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三哥,有阿姐在,不会有事的。”
苏云澄听着却是一脸的悲愤,
“她一个医馆里扫地打杂的,能有什么能耐啊!小弟,你不要被大哥骗了啊!”
苏云琝抿唇,
“三哥,阿姐才不是打杂的,我看你才是不要被那些风言风语骗了才对。”
也就是趁着兄弟两个说话的空挡,苏苏很是准确的找到了苏云澄断腿的地方,给他接上了——
第119章 英雄救美
“啊啊啊啊啊!”
马车里的哀嚎再一次响起,引得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侧目向着车厢看来。
周叔一脸淡定的继续赶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而车厢里,苏云澄满头冷汗,下意识的就想把腿蜷起了,可还没等动,就被苏苏用银针跟定住了。
少年一脸惊惧的看着苏苏手里的银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你你....你还想做什么?”
苏苏收起针落,直接钉进了他的小腿骨,
“伤及根本,好好在家养上一个月,期间不得动武。”
这下,苏云澄再也不信那些苏苏就是个医馆里打杂扫地的那种传言了。
他怕怕的往后推了推,因着刚才那一番折腾,现下发冠都乱了。
苏云琝看着苏云澄问出声来,
“三哥,你这是去做什么去了?”
书院读书,还能读的一身泥污,把腿读断了?
显然,不是!
苏云澄还想打岔,可苏云琝的一句话就给他堵住了,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告诉母亲!”
一听要告诉母亲,苏云澄不干了,当即拜手,
“诶诶诶诶别!”
两双眼睛将眸光尽数放在了满身泥污的狼狈少年身上。
苏云澄泄了气,只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今日书院放课早,所以我看着时辰还早,就去了城东小鸣河抓鱼.........”
十五六岁的少年,最是爱玩,苏云澄与城阳伯家的三公子梁昊约着一起去抓鱼,可谁知道,路上遇上了凤阳郡主家的小儿子萧听风带着一群京中纨绔调戏良家少女。
苏云澄虽然爱玩,但正义心却是不小,当即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跟那群纨绔打了起来,让梁昊护着那少女先行离开。
他当时想的是,他是武将之后,不像是梁昊那小子那般孱弱,可谁知道,寡不敌众啊,这腿,就是打斗间断的,也还好上次被苏苏整了一次之后发愤图强学会了凫水,走了水路跑到这边,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敏捷的跳了上来。
可谁知道,苏苏也在!
本来还想贿赂一下周叔,让他帮忙保密,可这下,全完了!
苏云澄顿觉前路渺茫无望,但还是挣扎着抬头看向苏苏和苏云琝,
“你们两个答应了我保密的!”
苏苏扫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便听苏云琝道,
“三哥,你觉得,你这断腿,如何能瞒得住?”
苏云澄求救一般的看向苏苏,
“你是大夫,你肯定有办法!”
苏苏挑眉,
“我是有办法,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跟他的关系可算不上好,甚至几乎趋近于恶劣的地步。
苏云澄想到自己之前找的那些事,默默撇头,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你帮我保密,我都答应你!”
他说着,又是补了一句,
“帮你对付阿舒除外!”
苏苏忍不住低声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他的阿舒妹妹呢。
苏云琝却是皱眉,
“阿姐行得正坐的直,四哥,你不要整日乱说!”
阿姐是见识过天下战乱,救死扶伤于疫区之中的。
格局之大,岂是拘泥于后宅争斗?
第120章 想你了
一时间,小少年的气场压过了满身泥污的断腿少年。
苏云澄一想到还有求于人,当即瘪了瘪嘴,软下了语气,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帮我。”
苏苏勾了下唇,
“现在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再要你去做,另外,诊费另算。”
她可没有免费救治旁人的习惯。
更何况这苏云澄还是个烦人的少年。
“好!”
似是怕苏苏反悔,苏云澄咬牙应下。
而苏云琝又是一副二十四孝好弟弟的模样,苏苏答应了,他自然是不会多嘴。
救治苏云澄并不难,毕竟年轻人底子好,给他接好了修养几日便是能恢复个大概。
回到苏家,苏云澄赶紧拖着瘸腿跑回自己的院子洗澡,先洗干净再说,千万不能让他爹爹娘亲发现什么端倪。
往常只有娘亲在的时候,还只是罚他抄抄书,可现在爹爹回来了,他打他的时候,是真的打啊!
苏云澄最怕自家大哥,其次就是自家老爹。
苏苏给苏云澄安顿好,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她回到雪院的时候,天色已然是黑了。
大黄早就吃饱了趴着海棠树下假寐,这么懒的狗,估计也就他一个。
煤球儿趴在秋千上一悠一悠的,看到苏苏回来,三两步跑上前来,跳进了她的怀里。
苏苏摸了摸煤球的脑袋,给他嘴里塞了块肉松猫条,抱着它上了二楼。
晚秋的风吹来,少年很是轻车熟路的进了她的小阁楼,用着她的茶具烹茶。
苏苏抱着煤球坐到了他的面前,语调微扬,
“怎么,真失宠了?”
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一天往她这儿跑了两趟。
容泽抬眸看了苏苏一眼,抬手将煮好的茶倒进了茶盏中,递给她,声音很轻很轻,
“想你了。”
他是真的想她了,自从她给了他那枚玉佩之后,更是一天脑海里都是时不时蹦出她的身影,一颦一笑,都显得那么格外的,惑人心智。
苏苏抬眸看向他,蝶翼般的长睫微颤,将茶盏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淡淡道,
“这茶烹的不错。”
容泽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一个笑来,又是在茶具里添了些水,悠悠道,
“那是自然,我这烹茶的功夫,可是母后教的。”
苏苏听着一顿,
“皇后娘娘?”
容泽摇了摇头,面色平和温柔,
“是云皇后。”
自三岁之后,他都是跟着父皇在军中,养在云皇后身旁的,对于生身母亲,记忆很少很少。
他说着,抬眸看向苏苏,
“母后性子很淡,煮的一手好茶,想必会与你投缘。”
苏苏接过茶勺,开始摆弄茶叶,
“我其实是不喜欢煮茶的,但师父说烹茶可以修身养性,让我好好收敛性子,所以才开始学烹茶。”
卷曲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汤里舒展开来,冒出滚烫的热气,带着清香袭来,沁人心脾。
容泽听着一顿,笑着道,
“母后也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是父皇刚进云京,安顿下一切后,将留在后方的母亲,陈贵妃还有几个弟弟接了过来。
虽然养在云皇后身边,但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他还是有的。
可再见到母亲,母亲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当时的他,看着母亲对弟弟疼爱的眼神,以及对他的陌生与恨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时候,云皇后教了他烹茶。
第121章 不祥之人
窗外的秋风卷着凉意吹了进来,苏苏身后的长发被微微带起,容泽将手边的披风给她披上。
苏苏抬眸看向他,
“云皇后对你很好吧。”
跟着云皇后和皇帝在军队里打江山的时候,应当是他比较开心的一段日子。
可来到帝都之后,江山定鼎,人的野心放大,又是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他这个位子。
甚至当初的父皇,也开始让人捉摸不透了。
容泽不置可否,脸上带着浅笑,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忘恩负义,是个不孝之人?”
毕竟,他的生母并非云皇后。
而在世人看来,云皇后还是后来者。
苏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就像是还在南岭一般,随意的靠在了身后的靠垫上,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
“一个孩童,身不由己的被塞来塞去,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呢?”
当年皇帝陛下娶云皇后时,他才几岁?三岁?
从三岁到十二岁,小少年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是关于云皇后的。
可这,并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是当今陛下,替他做出的选择。
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九年的时间,早就物是人非了。
而在苏苏眼里,在当今皇后对他下杀手的那一日开始,就没有什么母子之情了。
有些事情,根本不该归咎于他的身上,可皇后,还是这么做了。
容泽抬手揉了揉苏苏的发顶,
“你今日,好像心情不佳。”
很明显的看出来,眉宇间带些许烦躁。
苏苏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道,
“我不是安平侯府的四小姐。”
容泽听着眸子里掠过一抹讶然,坐直了身子,
“可你跟苏夫人,生的倒是挺像。”
苏苏歪了歪头,
“你可是太子啊,不知道苏夫人本家温家,除了她之外,还有个大小姐温晴?”
苏夫人,是温家二小姐。
“我母亲,是温家大小姐温晴,苏夫人的同胞姐姐。”
苏苏看着容泽道。
“这就是你今日心情不佳的原因?”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容泽看向苏苏,又是给她倒了杯茶水,
“是因为你的父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吧。
他微微靠的近了些,又是往窗边挪了挪,挡住了风口。
苏苏抬手撑着脑袋,略微叹了口气,
“我大概,是个不祥之人。”
容泽听着瞪了她一眼,立即反驳,
“胡说什么?”
她才不是不祥之人,她是他一生之幸。
苏苏脸上带着浅笑,微微摇了摇头,心中的滋味却是有些说不上来,她大概是已经猜到了。
结合叶老太医的神情表现,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本来只是想炸一炸,可谁知道猜的这么准。
若非是母亲的事情,便是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又为何要杀她呢?
还牵扯到了罗刹阁这样的组织,怕是一般人也接触不到。
那大概,也就只有那几个隐藏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世家大族了。
而寻常的世家,对于一个女子,一向不会有太过于苛刻的要求,那剩下的结果,便是寥寥无几了。
第122章 只能委屈父皇了
苏苏一向很聪明,将所有的可能排除之后,猜到是谁,并不算难。
她抬眸透过窗户,看向了西境的方向。
大概,师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也知道这一次次的追杀,所以,才刻意教她这些东西,教她医术,教她读书,教她筹谋.....要她自保。
苏苏闭上了眼睛,容泽坐到了她的身旁,默默的把肩膀靠了过去,柔声道,
“苏苏,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
他说着微微顿了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一直相信我。”
“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少年的声音很轻,随风消散。
苏苏睁开双眸看向他,
“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
“帮我查一下西境云家.....还有慕容。”
苏苏轻声开口。
容泽在听到这两个姓氏的时候微微一顿,点头,
“好。”
他说着,似是想起什么,看向苏苏,
“明日西戎公主入宫觐见,父皇会在西郊行宫宴请,届时云京之内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皆会随行,安平侯也在其列。”
苏苏听着略微抬眸,
“西戎此次入京,不应该只是为了商路吧。”
“西戎大败,军中最有威望的三皇子死于战场,大皇子式微,二皇子起势意欲夺位,这西戎公主是大皇子的人,此次前来大魏,自当是为了寻求庇护。”
容泽说着嘴角微弯,
“况且,北狄虎视眈眈,西戎内忧外患,已然是强弩之末。”
苏苏听着不禁轻声一笑,
“跟强弩之末的西戎人结盟,在借用北狄的力量,进一步插手内政,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吞并整个西洲。”
还真是一群老狐狸,怪不得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止战答应求和。
原是为的这点。
容泽眼底含笑,
“我的苏苏,最是聪明了。”
苏苏挑眉,
“结盟的最佳方式,是和亲。”
一般情况下,太子妃,可是最能稳住人心的法子。
容泽抬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开口,十分潇洒淡然,
“本太子还未及冠,所以,这重任,只能交由父皇了。”
苏苏:“.........”
皇帝知道自己儿子把自己给安排上了吗?
容泽却是觉得,自家老父亲正值壮年,保养的也好,西戎公主,也不算吃亏。
政治博弈,身在皇家,弱者为棋,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她自然可以不愿,那她远在西洲的大哥,却是危险了。
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嫁不成他,自然只有他父皇一个选择。
容泽又是跟苏苏东拉西扯了一小会儿,便是要走了,毕竟,他不能总在她这儿睡下,于理不合。
临走前,他对苏苏道,
“西戎的三皇子是死在安平侯的手下,拓跋灵与三皇子关系最好,明日行宫设宴,她或许会将气往你身上撒为难你,届时你不必忍让,想怎样就怎样,一切有我。”
苏苏听着挑了下眉,
“当真?”
容泽笑着说,
“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是小事。”
自然,出了人命也不是大事,只是吞并西洲,要麻烦些了。
不过,他也信苏苏,不是那种随意弑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