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昭容可盼着这灯会许久了,自是兴致很高,“既如此,再多留一日也好。”
  听闻寺中还专给香客备了材料,可自行制作花灯,从前她总是孤身在府中,便是约了几个京中贵女一道赏玩,她们也总是顾忌着她的身份,拘谨得很,难以与她亲近。
  可如今不一样了,行秋身子大好,有他陪着,想来不会同往年一般无趣。
  长公主都这么说了,程朱氏饶是有心回府,也不好败了她的兴致,于是便让这小厮回话去了。
  待阮玉仪回厢房不久,便有婢子送来了制花灯的材料。东西也就简单几样,处理过的细长竹条,一些宣纸,以及剪子、笔墨、细线等。
  细细一瞧,她却在里头见着一张洒金的宣纸,与这些寻常材料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木香接过东西,道了谢。
  “这洒金宣纸也是寺里之物吗?”阮玉仪指了指,问道。
  圣河寺虽是香火充裕,可寺中沙弥向来信奉节俭,若是有多的银钱,一般是用去做善事了,这般奢靡实在不似他们的作风。
  那婢子是侍奉在昭容身边的,她欠了欠身,笑道,“姑娘好眼力,这的确不是寺庙的东西。是长公主殿下让人去采买的,觉着多了,这才叫奴婢给您送些来。”
  原是要给程朱氏也送些过去,只是到了她这个年纪,却是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了,除去此行两个女眷,多的几份便是分到了随行了几个婢子处。
  “那便多谢殿下了。”阮玉仪道。
  看来昭容确实对这次灯会分外期待了,心情好到还能念及她的一份。
  送走了长公主的人,阮玉仪两人闲来无事,便也倒腾起花灯来。
  木香的手当真是极灵巧的,绑竹条的动作也显得娴熟。被热水烹煮过的竹条分外柔韧,在她指尖像是有了灵性般,由她任意摆弄。
  阮玉仪瞧得有些痴,只觉得她这哪是在做花灯,分明是在变戏法。
  反观自己手上,本是想扎个兔子,竹条连接处倒是扎牢了,只是这兔子实在是圆乎了些。再抹上纸浆糊,更像一只吃撑了肚的兔子了。
  木香见了,也忍不住低头笑,“小姐,你的灯做得真是讨喜,这兔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就是贪吃了些。
  阮玉仪正聚精会神地给它点眼睛,闻言放下手中的笔,道,“你便笑吧。若是木灵来做,不得把你笑厥过去。”
  思及之前木灵剪的窗花,她似乎想到了木灵做花灯的模样,也不由得弯起了唇角。
  “小姐惯会笑话人的,要是木灵听见了,定是不干。”木香接道。
  做花灯也是个费劲儿的活计,阮玉仪又拣着余下的材料,弄了个小些的。待全部完成,她手指都已是被搁得有些泛红,这点红印子在这双笋尖般的手指上,显得分外可怜。
  她轻轻揉着自己的手指,让木香将这个小的给程睿送去了。不过因恐他乱碰烫了手,里边是不曾放了蜡烛的。
  晚膳时,阮玉仪心里揣着心事,只用了点羹汤就再吃不下了。在木香的催逼下,才勉强又用了块巴掌大的饼下去。
  她在烛火摇曳下,摆弄着面前两盏花灯,暗自琢磨直至夜幕沉沉,才终于站起身来,“今夜我许是不回来了,若是有人来寻,还得要你帮着遮掩点。”
  她手中拎起那盏圆润的兔子花灯,低声对木香嘱咐道。
  她想着择一只给世子送去,可木香做的实在精巧,她自个儿都欢喜得紧,哪里肯拿去送掉。相比之下,自是这个兔子花灯逊色得多。
  木香只听了半句,便已是一惊,良久才会了意,唇瓣嗫嚅,却无法应下来,“小姐,真的只能如此吗?”
  她轻轻捏了捏木香的手心,算是安抚。
  既然那秋娘都能得他垂怜,她不觉得自己就不可以了。
  眼下时间一日日过去,虽然婚期不知会被安排在哪日,但也只会愈加逼近。因此,她需要讨要一份安心,或是一小处能供她自保的荫庇。
  木香也知道这是早决定了的,一声不吭地非得将她送到姜怀央院子门口,又是一顿交代,才不情不愿地走远了。
  阮玉仪凝视木香的背影良久,一阵酸涩泛上心头。
  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即使是用些不入眼的手段,只要能得一个自由身就好了。
  暂且咽下所有的泪,也许事成后,她们还能回趟江南。
  提着花灯,阮玉仪正待推门,一边恰巧路过一个小沙弥,正是那日大殿门口将她认出来那个。
  小沙弥手中提着照路的灯盏,烛光不是很亮,只能照亮脚下方寸的土地,“施主,您这花灯做得真漂亮。”他看起来是路过。
  “小师父谬赞,不过随心而做罢了。”
  微光如萤火,却将她的一双眼眸映照得浅淡似琉璃,连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清清淡淡的,是几乎要和夜风融为一体的。
  小沙弥朝她笑了一下,“若是施主愿意将这花灯挂在我们寺庙哪处,我们也是绝不会摘掉的。”
  阮玉仪虽为人妇一个多春秋,却到底是少女心性,也只有她这般的,手下才会诞生出这样讨人欢喜的兔子灯了。
  小沙弥言罢,一颔首,走远了,那一点烛光直到拐角才看不见。
  她感到心里平和了些,也转身进了院子――这次是从正门,无人拦着她。
  许是心中有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紧紧攥住了手心的灯杆,甚至手心微微濡湿了。
  原是早自己将自己安慰好了的,可一到姜怀央惯常所宿的厢房门前,心下又忐忑起来。她躲在墙后踌躇许久。
  她细细辨别里边的动静,没什么声儿才敢悄悄探个头,见床榻上姜怀央像是睡熟了的模样,某根绷紧了的弦便松了下来。
  心中某个角落其实在希望着,就算自己进去,他也不要醒才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迈进这个院子起,姜怀央便倏地睁开了眼,眸光清明。
第34章 共枕
  月凉如水,月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流淌至地上,便尽数成了碎银般的光影。
  阮玉仪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点窗子,将白兔花灯卡在窗牖之间,里边暖色的烛火还在燃着,似是一只活物在喘息。
  她左手摁在自己衣襟处,好叫自己平缓些心绪。
  她缓步进了厢房,房门是半掩着的,开合间,透过门缝漏进去的光束变宽又消失。
  床榻上一侧,躺着一个背对着她的男子,像是熟睡的样子,卸去了白日里的清冷凌厉,对屋中多出来的一人,似乎浑然不觉。
  阮玉仪心下一松。
  她指尖搭上外衫的系扣,一下一下挑开,接着外衫滑落在地上,她迈过脚下的衣裳,手搭在腰侧的系带上,却怎么也做不了下一步,白玉般的指尖细细颤着。
  犹疑良久,终是和衣上了榻。
  姜怀央并不出声,只听得静谧的屋内有轻微的动静,而后感觉身后的床榻稍有下陷,有人侧卧在了另一边。
  一只温热的手揽上他的腰际,他浑身一僵,几乎快要忘了怎么呼吸。
  贴在他背后的身子是温热且柔软的,像是一点星火,撩起了他全身的燥意。他想回过身去,像梦中那般对她热烈地亲吻,直让她娇喘微微,泪光点点。
  可他面上却是与寻常无二,一动不动,假装睡熟模样。
  与其说他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不如说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者,屏息凝神,等待雀儿自行撞入樊笼。
  许是见他没反应,阮玉仪大着胆子往他的颈后蹭了蹭,她的鼻息间尽是他那清冽的幽香,如今比寻常距离更近些,这幽香便愈加深沉起来。
  仿佛在这香气掩盖之下,还有什么她不曾知晓的另一种气息。
  黑暗里,无人能看见一抹绯红,从她的耳尖一直蔓延到雪白的后背。
  与面上羞色相异的是,在她的眸眼中微有泪意。她心下其实是害怕极了,无法确切地说不上来怕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与以前全然不同了。
  胡想着,她竟然抵着他的后颈,就这么逐渐在杂乱的思绪里入眠。
  姜怀央听见身后清浅的呼吸声,小心地转过身子,也不拿开她搭在他腰上的手,就任由她这么挂着。
  他一转身,几乎就是将人搂在怀里的姿势,虽是辨不清对方的面容,他却能感觉到这小娘子柔软的身子,和卸去所有钗环的,随意散开的长发,是他稍微伸手一摸就能触到的。
  她的睡颜意料之中的乖巧,没了白日里妆饰出来的媚态,而是纯净得像是今夜的皎月。
  姜怀央浑身的热意,反而真切地将她的模样映入眼底时,忽地消泯不少。
  在他无端的梦中,他们无数次这般相拥而眠,似乎今夜也并没有设么不同。他有些恍神,不自觉将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将人拥得更紧了些。
  他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奇怪的是,当人不在身侧的时候,他总是要夜夜梦见的。等真正近在咫尺了,他却比之平日里点了安神香的时候,睡得还要安稳上不少。
  以至于竟是一夜无梦,意外得到了登基以来难得的好眠。
  因着还要早朝,卯时左右,天尚未大亮,温雉就叩响了门。
  门吱呀大开,将外边的凉气迎了进来。他正待出声,姜怀央却先醒了,“小声些,到外边去。”他压低声音道,尾音带着些许倦意,但瞧着精神却不错。
  至少今早没有发火。
  温雉感到些许欣慰,这份欣慰还不及在心里漾开,他的眸光忽地落在床榻内侧。寺中厢房都是单间,也不设帘帐,因此一眼就能看尽里边的景况。
  只见靠着墙的床榻里侧,被褥微略隆起,许是感受到寒意,还伸出一只嫩白的手来扯了扯被角,一瞧便是藏了个人的样子。
  他一惊,敛下眼眸,忙退了出去。
  其实他里边与姜怀央一道宿着的人是谁,他心里大致有些数,毕竟主子乐意亲近些的姑娘算来算去也就一位,只是若是主子不让人知道,他自是也便权当瞎了眼睛瞧不见。
  温雉知道主子不希望她被吵醒,于是将门轻轻掩上。
  这会儿阮玉仪迷迷糊糊,尚未转醒,小脸埋在软和的被褥中,只露出一半,双手揪了一角被褥抱着,有些不安的模样。
  姜怀央注视着她片刻,下意识拿手去抚她的眉心,想将她微蹙的眉抚平。她像是感觉到什么,听话地舒展开了眉头。
  他自行更了衣,就出了厢房门。
  侧眼一看,却见一只白兔花灯正卡在窗牖间,里边的烛心已然燃尽了,宣纸的白在昏暗里显得有些发灰。
  这兔子好生圆润,怕是寻常人也做不出这般肥硕的兔子灯来。
  他心下一软,暗自发笑,面上习惯凝着的冷意也消退了几分。
  温雉这般的人,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见主子目光落在这花灯上,便试探道,“这花灯怕是阮姑娘送来的,您看是否要拿回宫里收着?
  ”这两日正是圣河寺的灯会,阮姑娘应是有意参加,才会亲手做这花灯。”
  姜怀央收回眸光,淡声道,“收着吧。”
  待阮玉仪悠悠转醒,姜怀央已离开一个多时辰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半支起身子,环顾四下,见布局有些陌生,才恍然忆起昨日之事,下意识一摸身边的床榻,早已发凉。
  再低头一检查,除了睡得有些凌乱,身上穿戴还算整齐。
  她垂眼,心中乱作一团,说不清是何感受。
  也许是有些庆幸的,毕竟在他发现身边多了人的时候,没将自己直接赶出去。他瞧着委实像是能做下这事的主儿。
  正怔愣着,木香推了门进来,端进来一盆子放凉的热水,柔声道,“小姐,您醒了。”说着,她将这盆水搁在高脚的几案上,里边盛着的清水晃了几下,方缓缓静止。
  木香独自在那边时,虽则无人来找小姐,但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想都放心不下的,于是干脆捎上小姐用惯了的香膏和皂角,在半个多时辰前就过来,于院落里守着了。
  眼下见屋子里只有阮玉仪一人,她感到有些奇怪,“世子殿下不同您一处么?”
  阮玉仪缓步走来,接过木香手中浸湿拧好的帕子,“许是去给太妃请安了罢。”
  天方蒙蒙亮,微光带着凉意透进厢房,她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身名门贵女的气韵在。
第35章 休书
  这边水还在炉上烧着,浴堂中放的半桶多水便已缓缓卷起雾气,木香撒了一把花瓣进浴桶之中,轻轻一搅动,原本聚拢在一处的花瓣便四散开来。
  阮玉仪由木香伺候着除去钗饰衣裳,坐入了水中,水温恰好合适,裹挟着热气漫至她的肩下。
  她信手掬起一捧水,像是粘附在水面的花瓣便四散开来。她的肌肤染上微红的血色,好似上等的羊脂玉。
  木香手上替她涂抹皂角,眼睛却不由得悄悄撇了一眼阮玉仪的身上,见她身上如寻常一般白净,疑道,“小姐,为何您身上没有红痕?这跟话本子上讲的不一样啊。”
  此话一出,阮玉仪本就红润的面色又添上了几分红,便是连胭脂都显出几分多余来,她嗔道,“莫要胡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羞是不羞。”
  木香到底不比她已是出嫁过一遭,就算是平日里机灵稳重,对有些事尚且还是懵懵懂懂的,只觉着好奇,没多想,便问了出口。
  木香稍抿了下唇,犹疑道,“那您……”
  她并不言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边的花瓣。
  母亲曾教导她的手段,似乎在这位世子身上并不起作用,他总是如一位遗世独立的谪仙般,用那双冷淡的桃花眼睨着她,仿佛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欣赏她耍把戏。
  他的眸眼永远是幽深孤傲的,似是不会为容色这一浅薄的事物所动。
  阮玉仪的指尖往水中浸下一分,将花瓣放回水中。许是他们的关系中还欠些什么,才会显得若即若离。
  木香见她摇头,心下莫名一松,忽地想起从前阮府尚还繁盛的日子来。
  阮家那会儿真是泼天的富贵,小姐想要什么,旁的人都是紧着送到跟前。哪里需要这般放低姿态,去换取一份本该属于她的自由。
  只可惜后来阮老爷被诬受贿,枉死狱中,不知是谁求了情,抄家之时,官府勉强给留下了一三进三出的府邸,才让一家上下,不至于无处可去。
  她的小姐怎会是福浅之人,往后,定会好起来的。
  木香想得鼻尖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她赶紧悄悄拭去,可不敢叫小姐瞧见,不然还要小姐反过来安慰她。
  木桶中的水凉了一寸,木香便紧着又添上些刚烧出来的热水,如此反复了三四趟,才终于算是洗好。
  她替阮玉仪收拾妥当后,又去膳房做了碗红枣羹来。程府其他人对这些甜口的吃食无感,膳房也就较少做这些点心,因此多是木香她自己动手,这会儿虽换了地方,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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