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坐在车里，眼神深沉地盯着慢慢走远的背影，虽然身形瘦弱但她的步子却又是那么的坚定，这些坚定把他死死钉在位置上不能动弹，他不能阻止她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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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烟把手上提着的袋子好好放在桌子一旁，把包也放好后，就准备去换上白大褂，恰巧这个时候身后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江蓠烟转头看过去，是顾沫。
顾沫看见就江蓠烟一个人在里面，笑着说道：“烟烟，你来了呀。”
“嗯，现在准备去换衣服。”
“OK。”顾沫余光瞥到一个花色鲜艳的袋子，便打趣道：“果然啊，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便当这些不就天天有了，不想我连个盒子都看不着。”
江蓠烟被她逗笑，“就你这张嘴会说话，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他给我装的有点多。”
顾沫走到自己桌子前，把背在身侧的帆布包隆重一放，而后表情神秘的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我虽然没有男朋友做的，但是我有我爸给我做的，男人什么的，别来沾边。”
江蓠烟低头捂嘴一笑，“那你就单一辈子，好了赶紧去换衣服了。”
——
换好衣服后，江蓠烟和顾沫都各自分到不同的科室，本来同路的两人暂时分开来。
“为啥我俩没分到一起，可恶啊。”顾沫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江蓠烟看着那个时间规划表觉得还行，便出声安慰她：“还好了，熬过今天晚上就舒服了，越抱怨老的越快。”
本来还一脸苦相的顾沫瞬间摆起了女明星的架子，清咳一声，说道：“我现在是顾尼古拉斯枷锁皮卡沫。”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噗嗤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那我先走了，回来聊。”江蓠烟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OK，fine，thanks，goodby。”说完顾沫扭着腰走了，才坚持几秒就破功，笑得花枝腰颤的。
江蓠烟摇摇头赶紧快步去到自己的值班室。
今天上午下班后，沈清宴便早早过来接她回去，然后再去上班，中午又回来一趟给她带了些食物，哪知道吃的太多整个下午没睡多久就到了晚上，那时候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精力格外充沛，一点困意也没有。
看了几个小时，脖子已经有些僵硬动弹不得，微微动一下便是浑身的酸爽，江蓠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一手扶着脖子速度极慢抬起头，活动了几下。
动了一会觉得不得劲，江蓠烟便站起来，走了一会才缓解掉一身的疲惫。
这一个晚上没出什么意外，江蓠烟隔段时间去察看正在观察期的病人，没出意外又回到值班室，偶尔活动几下。
天际开始慢慢被纯净的白色所替代，一切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都将被明亮的，清明的日光所照射，一切藏污纳垢都会重现原本的颜色。
江蓠烟还剩最后一两个小时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便用手机调了个闹钟，等时间一到，刺耳的声音直击天灵盖，本来浑浑噩噩的状态瞬间清醒过来。
江蓠烟看了眼时间，又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心终于慢慢放下，伸手用力拍拍脸，自言自语的说：加油还有一个半小时。
但是，让江蓠烟彻底清醒的不是吵闹的铃声，也不是那控制一定力度的拍脸，而是医院的哭喊声，求救声，悔恨声。
“医生，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爹，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去急诊室，快快快，让一下，让一下。”
江蓠烟赶紧起身出去。
第65章 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江蓠烟视线一定，最后锁住快速滑动的病床以及围在周围的人。
快步走上前，帮忙推着病床。
前面带头的医生，转过头来，“你是值班的医生？”
“是的。”
“谁带的你？”医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向晚向医生。”江蓠烟如实说道。
“那行，她已经带了几个月了，手术应该都做了很多，现在她们还没上班，你跟我一起。”
说完，一大群人涌入抢救室中，而一直在床位哭泣的男子被制止住。
江蓠烟神经紧绷，注意力高度落在被切开的胸腔，和刚才叫她的医生配合着，这段时间和向晚时不时的就会做手术，所以对于实操还是很熟练。
唯一一个不适应，是之前都是打下手，没有像这次一样做副手，工作量可以说从手术前持续到手术后，而且这样一来必须无时无刻盯着，防止出现意外。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整个手术室的气氛高度紧张，对面医生和江蓠烟的额头都不同程度地开始溢汗，旁边的护士隔一会就要给两人擦汗。
最终，在对面医生呼出一口气，江蓠烟谨慎的做好最后一步，这场花费不知道多少个小时的手术才结束下来。
对面医生明显是热地憋不住了，把最后缝合交给了他旁边和江蓠烟一样的实习生，走到隔间休息去了。
江蓠烟拿着缝合针打了一个完美的结，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心里盘算着：这是第十三次，十三次缝合，成功缝合。
其他的后面一些事都被护士们接手去了。
重新进入手术室的医生，看着江蓠烟像看自己接班人似的，声音带些愉悦了，“可以呀，以后转正了直接来我科室呗。”
江蓠烟抬了抬头，突然听到他的话怔愣一下，“我就是实习生，向医生带了四个人。”
“我看你手法挺好，这是第一次实习？”他接着问。
江蓠烟摇摇头，“没有，之前实习过一年。”
医生恍然大悟，“那你还挺有潜力，如果向晚不收你，你来我…”
话音还未落下，心电图机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本来手术室内松散的气氛被这阵声音冲散的一干二净。
本来站在离手术台几米的医生，已经冲了过来，江蓠烟反应也很快转身，手打算按上去的时候，那上面已经出现一双手了。
“电除颤准备，1，2，3。”
本来胸腔前的手被一对机器代替，本来躺着的人被抬起来，但是对面的心电图机还是原来的直线，没有一点变化。
本来开玩笑的脸上已经被严肃取代，眉眼压下来给人肃杀的气息。
“加。”
两分钟
“加。”
一分钟
“加。”
三十秒
“加。”
“加。”
整个手术室不断响起这一个字的声音，所有人屏息看着床上毫无生机的人，无一不在祈祷奇迹。
“加。”这一声已经出现了颤音。
“许医生，没有用了。”看心电图的护士带着哭腔说道。
江蓠烟眼神一震，定在原地，垂着的双手不由自主抖起来。
“艹，他怎么没有说病史啊，都已经救回来了呀，救回来了。”许扬看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人，嘴唇颤抖起来，一直重复着，“怎么没有说病史。”
整个实验室充斥着悲悯，每个人脸上都透露出悲伤，有些人偷偷转身抽泣着。
江蓠烟呆在原地，眼睛里的泪水如潮水般涌入最后溢出来，仰起头看着上面的白炽灯，有些晃眼，却也不能照亮现在下面中心的灰暗。
——
等许扬调整过来，眼神扫了一圈手术室里的人，无一例外大部分人眼睛都是红的，除了里面的人，没人能体会到已经有希望活着的人突然失去生的权利。
许扬声音很是沙哑，“好了，准备一下通知家属。”
手术室外面的灯熄灭变暗，紧紧封闭的手术室门从里面被打开。
外面已经等了许久的男子看见出来医生了，赶紧拉住他的手，“医生，医生，应该没事吧？”
许扬眼睛充着血，里面带着悲寂看着他，一言不发。
突然用力拉住他手臂的手一松，无力的垂了下去，带着希望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好，好，谢谢医生。”
许扬看着他的反应也憋不住，赶紧走了。
就在他许扬身影不见时候，本来一脸平静的男子，突然蹲下埋脸放声大哭起来，站在走廊的一些人都被这些声音吸引住目光，他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久久不能自拔，他散发出的悲凉气息令在场的有些人也不由得悲伤起来。
“这小伙子苦命人啊，现在就一个了。”
“不知道他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江蓠烟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蹲在墙角的男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砸在地上。
脚步往前移了一点，有个人从前眼中掠过只留下一抹残影，那抹残影跑过去蹲下抱住不断哭泣的男子，是刚才的实习生。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现在的一个拥抱能抵万语。
江蓠烟仰头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却越来越汹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耳鸣声音响起听得不真切。
“江蓠烟。”有人喊她的名字。
“江蓠烟。”声音更大起来。
江蓠烟循着声音看过去，下一秒本来定住的双腿跑起来。
沈清宴看到门口那一幕，心脏突然一紧，试探地喊了她的名字。
沈清宴停住脚步，双手抱住江蓠烟。
怀中的人儿本来控制住的情绪突然像开拉闸的水瞬间被释放，浑身抖动起来。
沈清宴赶紧把她脸上的口罩拿下来，让她能够平常呼吸到空气，看着她脸上被口罩勒出来的红痕，怜爱地摸上了她的脸。
沈清宴看她现在的样子，本来有些担心的情绪现在是一点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有心疼。
任她释放自己的情绪，也不管经过人的视线，沈清宴抬手封住她的眼睛。
隔了一会，怀中放声大哭的人儿已经转变成小声抽泣，便开口柔声问道：“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我们本来救，救回来了的，但是，但是有病史，所以，所以…”江蓠烟离开他的怀抱，双眼通红看着他说道。
沈清宴大手抚上她的脸，拇指不断擦拭着她掉落的眼泪，本来打算说出的话一哽，又看到她那极其脆弱寻求安慰的眸子，转而一道：“嗯，我知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你跟我好好讲讲？”
江蓠烟用力地点着头，沈清宴拉起她的手，手上格外用力握住她的手，而平常娇气嫌这嫌那的江蓠烟，也用力回握住。
沈清宴以这个小小的动作来表达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第66章 其实，那是我男朋友
沈清宴牵着她的手，步伐跟着江蓠烟，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向某处。
最后江蓠烟把沈清宴带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走廊，转而抱住他。
“沈清宴，你怎么过来了？”江蓠烟声音闷闷地说道。
沈清宴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声音低沉醇厚，“当然是来接你下班。”
“哦。”江蓠烟小声说道，她本应该有大多话要和他说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清宴像哄小孩子一般，摸头的手已经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空中挂着的半月已经被红色散发着橙色光辉的太阳取代，从上面照耀在大地上的阳光也肆无忌惮地照在两人身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抱了很久很久。
“江蓠烟，人生在世不可避免生老病死，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每个人一生中没有经历过大病，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而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没有人能够避免，或早或晚，只要是过好每一天，晚点也一样，人生疾苦，早一点也何妨，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沈清宴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直击心灵使之一颤地悠扬。
江蓠烟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心里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脸庞，像是要把他永远刻在心里。
“沈清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不过，还好，你是我男朋友。”嗓音沙哑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江蓠烟本来苍白的脸慢慢被红晕爬满，她害羞地低下头重新埋进他的怀中。
沈清宴笑了起来，胸腔不断传来沉闷的声音，响在江蓠烟的耳边，江蓠烟眼睛闭了闭，几个小时悬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下。
江蓠烟没有离开沈清宴的怀抱，沈清宴也不会主动放开她。
直到周围经过的人越来越多，还有许多医生护士经过，江蓠烟松开抱着沈清宴腰的手，“走了，下班了，人生导师。”
江蓠烟拽着他的手往电梯走去。
沈清宴无奈一笑，说道：“什么？人生导师？”
江蓠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说道：“不是吗？之前也是这样的啊，人生导师，鸡汤文学家，大诗人。”
沈清宴的手突然一用力，把江蓠烟扯退几步，与自己在同一直线，伸手掐住她的侧脸，“随你怎么说，不过竟然说我是大诗人，看来为了这个目标我还要再努力一下。”
江蓠烟搞怪一样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吐了一下舌头，把他手甩开，小跑几步先到达电梯里，而后得意地朝着他歪了歪头。
沈清宴摇摇头，宠溺笑了几下，大步朝着里面等着的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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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烟走在前面，沈清宴跟在她身后，左右看了起来，这就是她平时工作的地方。
“沈清宴你要不要跟我进去，算了，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会就好了。”江蓠烟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看着杵在自己身后高大的男人出声说道。
沈清宴一挑眉，眼里带着戏谑，“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江蓠烟看他不正经的样子，伸手拍了一下他，“别犯浑，等着，就来。”
江蓠烟急急忙忙进去，把门关上，沈清宴看着紧闭的门叹息一下，便靠在了身后洁白的墙上，头微微低下，敛眸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进去的江蓠烟，为了不让他久等，赶紧把身上穿了许久的白大褂脱下扔在洗衣机里，她现在没空等它洗完，权衡了一下，算了，下次再洗，而后匆匆从换衣间出来，没想到看到了顾沫。
顾沫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看见是江蓠烟后，眼睛瞬间迸发出八卦的味道，她压着嗓子说道，“烟烟，烟烟，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江蓠烟低头打理着衣服，听到她的话后，看向她，“怎么了？什么好消息。”
顾沫脸上一脸兴奋，前两天上完班脸上总是愁云满面，今天却换了一副样子，“就是我们这外面有个超帅的男的。”边说便指了指江蓠烟身侧的门。
江蓠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不是见过沈清宴吗，“你看清脸了？”
顾沫实诚地摇摇头，继而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他那时候低着头，只看见下半张脸，但是我保证应该是个帅哥，给人的气质那是嘎嘎帅，那个独特的气质加上他板正的身材，直接迷倒一众情窦初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