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驰吻人时很带感,勾着人舌头,就开始侵入领地。
咬着她的下唇,又去吸吮她柔软的唇珠,一面亲,一面轻轻舔弄,外头传来小孩的笑闹声跟大狗宏亮的咆吼,在热腾腾的空气里,感知都被无限放大。
她抵着他胸口,拉开一段距离,想看看他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也想着自己。
清亮的眼在夜色遮掩下亮得出奇,她看到答案了。
“怎么过来了?”朦胧里,他终于问出今晚的重点,“我明天就回去了。”
她来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就是想见他。
现在冷静下来,双手抵着他胸前的衬衫,长睫压下,硬生生憋出一个答案,“明天生日,我想提早拿生日礼物。”说着抬起手腕,声音轻轻,一向清冷的脸蛋,慢慢带上了一点红晕,“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江北驰将她抱在玄关柜子上,单手抵在她身后的白墙,笑得越发荡漾,那眼角的情意,让即将夏至的夜都沸腾起来。
“恐怕要失望了,我没准备生日礼物。”
“……”
她胡诌的借口都被打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捧着送来的满腔热血都洒了地,抿紧唇,又憋了老半天,才压下满腹翻腾的心事,“喔,那就算了。”
瞧她憋屈的模样,江北驰很是受用。
低下头,又去狠狠吻她。
那是一个分外绵长的吻,像是要吻到来生来世。
吻着时,还带上笑意,“没想过来,我很高兴。”
是真的高兴,慌张的手足无措,他根本受宠若惊。
一直都觉得她是在逃离什么,但不管她什么念头,还是想给她每个地方都置办一个家,可这里什么都还没布置好,她却自己主动来了,像是个珍贵的礼物,款款到他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即将过生日拆礼物的寿星。
可心里到底有些没底,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但还是得把人迎进来,他在心底暗自做了些思想准备,才按开灯。
温暖的暖色灯透过水晶光罩发散,霎时洒满一室温暖。
裴浅海抬眼望去,却愣住。
屋内相当宽敞,但很清冷,家具电器都具备,就是没人气。
玄关旁有刚拆封的几个纸箱,桌上摆了几碗未拆封的泡面,还有一条早上吃完没来得及冰起来的吐司,她猜,冰箱里应该还有三明治跟咖啡。
她皱着眉问:“你这阵子就这样过生活?”
“忙,懒得煮。”
其实男人自己一人过起日子就是那么粗糙。
在德国时,酸种杂粮面包抹乳酪配黑咖啡,一天三餐都这样吃,连吃一个月也无所谓。
他动手做菜,是想哄着她,想让她知道,被疼爱的模样,是想,给她一个家的感觉。
但自己一个人时就算了。
紧赶慢赶,只想快点把这里处理好,软装重新调整,再带她过来。
但是今天上演这一出,都破功了。
江北驰叹气,好气又好笑,低头又亲她一会儿,“什么时候学会先斩后奏了?”
“不知道,想来就来了。”她轻轻叹气,眼睛在屋内巡视,越看眉头越紧。
想起他在的时候,每天早上固定会有的热粥、晚上闷烧锅里的一碗热汤,咸甜不拘,还有餐桌旁迷你小吧台里永远浓郁的咖啡香……
一直以为他很会过生活,原来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其实是在给她营造家的感觉。
手不禁拢紧他衬衫下摆,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换下。
就连背包也被丢在鞋柜边,可怜兮兮的倒在一旁。
“要不要先洗澡,我给你煮面。”
想跳下柜子走到厨房,却发现他双手还撑在自己腰上不放。
裴浅海抬头,露出疑问的表情,“怎么了?不能煮东西?”
“不饿,先洗澡。”江北驰退开一步,单手搂住企图想要跳下来的人,抱起,“一起来,熟悉熟悉环境。”
裴浅海脸蹭地脸红了,听到自己的心脏撞击着胸膛,一眼望进他眼底浮上来的欲望,直白且诱人,想,今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雨声淅淅沥沥,宽敞的落地窗外有棵冒着粉色花苞的矮树,叶冠葳蕤茂密,恰到好处遮住了半扇窗,路灯投影,落下一地缤纷。
这里不是什么天价的高级豪宅,环境什么的,熟悉得很快,洗完澡她被抱着在房子里绕了一圈,每一间房间都看过一次,最后回到主卧床上。
宽敞的双人床铺着姜黄色床组,正中央只摆放了一颗枕头,江北驰捞起一旁飘窗上的方形靠枕上床,重新洗干净双手,回到她身侧,上下看了她一回,慢慢将浴巾抽开。
前几回虽然都突破了某些境界,但两人坦承相见还是第一次。
屋子内没开灯,到底还是顾忌她。
第一次这样的试探,他也紧张,细细观察着,怕她害怕、怕她反感。
好在,她只是弱弱的闷哼,是因为不适应,倒不是因为怕。
“什么时候想过跟我和好的。”
江北驰试着跟她说话,慢慢让手指滑入她翕动的温暖。
他放慢动作,靠在她身边,“什么时候,嗯?”
那声“嗯”,蛊惑人心似地,裴浅海耳里都是他缱绻煽惑的嗓音,思绪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回:“第一次、第一次见面就想。”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记得吗?”
江北驰眼睛在观察她的表情,嗓音蛊惑,像是在催眠一场好梦。
她却还在想,第一次见面在哪里、天气是什么状态、他又是什么表情时,蓦地就怔住,接着是加速的心跳,呼吸也急喘起来,忽而眼睛轻轻睁大,下颚微仰,微微咬住唇,捂着脸,看到黑暗中眼前有几道白色光束在跳耀。
跟以往不一样,这一次他爱得很深,心里面曾有的、面对性爱的慌乱、羞耻跟厌恶,在他的诱导下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有淡淡植物清香,还带着隐隐的薄荷味,江北驰缓了缓,低头含咀她最控制不住反应的地方。
她倒抽一口凉气,用手捂住眼睛。
往往到这时候就会停的,可是今天却只是开端。
是正式要上菜了,害羞是绝对的,可是也很坚定,到一半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从衣服口袋里翻一翻,往他手里塞入一个薄薄的东西。
江北驰低头看一眼,没有犹豫,咬开包装袋,侧过身几秒,又俯身托住她的下颌,深深吻上。
雨声不知不觉停了,月光重新现身,洒落一地清辉。
男人勾起她一条腿,神色淡然,像是无菌灯下最严谨的主刀医,手指沿着颈子往下滑,拉来一个枕头垫在她腰下,将吻落在她耳垂上,“那么,我就开始了。“
……
进行到一半,免不了要疼。
勾着他脖子手不断发颤,声音隐隐有哭腔,他停下动作,目不转睛看她,“疼吗?”
她点头,实在没想过会这样疼,额头发鬓都是冷汗,茫然间感觉他将手指抵在她唇边。
困于情欲中、男人低哑的嗓音贴在耳边,压迫又磨人,“痛的话可以咬住,但别咬太紧,断了可真葬送我的职业生涯。”
思绪混屯着,又好气又好笑,才刚要开口说谢谢,声音就被撞碎了。
像是海浪拍打在沙滩上,潮水都是细白的泡沫。
昏暗的房间里,有细细的喘息声,过程里江北驰不时低头,汗水滴落在她额头上,分神问她:“不好受?”
她摇头,手背贴在眼睛上,有什么偷偷滑落,眼皮烫烫的,却很开心。
其实是太好受了。
身跟心都是。
见她没回答,他又一次缓下,语气多了担忧,“不要的话我可以离开。”
因为太在乎她心理的承受度,箭在弦上,正是紧要关头,他却停下。
她心里面万分受用,早就没有了那一点抵触,伸出细瘦的双手去揽着他脖子,
水光潋沟拇酱丈先ノ撬,学着他风流的吻法,吸吮他的下唇,“没事……其实,很舒服……”
人就在崩溃边缘,他却依旧有玩心,听她那么害羞的话,更惹起骨子里的劣根性,坏坏的压低嗓音问:“有多舒服,嗯?”
热烫从耳根燃烧到结合处,她擅长隐藏感受,但这一次,她选择诚实。
“舒服到,想跟你……一整晚。”
……
两人折腾了将近一整晚,裴浅海翻过身,半睡半醒间感觉周身上下都被热毛巾擦过一次,过了一会儿又被用空调毯裹起来抱着到一旁灰黄相间的懒人沙发上。
耳边传来填充在里头的豆状颗粒物摩擦后的沙沙声,她睁开红通通的双眼,看江北驰正换下床单跟那颗垫在她腰下的抱枕套。
也不能直接丢洗衣机,只能泡冷水,把污渍都泡出来,免得染色太深……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状况,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继续装睡,但浑身乏力是真的,随便一动都觉得不太对劲。
腿根酸疼,里面更疼。
昏暗的主卧内都是纵情欢愉的气味,他起身点了一根藤木薰香,重新铺好新床单,将人抱回床上,拉开毯子,也躺了进来。
察觉到怀里人没睡着,江北驰低头咬咬她耳垂,逗她,“睡不着?再折腾一次?”
“……你适可而止。”
弄了两次,已经是不行了,她翻过身,闭上眼,感觉他光裸的胸膛贴在自己背脊上,低哑的嗓音凑过来,“生日快乐。”
接着,略带干涸的嗓音低柔在她耳畔唱起生日快乐歌。
这是第一次,裴浅海不害怕有人替自己过生日。
她记得小学初中的时候,每个月班上都会有一次庆生会,让当月寿星上台接受同学们的祝福。
每一回她都觉得尴尬、不自在。
长大后才明白,那种焦虑、不自在以及无所适从感,都是源自于她觉得“自己不值得”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她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也没什么价值值得被祝福,可是内心又是那么渴望被看见、被重视。
这一点小心事,她从来不敢说。
可是碰到江北驰,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中英德三国语言都唱罢,江北驰收紧双臂,将吻落在她光裸的肩上,“寿星可以许愿了。”
“我希望……”黑暗中她转过身,小声许愿,“每年生日,你都在我身边。”
这答案不意外,却卑微得听起来是那么心酸。
江北驰低下头,找到她的唇,呢喃着,仿若爱语,“Ich stehe dir ier zur Seite.”
看见黑暗中,女孩眨眨眼,他轻轻笑起来,又用中文说了一次,“我永远在身边。”
……
这一觉,不用药物,也睡得特别深、特别沉。
一夜无梦。
醒来时外头的阳光已经铺就整片大地,室内空调温度显示二十五度。
身旁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拿来手机一看,初次后的疲惫让她直接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
身体除了酸疼,全身心都处于一种……被爱过后,充实满足的状态。
她慢慢揉着眼睛,恍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对劲一时半刻又说不上来,直到她站在浴室刷牙,江北驰端着咖啡,肩膀倚靠在门口笑着看她,她才慢慢感觉到这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午安,江太太。”
被喊着这称呼时,她眼神落在自己左手上,一圈以外科结打成的戒指,白色与黄色的线条交织,俐落成环,就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是……生日礼物?”
她不是太确定的问?
江北驰笑意更甚,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用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上头的绳索,“这是外科结,我们专门用来缝合伤口的平结,特别结实,怎么甩,一辈子都不会松开,我想跟说的是,这不是求婚,是求,嫁给我。”
不求一桩婚姻,婚姻之于他没什么,他渴求的是一个人,是眼前的她。
是任何脆弱时刻,第一个会想到的人。
是一无所有的他,头一次萌生想一起建造一个家的人。
是高傲如他,死乞白赖都不会再放手的人。
“答案呢?”
吻流连嘴角,意思很明显,今天是没个水落石出谁都不准走。
“为什么选今天,因为生日?”
“不是。”他望向某个方向,桌上的台历落在阳光中,眸中温情更甚,“因为今天是好日子,宜嫁娶。”
遇见她前,他从不迷信,遇见她后,他笃信玄学。
想在一年最炙热的时节求婚。
想把一生能给的爱意,都给予。
想偏爱她。
想与她热恋一辈子。
正文完
第六十九章 番外1―― 爱情的模样
那一日,裴浅海轻轻摩挲手上以细线打成的戒指,心里软绒绒一片,什么也不设想,便轻轻点头说:“好,我嫁你。”
没有在爱中成长过,不曾被如此浓厚的爱意所包覆,面对他人的爱,她总是胆怯,对表达爱意这件事,始终笨拙,话到嘴边,有那么多爱语想倾诉,最后都化作简单几个字。
我嫁你。
世界几十亿人口,她终于有了一个归属。
一个白昼黑夜,不分时间地点,都能毫不犹豫给他电话,而他也会在第一时机,给予回应的人。
她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江北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个孩子,让她双腿缠绕在自己腰上,轻抚她纤细的背脊,搂着她到浴室,欺身又欺负她一次。
旖旎情事结束,他打开花洒,在温水包裹里,才坏笑着开口:“刚刚没措施,出什么事可要负责,以后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这一次我赖到底了,裴浅海。”
兜头洒下的水珠融化在两人交缠的热吻里,她揉着眼睛,轻声喊眼睛入水不舒服,他温柔的用手掩盖在她长睫上,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离家出走后,在大雨滂礴中终于有个温柔的人接住她,对她施展善意,替她在雨中撑起一把伞,告诉她:“来,我带回家。”
那份归属感,量身定做,是专属于她的东西。
于是,她有了家,有了一个永远专属于她的东西。
有时候想到,她都忍不住在床上多打滚两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狗一样,又翻滚过来,高兴的把腿朝空中蹬两下。
像是流浪狗从此有了自己的小窝,再也不用去风吹日晒。
搬家到南丰后,因为一场台风过境,让新家整个礼拜都湿湿漉漉不得安生。
可随后的烈阳又是如此炙热难耐,趁着这样的好日光,裴浅海从箱子里翻找出那些被尘封的围巾、手套跟毛袜,一件一件,像是要挂上圣诞树的小吊饰一样那么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