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鹿宜【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02 14:38:31

  谢夫人轻咳一声:“医生说换个舒适的环境,有益于身体恢复。”
  看破不说破。
  谢柏彦是,他身侧的虞清雨也是。
  僵持的气氛被谢柏珊打破,她笑容甜美地凑上来,炫耀今天刚收到的礼物。
  “哥,你看,这是嫂子送我的项链。”
  钻石项链闪耀着动人的光芒,谢柏彦懒懒掀开眼皮,先望向璀璨星芒项链,再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虞清雨,语调平缓,压迫力却极强。
  “你嫂子送的?”
  “是啊。”谢柏珊,“好看吧。”
  畅然笑容在触及谢柏彦冷淡的目光时,登时凝结,谢柏珊连忙收起项链。
  “我拿你老婆的项链,你不高兴了?”话毕,再收到睨过来的薄凉视线时,谢柏珊浑身一抖,选择向身旁的虞清雨求救,“嫂子,哥哥眼神好可怕。”
  “……”谢夫人还在旁边,原本只想当个安静花瓶的虞清雨,也不好置身事外,只好转身拉了拉他的衣角,盈盈笑眼闪过几分暗示,“老公,是不是很适合珊珊?”
  被“暗示”的谢柏彦缓缓低眸,瞳底略过一丝兴味,扫过她揪着的那一寸衣角,手掌从沙发上挪到了她单薄的肩上,微热的掌温轻轻覆在她圆润的肩头。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谢柏珊吐了吐舌头,小声问了句:“嫂子,平时我哥也对你这么冷淡吗?”
  虞清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她肩上的那只大手,温热干燥,却灼烫着她的神经。
  咽了咽嗓子,她随口回答:“啊?差不多吧。”
  原本他们也没相处多久。
  只是这话落在谢柏珊耳中又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嫂子,你好可怜啊,嫁给我哥这种坏男人。你放心,我和我妈会来帮你撑腰的。”
  谢夫人也点头表明立场:“清雨放心,柏彦不会过火的。”
  她肩上的那只手掌似有似无地捏了下她的肩,虞清雨瞬间回神。
  在对上谢柏珊肯定的眼神,还有谢夫人慈爱的目光时,虞清雨彻底懵了。
  “啊……”
  哪种过火?
  吃过晚饭,谢柏彦去接了个工作电话,方才因为哥哥在一直不敢靠近的谢柏珊,再度热情地贴了过来。
  她压低声音,和虞清雨说着悄悄话:“嫂子,你到底看中我哥哪里了,他板着脸那么可怕,真不敢想象每天面对这张脸得多压抑啊。”
  被谢柏彦管教多年的谢柏珊,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新嫂子有些天生的好感。
  大概是认为她们同病相怜。
  谢柏珊是在良好的家庭娇养长大的大小姐,性格天真单纯,面对她的亲近,虞清雨也回馈同样的好意。
  复杂的家族因素很难对她提及,至于其他的,胡言乱语虞清雨信口拈来:“压抑的时候,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身材,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可以忍忍了。”
  谢柏珊怔住:“原来,竟是如此?”
  刚刚收线回来的谢柏彦,很不凑巧地正听到虞清雨这句相当真诚的表白。
  “所以,其实你早就对我的身体图谋不轨?”清冽男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挂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虞清雨手一抖不小心茶杯碰翻,淡黄的茶叶顺着桌边淌下,沾湿她的裙摆。
  肩背不由挺直,虞清雨抿唇,很明显地咽了咽嗓子。
  “太太,怎么这么不小心?”款款走来的谢柏彦唇角弯起淡弧,冷白修长的手指扶起碰翻的茶杯,轻轻放在她的眼前,徐徐声线绕着她的耳廓,“不过只是,听到一句你的真心话而已。”
  顶着谢柏珊好奇的目光,虞清雨不能否认,她端上毫无破绽的一张笑脸,一字一顿,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我确实对你身材十分着迷。”
  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虞清雨面不改色地又添上几句定语:“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切切在心。”
  谢柏珊嘴巴不由张大,再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什么表面夫妻的风言风语,简直可笑。
  她由衷感叹:“哇,哥哥嫂嫂,你们感情真好。”
  谢柏彦低笑一声,手掌轻轻搭在虞清雨的肩上,随意地拨弄了下她肩上的长发,话确实对着谢柏珊说的:“所以,可以把我太太还给我了吗?”
  谢柏珊连连摆手:“您请,您请。”
  回谢公馆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虞清雨的视线不时飘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谢柏彦身上。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这位忙碌的谢先生是为了她而回老宅的。
  只不过,有些疑问哽在喉间,虞清雨不问难耐:“所以你早就知道奶奶是装病?”
  坐在后面的清冷矜贵男人眼皮未抬半分,只淡淡应了个单音节。
  虞清雨眉头皱得很紧,这和她之前的设想并不一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不是为了完成长辈的心愿吗?那这般先决条件不在,结果论也没有意义。
  身侧的男人终于掀开了眼皮,眸底漆黑,表情寡淡,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曾在他心上停留。
  “早晚都要结,那便让长辈安心。”
  “……”虞清雨呼吸滞了半秒,哑然扯开嘴角,“真是个好理由。”
  他们这桩婚事也真的是……挺合适的。
  谢柏彦神色阑珊,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却是话锋一转:“你送柏珊的项链多少钱?”
  “怎么?你准备给我打钱买断吗?”虞清雨懒懒抬眸。
  她向来不记账,这条项链是从展会几件珠宝一起扫荡回来的,哪里还会记得价格。
  虞清雨斜睨了眼谦谦君子端方如玉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上的镯子:“谢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对这段婚姻达成共识。
  “钱从左口袋进右口袋,就没意思了。”
  秀眉蹙起,眉间凝起几分冷艳:“还是说谢先生只是表面哄哄我,实际上根本没把我这个谢太太当回事,连个项链钱也要跟我算清楚。”
  虞清雨越想越觉得不对,表情渐渐凝重:“你不会之前的花销,也要跟我一笔笔算清楚吧?”
  珠宝首饰倒还好说,若是婚礼那三亿,她现在卡上的余额就有些勉强了。
  轿车平稳地转弯,惯性使然,她不由靠近了身侧的男人几分。
  在冷香浮上鼻尖一瞬,谢柏彦的蓦地开口。
  “商人的脑子都习惯思维跳跃举一反三吗?”是上次虞清雨说过的话,他眉眼低敛,若有若无的笑音,“我看是翻译官的思维习惯吧。”
  一记回旋镖,虞清雨故作无辜地揉了揉耳朵。
  “柏珊年纪还小,性子未定,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若不是什么重要节日,无需送她那么贵的礼物。”谢柏彦轻描淡写解释了番。
  “自作多情”的虞清雨很好地掩饰住尴尬,不忘为谢柏珊辩解了句:“她二十了,也不小了。”
  虞清雨是真的没想到这位谢先生对自己太太不怎么样,竟然还是个宠妹狂魔。
  车子停在别墅前,司机下车为虞清雨打开了后门。
  下了点濛濛小雨,一把黑色大伞撑在头顶,握着伞柄的腕骨上卧着一颗红痣。
  虞清雨眸光微顿,很多移开,却不期撞上了院子墙角边,两只幼年小猫躺在细雨之中,紧紧缩成一团,依偎在一起睡觉。
  她的脚步停住,雨气漫上裙角却毫无察觉。
  谢柏彦微微转身,淡凉目光停在她莹润无暇的侧脸,潋滟一双水眸,此刻就连着几分怜惜与可怜。
  闻琳顺着先生太太的视线望过去:“该是之前佣人喂的,这几天总在门口徘徊,大概是饿极了。”
  “我这就把这些猫赶出去。”
  雨线遮挡了视野,淅沥水汽和远处瑟缩的小猫融进她的目光中。
  虞清雨下意识转头,看向谢柏彦,含着水光的一双杏眼,其中荡漾的涟漪,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他的房产,依然是由他做主的。
  可是——
  谢柏彦瞳色深沉,瓷白手指握住她纤细的腕子,牵着她向门里走。
  细雨浓密,却丝毫没有沾湿她的长发。
  在收伞前,冷而清晰的男声缓缓落下:“闻琳,去厨房找点东西喂它们吧。”
  虞清雨心头一动,侧过身,唯有沾着雨色的肩膀纳入眼底。
第9章 Chapter 9
  夜里下了一整晚的雨。
  虞清雨睡眠浅,绕是床上男人起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也还是将她吵醒。她勉强睁开一只眼,刺目的光线很快又让她闭上了眼。
  时间还很早,刚过六点,距离她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这么早起床,你是把睡眠进化掉了吗?”
  “休息日也要起这么早?”
  “你怕不会是个机器人吧?谢柏彦,你要去哪儿?”
  久久没有听到回声,她猛地睁开双眼,虞清雨几分气恼。
  “谢柏彦,你无视我说话!”
  刚换下睡衣的谢柏彦逆着光线,修长劲瘦的影子斜斜落在她面上。清冷目光扫过她微眯的双眸,他闲闲开口:“若是我回你话,你的回笼觉大概就睡不着了。”
  虞清雨很是不满地挑刺:“谁说我要睡回笼觉的,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懒吗?”
  不太客气,也不太讲理。
  谢柏彦拉上窗帘,那道打在她脸上的光影慢慢消失,直到室内恢复一片昏暗,薄唇才溢出轻音:“岳父大人有一点说的没错。”
  虞清雨直直望向他,气势不输,底气十足:“我爸跟你胡扯了些什么?”
  凉薄视线似有似无扫过她精致的面孔,悦耳好听的男声中染上几分低哑的促狭。
  “太太的起床气是挺大的。”
  虞清雨剔透美目中是一眼可阅的不耐:“你把我吵醒,无视我说话,现在还要怪我起床气大?”
  “谁家新婚先生这么不讲理,可以状告一下七大姑八大姨,给你当庭宣判二十大板了。”
  谢柏彦淡然听着她没有任何逻辑的胡言乱语,嗓音不疾不徐,只说:“太太可以开始回笼觉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待虞清雨继续发作,他很贴心地又补了一句:“很不凑巧,我没有七大姑八大姨,谢太太想要的判刑可能没办法实现了。”
  虞清雨认输了,有这和他斗嘴的时间,还不如她睡个回笼觉,但睡之前,她不忘重新扯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所以,你起这么早到底要干嘛?”
  “游泳。”谢柏彦不吝回答。
  意味深长的目光,和他冷淡的话音一同探了过来:“保持一下令谢太太着迷的身材。”
  “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切切在心。”在虞清雨变换的面色中,谢柏彦懒怠地念着她昨夜为增加可信度而添上的几个词语。
  “不过——”慢悠悠转到关键问题上,谢柏彦拿起柜子上的耳塞,“谢太太,什么时候偷看我的身材了?”
  “谢柏彦!”虞清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幽幽声线中是遮掩不住的恼意,“我要睡回笼觉了!”
  七点钟准时起床,换了身瑜伽服,素面朝天的虞清雨拿着保温杯到三楼的健身房,拖出了瑜伽垫,简单地拉伸了几下。
  靠着墙边倒立,让她头脑短暂地充血,放空思绪,这通常是她缓解起床情绪的方式。只是这次,有件事情却一直萦绕在脑海中,虞清雨翻身放下长腿。
  思忱间,已经站起身,虞清雨走至落地长窗边,幽然的目光向下望去。
  楼下庭院有一座封闭式泳池,毫无意外的,她轻易地捕捉到了白瓷蓝水中穿梭的那个身影。
  长臂挥动间绷起的筋络肌肉,线条流畅,还有在水面中浮沉若隐若现的那张俊脸。
  偷看?虞清雨扬了扬眉,她向来是光明正大直接看的。
  谢柏彦这身材,也就将将勉强达到让她不忘的程度。
  水花翻涌间,银光溅射,水池中穿行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黑眸抬起,望向三楼的那间健身室。
  只有亮起的灯光,明净的玻璃,还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修直长腿划开水面,如鱼般重新滑入泳池之中。
  谢柏彦受邀参加公益慈善拍卖会,虞清雨陪同他一起出席。她从藏品间里挑了一只明末花鸟粉彩浅绛花瓶,作为公益拍品。
  “你晚上不是还有跨国会议吗?”一系优雅蓝色纱裙,端庄大方,长发微卷,服帖地披在肩侧,虞清雨挽着谢柏彦的臂弯。
  来往间,笑容温婉,嘴角弧度丝毫不变,跟在他的身畔,和上前祝贺的宾客点头示意。
  完美地行使她花瓶太太的义务。
  和一位长辈打过招呼后,谢柏彦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谢家与邵佬之间颇有渊源,故而谢柏彦也多了几分敬重。
  邵佬平静地看了看一对般配璧人,温和笑说:“早有耳闻。”
  那场世纪婚礼的余温还在波及,连深入简出的邵佬都有所耳闻。
  拍卖会主办方为谢柏彦留了间专属包厢,谢柏彦很绅士地先给虞清雨的杯子倒上一杯柠檬水,方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上次你不是给了柏珊一条项链吗?”
  “嗯?”虞清雨抿了口微酸的柠檬水,随意翻看着这次拍卖的展品手册。
  “来给太太的珠宝箱补仓。”温润如玉的音色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卷翘的长睫微微抬起,虞清雨眉宇间露出一抹惊讶。
  手指顿住,望向面前的斯文矜贵的男人的视线渐渐转浓,她拢下眉间飘起的乱发,心绪微乱。
  谢柏彦在她眼里的形象几番变幻,如今已经是活脱脱一个爆金币的ATM机。
  虽然她的小金库不缺一条项链,但有人以合法身份愿意替她花钱,何乐而不为。
  唇线勾起,她的嘴角漾起点点笑意,由心感慨一句:“老板,大气。”
  “老板?”冷白指骨屈起,随意搭在膝上。
  微挑的调子,语义不明。
  虞清雨从善如流,很快换了称呼,笑眯眯凑近了几分:“是老公。”
  差点忘了她这个人形ATM机,国语不太好。
  虞清雨闲闲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有几条项链还蛮合她的眼缘。服务生敲门进入包厢为他们换了热茶,包厢门敞开一条缝,大堂中细碎的讨论声也随之清晰。
  “怪不得谢总愿意豪掷三亿迎娶新娘,这长相,这身段,要是我也愿意大出血。”
  “行了行了,半真半假的,听个热闹就算了。”
  “你见过谢总和哪个女人亲近了,他这种身份地位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他有什么风月逸闻。第一次就是直接结婚,这还不够真吗?”
  “你没看见刚刚谢总还护着太太的腰走路吗?真夫妻就是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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