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扬知道今夜势必会血洗皇宫,因而趁着章礼亲王和刘长康不在,他派人在刘潇送私印回来的路上,劫持了她。
刘潇惊恐得看着四周,直到看到刘长康,才喜极而泣。她相信,以刘长康对她的爱意,一定会救她。
第62章 双双赴死
“夫君,救救我!夫君!”刘潇大声喊道,涕泪交加。
“郡主……”刘长康故作伤心,看着她多了几分怜爱。
“夫君……”刘潇心里越发肯定,刘长康会保护自己。
“父王他死了!”刘长康诡异地笑起来。
刘潇的眼神在大殿里搜寻着章礼亲王的身影,只见一个老人趴在血泊里。
“父王……”刘潇颤抖着呢喃。
“我杀的!”刘长康大声吼道,击破着刘潇的幻想。
刘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刘瑾扬摆摆手,刘潇被手下扔到一边。刘潇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掩面。
“堂叔,你的结发之妻,侄儿替你寻来了!”刘瑾扬挑眉,看着刘长康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
“那多谢睿王了!我本来就不属于刘家,不是他家的人!这算什么家破人亡?我会有新的居所和女人!”
刘长康的剑又划破了江h梧的衣衫,然后放在皇帝的脖子上。
剑上的鲜血顺着滑落在皇帝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又怒又怕。可这会儿,他却不能说话……
“本王很好奇,堂叔你找了江h梧联手,为什么不找本王呢?”刘瑾扬笑眯眯地说。
“找你?引狼入室?”刘长康反问道,“刘瑾扬,江家毕竟是外人,可你却是刘家最有出息的人了!”
“堂叔对本王的评价颇高!”刘瑾扬笑着,眼神却似利刃看向刘长康。
他脚踢木椅借力,飞身向刘长康而去,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刘长康。
十三见状,往前走去。刘瑾扬的属下上前拦住十三,与其打斗起来。
刘长康的长剑挥去,刘瑾扬的长剑斜了过去。紧接着,洛泱的红缨枪呼啸而过,一人死不瞑目。
江家军逐渐赶来,占据了上风。
德妃见状,将皇帝藏在龙椅后面,自己持剑杀了出去。江h梧倒在地上,也向一旁爬去。
洛泱不愧是将门虎女,丝毫不惧,浴血奋战。她的红缨枪极是厉害,不知道夺了多少人的命。
大殿里的人逐渐倒下,地面的鲜血不断的流淌,一直流出大殿。
刘长康撑着长剑,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痕,嘴里不断流出血。
十三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是死是活。
“真没想到,江家军会突然从北疆回来……”刘长康抹去嘴角的血。
“突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洛泱踏步而去,扶起江h梧。江h梧坐在木椅上,斜睨着刘长康。
“江h梧,你做的?”刘长康又看向江h梧。
“不错!本妃做的!圣上与本妃和睿王没有不和,都是做给你看的。”江h梧笑着喘气。
“本王知道你在宫里安插了人,当初怀疑的对象是章礼亲王和三皇兄,甚至是别人。我们没猜出来是谁,只是为了引你出来。”刘瑾扬笑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娇娇大婚。”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江h梧,我小看了你!”
“我厌弃战争,厌恶尔虞我诈。可是,这不代表我不懂。”江h梧戏谑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原来,我竟然忽略了你……”刘长康站起身来,长剑抵在脖子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闭上眼,双手划过的那一刻,腹部传来刺痛。
刘潇手持利刃,刺向了他。
刘长康手里的剑落下,发出叮当的响声。他看着她,皱起了眉。
他们眼里都蓄满了泪,两两相望。
“郡主,我打算放弃所有人,但我是真的没想过放弃你……”刘长康倒下身躯,凝望着屋顶,眼角划过泪。
“是我太蠢了……刘长康……李常青……来生,我们不再见了。”刘潇捡起他的剑,在脖子上划过。
鲜血喷涌而出,她倒在地上,眼角的泪一直涌出。她无声地哭着,缓缓闭上了眼。
“不要……”刘长康嘴角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闭上了眼……
第63章 德妃玉殒
江h梧看着二人,只是叹了口气。
“报!”一名士兵大喊道,“齐王叛乱,正向京都攻来!”
齐王的封地离京都最近,所得的地方也是依山傍水。
“真是朕的好兄弟啊……”皇帝笑道,在德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你是……”皇帝看向洛泱,问道。
“北疆大军,洛泱。”
“那就拜托你再拖一阵子了。”皇帝跌坐在龙椅上,他抚摸着龙椅,感慨万千。
“都想坐这把龙椅……都是龙椅下的亡魂……”
江h梧看着皇帝,心里只觉得他可怜,可悲,可恨。她偏过头去,不愿意再看见皇帝。
她心里何尝不清楚,她被抓的时候,皇帝早就把她当做一颗弃子了。
宫里的嫔妃,官吏家眷都被解救了,太子与皇子公主等人都被接入宫里。
江h梧见到清念的时候,她抓住清念的衣衫问道:“江家一切可好?”
“娘娘放心,想是江家对他们有用,叛军没有过多为难江家,老爷夫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江h梧得到消息,才满足地点点头。没多久,她便晕了过去。
寻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治得满头大汗。他不知道,江h梧是如何熬过来的。
江h梧当天高热不断,整个人处于冷热交加之中。江h梧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床单被褥换了一床又一床。
“詹太医!快来看看,太子妃的脚上有咬痕!”清念擦拭江h梧的身子的时候,边流着泪。
“是……老鼠咬的!”詹太医慌忙打开药箱,给江h梧施针。
刘瑾扬要避嫌,根本不能进去。只能在外头守了好几天,还是偷偷躲着。
“王爷,德妃娘娘那边出事了!”属下匆匆赶来,刘瑾扬赶紧离开。
皇帝给德妃偷偷服过毒,用来控制刘瑾扬,这事儿也只有刘瑾扬和皇帝知道。每个月,皇帝都会在德妃膳食里偷偷下解药。
但是,只要每个月特定时间没有服药,德妃就会死。这次叛乱中,德妃的解药也全部损毁了。
德妃躺在床上,嘴角不停地流着血。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在被蚕食。
皇帝坐在德妃身边,整个身子倚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异常颓废。
“解药呢?解药呢?”刘瑾扬双手紧紧拽着皇帝的衣领,双眸猩红。
“毁了……没了……”皇帝抬眸看着刘瑾扬,没有力气挣扎。内心也极其煎熬,除了皇后,德妃是唯一一个深爱他的。
他这一世花心风流,喜欢的女人不少,可是至今爱他的唯独这么一个人了。
“那就再制药!太医呢?”刘瑾扬怒吼道。
德妃也察觉到了二人只见不对劲的气氛,心里也明白了些事情。她的儿子是九天翱翔的鹰,是塞外的王者,怎么会屈身辅佐窝囊的太子呢?
她看向皇帝的眼神越发的复杂:悔恨,爱意,无奈……
“没有药方!没有药方!没有药方!”皇帝也发了怒,他心里的失落悔恨不比刘瑾扬少。
“没有……药方?”刘瑾扬松开了他,转身跪在德妃的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把头埋在德妃的颈窝间。
“儿啊……别怕……”德妃困难地伸出手,抚摸这刘瑾扬的头。
刘瑾扬的泪水终究是涌了出来……
“母亲……阿娘……”
“别怕啊……”德妃缓缓说着,眼神逐渐迷离,涣散……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塞外纵马的场景,连男儿也不及她……
德妃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抚摸着刘瑾扬的手也垂下了。
她始终没有给皇帝一个眼神……恨吗?恨吧……或许,更多的是……悔。
第64章 秋雨薄凉
刘瑾扬不肯让德妃葬入皇陵,而是要把她带回塞外,回到她的家。至于皇帝,让他孤独终老吧……
秋日里的雨总是薄情寒凉的……外头下的淅淅沥沥,屋内昏暗沉迷。
晚间,清念被支走了,屋内已经没有了人。江h梧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
刘瑾扬进入房中,瘫坐在她床边。他看着江h梧虚弱的样子,不敢触摸她。
他生怕她只剩一具躯壳,一碰……像烟灰一样消散了。
他只是靠在床边合眸。
“你们要我怎么办啊……你要我怎么办啊?”
“她死了……被害死了。”
“她死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她。”
“江h梧,我杀我亲舅舅的时候,她没有怪我。只有她,没有怪我。”
“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挂我的人已经没了……”
他趴在江h梧的床边,小声说道:“江h梧,我已经失去了她……你努努力,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忙碌好多天的刘瑾扬,趴在她床边沉沉地睡去……
与此同时,慧恩师太在念佛时,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她看着漆黑的夜,和城外的篝火狼烟。
“走吧……”
她汇集灵运寺所有的僧人,跪坐在佛祖面前……
许承景在殿外,心口阵阵痛感。他捂着心口,只觉着一口气堵在那儿。
“是她出事了吗?”
“她怎么了……”
“江h梧……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梵音阵阵传出,渡送着游走徘徊的亡灵,唤醒着沉默的世人……
“将军,怎么办?”洛辉喘着粗气,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捂着手臂止不住的血,紧皱着眉头。
硝烟四起,二人坐在屋檐下避雨。
洛泱嘴里咬着布带,正给自己包扎。她脸上满是血迹和黑灰,只剩一双明亮的眼。
“先熬过今夜!这只是齐王的先锋队,人数不多!”
“将军,你的伤!”洛辉看着她已经残破的盔甲,心里自愧不如。
“无碍!洛辉,曾经你是我父亲的得力下属!如今,你也不必把我当女儿家看。当初你如何对我父亲的,今日如何对我!”洛泱笑道,让洛辉安心不少。
“是!将军!那属下替你寻一件新战袍!”洛辉憨厚地挠着头,洛泱的笑让他有些脸红。
“好啊!”洛泱点点头,等洛辉离开后,她才敢显露自己的疲惫。
洛泱看着轮番值守的士兵,身上多少都挂了彩,心里也很是忐忑。她能带的江家军都带了,甚至洛家的亲信都悉数带来。
可……能守住吗?
不一定……
江盛梧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当初江h梧的信件来时,便说明怕大越氏族伺机而动。
说不担心江盛梧,是不可能的。
她顺着台阶躺下,单手枕着。抬眸看着洒落地雨点,她深处手,感受着雨丝的冰凉。
“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
想必,每个武将虽然身为兵,要保家卫国,驰骋沙场。运气不好的,战死沙场。好点儿的,说不定能封侯拜相。
可是,谁不厌恶战争,谁不渴望太平呢?
“将军,一切安好啊……”洛泱呢喃道。
第65章 军民之亲
“咻!”
寂静的夜里,只听见这一声,所有士兵全部手持利刃站起身来。
有些人,直接从梦里惊醒,站起身的一刻由于长期疲劳过度,直接倒下了。
洛泱的眼神犀利起来,看着射入墙体的箭。雨越下越大,此时开战,疲惫的士兵不占优势。
“洛辉,全军戒备!”洛泱捏紧红缨枪,忐忑不安。就这么紧张安静的只能听见心跳声,众人都不敢眨眼。
可是,第二箭迟迟没有射来,他们是在消耗这群兵的精力。
洛泱咬紧牙关,心里暗骂齐王。
“洛辉,把东西拿出来!”
洛辉得令,带着一群人弯着腰沿着掩体移动,搬来一堆穿着残破盔甲的稻草人。他们将稻草人依次摆放在士兵身边,只露出一点头盔。
身边的士兵挨着稻草人边坐在地上,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养养神。
“洛辉,他们也在拖时间,在等援军。等到后半夜,咱们就投石进攻!”
洛泱忍着身上裂开的伤口传来的痛感,挨着柱子坐在地上。刘瑾扬说过,他在塞外的人马明日就能赶来,而皇帝调集的人马准备直接拿下齐王的老巢。
她一遍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靠着柱子闭眼。
“下雨了,越下越大……”江程英握紧了扳指,在走廊里徘徊不定。顾华意披了件衣服,在窗口望着他。
“夫人……”好久,江程英才发觉了顾华意的凝视。
顾华意向他走去,江程英解下身上的披风裹紧顾华意,“夫人,小心着凉!”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顾华意双手抚平江程英的衣袍,含情脉脉,这是顾华意第一次用这个眼神看他。
江程英紧紧拥着顾华意,“夫人……”除了一遍遍唤着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京都守不守得住,谁也不知道。齐王会不会叛乱成功,登基成为新帝,谁也不知道。
刘长康不动江家,因为他登基需要江家的支持。
如果江家明目张胆地帮助守城军,若齐王登基,那江家将会站在风口浪尖,成为第一个被宰割的家族。
“去吧!护好自己……”顾华意推开他,后退了一步,“家中一切有我,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江程英快马加鞭,汇集京都一部分商人和店面。
“江某在此谢过诸位!”江程英红了眼,对着众人深深弯腰。
京都里半个灶房都起了火,伙计们扛着一袋又一袋粮食进去,提着一桶又一桶热食出来。
绣娘们点起灯,连夜赶制战袍和冬衣。虽不细致,却暖入人心。
江程英花了大价钱雇了一群人,运往城关。一大批板车上装着许多桶,众人身披蓑衣,奋力推着板车。
洛辉亲自出来接待,江程英的手抚摸着洛辉的肩膀,泪眼婆娑。“孩子们,辛苦了……”
“这儿有热食和姜汤,让将士们都吃上一些,暖和身子!还有棉衣战袍……”江程英指着身后浩浩荡荡的板车。“要什么,尽管说!”
伙计们看着遍体鳞伤的士兵,心里说不出的同情怜悯和伤感。“江老板!我不要你的钱,我自愿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