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子我见过——渚花晚晚【完结】
时间:2024-07-10 17:15:06

  魔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丢了魂?
  他转眸顺着墨阙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青丘王宫,夕阳西下,偌大的青丘王宫笼罩一层暖色,一样温馨美好。
  石冥心中了然:惊殒说得果真没错,或许若然上神确乃魔君的“七巧玲珑君”?
  正殿的濯盥,沉思之际,顿觉心头一跳,忙不迭闪身去往寝殿。
  站在她身侧的花辞一怔愣,顷刻间,濯盥便已消失原地。
  濯盥驻足若然寝殿前,惊见殿门并未闭阖,也并未察觉出除了若然以外一丝一毫的气息。
  墨阙不在此处?
  濯盥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心间却越发沉重,这样的感觉,使他心神不宁。
  濯盥眉峰紧蹙,不待多想,便抬步进入寝殿,还顺手将殿门关阖。
  寝床之上,若然眉眼如画,睡颜恬静,发髻微微凌乱。
  濯盥周身威压悄无声息释放,漆黑的眸光冷漠凉薄。
  墨阙!
  他吐出一口浊气,强忍着胸腔翻腾的怒意,一个闪身,鬼魅掠影般冲出青丘王宫。
  此时,天光渐渐暗淡。
  墨阙与石冥在云端中速速飞往魔界。
  突然周身寒气四射,云雾缭绕,诡异阴森,堪堪逼停二人前进的步伐。
  石冥顿足原地,左右环视一番,无法瞧清前方状况,寒气侵袭,四周莫名传来阵阵威压,皆令他心底忍不住发毛。
  遂出声问道:“魔君,今日这云端有些奇异啊!”
  忽然,云雾缭绕之间,有一人鬼魅掠影般一闪而过,转瞬即逝,悄无声息。
  墨阙唇瓣轻勾:“既然来了,便光明正大现身吧,本君正巧,也想会会你。”
  石冥闻言,心下明了,神情凝重,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若又是弘桑派来的宵小之辈,自然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石冥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刀,眸光一寒,朝着四处云雾缭绕之处喝道:“来者何人,还不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漆黑的云端之处骤然闪电般地射出一道光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打进石冥的前胸。
  “噗嗤——”
  “石冥!”
  墨阙惊然,伸手欲要扶住石冥。
  猝不及防,石冥已然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可思议地垂眸望向前胸,原本完好的此处赫然呈现出一大块血窟窿,正汩汩向外流淌鲜血。
  石冥大骇,顿感毛骨悚然。
  剧痛使他摇摇欲坠,握在手心的刀也在微微颤抖。
  纵使如此,却分出心神来宽慰墨阙:“属下无碍......”
  声音虚弱,却是无比隐忍,此番怕是痛不欲生。
  说话间,容不得石冥多想,他本能地抬手捂住伤势,从指缝间流淌的血意烫得惊人,更加刺激得他恐惧无比。
  来人定是敌人,恐怕修为还在魔君之上,今日遭此劫难,还不知能否逃遁!
  墨阙蹙眉,望着石冥,眸间闪过一丝愠怒,抬手向石冥胸前的大血窟窿施法,源源不断的灌输灵力。
  石冥忍着剧痛微微瞥目,任由墨阙为其疗愈。
  他瞧见身侧的墨阙,只见墨阙神情淡然,精致的眉间还隐着戏谑。
  戏谑?
  石冥糊涂了。
  “好了。”
  还不待石冥多想,墨阙已然停手,石冥前胸硕大的血窟窿便已痊愈。
  “多谢魔君相救!”
  石冥前胸早已不痛,他看向地望着光线射出的前方,抬手揉了揉,仿佛在庆幸劫后余生。
  墨阙压低声音,道:“是本君的错,让你平白无故受伤。”
  石冥更加糊涂了,不知墨阙是何意。
  他闻言,未作回答,唇部抿出一条横线,面色凝重地望着前方。
  墨阙不疾不徐,缓缓抬起一双手,垂着邪魅的眸子,好似欣赏一般望着双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在微光闪烁的云端泛出玉的颜色。
  墨阙把玩着一双手,心不在焉似的,淡淡吐露:“大胆,何人竟敢伤了本君的侍从?还不速速现身,难不成还要本君亲自动手?”
  那声音淡淡然,分明没有责怪之意。
  话音未落之时,前方黑漆漆的云端之中便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身形高大魁梧,一身玄衣裹身,身材健硕。
  双眸浓得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一张玉色面罩掩住神色,尤其那双眼睛,杀气腾腾,利利地刺出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濯盥每踏出一步,犹如修罗步步逼近。
  此人竟是若然身侧的仙仆!
  他修为怕是真在魔君之上!
  此番前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石冥神情变化万千,捏紧手中刀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缓缓将身子挡在墨阙身前。
  濯盥止步,望着石冥,冷冷讥讽出声,犹如寒冰利刃:“你以为就凭你,便能拦得住我?”
  石冥闻言心尖一抖,仿佛前胸刚刚复原的伤口撕裂一般,忍不住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身形动作顿住,心间乱麻一团。
  是啊,方才濯盥出手,快狠到他猝不及防,只能生生用身躯接住。
  如此修为,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拦不住!
  魔君如今又少了一颗心,修为大减,怕是无法抵御如此劲敌。
  他这条命死不足惜,可若是连累了魔君,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哪怕牺牲他,为魔君争取片刻,也能助魔君脱开身去,前往魔界。
  念及于此,石冥的神情坚定了些许,他甚至往前迈出一步,将整个身子挡在墨阙身前,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濯盥挑眉,冷冷出声:“你倒是得了一条好狗!”
  墨阙闻言,淡淡扯了扯唇瓣,抬手将石冥轻轻推到身后。
  淡淡道:“你没瞧见这人是来找本君的,你个没眼力见儿的,自作主张,挡在本君面前,算什么事儿?”
  石冥语塞,身子随着墨阙的动作往后挪移。
  “魔君......”
  墨阙并未理睬石冥,抬眸望着伫立面前的濯盥。
  四目相对,方寸之间弥漫着浓重的硝烟!
  大战一触即发!
  魔界——
  墨阙于高位正襟危坐,双唇微微泛白,精致邪魅的眸子垂下,望着摊在地上的尸体,眉间紧蹙,一言不发,神情倦怠。
  石冥站于下方,抬首望向高位的墨阙,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惊殒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自顾自对着尸体急急汇报。
  “禀报魔君,我与石冥找到此人时,他已然殒命,只是不知是畏罪自杀,还是遭人灭口......”
  墨阙蹙着双眉,微微点头,淡淡出声询问:“弘桑那边?”
  惊殒当即明了,略带惭愧,抱拳回复:“惊殒无能,查不出他到底跟弘桑有没有关系。”
  惊殒说话间,墨阙缓缓从高位起身,缓步拾级而下,周身气息复杂,每一步都走得实为稳缓。
  出声淡淡:“此事,本君早有预判,当日派你们前去之时,便料到今日会一无所获......如今你能将此人尸体避开六界耳目,悄无声息地带回魔界,实属不易。”
  惊殒闻言,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石冥首先开口:“能为魔君效劳,是石冥之荣幸!”
  话音刚落,石冥在一侧暗暗戳了戳惊殒。
  惊殒抬头,只见石冥对他使了使眼色,惊殒恍然。
  振作精神,道:“能为魔君效劳,是惊殒之荣幸!”
  石冥立于一侧,默不作声地望着款步上前的墨阙。
  墨阙闻言,轻轻扯了扯唇瓣,脚下动作不停。
  不一会儿便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摊在地上的尸身。
  他俯身,见那尸身五官身形并不出挑,隐没在六界都不轻易被察觉,十分适合做幕后之人谋划的废棋。
  这人虽紧闭双眼,却从扭曲的五官中反映出死时并不平静安详。
  墨阙大手一挥,那尸体身上所穿的衣物便尽数消失,赤果果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仿佛被沾染黑红染料的无数利刃,割破画满棋格的白色棋盘,那身子冰冷惨白,布满暗黑色伤痕,尤为狰狞恐怖。
  惊殒与石冥见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定是遭人灭口无疑了!
  惊殒忍不住出声:“石冥先去禀报魔君了,自是不知。而我竟也不察,他身上衣物完整,怎知衣物之下的身躯已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石冥沉默不语,却也不忍再看这具可怜的尸身。
  “此人,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
  将他折磨如此,堂而皇之扔在魔界,必定掐断了一切有关线索,这不仅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也是赤果果的挑衅!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此人果真是一颗完美的废棋。
  墨阙大手一挥,一张白色的布匹便完完整整覆盖在摊在地上的尸身之上。
  “既是殒身于魔界,本君也不能坐视不理。如此,本君便命你们二人替他选一块好地方,葬于魔界吧!”
  惊殒与石冥闻言相视,四目交汇,眸光微动。
  听令抱拳,齐齐出声道:“是!”
  惊殒和石冥手脚利索,将尸体抬了出去。
  宫门前。
  惊殒不明所以,忍不住出声询问石冥:“为何你方才在殿中对我那般使眼色?”
  石冥抬着尸体走在最前面,随口糊弄道:“魔君方才夸奖你,你纵使自责,也不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有什么遗憾,下次做好便是。作为同僚,我不过是好心提点......”
  魔君刚与濯盥交完手,看似是平局,但他当时在场,看得真真切切,濯盥的修为略占上风,魔君并未捞到一丝好处。
  惊殒苦桑着个脸,他是真怕魔君心血来潮询问起来,一来二去反而耽误了魔君独自调养生息。
  倒不如赶紧处理好尸体,他与惊殒赶紧退下,留下魔君一人恢复元气。
  虽不知二人如何结怨,光看濯盥当时神态便晓得此事非同儿戏,连他都深受重伤。
  而魔君的意思便是此事不可声张,说自己受伤是小,主要是怕毁了人家的清誉。
  人家?
  是谁?
  濯盥?
  ............
  可石冥从前并不在意这些。
  惊殒望着石冥的后背,沉默一瞬,一会儿便没心没肺地扯了扯唇:“想来也是如此......”
  说话间,二人渐行渐远。
  “噗——”
  惊殒和石冥皆已离去,墨阙终于将忍在胸腔里的鲜血吐出,殷红一片洒在地面上,像一朵盛开的冥府艳花。
  濯盥的修为果真深厚,怎么也不像一介小仙的修为。
  若不是他在万千变幻的招数之间,识得一处微弱的破绽,豪赌一番,如今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鲜血沾染在墨阙泛白的唇上,墨阙自嘲得抬起指腹抹去,又揉搓于双指之间,眼角逶迤,妖孽得勾人心魄。
  呵呵,这位濯盥仙仆,怕是对自己的小姐动了歪心思!
  墨阙望着鲜红的血色,心神微动。
  有朝一日,他定要将今日之仇报尽!
  不过于他而言,这些还不算大事儿。
  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查出从雪族出来的凶手死在了魔界。
  如今六界骚动,看似是雪族先出了问题,其实也同样狠狠泼了魔界一身脏水。
  饕餮、混沌、梼杌都被放了出来,可为何只有魔界的穷奇没被放出来?
  难道当真是魔界守卫森严?
  墨阙不信。
  六界更不信。
  弘桑为了抢夺他的魔君之位,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例如,悄无声息地在他堂堂魔君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意图置他于死地。
  难道这次的事情,弘桑就真没掺和一脚?
  再者,观之雪族。
  滕六自从知道了青女做天妃的真相,雪族与天族的心已经离间。
  可他是个认死理的主,认定了做临渊的随从,就要一辈子侍奉到死。
  或许他,真还不至于作出什么幺蛾子。
  魔界奸细勾结雪族奸细,目的看似就是给雪族扣个屎盆子,恶心咱们高高在上的临渊天帝。
  可实际,魔界的一举一动也尽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帝掌握之中。
  如今他一方小小的魔界君主已然查出凶手死于魔界,更何况纵观六界的临渊天帝,焉能不知?
  要是传出,魔界出了奸细与雪族暗中勾结,魔界的天恐怕都要变了。
  墨阙望着指腹中愈渐干涸的血色,眸光也愈发冷凝。
  说不定就是临渊天帝一手策划,妄想通过此次事件,借机打压魔界和雪族。
  这次凶兽,旨在打破三足鼎立的局势,由谁打破更好呢?
  雪族明面上有个司雪做天妃,雪族论谁都不肯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妖界和人界的实力又不成火候。
  只有魔界最为合适不过!
  可是魔界有他独当一面,六界皆知,魔界是最不愿意做这始作俑者。
  如今六界又有哪一界能够打破雪族避世的宁静?
  又有哪一界能够在雪族混乱之际,将怀疑的目光引向魔界?
  只有是,也只能是天界。
  试问天界,谁有这么大的权力?
  除了太子千熠。
  就是天帝临渊!
  墨阙唇瓣冷冷扯出弧度,眸间迸发出蚀骨的寒意。
  好啊,这六界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天界为之最!
  天界自诩清高,以六界为己任,私底下还不是藏着龌龊肮脏劲儿?
  倘若某一天,魔界不得不跟雪族撕起来,果真要让天界坐收渔翁之利?
  天界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或者说,背后谋划的人能得到什么利益?
  借此次事件,实现六界大一统?
  墨阙冷笑:不服众的臣服,再过一万年,还不是要硝烟四起?
  魔界之中,墨阙突然想到一个人——弘桑。
  此次事件,他不信弘桑能够置身事外。
  若弘桑参与其中,他又能从天界得到什么好处?
  墨阙冷笑更甚:当然是得到他的魔君之位啊。
  又是下毒,又是联合他界将魔界搅作一团,可不就是想让他赶紧从魔君之位上滚下来,好让他弘桑早日临位?
  墨阙摸着心口空洞处,眸中泛出嗜血的光芒。
  看来他要好好陪弘桑玩玩儿了!
第七十九章 :竟然要她做首舞?
  青丘。
  濯盥周身冒着冷气,从天际纷然而至,银月之下,犹如鬼魅。
  款步向前,抬手推开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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