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哥还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混混。
第39章 他的太太,确实只能他来养
霍峤淡然自若地把这笔钱收下了,并没有如柳若萱所想的那般气恼不甘。
“太太,您知道这钱是谁送来的吗?”瞧着霍峤丝毫不觉意外的神情,方逸试探地开口问。
霍峤淡淡颔首:“我哥寄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把钱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里,再放进随身背着的包中。
方逸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您的哥哥?”
霍家除了霍峤这个养女,不是就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吗?
霍峤眸色平静地说:“也可以说是柳若萱的哥哥。”
方逸知晓柳若萱就是霍家认回来的那个亲生女儿。
他很快反应过来。
柳若萱的哥哥不就是霍峤的亲哥吗?
京都的上流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霍家找回的这个亲生女儿出身于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家境贫穷,父母不知生死,兄长还是个欺猫打狗,无恶不作的村头恶霸。
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霍峤的人生。
起初得知自己的身世,这位霍家大小姐可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又哭又闹地不肯接受现实,言语间尽是对于自己亲生家庭的厌恶。
可现在,霍峤却能够心平气和地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世。
和之前的霍家大小姐可真是判若两人啊。
坐在前往医院的车里,霍峤正在思考柳宴京寄来的这笔钱该怎么处理。
霍家为了安抚原身,曾给过她一笔钱,数目不多,但足够霍峤承担这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霍峤并不想再和霍家有所瓜葛,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用这笔钱。
学费有谢家帮她承担,生活费她也可以自己挣。
所以她准备把这笔钱寄回去给柳宴京。
还要提醒他不要再干收债的活。
到达医院,张老带人先来给谢屿洲做了个身体检查,手中拿着个本子不知在记录着什么。
叮嘱谢屿洲一定要吃药过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霍峤坐在桌前,正在抄快递单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切准备完毕,霍峤叫来方逸:“方管家,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寄到这个地方。”
方逸看着那个塞满钱的信封,不明所以:“太太,这不是您哥哥寄给您的吗?”
“寄给柳若萱的。”霍峤耸了耸肩,“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语调波澜不惊,“那就物归原主吧。”
方逸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柳若萱不要的东西。
依照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霍峤根本不可能接手她不要的东西。
“太太,我会让人把东西送回到柳少爷手上的。”方逸接过信封和纸条就转身去吩咐人办事了。
霍峤返身回到沙发坐下,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看书的谢屿洲忽然说了一句:“他是寄给他妹妹的。”
霍峤伸手去拿手机的动作微顿,随即恢复如常:“在他眼里,柳若萱就是他的妹妹。”
谢屿洲略抬眸看过来:“你不想告诉他们?”
“我说了他们就会信吗?”霍峤点开手机上正在捣鼓的小游戏,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五爷您也不至于连妻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付不起吧?”
谢屿洲短促地低笑:“谢太太说的对。”
他的太太,确实只能由他来养。
在医院里陪了谢屿洲两天。
张老每日都带着人来给谢屿洲做检查,霍峤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陪在谢屿洲身边,心血来潮时会去张老的药田帮忙侍弄药草。
一些市面几乎买不到的药草却在这块药田里随处可见。
据说张老答应来给谢屿洲治病,就是为了这片药田。
这天霍峤并没有去药田,而是待在病房里搭积木。
谢屿洲如往常那般坐在阳台上看书,两人各司其职,气氛却无比温馨和谐。
骤地,霍峤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学校的老师打来的电话。
看了眼似乎睡着了的男人,霍峤将铃声关掉,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你好,黄老师。”霍峤背靠着墙,礼貌地开口。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女声:“霍同学好,学校要拍一段宣传视频的事,你知道的吧?”
霍峤点头:“知道。”
班群里有发过这个通知,霍峤看到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实里的她本就不是个热衷于参加学校活动的人。
黄老师说:“我和学校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参与这次的宣传视频拍摄,你觉得怎么样?”
原身在同学之间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却是个在老师面前卖乖的,所以任课老师和带班老师对她的印象都不差。
再加上原身之前就在新生开学典礼上一舞成名,可见业务能力也是过关的。
因此黄老师会举荐她参与宣传视频拍摄,霍峤并无太多惊讶。
只是略有迟疑:“黄老师,我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是没意见,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对了,参与此次视频拍摄的同学都可以加学分。”
霍峤没再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道:“我没意见,黄老师。”
“那你明天就来学校吧,服装和状造之类的,都由学校统一负责。”
结束和黄老师的通话,霍峤正要返身回病房,电梯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上来的?”
“医院不是明文规定了不准旁人上五楼来吗?竟然还让人跑了上来,你们是都不想干了吧?”
“快把她带下去……”
“快!抓住她,别让她打扰到五爷!”
霍峤心下疑惑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一抹身穿病号服,披头散发的身影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不仅有医护人员,还有穿着像是保镖的人。
有人冲霍峤喊道:“前面的女人,快拦住她!”
霍峤眉头微挑,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再过去就是谢屿洲居住的病房了。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听到动静的保镖就赶了过来,将霍峤拦在身后,并抓住了突然闯上来的女人。
“放开我……”女人哧哧地喘气,即便被抓住了,也还在大力挣扎。
挣扎间,脸前的头发被甩到了脑后,霍峤看到了一只黑得仿佛浓雾的眼睛。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睛。
霍峤眉头蹙起,并没有被吓到。
不知为何,她好像在女人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团翻滚的黑雾,邪性又阴郁。
医护人员和看管女人的保镖很快追了上来,给女人拷上手铐,又拿布将她的嘴给堵上。
女人唔唔唔地发不出声音来,完好的那只眼睛好似求救般地朝霍峤看了过来。
然后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护士立即给女人打了一针强效镇定剂,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但随着药效的发作,渐渐归于平静。
一名医生向谢家的保镖表示歉意,并保证以后会加强管理,不会再让病人跑上来。
直到一行人带着女人离开,整个走廊里才恢复平静。
保镖恭敬地询问:“太太,您没事吧?”
霍峤摇了摇头:“没事。”
医院虽说是谢家专为谢屿洲修建的,但也会接收一些身份富贵的病人。
在医院住了这么些日子,这是霍峤见到的除谢屿洲以外的第一个病人。
第40章 中邪了,才会被她迷惑
回到病房。
谢屿洲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姿势没什么变化,但手里的书却没了。
见女孩神情恍惚地走进来,谢屿洲嗓音微沉地开口:“吓到了?”
霍峤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在想她看到的那团黑雾是什么。
或许是她看错了?
方逸这时候走了进来,态度恭敬:“五爷,我已经让保镖加强防范,不会再让人闯上来。”
谢屿洲看了眼又陷入思索的女孩,语调慢倦:“是什么人?”
方逸回答:“是秦家的三少夫人。”
秦家是京都五大豪门之一,家中共有三个儿子,秦三少便是最小的,却也比谢屿洲大了六岁,于五年前娶的妻,但没两年,妻子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眼疾,还时常喊着有人要害她,宛如精神失常一般。
起初秦家以为她是被秦三少在外有了个私生子的事给刺激疯了,但一段时间后,随着她的眼疾恶化,这位少夫人的精神也越来越混乱,甚至差点伤到了家中的小孩。
秦家只能将她送至精神病院,可没多久,她就把精神病院闹了个底朝天,所患眼疾还把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吓得更疯了。
听闻谢家的私人医院里邀请了许多名医专家坐镇,秦家人一合计,便把人送了过来,还派了保镖看管这位少夫人。
张老对一些疑难杂症最是感兴趣,可对于秦少夫人的眼疾也无从下手。
秦家得知这一消息却没有把人接走,而是花费高昂的费用让这位少夫人继续在这里接受治疗。
方逸说:“今日是看管她的保镖疏忽了,才让她挣脱镣铐跑了出来。”
有人闯上来,方管家当然得找人盘查清楚。
霍峤面露犹疑,低声呢喃:“因为患有眼疾,所以她的一只眼睛才是黑色的吗?”
所以黑雾大概率真的是她的错觉吧。
谢屿洲的视线在女孩身上停定须臾,桃花眼微敛,眸底掠过了一丝深不可测的暗色。
这一插曲很快就被霍峤抛之脑后。
因为徐非池来了。
“五哥,你居然真来住院了。”即使亲眼所见,徐非池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尤其是想到他五哥是因何住的院,就更加不可思议。
霍峤竟然会劝他五哥来住院,而且他五哥还答应了!
徐非池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悄悄摸摸地往谢屿洲手里塞:“五哥,你拿着这个。”
谢屿洲看了眼手中的鬼画符黄纸,眉头轻挑:“什么东西?”
“这是我去找大师画的符纸,可以驱邪,很灵的。”为避免坐在沙发那边玩手机的霍峤听到,这句话徐非池说得很小声。
谢屿洲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语调慢条斯理:“你的意思是,我中邪了?”
徐非池一本正经:“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霍峤对你使用了邪术,你才会被她迷惑。”
谢屿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张黄符,唇角缓缓勾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你去找张老。”
徐非池茫然:“找张老做什么?”
“给你看看脑子。”黄符被谢屿洲捏作一团,扔回给徐非池,偏冷质的嗓音响起,“以后再拿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就给我滚出去。”
察觉到他五哥动了怒,徐非池默默地把黄纸塞回自己兜里,并严肃认真地保证:“五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谢屿洲面色没什么变化:“拿给方逸烧了。”
徐非池又连忙把黄符掏出来交给方逸,
霍峤自然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看向徐非池的眼神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徐少,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要相信科学,不要封建迷信。”
徐非池头一扭,冷哼:“还不是因为你给我五哥下了迷魂药。”
否则他一个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长大的新时代青年何至于搞封建迷信?
霍峤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你总说我给五爷下迷魂药,我要真有迷魂药,那为什么不给你也下一碗?”
徐非池被这话问得脑子卡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运转:“肯定是因为你的迷魂药只对五哥有用。”
霍峤表情复杂:“你真的应该去看看脑子。”
徐非池:“……”
恼羞成怒地瞪了霍峤一眼,徐非池轻哼,大度地没和她计较。
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吧?沈牧谦下周就要和柳若萱订婚了。”
霍峤没什么感情地应:“哦。”
徐非池匪夷所思:“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霍峤挑眉,不紧不慢的,“相反,我还要祝他们天长地久。”
徐非池皱眉:“你不是爱沈牧谦爱得死去活来吗?”
霍峤风轻云淡地道:“以前是这样没错,但我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你又恋上谁了?”徐非池一脸你个渣女的表情。
霍峤面不改色:“五爷。”
徐非池惊诧:“你喜欢上我五哥了?”
霍峤不紧不慢地道:“你是在质疑五爷的个人魅力?”
“当然不是。”徐非池立刻否认。
他五哥魅力十足好嘛!
霍峤说:“五爷有颜又有钱,哪点比不上沈牧谦那个渣男?”
“算你有眼光。”徐非池骄傲得就像是自己被夸了一般。
谢屿洲朝着霍峤看了一眼,目光幽深,嘴角勾着浅淡的笑:“谢太太眼光一向不错。”
霍峤:“……”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五爷您能不能谦虚些?
田阿姨做好午饭过来通知他们。
在餐厅落座后不久,徐非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五哥,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今年还是不大办吗?”
谢屿洲是农历七月十四日出生的,但这个日子太过接近中元节,一看就不是很吉利,请来为谢屿洲祈福的大师也说过谢屿洲命中带早夭之相,需得安排另一个生辰,方能度过难关。
所以谢屿洲从小到大都是在八月二十二日这天过生日。
谢屿洲喜静,十八岁以后生日就不再大操大办,只谢家人到留鹤别墅为他庆生,吃过饭留下礼物就走了。
“嗯。”谢屿洲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霍峤问:“五爷的生日是哪天?”
徐非池答:“八月二十二日。”
那不就是后天?
霍峤垂眸不答,安静地用餐。
徐非池蹭了顿午饭就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恢复宁静。
霍峤捧着手机正和黎秧聊天,霍母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心里已经猜到了这通电话的来意,在手机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霍峤才接起电话。
“喂?”嗓音清冷,不带任何波澜起伏。
“峤峤,是我。”大概也是觉得尴尬,霍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你好,霍夫人。”
听到这声“霍夫人”,霍母不由得愣住了,而后语气无奈地叹道:“峤峤,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那天是妈妈气糊涂了,才会说出那种话,你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