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用小胖手抱着妈妈的脸,嘴甜地说道,“不哭,润润要妈妈,润润爱妈妈。”
颜清这才笑了起来,捏着他的小手,“润润怎么记忆力这么好,妈妈昨天就提到了一次,你就记住啦?”
“那妈妈平时跟你说,不要挑食,要多吃青菜,你怎么不记得,嗯?”
颜清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只见润润的大眼睛飞快地转了转,好像在权衡想要的大飞机和讨厌的青菜,哪一个更好。
认真思考的润润,把眉毛皱成了小毛毛虫,但是只过了一瞬,他就决定好了,“要玩具,吃菜菜。”
颜清略微一思索,买个大飞机,交换润润每天乖乖吃蔬菜,可行。
母子两个人经过短暂的,非常友好的协商后,颜清接受了儿子的提议,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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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衡集团,总裁办公室。
晏怀闻的身形修长挺拔,长腿支在地面,倚在办公桌上,右手随意地扯松了领带,又解开了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与方才在颜清面前庄重的样子大不相同,现在看起来格外得斯文败类。
他随口问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语气凉凉,“你来有什么事?”
“闻哥,我就是来问问你。”
苦等了一中午,还没吃饭的楼南坐在沙发上,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的话。
“问什么?”
已经能预料到来人的意图,晏怀闻揉着眉心,神色有些疲惫。
楼南看着他的表情,虽迟疑但还是头铁地开了口。
“阿衡现在心情很不好,听说今天来找过你,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晏怀闻看着他说道,眼神冷冽,“所以呢,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要来找我兴师问罪?”
楼南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本来倚靠在沙发后背上的懒散坐姿,也坐正了,他反驳着。
“当然不是!我哪儿能昏了头,来找你问罪,我就是来当爱的使者的。”
说着,还对着他抛了一个眼神。
“哪儿来的爱?”晏怀闻抱着胳膊,准备开始看着这人的表演。
楼南马上接话,“当然是我的爱,团结友爱。”
接着试探着继续说道,“阿衡小时候像个跟屁虫,经常跟在我们后边,这不是有自小就认识的感情在嘛,我今天也不是特地来的,只不过正好有空。”
晏怀闻听后冷哼了一声,“云衡特地找了你来当说客,你就来了,倒是很听她的话,你要是实在没事情做,不如进厂上个班?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包你满意。”
被说该去找厂上班,辰风地产的楼大公子并没有不高兴。
反而因为前边那句,是云衡找自己当说客这件事,急了起来。
“不是,闻哥你误会了,阿衡是我无意间碰到的,她可没有主动找过我,我看她在默默哭着,好不可怜,而且我过去问她的时候,她还在替你遮掩。”
楼南一边说,一边还不赞同地瞪了眼前这个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冷酷男人,为阿衡打抱不平,埋怨着他好狠的心。
“云衡从公司离开后,想来是直接去了君悦,一个人在包厢里哭,刚好这时值班经理告诉你,云家的大小姐来了,就是这么的不经意间被你看到了,又是在一个非常不经意的时机,她说漏了嘴,告诉你自己上午来过致衡,是这样吗?”
晏怀闻着重咬了“不经意”这三个字眼。
被眼前人精准地猜到了整件事的发展,楼南呆滞了片刻,那双桃花眼眨了眨,带着一股清澈的愚钝。
这双眼,长在楼南身上可真是有点儿浪费。
楼南不死心地继续游说,“闻哥,不是吧,你这么心狠,好歹过去安慰一下。”
“我知道,自从那年阿衡和你吵架后,赌气出了国,回来后性格更任性了些,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国外,孤苦无依,你要理解她。”
晏怀闻这下子看都不愿意再看这人一眼了,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书扔了过去。
“看过吗?”
楼南灵活地长臂一伸,接过这本蓝色封皮的书,他看着书的封面,读出了声音。
“《别管他人的闲事,你就会获得成功》,这是什么书,最新的心灵鸡汤吗?我没看过。”
“那什么,闻哥,你不安慰也行,你不用说话,就坐在阿衡面前,她就会好的。”
晏怀闻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从书架抽出第二本书,又扔了过去。
“《获得幸福的秘诀》?”
楼南好奇地打开第一页,“忘掉一切不如意,勇敢面对自己,走出悲伤的角落,把烦恼丢弃。”
“......”
“闻哥,你最近的喜好真是难以琢磨,哈哈。”
楼南干笑,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继续说着。
“我不知道你们俩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阿衡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她,再给她一次机会。”
第三本书扔了过来,直接瞄准了楼南那张过分俊俏的脸。
“哎呦!”
没有防备,被砸得痛呼了一声的人,拿起从脸上滑落的书。
书名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烫金大字《管好自己》。
“管好自己,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善......”
他的眼神变得惊恐,晏怀闻什么时候爱看这些书了,这位商业大佬的书架不都是又厚又长的理论经典和商业案例吗?
盯着这些诡异的文字,楼南这回有些明白过来了。
“闻哥,你这是在说我多管闲事?还专程买了这些书?”
晏怀闻摇摇头,“这些书是鸡汤出版社的畅销书,目前致衡计划收购几家出版社,这是他们业务部门的人送过来的。”
楼南这才放下心来,他就知道,闻哥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不过,他的“亲兄弟”冷漠地说着,“这些书,我倒是觉得很适合你。”
听后,楼南忽得站起来,眼神倔强。
“你这样算什么男人,阿衡哭的眼睛都肿了,还在为你说好话,云衡是为你而哭的,看在从小到大的交情,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今天必须跟我过去。”
“算什么男人?”
晏怀闻眯了眯眼,轻笑了一下。
此刻的楼南,还不懂为什么晏怀闻会笑,笑得让他胆寒,但是在三个小时后,他懂了。
第24章 被妖精勾了魂
拳击台上,耀眼的聚光灯下。
关于晏怀闻算不算个男人,欠练的楼大公子,被人身体力行地“教育”了一番。
随着一记重拳,楼南栽倒在了台上,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气喘吁吁地耍赖不肯起来。
“我不行了......”
这个时刻,要命还是要尊严,楼南还是知道该怎么进行选择的。
晏怀闻见状,哼笑了一声。
今天他本就是心情不善,偏偏楼南还不知死活地主动上门来招惹,随着这一通发泄,觉得舒坦了不少。
长腿一迈,他跨过擂台的围栏绳,拿起工作人员刚送到场边的水,又扔了一瓶到眼冒金星,正在装死的楼南脚边。
他微微用力,拧开瓶盖,随着大口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翻滚,汗水也顺着凸起的喉结滑落到一片结实宽阔的胸膛里,不见踪影。
那偾张的血管和蕴藏力量感的肌肉,一看就是个专业的练家子,平时没少来练过。
前来送水和食物,顺便清理场地的女工作人员,自然是见多识广,但还是头一次看见身材这么好,打完拳还散发着清爽气息的男人。
碍于她们这里是高级会所,眼前的人又是老板亲自迎进来的SVIP客户,工作人员只能在内心无声地尖叫,脸都憋红了。
晏怀闻简单地冲过澡,换上了衬衫西裤,宽肩腿长,又是一派社会精英的样子,和之前在台上拳法迅速,攻势凌厉,行动间宛若猎豹的男人,判若两人。
等到他再次回到拳击台的边上,楼南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靠在栏杆边上,身体依旧瘫软无力,大腿还在微微发抖,垂头丧气地郁闷着。
晏怀闻拿起了刚才摘下,放在椅子上的一对袖扣,低头整理着翻边袖口。
自己出拳的轻重,还是心里有数的,他看了一眼那位柔弱的楼大公子后,转身准备离开。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楼南盯着台上的地标,颓然地先开了口。
听到问话后,晏怀闻并没有回过头,但是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就是之前那个在君悦酒店和你一起离开的女人。”
楼南回想起那女人娇艳的样子,以及晏怀闻那时看她的神色,完全就是看待珍宝的表情,怪不得......
他不加思考地说着,“阿衡说,你被妖精勾了魂。”
听到这话,晏怀闻转过身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警告。
楼南瑟缩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来刚才在拳击台上被支配的恐惧,浑身的肌肉都开始颤颤巍巍,他立马改了口。
“不是妖精,是颜小姐。”
“这次是因为颜小姐吗,你要阿衡再也不要来找你,再也不要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她吗?”
楼南平生第一次有这么苦涩的情绪,原本清朗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阿衡真的比不过那个女人吗?她就那么好吗?”
晏怀闻看着这个一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年轻男人,此刻颓唐带着哀伤的模样,他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温和。
“阿南。”
“这次的事情,和颜清无关。”
楼南心里想着,哦,原来这个“妖妃”叫颜清。
“不管有没有颜清,我都绝不可能和云衡在一起。”这语气很是笃定。
对于别人的感情之事,本不想说这么多的晏怀闻,看到楼南那抹显而易见的挫败感,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点醒他。
“云衡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她利用你这么多次,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阿南,逃避现实可不像个男人,你这副消沉的样子,比你倒在拳击台上还要狼狈。”
楼南却孩子气的转过脸去,默不作声。
晏怀闻仅有的耐心也耗尽了,不再停留,大步转身离去。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楼南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拳击馆内剩下他自己。
他躺在地上,巨大的顶灯照着他的眼,那股心里的酸涩跑到了眼睛里。
受到情伤,还被人无情地揭开伤疤,楼南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难道就是个傻子吗,不知道云衡是在利用自己吗,三个人的感情里,最终有两个人能幸福,这样不好吗?
就在此刻,楼南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这样是否是值得的。
楼南终于不再固执地看着那灯。
虽然耀眼夺目,但是真的伤眼啊,他伸出手遮挡着光线,慢慢闭上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起来。”
一个没有丝毫波澜的女声响起。
楼南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半睁着眼往旁边瞟过去,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正走过来,露出的脚腕很细,那空荡荡的裤管还在他眼前晃悠。
视线再往上是极为板正的九分黑色西裤,连那道裤线都透着一股的冷傲气势,可以,很职业,很有那个女人的风范。
他仰头看过去,这不就是那张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的脸吗。
“楼大公子,你要躺到什么时候?拳击馆可要关门了。”
沉芳刚巧在附近处理完公事,作为贴心的总助,她问了下晏总此时需不需要自己过去,结果就被派到这来,处理这个“废柴”了。
“没想到楼总有一颗这么脆弱的少男心。”沉芳选择落井下石,此时不出言讥讽几句,更待何时。
“楼少男”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却恢复了些活力。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没经他人苦,莫笑他人......”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完整的句子,楼南放弃了,还是决定挣扎着起身。
“唉......来扶我一把,我起不来。”
沉芳脚踩着高跟鞋,稳稳地迈过了围栏,一把就捞起了软绵绵的楼南。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楼南惊异地靠在沉芳身上,这合理吗?!
扶他起来,两个人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他感受到来自这女人身上的温度和力道,比起冰凉的地面,心热了不少,要不是跟这个女人有些犯冲,楼南真的想把脸蹭上去。
但嘴依然欠欠地说道,“你这女人,哪来的怪力啊?”
她凶巴巴地回着,“再多嘴,就把你扔回去!”
求人办事的楼南,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一路上乖巧地被架到了车上。
“去哪儿?”
驾驶座的沉芳言简意赅地问道。
回哪儿呢?君悦他不想回去了,云衡估计还在那里等着他,将晏怀闻带回去,他叹了口气。
回楼家,这幅样子,被他爸看到,估计还得挨一顿打。
沉芳看见眼前的男人,似是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后,桃花眼对着她直放电,神色含着期待,又带着些犹犹豫豫地说,“我,我能不能去你家啊?”
“......”
第25章 深藏功与名
晚上,晏怀闻“奉命”回了晏家大宅,自然是奉的是母亲林与容之令。
“少爷回来了。”林妈上前去,欢喜地说道。
晏怀闻随意地将车钥匙放在了旁边的立柜之上,温声劝道,“林妈,之前说过的,我回来,你不用特意等在门口的。”
老妇人接过他手里的外套,笑容可掬地说,“那怎么能行呢,这是规矩,再说了,我心里可是一直盼着你回来呢,等在这儿,我高兴。”
晏母林与容看向走过来的两人,她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起身,只搭着话。
“林妈想等就让她等着吧,那么多年了,她一直这老样子,告诉她多少次了,不用守着这空规矩了,偏不听。”
林家祖上是世家大族,言情书网,满门清贵,出过不少大官员。
越是门第之家,早时越是注重规矩,那几千条的家规繁复,好在林老太爷和林与容并不看重这些,也打从心底没有把林妈当做下人看待,这么多年,早已经视为亲人了。
但自小守着这些规矩长大的林妈,很难再改变这习惯了,让她不这么做,反而会不自在。
“林妈她啊,在我身边一直坐立难安的,有一点儿动静就要冲出去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
林与容坐在沙发上,拿着精致的小研钵,悬着手腕,不知在研磨着什么东西,逸散了满室的香气,又清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