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意义上,可以说神仙是可以自由来往于天界和冥界的。
……
温凰刚走到昆华殿门口,白狼就欢喜地冲了出来。
围着她又蹦又跳,嘴边还有一根肉丝。
也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劲儿。
温凰斜了它一眼,走进去,就发现大家都围着一盆肉,在等着白狼回去吃。
盆里,是切得很整齐的里脊肉,一丝儿肥的都没有。
眼看到饭点了,也没人想起来要给她张罗张罗饭食儿。
下午,温凰走哪,白狼就跟哪。
她坐榻上,白狼就蹲她脚下。
她出去遛弯,白狼就跟着遛弯,亦步亦趋的。
最过份的是,当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白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跳上她的床,趴在她身边,脑袋还挨着她的头!
温凰忍了它半天了,叫道:“邵骞!”
第197章 您做的这是什么衣服
邵骞今日在外面窗户底下值夜,闻言应道:“娘娘?”
“我怎么说的来着!你们要养它,就别让它在我眼前晃!你瞧瞧,现在都睡我床上来了!”
外面暖阁值夜的花蕊和萱草听到声音跑进来一看,慌忙跪下请罪:“娘娘,我们在院里的空房间给它做了个窝,也不知道它何时跑到这里来的,是奴婢们大意,请娘娘降罪!”
邵骞在外面说:“娘娘,它定是平时就与主人一起睡床上的。习惯了方才如此。”
“赶紧把它弄走!”温凰下了床,“把床单被褥都换了!”
花蕊过去,让白狼回它的窝睡觉。
白狼又是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走了。
倒也听话。
到门口,回头看了温凰一眼,眼神像是个被赶出房间的小孩子。
温凰扶额。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晚上被狼扑的噩梦。
梦里又回到了那天,从未有过狼的山上,突然出现了一匹巨大的野狼,张开血盆大口朝温凰扑来。
一个白衣哥哥将她推开,那狼就把他给扑倒了,一人一狼,掉下了悬崖。
温凰伸手想去拉那白衣哥哥,却只抓住了剑穗……
……
早起,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想把白狼扔了。
开门出去,一脚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
“嗷嗷!”
温凰低头一看,白狼就紧贴着她的门趴着,被她踩了,不但不恼,还很开心地来蹭她。
“呀!怎么又跑进来了?”萱草端着洗脸水来,说:“早上一开门,它就在门外趴着!我让它回屋去,它又趁着开着门跑进来了。”
温凰:“下次把它关笼子里,锁着。”
“嗷!嗷嗷嗷!”白狼使劲摇头。
温凰没理它,说:“今天早饭我去我娘那里吃,好久没跟她一起吃饭了!你过去张罗张罗。”
“是。”萱草放下洗脸水,过去了。
……
娘亲自从入宫以后,很少出偏殿。
她刚开始还来跟温凰一起吃饭,后来怕影响皇上过来,饭也不过来吃了。
温凰每次去找她,都看到她在做女红。
这段时间,她已经给太后做了抹额和鞋子,给玄珀做了鞋子和一身衣服。
她的绣工好,绣花跟当地的特色不同,充满着休宁那边的韵调,太后和玄珀都很喜欢。
温凰过去的时候,娘亲又在做女红。
一缕晨曦照在她身上,使她笼罩着一层金色柔光,看起来恬静美好,如一副隽永的画卷。
“娘!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做针线?”温凰心疼地问。
“都是她们忙乎,我也没啥事,就赶一赶。”杜氏笑道。
“有什么好赶的嘛――咦?您做的这是什么衣服?这么小?”温凰突然发现,娘亲手里做的,竟是小孩子的衣裳。
“是给未来的皇子或公主做的!”杜氏拿给她看,“你瞧好不好看?这种花色,无论男孩女孩,都能穿!”
温凰:“……娘!我都还没跟他大婚呢!八字没一撇呢!您都开始做衣服了?”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大婚了!快了快了!”杜氏笑道,“娘趁着现在在尧都,多做些,虽然宫里什么都不缺,可这是我这个做外祖母亲手做的!意义不一样。”
第198章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才更意难平
温凰:“趁着现在在尧都?娘,您该不会还打算回休宁去吧?”
杜氏说:“我留在这里不好。等娘亲眼看到你和皇上大婚了,娘就回去。”
她还不知道德王来宣旨的事情。
温凰怕她担心,很多事都没跟她说。
例如,温禄要休了她。
要夺走自己的皇后之位。
还有,要谋朝篡位。
如今,太子和德王返回,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温凰没有多说,只问:“娘,那天我问爹,为何要这样对我们,你猜他怎么说?”
杜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显然,她也是想知道的。
“他说,他根本没看清过您长什么样!我们母女,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杜氏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了一愣:“他是这样说的?”
温凰点头。
“呵!”她笑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没堂堂正正跟他碰过面呢!”
“所以娘,您以前跟我说,您年轻的时候对他一见钟情,到底是怎么见的?怎么您见了他,他却没见过您呢?”温凰问。
杜氏早跟她说过跟温禄之间的事情。
正是因为知道,温凰心里才更意难平。
温禄那个狗男人,凭什么让娘亲喜欢他那么多年,盼了他那么多年?!
杜氏说:“他从八岁开始,就在尧都求学。那年回休宁,跟朋友聚会,突发急症,就是到你外祖父的药铺来医治的。”
温凰:“您就是那时候对他一见钟情的?”
杜氏有些难为情之色,说:“他那时被称为休宁城第一才子,又生得很好看……”
温凰:“……”
她只想赏给他一个“呸!”
“就见过那一回?”温凰又问。
杜氏:“不止。那年……我十五岁,跟你外祖父来过一趟尧都。
听说岐山庙会是全尧国最热闹的,他又在岐山书院读书,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岐山,也看到了他。
我那时候选上了花车上的神女,还给他抛了一束花呢!可惜……”
温凰:“可惜什么?”
杜氏:“后来我去书院找他,他们说他不在。我等了好久他也没回去。回尧都的最后一趟马车就要离开了,我只好回去了。”
杜氏说得轻描淡写。
但温凰能想到,一个少女,是怀着怎样憧憬甜蜜的心情,千里迢迢去看未婚夫的。
走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失望……
这失望和难过,一直到她们母女被赶出温家大宅,她方才真正放下。
离开温家大宅这些年,温凰明显能感觉到,娘亲开怀洒脱了很多。不像以前,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娘,您看您还如此年轻貌美。”温凰说,“跟他和离吧!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
“你说什么呢?”杜氏笑嗔道:“你可是皇后!家里怎可闹出这样的丑闻?”
温凰:“您不知道……您若是跟他和离了,我的地位或许更稳固些。”
杜氏:“为什么呢?”
温凰:“他不只是背叛过皇上那么简单,他还……”
温凰凑到杜氏耳边,说了一句话。
杜氏脸色大变。
温凰:“所以,跟他撇清了关系,将来他倒槽的时候,就不会连累到咱们。”
第199章 下臣毕生难忘!
杜氏眉头紧皱。
母女两人说了许多话,温凰把温禄那家子的背景、跟玄氏皇族之间的微妙关系都分析给她听。
杜氏也觉得,在帝后大婚之后,跟温禄和离,是个明智的决定。
“对了,昨儿我听说,你得了一只很聪明的灵兽?”杜氏问。
温凰瞧了一眼门外:“喏!就在外面呢!这家伙可黏人了!我走哪儿它跟哪儿。”
杜氏:“让它进来我瞧瞧。”
温凰叫道:“白狼,进来。”
白狼小跑着进来了,很有礼貌地跟杜氏作揖。
杜氏却是眼神微变,看向温凰:“是狼还是狗?我怎么瞧着……”
温凰:“它是狼!不过它比狗还温顺,不会咬人的。”
杜氏:“你不是最怕狼了?”
温凰:“可不是!我昨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我正想,还是把它给别人养吧……”
“嗷嗷~呜呜呜~~”白狼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温凰。
“可你瞧它这样!”温凰摇摇头,“又让我狠不下心来。”
“嗷呜呜呜~~”白狼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撒娇似的。
“这聪明的!像个人似的!”杜氏失笑,忍不住伸手去揉它的头顶,“皇后娘娘事情多,你别老黏着她。就在这陪着我吧!等会儿我做完这件衣服,带你出去溜溜,如何?”
白狼很开心地哼叫了一声。
它能在母女两人身上感觉到相同的气息,所以把杜氏也当成了主人。
温凰走的时候,它乖乖地趴在杜氏身边,没再追着温凰跑了。
……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时间拉回昨日。
天朝太子莅临尧都,派人进宫通报了,玄珀派国师和丞相去接待安顿。
国师代玄珀再三致歉,因为行动不便,不能亲自迎接。
太子跟温禄同年,看起来也很年轻。跟阴沉着脸还年老色衰的德王相比,看起来格外精神焕发。
而且他还大度,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玄珀腿脚不便,孤当然知道!你回去转告他,让他安心!孤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得好好歇息歇息。明日我们会直接去早朝宣读圣旨!到时再见!”
国师行礼:“是!那几位贵客就先歇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丞相!丞相今晚也住这边!负责招待各位。”
天朝太子看了温禄一眼,哈哈笑着拍了下温禄的肩膀,说:“好!温禄可是孤的同窗好友呢!在岐山书院的时候,我们关系可好了是不是?”
太子天生神力,温禄忍着肩膀的剧痛,皮笑肉不笑地后退了一步,说:“是啊!与太子殿下同窗的时光,下臣毕生难忘!”
……
晚上,温禄一直等到很晚,才有机会跟德王通气。
德王的确在半路上遇到了太子。
太子说,关于尧国皇后之事,天朝皇帝下了新的圣旨,派他来宣旨。
至于圣旨的内容,是加盖了御印封缄的,只有在玄珀面前才能拆封,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圣旨,是玄做的手脚,现在看来,不是玄珀,而是他!”德王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200章 你永远是我脚底下的一块臭泥巴!
温禄:“能劳动他亲自过来,而且看他那春风满面的样子,肯定是对我们不利的。”
德王:“可恶!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不如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想想办法,把他的圣旨也偷来!”
温禄却摇头:“不可轻举妄动。这里是皇宫,玄珀的地盘!我们一妄动,正好给他送把柄。”
德王:“那怎么办?就只能这样傻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温禄沉默片刻,说:“如果旨意真的有变……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德王很烦,摆摆手让他走了。
温禄离开他的房间,摸黑回自己的住处。
“温禄!”转角处,却传来太子的声音。
温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
他从阴影处走出来,似笑非笑地说:“去你老丈人那里问情况去了?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呀!他知道个屁呀!”
温禄垂眸:“下臣担心德王殿下连续奔波,身体吃不消,过去问一问。”
“装什么装呀?”太子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娶了姚锦玉,这些年,一直帮姚鼎出谋划策,就是想报复孤!对不对?”
太子姚轲走到他面前,高大威猛的身体形成的阴影将温禄整个笼罩住:“可惜!孤乃天命之子!不是你这等低贱的东西能动摇分毫的!不管你怎么挣扎,你永远是我脚底下的一块臭泥巴!哈哈哈!”
温禄看着他,眼神如一头嗜血的狼。
“你这么想知道,孤就告诉你呀!”太子又低声说,“你女儿,做不了皇后!玄珀已经投靠了孤!把绿珀主动献给了孤!父皇已经说了,等过完年,就会把皇位传给我!他要退位做太上皇,修仙去了!”
温禄脸色惨白。
“等孤登基,会把你和姚鼎一起斩断手脚,放进坛子里做成人彘!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孤会把他们送去做小倌!让他们子承父业!哈哈哈!”
太子大笑着扬长而去。
温禄浑身颤抖着,浑身骨节咯咯作响:“姚、轲!姚、轲!”
……
温禄八岁就来了尧都读书,十五岁考入了整个天朝最好的书院:岐山书院。
恩师器重,同窗崇拜,少年英俊,何等惬意。
那年,岐山的杏花开得正盛,满山烂漫,召开了一年一度的庙会。
他在庙会上,看到庙会的花车上,有个捧花的女子,冰清玉润,宜喜宜嗔,当即动了少年心肠,一见倾心,再也移不开眼。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他,冲他羞涩一笑,竟将手里的捧花丢给了他。
就是那捧花,改变了他的一生。
同样被那女子惊艳,还有许多许多人。
包括姚轲。
他嫉妒温禄,将他打了一顿,心高气傲的温禄不肯低头,他又让他钻裤裆,喝尿……
后来他才知道,此人是天朝的太子。
往后几年,他一直被这位天朝太子欺凌。
因为他生得俊美,姚轲甚至让人……
他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然而放眼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
没、有、任、何、人!
他发誓,要助德王登位,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天天吃屎!再将他抽筋扒皮!死后鞭尸!以报此仇!
而五个附属国中,实力最强的尧国,他必须要掌控住,方才有成功的可能!
把控尧国……原本他打算兵反,温羽死活非要进宫,他便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