,环境很好,她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整个华丽的城市:“这里的夜景也好美。”
“我看看,好像的确很美。”景时鸣走来跟她站在一起,把手上的橙汁递给她。
“你喝的是酒,给我的是橙汁,为什么?”孟如画全然忘了当初自己说过什么。
“你不是说,不会喝酒吗。”
这么容易就相信啊,孟如画轻笑一声:“白酒我当然不会了,红酒嘛,我偶尔会喝,呶,也给我倒一杯吧。”
“好。”景时鸣接过,转身去了吧台那,孟如画也跟了上去,问道:“关于高中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太久了,差不多忘完了。”景时鸣拿了新的酒杯:“只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很嚣张跋扈,班里男生反而都对她献殷勤,奇怪的是,她很仗义,经常为了女生出头,最后风评却不太好。”
这描述的人……孟如画弯身压在吧台上,用手肘撑着,满怀期待问:“什么风评?”
“说她仗势欺人,靠着家里有个哥哥,天不怕地不怕……”话停,景时鸣想起来什么,脸色变了。
“你怎么不说了?”孟如画挑眉。
景时鸣不确定:“这个女生不会是你吧。”
“恭喜你。”孟如画佯装生气,笑着说:“惹到我了。”
“……抱歉。”景时鸣认错态度良好:“我是真忘了,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就说了。”
孟如画才不介意,她站直去接过酒杯,然后自己握起一瓶红酒,倒着说:“没关系,我又不在乎。”
景时鸣尴尬又后悔,忽地,孟如画品了口红酒,抿唇说:“我忘了问,你有谈过恋爱吗。”
“这么直接?”
“了解一下,不方便说就算了。”她又往落地窗那走。
景时鸣跟上:“也不是,我……谈过一段。”
“就一段?谈了多久。”
景时鸣沉默了几秒:“六年。”
孟如画震惊,算了算:“从高中开始?”
“准确说,是高考后。”
孟如画点头,坦然的说:“那个时候我还在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有了喜欢的人。”
这次轮到景时鸣惊诧了,懵了半天:“你喜欢我?”
“嗯,后来我就出国了,连表白也没来得及。”不过……孟如画庆幸,微晃着红酒:“还好我出国了,留了点面子。”
景时鸣还没缓过来。
“你跟你初恋为什么分开?”孟如画不理解:“六年,一般人都谈婚论嫁了吧。”
景时鸣:“因为我。”
孟如画警铃大作,瞥他:“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女人突然变凶了,景时鸣忍笑,忙说:“没,因为我跟她的未来发展规划不一样,矛盾也越来越多,不合适就没必要强求。”
“你提的吗。”
“嗯,她想出国深造,我想留在这。”
是一段让人唏嘘的恋爱,孟如画为他惋惜,没再多谈论下去。
景时鸣也打探问:“你呢?”
“不记得了。”
景时鸣:“?”
孟如画:“太多了,最后没一个是真的喜欢我。”
“……”
没料到她竟然能这么真诚,说得还如此理直气壮,景时鸣低头失笑:“我就说你不缺追求者。”
“真没有,回国后一个也没有了。”孟如画澄清。
闻声,景时鸣不语了,在思索了片刻,他忽地看向她,直言:“如果有可能,我现在应该算一个。”
孟如画回眸,细眉扬起:“你想追我?”
有过感情经历的成年人再面对情爱,自然会比学生时代要更大胆和坦然,扭捏害羞什么的,太过于假了。
“是,虽然我突然这么说,很唐突,也很冒犯,但你要认同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是存在的。”
景时鸣即使表白,也温温柔柔地看着她:“我是一个一旦谈下去,不会轻易放手的人,我希望,自己能有幸成为你的最后一任。”
说来很奇怪,孟如画当初对景时鸣是有一点好感,算是可有可无,她不会过分一定渴望接触。
说白了,当初给她的感觉不够,但这晚,这一刻,最后这句话,说实话,让她心动了。
不过,一段感情能否走到最后,孟如画没有勇气去赌了,不过见了三四面,情爱这种,像毒,上头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那祝你成功。”孟如画没有回应,她举起红酒杯,笑得明艳。
景时鸣会意,他也不急,跟她碰了一下,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谢。”
真是幽默极了。
没有再聊多久,孟如画察觉醉意上来,就离开了,她摸出房卡刷门,随之滴的一声,她心情颇愉悦进去,又关门。
然后她轻哼着歌,揉揉发热的脸往客厅没走几步,停下了,弯成月牙的眉眼也僵住了,她缓缓放下手。
诺大装修豪华的客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能仅靠床外璀璨的明灯照耀进来。
男人慵懒窝在沙发,宛如雕刻般的立体五官半明半暗,西装裤大腿敞开着,白色衬衫的袖子往上叠着,随意搭在扶手上。
露出了一截粗壮有力的手臂,上面的青筋隐约如同山间蜿蜒崎岖的路微凸,布满蓬勃的力量,让人血脉喷张。
极静,也极其压抑。
是商遇。
显然,早已等候许久。
男人黑色发丝下,侧颜硬朗得有美感,利落的下额线却泛着冷意。
在气压几乎要窒息时,他转头,黑沉幽深的目光穿过夜色与她对视上,薄唇不急不缓道:
“回来了。”
不知为何,也或许是酒精刺激的缘故,一瞬间,孟如画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心脏在急速跳动,腿都发软了。
第21章 21
试问, 明明按理来说,此刻应该在另一个城市的男人,没有征兆的出现在这, 并且, 在这之前, 他的消息被你故意忽略。
你该作何感想。
这让孟如画措手不及,她有一瞬间想逃, 又理智的打消了,她迟早会被找到,也没有那个必要吧。
于是, 在胸腔愈跳愈快的心跳下,孟如画呼吸放缓了, 她敏感的察觉商遇的心情不是很好,想想也是, 他在这等了不知道多久呢。
女人状态比想象的还要好,白色皮衣没系,露着如海水一样颜色的吊带, 勉强遮挡住细腰。
再往下看, 是仅到大腿往下一点的黑短裤,那双细直长腿没被黑暗的环境压住, 瓷白如玉,形成了强大的反差感。
在孟如画毫无感应的情况下, 商遇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在沙发上缓慢轻敲,有一种等待猎物自己上门的掌控感。
他的目光毫不加避讳的打量着, 从下往上, 一点点落到女人漂亮的面容上,男人的眸光暗了几分, 且不易察觉。
孟如画还在恍惚,在想该如何开口去辩解洗脱自己,就听见,自前方商遇又冷静万分的开了口:
“怎么不过来。”
她倏然抬睫望向他,她又不傻,过去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于是,她眉头拧起来,往下一蹲,去抚上右边脚踝,机智地扮作可怜:“不行……我脚疼了,上次的伤还没有好。”
她不禁感叹自己超高的演技,仰起脸,明眸间尽是委屈,小嘴叭叭诉苦:“我来到这里看秀,是想要多向前辈学习一下,你不知道,我一下飞机手机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直忙到了晚上,然后走了好久的路,都疼死我了。”
她变着法的解释澄清自己,消息?她没有看到好吧。
而且她跑那么远,这都是为了工作,为了麦梦。
此种行为,对于集团来说,是多么可歌可赞的职业精神。
她说了一大通,没有得到回应。
孟如画腿蹲麻了,去小心移动姿势,整个人往那一蹲,小小瘦瘦的,瞧起来更楚楚可怜了。
不是她不去硬碰硬,而是实在理亏,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她一向都是以示弱来解决这件事,反正商遇好骗嘛。
如果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蒙混过关,那她为什么不做呢?
不行,腿真麻了,她刚想站起来,一阵麻意从小腿窜遍全身,让她无法去动弹,在她嘶了声,商遇无波无澜的望她,平静的嗓音染了丝喑哑:
“那还有心情去喝酒。”
“我这是应酬!”她没耐心了,抬眸反驳道,等一下,商遇怎么知道她喝酒了?她太阳穴一跳,低头去各种轻糗身上,哦,酒味还真大。
一阵寂静,衣料摩擦过后,男人似乎起身,然后有道脚步声往这边走来,是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没过几秒,于孟如画眼皮的视线内,商遇的身影停在她面前,从头顶砸下了句话:
“确定不能站起来?”
不知怎么,这句话她听出了一种仿佛在下最后通牒。
事到如今,她说是也不是,不是也得是,她不想动了,压根没去看他,干脆继续装,低啜的点头,委屈:“嗯。”
她目的只有一个,企图拉出商遇的同情心,呵,她就耍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又是一阵持续几秒的沉默,在孟如画几乎以为商遇信了,她刚露出得逞的喜悦神色——
下一秒,她细白胳膊被握住,一道禁锢间,她竟然被直接提了起来,接着,她惊慌抬头,被扑到男人的怀里,从而又身子腾空一升,她被扛起来了!
没错,不是抱,是扛,待她下意识惊呼了声,大脑很懵的抬睫去看,眼前景象全倒过来了,她已然被商遇扛在了肩上。
“商遇哥……”孟如画慌了,她一双白细的手无意识去寻求稻草,抓得全是空气,她的大腿被紧握住,勒得让皮肤都泛出了疼意:“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她脖颈累得往下垂着脑袋,视线一转,孟如画无力去看,能感知到自己离客厅越来越近,她浑身发软,紧张和未知的恐惧,让她不配合乱动,双腿急速的扑腾,也不顾麻意了,又去捶打他:
“我,我恐高……商遇哥!”
由于她挣扎的太激烈,险些往下滑落,被商遇冷静的按住腰,然后往上一顶,她头晕目眩时重新回到他肩上,也因此,男人的手无意识落在她的大腿处压制住,她动弹不得。
“商遇!”她胡乱摸索紧抓他的衬衫一角,持久的往下坠落感,让她大脑充血,心中的慌意促使她口干舌燥。
一点往日的分寸和尊重都没了,她不停的去捶打他的后背,无力的没有威胁,她只觉身体晃晃悠悠的,偏偏商遇对她的崩溃充耳不闻,气息极稳的往前走。
“你,我,我错了。”她终于肯知道服软,尖叫大喊:“我真的错了!求你了……我害怕,我要生气了!”
话音蓦地一止,接着,她身子转瞬被摔进了柔软的沙发,不疼,也让她大脑空白了好久。
孟如画捂着狂跳的胸口心有余悸的缓和呼吸,脸上涨红,内心生出许多难堪,她语无伦次,终于真情实感的带了哭腔:
“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她眼睛沾了湿意,愤怒质问,又连抽泣了好几下。
奈何,商遇对她的这副柔弱模样毫无动容,也没有怜惜的感觉,他站定,还在慢条斯理的去整理凌乱的衣领,垂眸看她,一句话把她堵死:
“你不是站不起来?”
她理亏,无助的红着眼睛,是吓得,渐渐的她状态也平复好,也倔强的去拨动着的长发,恶狠狠的问:“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到我这里了?”
这会儿她模样狼狈极了,外衣皱得乱糟糟的,连里面的内搭也往下滑落,露出了一大片春色.风光。
一阵凉意席到胸口处,孟如画心有不妙的低头,大脑再一次嗡嗡叫起来,差点就想当场死过去,她急忙去抓住皮衣挡住,不放心的抬眸往去。
男人显然早就看见了,不但没有去提醒,也没有移开过目光,还察觉不到多余的欲望。
商遇单手去插西装裤兜,倒有一种好整以暇地姿态,回应:“你忘带了衣服,我帮你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