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情假意
过了许久，那位说要去沏茶的伙计，一只都没有到回来。
反倒是张掌柜，带着两名伙计，将所有新来的头面收拾捧来了。
把一张桌子放的满满当当，盒子一打开，不是香味扑鼻，就是被亮瞎了眼。
凌清蹙眉，这是什么首饰，又香又俗气。
香味还特别廉价，且都是用金打造出来的簪子，被外面窜进来的太阳一照，反射进眼睛，不瞎才怪。
凌清还不明白过来，那老到数不清岁数的年纪，就白活了。
这根本就是顾圆提前安排好的戏码。
金簪子，有哪个年轻女子喜欢。
别说女子，男子都不喜欢。
除了商贾出生的人家。
这顾圆怕是已经查明白，她的身份。
凌清随手拿起一只，实心的金簪子，上面雕刻着镂空的霸王花，笑道：“顾大姑娘的眼光真特别，这上面的花雕刻的真是栩栩如生。”
一方面赞了顾圆，一方面赞了张掌柜。
前者不作声，定定的看着凌清，后者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职业性微笑，说出的话，却是很讥讽。
“这些都是适合凌姑娘身份的头面首饰，还有几个盒子的金属头面，整套的。若是凌姑娘想看，小的立马去取来。”
“顾大姑娘觉得呢？”凌清反问顾圆。
两人视线一对上，厢房里的气氛顿时凝了凝。
在顾圆露出笑容那刻，凝重的气氛消失了，她说：“妹妹对这些眼前的东西，可是不喜欢，想要看别的？”
“这些不都是掌柜为姐姐准备？我也有份？”凌清装傻道。
“只要妹妹喜欢，姐姐可以什么都不要。”
“嗯，那就多谢顾大姑娘。”凌清伸手一挥，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很好的语气道：“这些我全都要了。”
张掌柜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复而微笑的望向顾圆，等待她的反应。
顾圆听到凌清的‘挥霍’，脸早就垮了，她本来就是要给凌清下马威，谁知对方根本不按套路来走。
她哪有那么多钱买下这些丑东西。
而且，还是统统都进凌清的口袋。
“妹妹不看看其它，那么快就做好决定？”顾圆内心挣扎，面上却是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
凌清看见想笑，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杨：“还可以再看其它吗？”
这话里的意思，顾圆听明白了。
她这是以为可以买更多。
顾圆笑意不达眼底：“妹妹先选一套喜欢的，过了赏花宴之后，咱们再来挑选新的。这灵宝阁，几乎日日都有新进的簪子可供选择。”
张掌柜卖不出那么多货，心中自然没有多大欢喜，但顾圆是这北凉里最不能惹的人。
他只好狗腿的道：“顾大姑娘说的没错，小的灵宝阁最不缺新进的头面首饰。”
“难道掌柜有生意都不做？”凌清的反问，让张掌柜尴尬到双脚都能抠出三室两厅了。
有生意谁不想做，关键是得看做谁的生意。
他回应道：“有生意做肯定做，那也得看客人喜欢不喜欢这生意，两家喜欢了，才叫生意。顾大姑娘，您说是不是？”
顾圆很满意张掌柜的话术，点头道：“妹妹快说说你看中哪套，买好了。咱们还得去成衣铺子挑新衣呢！”
“这新衣，都得一一试过才知道合不合身，适不适合自个。所以需要的时间，挺久的。”说着，顾圆看了一眼天色。
“待会去成衣铺子的时候，咱们先去春香楼吃一顿再去，算了算时间，刚好在傍晚就能回到别苑，届时，阿显应该也忙完了。”
顾圆拉住凌清的手，语重心长说：“咱们做女人的，总不能让男人等着吧！”
凌清用另一只手反握住顾圆：“顾大姑娘说的对！”
两人呵呵笑的同时松手。
凌清也不再矫情，买不了全部，自然就挑选一套最贵的。
那套头面上镶有一颗红宝石。
反正，她就要这套。
顾圆只好硬着头皮让张掌柜包下，就算不去看满桃付款时的样子，她心里的血早就滴的不剩半滴了。
出了灵宝阁，两人就往春香楼而去。
“妹妹刚才选的头面，可是想好赏花宴上要穿的衣衫了？”顾圆没有因为在灵宝阁闹的不愉快，而面色不虞。
反而还为凌清的衣着担忧上来了。
凌清笑不露齿道：“成衣铺的衣衫，顾大姑娘可是经常光顾？”
“不用本姑娘上门，他们会主动将布料或者新衣送到顾府。”
“那顾大姑娘见过的新衣，可有一款适合本姑娘刚才挑选的头面？”
灵宝阁那一闹，凌清不信那什么成衣铺子，会没有另一闹。
“本姑娘倒是想到有两套，和妹妹选的头面很是适合。”顾圆托着下巴，打量起凌清今日的衣着。
接着说：“可能会和妹妹平时的衣着品味，有些南辕北辙。不过姐姐觉得，也挺适合妹妹气质。”
“另一种独特的气质。”顾圆强调道。
露骨纱衣。
凌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楼女子的穿着，因为那头面非常适合那样款式的衣裳。
不过想想，店铺的老板，会把这样露骨的衣衫送去顾府，让顾圆挑吗？
很显然不可能。
“顾大姑娘这般说，勾起了本姑娘很大的欲望。”
“妹妹应该会喜欢的。”顾圆很不喜欢凌清在她面前自称本姑娘。
虽然，凌清的身份够资格，但这里不是独城，是她的北凉。
多年来的教养，很好的掩盖住她的焦躁。
成衣阁到了。
“妹妹，姐姐还是觉得咱们先来看看新衣，再去春香楼，你觉得如何？”顾圆变卦道。
“随意。”
顾圆好大方的夸了凌清一句，然后才下车。
凌清大致扫了眼，这成衣阁铺子的整个面貌，觉得没有她独城的尚衣阁看上去，那么高大尚。
反而觉得有些，俗气。
成衣阁的掌柜也和灵宝阁的掌柜一样，出门迎接顾圆。
也是那般谄媚。
又是二层厢房，不过这里的伙计没有像灵宝阁的伙计那样，沏茶只有沏一杯。
凌清捧起茶闻了闻，上好的雨前龙井，也就是绿茶咯！
突然有些怀念，萧衍炒的蜂蜜茶。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来了
“这茶妹妹不喜欢？”顾圆看向望着茶杯发呆的凌清。
潜台词就是，你是不是没喝过好茶？
“嗯，这茶闻起来没有茶味，还是没有武夷山的好喝。”
武夷山大红袍，独城冠名推出的名种茶，特有的。
供不应求的很。
顾圆嘴角微抽。
武夷山大红袍，确实是顶级茶叶。
她倒是忘了，凌清来自独城，还是独城的大姑娘，什么没有见过。
但是顾圆就是喜欢掩耳盗铃。
刘掌柜来了。
身后跟着四个伙计，每人各搬着一个小箱子，箱子上都搁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都折叠着一套衣裳。
都中了凌清的猜测，果然都是纱衣。
就是不知道箱子的，又是什么衣裳。
估计和托盘上的衣衫，差别不到哪里去。
“顾大姑娘，这是铺子里最时兴最新颖的襦裙和衣衫了。”刘掌柜命伙计将箱子一一打开。
凌清眸中闪过意外。
箱子里的衣衫，都非常适合她的喜好。
顾圆在看见托盘上的衣衫时，一脸的满意。
再看箱子里的衣衫，一赌气梗在胸口，憋死她了。
“你确定这是最时兴的衣衫？怎么昨日，我看到的和这些都不太一样？”
她瞪向刘掌柜，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吭道：“这些箱子里的衣衫，是今日刚到，正准备送去顾府，姑娘就来了。”
顾圆真想给这个刘掌柜一巴掌，可人家有理。
现在这个时候，确实是成衣铺送衣去家里的时候，可她明明提前嘱咐过，该拿什么货色出来，给凌清看。
“顾大姑娘怎么生气了？”凌清走到箱子前，视线一一掠过里面的衣衫：“这些衣衫本姑娘确定在北凉是没见到过。”
“但不得不说，刘掌柜，你这儿的货源还真是不错，那么快就能从尚衣阁里收到最好货源。”
刘掌柜对凌清的眼光，感到疑惑又欣赏。
疑惑她怎么知道这是独城尚衣阁来的衣衫，欣赏她一下就看出了这新衣是来自尚衣阁的。
“凌姑娘怎么看出来这是独城尚衣阁的新衣？”刘掌柜说完，不好意思起来：“小的倒忘了，凌姑娘是来自独城，自然什么好的东西都见识过。”
凌清眸里闪过一丝亮光：“看来刘掌柜认识本姑娘。”
“陈大将军在昨日吩咐过小的，今日下午要将新进的衣衫送去陈家别苑，说是要专门给凌姑娘挑选。”
刘掌柜恭敬道：“没想到，凌姑娘倒先来光顾小店，所以这才将早已准备好的都提前拿出来，给姑娘过目。”
原来如此。
凌清的眼尾稍见顾圆，那放在身侧的手，藏在衣袖里握成拳。
这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个惊喜。
什么赏花宴，估计陈显先一步比顾圆考虑好了，后者还一无所知。
“原来是阿显，怪不得选的这些衣衫都是我喜欢的。”也全都符合顾清的气质，可惜了，顾清喜欢的重来都是鲜艳的衣衫。
并非这些清纯淡雅的颜色。
凌清来了北凉之后，也没有像在独城那般，不是桃红就是绯红。
现在都是白色、黄色、薄荷色。
可为了迎合陈显，她只能暂时这般搭配。
顾圆想要做个知情人，可此时她找不到很好的理由来证明，她是知道陈显做的这一切的。
一旁的满桃看见自家姑娘，面色铁青，脾气已是到了顶峰。
她伸手拉了拉顾圆，收到后者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顶着压力缓缓摇头。
顾圆是个合格的白莲花，脸上顿时充满了欣喜，脑回路也出奇的清晰起来：“怪不得阿显叫我陪你出来逛逛，原来有这层意思在。”
“怪我，太过期望和妹妹深入了解，倒把阿显的用意误会了。是姐姐的错。”
凌清心里快要笑死了，面上也不加以掩饰的笑出了声：“嗯，阿显对我真好。”
刘掌柜和几个伙计都识趣的退出房间，让凌清能够好好的试穿。
凌清心情大好的将箱子里的衣衫，一一在顾圆面前比划，说这好，那也好。
真要脱衣衫去试穿，她也就穿了一件。
湖蓝色的宽袖衣衫，配上藏蓝的襦裙，配以纱衣外罩，活脱脱一只蓝色精灵，清纯不失优雅。将凌清高贵优雅的气质，衬托完全。
顾圆得控制住从心底‘辍往喉咙里冒出来的嫉妒，又得把笑容挤到脸上。
一边还道：“嗯，真好看。”
“嗯，这件很衬妹妹的肤色。”
“嗯，这件不错。”
啊！！！
顾圆在内心无声咆哮。
凌清最后要下了那件湖蓝色的新衣。
刘掌柜重新回到房间，听到凌清只要一件，他便告知道：“将军的意思是，这些箱子里面的新衣都要送到别苑去。”
顾圆瞪圆了眼睛。
凌清捂嘴笑了起来：“阿显真是懂我的心，那就全都送去别苑。”
“那托盘里的衣衫...”刘掌柜可精了，他看向凌清等着她的意思，一眼都不给顾圆一眼。
“既然本姑娘要了箱子里的新衣，那托盘里的那些都送到顾府。只有本姑娘有新衣，顾大姑娘也需要新衣。”
凌清天真的望向顾圆：“顾大姑娘可喜欢？都是阿显挑的哦！”
顾圆呵呵笑了两声，要是她不要，不就等于恼了陈显。
她决不能让凌清怀疑，陈显对自己的感情。
“嗯，阿显的眼光总不会差。”顾圆应得咬牙切齿。
“刘掌柜，可听清楚了？托盘里的衣衫都送去顾府。”
刘掌柜应下，便开始吩咐伙计去送衣了。
在送顾圆和凌清离开之际，刘掌柜又说：“凌姑娘，铺子里还来了好多新布，大多来自独城，可要去看看？”
“好啊！”凌清率先踏下楼梯，随着刘掌柜的指引去往置放新布料的位置。
被甩在后面的顾圆，气的脸都绿了。
“姑娘，这是在外面，咱们得忍一忍。”满桃低声提醒道。
顾圆一拳头砸在自己大腿上：“凌清，咱们等着瞧！”
不过眨眼的功夫，顾圆还是那个温柔又谦虚的姑娘，刚走下楼梯，就迎面碰到刚踏入大门的沈文倾。
两人视线碰上，气氛在瞬间凝固了。
正在看布料的凌清，鬼使神差的转头望了过去。
蛤！
运气这东西，来的真是时候。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邀请
“沈姐姐。”顾圆亲热上前，乖巧喊道。
沈文倾躲开顾圆的亲热，淡淡道：“顾大姑娘那么巧，也来成衣铺挑衣衫。”
顾圆就算被她拒绝亲近，也不失优雅的笑起来：“沈姐姐收到妹妹的请帖吧？”
沈文倾点头。
“姐姐后日可要早些来，妹妹新请了一个外邦厨子，做出来的菜肴甚至特别。姐姐一起来尝尝味道。”顾圆指向凌清：“凌妹妹也一样会早早来。”
凌清转回身，一副听不见，看不着的样子继续挑选布料。
沈文倾并未看凌清，也没直接回应顾圆的邀请，转开话题：“宴席也会厨子外邦厨子之手？”
“那是自然。”
沈文倾也是成衣铺子的熟客，接待她的伙计知道她的喜好。
只要她一来，准会去看看新来的成衣。
伙计在沈文倾的眼神示意下，领着她去往置放成衣的厢房。
顾圆竟跟着来了。
这让沈文倾有些意外。
平时两人遇到，都是点头之交，偶尔也会聊几句，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粘着。
她想到了凌清。
心中微微不喜起来。
面上却是无所谓道：“顾大姑娘还没挑好新衣在宴上穿？”
顾圆捂嘴笑了笑：“妹妹早就选好了，今日过来是为凌妹妹挑选，我看她挑花了眼，就让她看看布料。”
“你的眼光如此好，怎得不帮忙挑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