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是为了测试季思如今的撞击力。”
白墨顿了顿，“她身上的伤都是季思自已撞的。”
霍屹心中一痛，他忍着心疼移开视线，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你对她可真心狠。”
白墨笑了笑，“我做的这一切不也是为了霍先生您能永远把季思留在身边吗？”
若说残忍，霍屹也不遑多让。
季思像是古代被捕获的奇珍异兽，由驯兽师拔掉她锋利的爪牙，摘掉毒囊，驯服成温顺无害的宠物，献给贵人。
霍屹隔着玻璃深深看着水箱内漂浮的季思，她纵使一身伤痕，面白如纸，可依旧美得惊人，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绝美精怪。
思思，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世间最好的东西。
霍屹离开后，白墨开始思索该如何带季思离开。
他吃住都在实验室的范围，门口全是霍屹的人。
霍屹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他独身一人都很难出去，更遑论带季思离开。
季思从黑暗中清醒，疼，哪哪都疼。
季思艰难的摆动鱼尾，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白墨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思思，你醒了。”
“吃饭了。”
季思对上白墨温柔斯文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她现在寄人篱下，拿他没办法。
“思思？”
季思艰难的游在水箱边缘，神色凄楚，“白墨，我好疼。”
“你能不能放了我。”
“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白墨对于季思的示好，是一个字也不信。
“思思，先吃饭。”
白墨按动按钮，季思被透明板托举着浮出水面，他端着饭菜一口一口喂季思吃。
季思吃完饭，白墨细致的为她擦嘴。
季思白皙冰凉的手握住白墨的手，她眉眼盈盈，望着白墨的眼神勾人又带着无尽哀愁。
“白墨，我又冷又疼。“季思拉着白墨的手。
白墨被她突然的晃了心神。
“白墨，你抱抱我，好不好？”
季思挣扎着坐起往白墨怀里钻，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黏腻的贴在他身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季思已经钻进他怀里，温声软语的撒娇，“白墨，白墨，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总是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钻进他怀里，撞入他心里。
白墨伸手拥她入怀，喃喃自语，“思思，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季思伸手紧紧抱着白墨的腰身，“白墨，我还是好冷，抱紧我。”
白墨闻言，紧紧抱着季思，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
季思的脸靠在白墨的肩膀，她漂亮的水眸中闪过得逞的狡黠。
她抱着白墨利用惯性向后倒，成功将白墨拖入水箱，在白墨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翻身将白墨压在身下，她的手死死按着白墨的头，白墨面朝水，无孔不入的水钻入他的鼻子，他呛了一口水，猛烈挣扎，季思坐在他身上，死死压着他，不让他逃。
其实水箱上有一层透明的网状板挡着，她不能将白墨全部扔进水箱，只有浅浅一层水可以利用。
但有时候杀人，不用太深的水，只需薄薄一层，就能让人类溺死。
季思眼神凶狠，这一次，她非要弄死白墨。
白墨挣扎的动作渐小，仿佛要死了。
人类果真脆弱，这么一会就死了。
季思还没得意，脖颈间突然一痛，麻醉剂入体，季思瞬间晕了过去。
晕倒前，季思只有一个想法。
下一次，一定要找到白墨控制麻醉项圈的遥控器。
白墨右手伸着起身，一边咳嗽，一边喘气。
思思，还真是恨他入骨啊。
他差一点就死在思思手里了。
白墨恢复呼吸后，望着瘫倒在一边的季思，他温柔的为她整理发丝，扳过她的脸，掐着她的下巴，俯身与她唇齿相依。
他的眼神病态又偏执，如同如影相随，拉人沉沦的恶鬼。
白墨松开她，柔软偏凉的指腹擦拭她唇瓣上的水渍，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恶魔低吟，“思思，如果我死在你手里。”
他笑了一下，温柔的替她梳拢散落在眉间的发丝，“在死之前，我一定拉着你陪我。”
“我们一起下地狱。”
第192章 硬闯。
“他们简直不是人！”周顾听了裴麟的描述，气的浑身颤抖。
“季思曾是白墨的学生啊，她更是霍屹的妻子。”周顾说到这儿，几度哽咽，“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思思？”
周顾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难道因为思思不是人类，他们就要这么折磨思思吗？
裴麟坐在沙发上，心绪不宁，他揉了揉眉心，“我了解霍屹，他骨子里控制欲极强，他喜欢掌控一切，而季思既是人鱼，怎么会甘愿被霍屹控制。”
裴麟顿了顿，开口，“霍屹恐怕是想让白墨帮她驯服季思，让季思永远也离不开他。”
“思思她不是宠物。”周顾白着小脸，眼神坚定又倔强，“裴麟，我要救思思，你呢？”
裴麟是天才黑客，如果有他的帮助，事情会顺利很多。
周顾观察裴麟的神色，他从进门就精神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裴麟，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裴麟吐了口气，微微勾唇，“我没事。”
他不可能告诉周顾，他害怕季思是条美人鱼这件事。
“裴麟，你愿意和我一起救思思吗？”
裴麟闻言想到季思泡在水箱里，那长长的鱼尾，他又忍不住害怕。
裴麟：“周顾，你让我想想。”
裴麟深夜回家，他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一边俯瞰窗外美景，一边大口灌酒。
裴麟私下喝酒很少用杯子都是对瓶喝，他灌了几大口后，眼睛发涩。
他很想救季思出来，他爱季思是真的，他害怕也是真的。
他又灌了几大口，泪眼朦胧的颤着手打开手机，相册里全是季思的照片。
有两人合拍的照片，有季思单独的照片，他的手机里保存了数千张季思的照片。
他一张张翻看，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回想起季思曾经和他一起看鬼片的日子，她恐怕早就看出他害怕的紧，所以一直爱缠着他看吧。
思思，你会怪我吗？你会怪我胆小吗？
不知不觉，裴麟手中的红酒瓶空了，他迷迷糊糊的睡倒在沙发上。
次日，第一缕阳光落在裴麟身上，温暖炙热。
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扶着晕乎乎的头，起身朝浴室走去，他洗过澡，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清清爽爽的出门。
他驱车前往霍屹昨日带他来的实验室。
“不让我进？”裴麟坐在车里把嚣张跋扈的二世祖演绎的淋漓尽致，“你知道我是谁吗？”
门卫自然认出裴麟是昨日由霍屹亲自带来的人，一时摸不准该不该让裴麟进去。
裴麟收回头笑的嚣张，“撞坏了本少赔。”
裴麟说着直接启动油门开车闯入，门卫急的连忙跟上，有人开始纠结是不是该给霍屹打电话报告。
白墨正巧离开实验室准备回房睡觉，他听见门口的动静，缓缓走来，见是裴麟在门口要强闯。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裴麟，他勾勾唇，眼神转向一边看到旁边有一人正要打电话，上前淡淡说道，“不必给霍先生打电话了。”
“我认识他，他是裴麟，霍先生的表弟。”
男人表情迟疑，“可霍先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白墨银丝边眼镜后的双眸淡漠的看向场中的红色跑车，“你不信我没关系。”
“但你总要相信霍先生吧。”
他转头冷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有股莫名的压迫感，“他昨天是由霍先生亲自带来的。”
男人心中迟疑，放下手里的电话，“既然是霍先生带来的人，定然没有问题。”
白墨轻轻点头。
男人把电话塞进裤兜，冲上前大喊，“让他过去，他是霍先生表弟，霍先生的人。”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不再阻拦。
白墨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极其浅淡快速的笑。
他想，他找到带思思离开的方法了。
裴麟在车里看见白墨和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后，男人就冲出来让他进去。
白墨会这么好心帮他？
裴麟停好车，下车朝实验室走去，他路过白墨时，站定，“白墨，你为什么帮我？”
白墨表情惊讶，“裴少爷，何出此言？”
裴麟微微皱眉，不解白墨肚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难道裴少爷不是代替霍先生来查看进程的吗？”
裴麟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白墨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难道是昨天霍屹带他来，让白墨误会了？
裴麟暗自庆幸，这样也好。
“嗯，我要去看表嫂。”
白墨指了指身后的楼，“季思还在昨天的位置，裴少爷自已去看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白墨说完，转身离去。
裴麟盯着白墨的背影，眼神惊讶，他是真不怕自已带季思走吗？
但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人来人往，心中明了，这么多人看着，恐怕不怕他耍花招。
裴麟再一次跨进实验室大门，进门前他深呼吸，不断给自已做心理建设，脑海里想着他和季思的快乐往昔。
他看着实验室最中央的水箱，今天的人鱼显然恢复活力，正在水箱中百无聊赖的游动。
她见有人进来，目光轻飘飘的看过来。
裴麟心中一紧，不断安抚自已。
不要怕，不要怕，季思在水箱里不会伤害他，而且。。而且。。。
而且她是季思啊，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能怕呢？
他咬着牙克服心中恐惧，一步一步走进水箱。
季思见来者是他，表情惊讶，裴麟怎么会来？
她看着裴麟被吓得惨白的小脸，觉得好笑极了。
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要一步步走向她。
她恶作剧般故意加大晃鱼尾的动静，果然裴麟吓得一个激灵。
季思开怀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实验室。
“裴麟，你来这儿做什么？”
裴麟哪里还不知道，季思刚刚是故意捉弄他，他丝毫不恼，鼓起勇气抬头盯着季思的脸，倒不为别的，主要是其他部位，他不敢看。
只有季思这张脸，能让他缓解恐惧。
“思思，你还好吗？”
季思晃晃尾巴，展示她身上的伤痕，她懒洋洋的开口，“我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第193章 让我摸摸你。
裴麟昨儿远远离着已经瞧出她遍体鳞伤，今儿近看方发现她身上的伤有多惨烈。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布满青紫色的伤痕，有些撞破的地方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了。
裴麟当即落下眼泪，红着眼瞧她，“思思，疼吗？”
季思没有回答他，而是晃着鱼尾，饶有趣味的盯着裴麟，她的脸缓缓靠近玻璃，放大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她清冷的丹凤眼弯成一条线，笑意盈盈，“你今天来到底要做什么？”
裴麟：“思思，我救你出去好不好？”
“救我？”季思轻笑出声，“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关系了。”
“难不成—”季思拉长音调，眼波婉转，“你还爱着我？”
“不行吗？”裴麟眉眼锋利，当他静静看着你时，有种莫名的冷厉凶狠，不像是求爱，但像是杀人。
“我爱你不行吗？”
“明明是我最先和你相遇！”
季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裴麟，你从来不曾了解我。”
“你爱我什么呢？“
“你怕鬼，怕超自然生物，恐怕现在的我，你连摸一摸都不敢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呢？”
裴麟瞪着眼，活像要吞人，“谁说我不敢？”
说着，裴麟坚定的走上楼梯靠近水箱。
季思晃晃鱼尾，惊讶于裴麟的举动。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贯彻做这个字。
四个男人中，裴麟说的甜言蜜语最少，他不会说话，模样也生的冷厉凶狠，让人望之生怯。
他不像其他三位，生着一副单纯无害，翩翩公子的脸，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哄人的情话。
他从来说的少，做得多。
裴麟趴在水箱上，低头看她，“思思，你往上游一游，让我摸摸你。”
季思缓缓往上游，浮出水面，裴麟颤着手放在季思湿答答的头顶。
很奇怪，当他的手放在季思的头顶时，他反而没那么怕了。
他轻柔的缓缓抚摸季思的发顶，眼神坚定，“思思，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季思抬头望着他，“你真的会救我出来吗？”
裴麟冷厉的眉眼冲她笑的温柔，他总是这样，明明是冷锐的冰山，面对她时却能化为一汪春水。
“答应你的事，我从不食言。”
季思被裴麟的笑晃了眼，她恍惚忆起裴麟为了能和她上一所大学，每日从早学到晚，在他拿到b大通知书的那天，也是说的这句话。
季思垂头，晃了晃鱼尾。
裴麟收回手，“思思，我去熟悉实验室的地形，你等着我。”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裴麟走了，季思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伸手摸了摸发顶，似乎还余有裴麟手掌的余温。
救我？
季思重新沉入水底，默默思索，裴麟是怎么进来的？
裴麟在外逛了一圈，默默记下地形，驱车去找周顾商量。
季思在水箱内睡了一觉，再睁眼又看见白墨单薄的身影在工作台前忙碌。
她盯着白墨的背影，若有所思，以白墨谨慎的性格怎么会让裴麟溜进来那么久？
不过她很快想到之前她被白墨带走，也是被霍屹派人救出来。
“白先生，午餐来了。”助理小吴拎着白墨和季思的饭菜。
“放着吧。”
助理小吴放下饭菜，静悄悄的出门。
白墨盯着小吴的背影若有所思，小吴既是他的助理，也是霍屹派来监视他的人。
他做的每一份研究，小吴那儿都会有一份备份。
他虽看起来不起眼，但他的能力绝不弱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