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谢容漾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种可能性。
但霍峤今年才20岁,根本不可能生出柳小龟这么大的儿子。
莫非是霍峤谎报年龄了?
谢容漾试探地问:“那你爸爸是谁?”
柳小龟从容不迫地吐出三个字:“谢屿洲。”
谢容漾:“??”
谢容漾傻眼:“所以你是我小弟弟?”
等等。
重点不是这个。
“小乌龟,你确定我小叔小婶是你的爸爸妈妈吗?”谢容漾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柳小龟面不改色地点头。
谢容漾彻底僵化了。
霍峤拍完戏回来,见谢容漾一脸呆愣地坐着,戳了戳柳小龟软乎乎的小脸蛋,用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柳小龟伸出手要抱抱,搂着霍峤的脖子说:“不知道。”
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峤,“妈妈,你最近有做梦吗?”
霍峤抱着小孩的动作微僵,表情有一瞬的出神:“有。”
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家伙,“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柳小龟在她脖颈间蹭了蹭,稚嫩的小嗓音软软糯糯的:“我猜的。”
霍峤:“……”
那你这猜得还挺准。
霍峤这几晚确实都在做梦。
有时候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因为梦里的一幕幕都太真实了。
好像她亲生经历过一般。
更主要的是,她在梦里看到了柳小龟。
不,那应该不是柳小龟。
虽然两人相貌有些相似,但她就是能够确定,那人并非是柳小龟。
因为她听到有人叫对方九洲师兄。
还有,她还看见了柳傲天。
只不过梦里的柳傲天穿着一身青色的锦缎长袍,留着一头黑色柔顺的长发,容貌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轻浮。
而且,对方也不叫柳傲天,而是叫柳宴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著里,原身的亲大哥就叫做柳宴京。
虽然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霍峤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于是在某天中午找到了蹲在路边摆摊的柳傲天。
“霍峤妹子,你怎么来了?”柳傲天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柳小龟呢?”
“他没来。”霍峤看着对方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柳傲天眉头微挑,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浮的笑:“那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霍峤点头:“可以。”
柳傲天干脆利落地将地上的红布收起,团成一团塞进背包里,拉链一拉,单肩背着包,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走吧。”
霍峤选的是一家火锅店,点了份两人套餐,服务员很快就送了杯子和饮料。
“谢谢妹子请客。”柳傲天殷勤地给霍峤倒了杯饮料。
霍峤说:“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就一个小地方,妹子你可能没听说过。”柳傲天一副不值一提的语气。
霍峤缓缓勾唇:“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没听说过?”
柳傲天喝了口酸酸甜甜的饮料:“我老家在浮云山。”
“不是杨柳村吗?”霍峤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柳傲天摇头:“不是。”
霍峤并未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会算命的话,应该也会解梦吧?”
“略懂一二。”
霍峤往后靠着椅背,坐姿随性:“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何我会梦见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柳傲天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而后试探地开口:“因为你暗恋我?”
霍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哦?你这是承认你叫柳宴京吗?”
“柳宴京?这人是谁?名字还怪好听的。”柳傲天说,“一听就是个大帅哥。”
霍峤基本已经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不过对方这是打算装傻到底?
“柳宴京是我哥。”霍峤耸耸肩,“如果你不是的话,那这顿饭还是柳先生自己吃吧。对了,账好像还没付。”
说完,霍峤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柳傲天赶忙拉住她:“等等,我是!我是柳宴京!”
他全身上下连五十块都没有,怎么可能付得起这顿火锅钱。
霍峤不紧不慢地坐回去,眉头微拧:“你真是柳宴京?”
柳傲天,不,是柳宴京,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慵懒散漫:“怎么我承认我是柳宴京,你反而不相信了?”
霍峤摇头:“不,我相信。”
顿了顿,霍峤眼神狐疑地看向男人,“柳小龟真是你外甥?”
柳宴京颔首:“货真价实的亲外甥。”
霍峤皱眉:“所以他是柳若萱的……”
“霍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我的亲妹子?”柳宴京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
她是柳宴京的亲妹子,而柳小龟又是柳宴京的亲外甥。
也就是说,柳小龟是她儿子?
推出这个结果的霍峤眉头蹙得更深了:“可我今年才二十岁。”
而且原身之前虽然有个未婚夫,却从未与之发生过关系,所以绝不可能有个四岁的儿子。
第118章 人间宗门,不可能发现身份
就算原身失忆了,忘记自己有个儿子,这个孩子也不可能交给柳宴京抚养。
因为原身是几个月以前才知道自己并非霍家的亲生女儿。
霍峤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太牵强了。
柳宴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枚古老的铜钱,漫不经心地将其丢到桌上,铜钱立起,而后竟迅速旋转起来。
霍峤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旋转的铜钱,眼里多了许多残影,像是时钟在飞快地倒退,停留在了最初的那一刻。
看着女孩闭上眼睛倒向椅背,柳宴京端起桌上的饮料浅饮一口,平日里轻浮散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优雅斯文。
服务员将火锅的锅底端上桌,瞧见靠着椅背睡着的女孩,神情有些怔然。
“先生,您的朋友……”
柳宴京抬眸冲着服务员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事,她太累睡着了。”
服务员应了一声:“哦。”
心里却在疑问,吃饭的时候都能睡着,这得多累啊。
……
“阿峤,你又偷溜下山。”
手中拿着只烤鸭正在啃的妙龄女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妇人声音,动作瞬间就顿住了。
转身的同时,飞快把手里的烤鸭藏到身后,心虚地冲妇人笑道:“阿谟,我没有。”
阿谟没好气地睨着她:“我鼻子还没失灵。”
女孩讨好地笑了笑,不再藏着身后的烤鸭:“阿谟,其实我是下山给你买烤鸭去了。”
阿谟看了眼被女孩啃得坑坑洼洼的烤鸭,好气又好笑:“你确定是给我买的?”
女孩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我这不是提前帮你尝尝好不好吃吗?”
阿谟问:“那你尝得怎么样?好吃吗?”
“不好吃。”女孩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我替阿谟你吃了吧。”
阿谟无奈地笑了:“小馋猫。”
转瞬又换上严肃的表情,“下不为例。”
女孩点头如捣蒜:“嗯嗯。”
答应得这么快,一看就是敷衍她。
阿谟正打算再说教女孩几句,一条柳枝挂在树头,而后慢慢显露出一抹青色的人影。
“阿谟,东边有两个小家伙打起来了。”慢悠悠地补充,“把老山羊的药园毁了一大片。”
阿谟一听,哪还顾得上说教女孩,立马就去收拾熊孩子去了。
瞧着阿谟远去的身影,霍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否则阿谟又要说一堆长篇大论,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青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坛子酒,睨着树下的女孩道:“谁让你总偷溜下山?”
“因为人间比山上好玩儿多了。”霍峤也飞身上树,在一根粗壮的树枝坐下,“今天更是格外热闹,据说是有仙门宗族在招新。”
青衣男子看着女孩那副饶有兴味的模样,眉头微蹙:“你不会想去凑热闹吧?”
霍峤朝着男子眨了眨眼睛:“你可一定要帮我瞒着阿谟。”
“阿峤,人间宗门是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清楚。”青衣男子不赞同地板起脸,“你一介妖修,若是被人间的修真者发现了,定会凶多吉少。”
霍峤将吃完的烤鸭骨头扔掉,又施了个净身术,原本油腻腻的手掌瞬间干净如初。
她从腰间摸出一颗珠子,上下抛了抛:“我有山神爷爷给的护体珠,除非宗门内有即将飞升的大能,否则修为在山神爷爷之下的人,都不可能发现我的身份。”
青衣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女孩已经跳下了树,打着哈欠施施然地走了:“好困,我睡觉去了。”
走到一半,忽然转过头警告男人,“不许跟阿谟告状,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柳宴京:“……”
霍峤性子贪玩,自打知道了人间有许多好吃好玩的,就三天两头地往山下跑。
阿谟担心她不小心暴露身份,引来祸患,所以每次发现她下山,都要说教她一番。
毕竟他们在人类的眼中就是妖怪,而斩妖除魔又是人类修真者的本职工作,妖魔鬼怪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论好与坏,只要得知对方是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阿谟总说人界的修真者惹不得,霍峤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她非得看看这些修真者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第二日,霍峤又偷溜下山,换了身男子的装束,大摇大摆地去参加宗门选拔。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宗门学习,而是先测试灵根,灵根出色者才能进入内门,灵根一般者,会择取一部分作为外门弟子。
何为灵根出色?
单系灵根者最为适合,其次便是双系,剩下的都是杂系灵根,修炼起来不如单系灵根者那么顺畅,甚至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筑基。
杂系灵根,宗门也会录用一部分人,却只能在外门干一些打扫跑腿的杂活,得到的资源更是少之又少。
霍峤听说天梵宗是宗门之首,于是瞧见天梵宗的旗帜后,就直奔天梵宗的摊位去了。
桌上摆着颗水晶球,据说是用来测试灵根的。
排在霍峤前面的那个人将手放上去,水晶球亮起,里面有一金一蓝两色光彩流转。
负责招新的弟子看了一眼:“雷水双灵根,可惜。”
双灵根以雷火和水土以及水木最佳。
除此之外的双灵根都有些鸡肋。
不过也比杂系灵根好多了。
天梵宗的弟子给了测出雷水双灵根的那人一块木牌,这意思就是进入待定行列。
轮到霍峤了,她是妖修,当然不会有灵根这种东西,把手放上水晶球,暗暗调动灵力,水晶球变成了金色,天梵宗的弟子眼睛一亮,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单系灵根,结果水晶球又变成了蓝色,代表着金木水火土的五个颜色都变化了一通,最后归于彩色。
天梵宗的弟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什么灵根?”
一旁的弟子走过来看了一眼:“连这都看不出来,这是最没用的五系灵根。”
目光落到霍峤那张唇红齿白,帅气不足精致有余的脸上,这名弟子原本是想把她赶走的,但不知为何,犹豫了几瞬后,还是给了她一个待定的名额。
待定的人也有一部分被刷了下去,霍峤却被留了下来,做了个外门弟子。
由于霍峤是女扮男装的,所以分配住处的时候,她被分到了男宿舍的六人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峤在自己的床铺上施了个障眼法,然后变回原身蹲在树枝上的草窝酣睡。
她是朱雀和乌鸦的混血,朱雀一族乃是神鸟,怎能允许族中的鸟和一只卑贱的乌鸦在一起?
而且这只乌鸦还是个魔修,于是朱雀一族想方设法地将她母亲带回,一个月后,却查出她母亲已经怀有身孕。
在朱雀一族看来,她身上虽有朱雀一族的血脉,但也流着乌鸦肮脏的血液,族中根本不会容忍她这个杂种的存在,但她母亲却执意生下她,最后又在神魔大战里陨落,霍峤这个杂种也被丢到了浮云山。
浮云山的山神捡到她,又把她交给阿谟抚养长大,但可能是混血的缘故,两百年过去,霍峤依旧还是只小鸟的模样。
她觉得小鸟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威风,所以自从能幻化成人,就不怎么喜欢变回原形。
可她不喜欢与人一起居住,便只好变成小鸟在树上住单间。
第119章 不仅贪吃,还贪图美色
外门弟子的生活枯燥又乏味。
霍峤在药园里侍弄了两天药草,就忍不住偷溜进内门去玩了。
在此期间,她听大家提起最多的一个人便是九洲师兄。
据说这位九洲师兄乃是宗门长老的嫡传弟子,不过二十岁就已经快是合体修为了,是众多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一位。
传闻他是百年一遇的气运之子,天道宠儿,自修炼以来,就一路顺畅,气运好到没谁。
但九洲为人疏离淡漠,一人居住在凌云峰,很少与人来往,他还是天梵宗公认的下一任宗主。
“听说现在天梵宗里,就连宗主都打不过他。”
“宗主不也是合体期吗?怎么会不是九洲师兄的对手?”
“所以我猜测,九洲师兄的修为绝不止合体期。”
“不愧是气运之子,这修为涨得都要比旁人快得多。”
这些聚在一起聊天的弟子还提到了九洲长相俊美,宗门的许多师姐师妹都倾心于他,可惜九洲一心只想着修炼,根本无心男女之事。
听得多了,霍峤也对这个九洲师兄产生了些好奇心。
于是某个晚上,她变回原形,光明正大地朝着凌云山飞去。
可凌云山太大了,霍峤根本不知道九洲住在哪里。
飞累了的霍峤便随意降落在一根树枝,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水声。
迷迷糊糊地睁开小豆眼,而后便透过微敞的窗户看到了有人在沐浴。
黑色的及腰长发遮住了男人白皙的后背,从霍峤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完美无缺的侧颜,微凸的喉结和一抹浅浅的红……
还未来得及往下看,一块香胰子就朝着她打过来,霍峤躲闪不及,被打中翅膀,从树上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