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至于,”陈留斐大笑。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陈留斐站起来说:“你在这里坐,我现在去炒菜,十二点之前我们开饭。”
“不自己做了,多辛苦的,”楚舸薇拿出手机,打开外卖 app,“我叫外卖吧。”
“那怎么行?”陈留斐说,“我叫你到我家来,就是要好好招待你,再说,我想给你做饭,也愿意给你做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舸薇只能由着他去。
陈留斐换一件衣服,就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也很干净。
楚舸薇突然想到老妈曾经说过,她也想要这么大的一间厨房,她可以一边跳舞一边做饭,这样做的饭肯定好吃。
从洗菜到切菜,陈留斐都不要楚舸薇帮忙。
他说:“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炒菜的时候,观众从楚舸薇一个人一下变成了三个。
Suri、王子、楚舸薇就这么站成一排,看陈留斐的炒菜直播秀。
这不就是排排坐吃果果么?
抽油烟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陈留斐一会儿煎、一会儿炒的,忙得不亦乐乎。
仔细一看,他还真像跳舞。跳充满焰火气息的生活之舞。
曾经小麦告诉楚舸薇,完美的家庭是,一夫、一妻、一子、一狗、一猫,这样的家庭才红红火火。
楚舸薇环视一下厨房,现在这里只差一子了。
嘿,楚舸薇,你在想什么?楚舸薇掐自己一把,把自己从梦里叫醒。
是不是人的心一旦松懈下来,就喜欢做梦。
叮!陈留斐关掉抽油烟机,“可以吃饭了。”
楚舸薇帮着端菜盛饭,王子也跟着跑进跑出。
陈留斐开了一瓶红酒,欢迎楚舸薇的造访。
王子乖乖趴在陈留斐的脚下,显得很有教养。
说实话,陈留斐的菜做得相当有水准,不逊于星级餐厅的厨师。
都说巴蜀之地的男子善于下厨,又心疼女人,陈留斐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
况且,这还是一个总裁级别的男人为自己下厨。
激动之余,楚舸薇多吃了一碗米饭。
吃煎羊排时,楚舸薇突然想到了冰宝,想到他想吃骨头的迫切眼神。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陈留斐拿了一块羊排。
“突然想到脑子缺根弦的一个人,”楚舸薇放下骨头。
吃完饭,楚舸薇抢着洗碗。
陈留斐说不用,他用洗碗机洗。
闲得无聊的楚舸薇只得楼上楼下院子里走了几圈,用来消食。
下午两人打了一会儿小游戏,又看了一部王家卫的老电影――《重庆森林》,那时候的金城武可以说帅出了天际。
等到傍晚,陈留斐说他再煮一些抄手,楚舸薇说中午吃得太多,晚上就不吃了。
楚舸薇说她想出去走走。
陈留斐说他们就一起去遛王子。
走在安静的小区里,楚舸薇想了今天一天的活动,她和陈留斐过的是老干部式的生活。
特别健康,也特别养生。她和陈留斐只差每人手里拿一个保温杯了,里面最好泡点枸杞。
很多人幻想富人过的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也有一类富人追求的是安静和健康。
旁边的这一枚就是。
王子在前面慢悠悠地晃着,楚舸薇和陈留斐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时间在这里仿佛变得很慢。
一阵风吹来,带来好闻的花香,加上这个季节一点都不燥热,很令人惬意。
“舸薇”陈留斐开口,“记得你在 Z 县,你说你可以不相信婚姻,但你相信爱情。人如果哪天不相信爱情了,那就是彻底老了。”
“你眼中的爱情是怎样的?”楚舸薇问。
陈留斐悠然地点燃一支烟,想了一会儿,“再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都会归于平淡,我已经过了轰轰烈烈的年纪,我追求的是平淡和细水长流,就像现在这样。”
女人的直觉告诉楚舸薇,陈留斐下一句会说什么。
尽管如此,楚舸薇还是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舸薇,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陈留斐说,“我不能保证让你永远幸福,这个承诺太大了,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
想到冰宝留给自己的问题,楚舸薇心里紧了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留斐。
“舸薇我想成为你的大树,成为你的肩膀,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你愿意吗?你愿意与我一起照顾王子和 Suri 吗?”陈留斐站住了,定定地望着楚舸薇,王子也望着她。
楚舸薇想到老妈的话,老妈希望她不要再漂泊,希望她过上有保障且安稳的生活。
这个愿意给她保障和安稳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要是她接受了陈留斐,老妈肯定高兴得跳到月亮上去。
而冰宝,冰宝是突然闯进她生命里的一束阳光。阳光不能永远普照,它有白天和黑夜,还有四季,像在 C 城,冬天就很少见到阳光。
“可是,留斐……”楚舸薇开口。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陈留斐有些急切,“我们两个年龄相近,爱好相同,都爱健身,都喜欢周杰伦,都爱《权力的游戏》,而且我们还是同一个地方的出生的,老天让我们相遇,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只是……”楚舸薇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这样的楚舸薇好遥远,陈留斐有些心碎。
即便如此,他还是平静地说:“我现在不需要你答复,你回去后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楚舸薇抬起头,眼里隐隐有泪花,“谢谢你,留斐,谢谢你这样真心待我。”
就是这双眼睛,陈留斐想到那个在四姑娘山永远沉睡的女孩,他的心一跳一跳地疼。
他本来已经不相信爱情了,直到他看见了这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心中的火焰才重新被点燃,才有那么多夜的辗转反侧和情不自禁。
“不要说谢谢,你值得!”陈留斐温柔地说。
第二十九章 希望你放的不是彩虹屁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楚舸薇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留斐也跟着下来,“我再送一送你。”
“你做的饭很好吃,谢谢你的招待,今天我玩得很开心,”楚舸薇说。
“不要那么客气,下次你嘴馋了,我还给你做,”陈留斐说。
“让总裁一次又一次亲自为我下厨,你的粉丝知道了,会不会掐死我?”楚舸薇笑着说。
“她们不敢掐死你,因为有我在,她们会嫉妒死你,”陈留斐乐得大笑。
“哎哟,我太受宠若惊了,留斐你要不要……”楚舸薇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前方。
顺着楚舸薇看的方向,陈留斐看见了冰宝。
此时冰宝正在百无聊奈地玩一个健身器材。
冰宝也发现了楚舸薇和陈留斐,他从健身器材上跳下来,站在那里等他们靠近。
“冰宝,你怎么在这里?”楚舸薇问。
“我刚好经过你们小区,就过来看一下,”冰宝回答。
“你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楚舸薇准备掏门禁。
“不用了,”冰宝说,“看见你我就安心了。”
“舸薇,那个……”陈留斐说,“明天礼拜一,你要早起上班,今天有点晚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
冰宝也说:“你快上去吧,不需要管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那好,我就上去休息了。”想到上次相亲时,冰宝和陈留斐的对决,楚舸薇看了一会儿陈留斐,又看了一会儿冰宝,确定他们两个没什么异常,才准备离开。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们两个……不会有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好得很,”冰宝和陈留斐异口同声地说。
楚舸薇这才放心地进了小区,冰宝一直目送她。
陈留斐发现,冰宝看楚舸薇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眷恋。一个人只有爱上另一个人的灵魂,他的眼神里才有这样的眷恋。
陈留斐突然明白他今天向楚舸薇表白时,楚舸薇犹豫的原因。
楚舸薇刚走,冰宝和陈留斐之间的气压立马就降低了。
“怎么又是你?”陈留斐对冰宝说。
“怎么又是你?”冰宝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说,脏辫小子,”陈留斐向前迈一步,“你没事在小区门口溜达是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溜达我高兴,你管我什么意思,”冰宝也向前走一步,“大叔,拜托你离我的舸薇远一点。”
“你叫我什么?”陈留斐侧头。
“我――叫――你――大――叔,”冰宝一字一字地说。
陈留斐气得想冲过去给冰宝脸上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总裁气质让他控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有两件事我要交代清楚,第一,不要叫我大叔,我还没有那么老。第二,舸薇不是你一个人的。”
“现在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总有一天她只属于我,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冰宝挑衅地说。
“哎哟哟,我好怕!”陈留斐扬了扬下巴,“有种你就放马过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你等着,”冰宝说,“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到时候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陈留斐潇洒地转身离去,留给冰宝一个华丽的背影。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嚣张了,”陈留斐在心里说。
“现在的大叔一点都不可爱!”冰宝在心里回敬了他一句。
这几天楚舸薇都无法好好上班,在陈留斐与冰宝之间,她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她给顾客做咨询时,心不在焉的,她差点给顾客把一个美容项目的价格算错。她甚至把礼拜三开例会的事都忘了。
主任说他要喝咖啡,结果楚舸薇给他泡成了茶。主任想要喝茶时,她又给他泡成了咖啡。
同事林晶晶问她:“你一向工作都认真负责,这是怎么啦?”
楚舸薇只得给她解释:“例假很久没来,很焦躁,状态不是很好。”
林晶晶说:“肯定是累的,这段时间放轻松,如果还不行,就请几天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楚舸薇牵牵嘴角,“那怎么行?我要努力挣钱,争取早日经济自由,那个时候我就解放了。”
林晶晶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就祝你早日解放,翻身农奴把歌唱。”
楚舸薇又不敢给老妈打电话,老妈肯定让她选陈留斐。
她也不敢告诉老妈冰宝的存在,否则老妈会质疑她是不是有恋童癖。这个罪名她可背不起。
熬到礼拜四,终于熬不下去了,于是她约了小麦下班后在西西弗咖啡馆见面。
到的时候,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她们选了一个卡座坐下。
小麦点了一杯拿铁,楚舸薇点了一杯美式。
“说,找我有什么事?”小麦捧着拿铁直奔主题。
“这段时间你不是说我又第二春了吗?是关于感情的事,”楚舸薇居然在小麦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春天的错误吗?”小麦问。
“不,是春天的选择,”楚舸薇回答。
“说清楚点,”小麦推推眼镜。
“第一个人是冰宝,你知道的,就那 19 岁的小说唱歌手,”楚舸薇喝了一口咖啡,“第二个人是本城高端宠物连锁店‘宠宠宠它’的老板,他叫陈留斐,基本上和我同岁,和我还是老乡,这两人都向我告白了。”
“你是怎么说的?”小麦又问。
“我说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楚舸薇说。
“缓兵之计,不错,”小麦向楚舸薇伸出拳头。
楚舸薇用自己的拳头在小麦的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薇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干了很多大事啊,小鲜肉和高富帅都被你钓上了,”小麦笑嘻嘻地说。
“别打趣我了,这次的选择很让我难心,他们都是认真的,”楚舸薇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经过楚舸薇的提醒,小麦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让我快乐,让我找回了青春的感觉;一个可以给我安稳的生活,让我衣食无忧,”楚舸薇说。
“一个是你的月亮,一个是你的六便士,”小麦进一步解释。
“对,就是这样,”楚舸薇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我可不可以怀揣六便士,去追寻月亮?”
“你太贪心了,”小麦说,“就是你的贪心在作祟,所以你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楚舸薇脸上有些发红,“好像被你说中了。”
“你小心因为自己的贪心,最后一个都得不到,”小麦语重心长地提醒楚舸薇。
“所以我才找你啊,”楚舸薇笑了笑。
“要不,”小麦掏出一枚硬币,“我们抛硬币决定?正面的话就是冰宝,反面的话就是陈留斐。”
“不不不,”楚舸薇立马制止小麦,“这样太草率了。”
“这样吧,”小麦收起硬币,“我去会会他们两个,帮你考察考察。”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这样也好,你帮我看一下到底哪个适合我,我的终身幸福就交给你啦。”
“放心,”小麦拍拍胸脯,“最终你一定会奔向彩虹,奔向幸福。”
“希望你放的不是彩虹屁,”楚舸薇说。
第三十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小麦约了陈留斐和冰宝到滨江公园见面,小麦特意选了这天。这天用小学生的作文描述就是,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决斗的日子。
小麦一早就在公园候着他们了。
令小麦惊讶的是,他俩居然同时出现,都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你好,我叫殷小麦,是楚舸薇的闺蜜,”小麦先向陈留斐伸出了手。
“幸会幸会,我是陈留斐,”陈留斐握了握小麦的手。
小麦接着向冰宝伸出了手,冰宝也学陈留斐的样子握了握小麦的手,“我是冰宝。”
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另一个随性洒脱、天真烂漫,一看就是来自不同星球的人。
就像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得到了红玫瑰,会惦记着白玫瑰。得到白玫瑰,又觉得还是红玫瑰好。
难怪楚舸薇会犹豫,小麦在心里想。
“你们两个,”小麦顿了顿,“都认定了舸薇,不再考虑其他人?”
“我和她年龄相近、志趣相投、价值观一致,再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她,我和她就像一枚硬币的两个面,组合在一起,才能称为硬币,”陈留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