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什么,我可不爱哭。”向栀坚决摇头否决这件事。
冯佳佳看向她,无比真诚,“骗你做什么,当时我觉得你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因为哭这事,大家都觉得你是被陈最赶去非洲的。
那段时间你真挺喜欢陈最的,现在没了记忆就重新开始嘛,不睡白不睡,不然你一辈子过无性生活?”
“停!”向栀在冯佳佳面前摇了摇食指,“你别洗脑我啊,我怎么会喜欢他啊,退一万步讲,也应该他喜欢我……我干嘛退一万步讲,就是无论什么情况,都应该他先喜欢我才对。还有那些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陈最赶出去?呵!”
她冷哼一声,身子坐正,下意识撩了撩头发,“真逗,姑奶奶我赶他还差不多。”
冯佳佳抱着双臂往后一靠,砸吧砸吧嘴,向栀其实很好懂,从小到大都好懂,她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表面,“陈最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你确实以前喜欢他,大概在两年前,你亲口说的。”
“不可能!”
向栀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
冯佳佳开始翻聊天记录,很简单的一句话——佳佳,我觉得我一定是脑子抽了,我好像喜欢上陈最了。
冯佳佳吐了一下舌头,摊开手,“看吧。”
向栀眯起眼睛,推掉手机,“那确实是我脑子抽了,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喜欢那个风流鬼啊。”
“陈最哪风流了,他真挺洁身自好的。”
向栀撇嘴,小声嘟囔,“有嘛?”
她看向窗外,出神地望向外面的街道。
关于陈最的记忆,保留在她脑海里的很少。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陈最。
他的身材长相是她喜欢的,可仅此而已,他们从小就不对付,还谈什么感情。
放在桌面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心猛地跳了一下,是陈最的消息。
手机一下子黑屏,她皱着眉头,听着对面冯佳佳换了话题,在抱怨新交的小奶狗太过黏人。
向栀有些走神,手指胡乱地敲了敲桌面,显得有些焦躁,她下意识咬唇,食指勾住手机壳的缝隙,往自己这里一拉,便又听到冯佳佳说,“他真的太粘人了,他怎么说也是京大高材生,怎么每天那么闲,出去吃饭也要发微信跟我报备,不回就谈一个视频过来,我还真是头一次谈这么粘人的弟弟。他们劝我,是他爱我,才会报备行程,突然不报备那才有问题。”
与此同时,向栀点开手机,陈最的消息仍然在通知栏的位置。
陈最:【今晚有饭局,不回家吃。】
她的心下意识地沉了一下,胸口似乎有小虫子在爬,在咬似得,酥酥麻麻地。
冯佳佳依旧嘟噜嘟噜地说着与小奶狗的爱情故事。
她缓了缓呼吸,已经听不进去冯佳佳再说什么,她点开陈最的微信,往上翻翻,零星几条微信,他以前也是这么报备过?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冯佳佳突然道。
向栀下意识抬头看她,懵懵地表情,眨巴眨巴大眼睛,嘴巴张了张,最后抿了抿唇,倔强道,“遇到一个疯子。”
第39章 38
傍晚, 向栀擦了擦半干的头发,爬上床,她半靠着床头, 拿出手机,再次翻看那条信息。
她没回,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
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发个问号,再说一句, 干嘛跟我说,你疯了?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呼出一口气, 陈最一定是疯了。
结果她又猛地起身, 懊恼地捶头,她也是疯了,因为陈最一句报备, 她怎么生出这么多想法,竟然还共情到他的身上。
陈最是渔夫,她是一条鱼,而这个鱼饵简单粗暴,只是一句报备, 就轻易让她咬了钩子。
向栀哼了一声, 好在她理性站上风, 不至于被渔夫勾走,成了盘中菜。
她索性丢了手机, 下床吹头发, 吹头发的时候,向栀视线总是落在手机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礼貌一点,至少要回复个哦,她一直都是挺礼貌的人,想到这里,她关掉吹风机,挺了挺背,又是那个骄傲的小白天鹅。
她回:【哦。】
刚回复过去,陈最就立刻打电话过来。
向栀吓了一跳,她尖叫地啊了一声,手机重重的掉在地上,依旧顽强地震动着。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接通了,心脏却嘭嘭地跳着,她拧眉,轻抚胸膛,一定是陈最吓得,语气也不怎么好。
“在家?”他声音有些疲惫。
向栀看了一眼时间,哼了一声,“几点了,不回家干嘛,我可不像某些人。”
话落,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向栀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在听到陈最那声轻笑,她直接挂断电话,在床上扭成麻花,气恼不已。
电话那头,陈最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嘴角的笑意越发深。
季霖看着他的笑,侧头,“小七?”
“嗯。”
“你没有跟她说你跟我在一起吧?”季霖问。
陈最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嘴角却依旧带笑,只是比刚刚浅了很多,是他独有的社交面具,“没有。”
他不动声色移开杯子,手指慢慢摩挲着杯沿,他不太清楚这个姐夫叫他来到底要谈什么,单纯的叙旧?又没什么旧可叙。
他以为是谈177项目,可整个话题都是围绕家庭。
季霖又叫了些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他给陈最添酒时,陈最盖住杯口,“我不能再喝了。”
他一贯坚定,不喝就不会喝。
季霖呵地一声轻笑,“小七不让喝?以前我也这样,她二姐老是管着我,不让我喝,不让我出去,我啊每次应酬都会赶回来陪她散步,像是任务一样。”
说完,看向陈最,他又哈哈一笑,“我喝多了,男人嘛总是会遇到一些问题。”他拍了拍陈最肩膀,“你懂的。”
陈最往后一靠,手指晃动着杯子,垂眸沉思,“我不懂。”
他笑了一下,带着寒意。
季霖往后退了一步,醉意的眸子清明几分,“我喝多了,你别介意。我和她二姐感情还是好着呢。小七呢,和她二姐有没有聊过天?”
“这个我不清楚,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她。”陈最说。
季霖哼笑一声,“我不敢啊,小七性格敏锐,我问了,她乱想,最后去宁宁那告状,我回去挨收拾。我这不是说她坏话,她心思敏锐,你们结婚后你应该接触过,那时候她和宁宁哭过挺多次,都是因为你,那时候你能把她惹哭,我真挺想再好好认识你,你可真是勇士。”
陈最没说话,神色有些疲惫,过去的那些事情,他都记得,但她在他面前只哭过那一次,她说,陈最我求你放我走吧。
他只见过她难过,每次都是忧愁地看向天空,时常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想那是因为方世安,每次她这样,他都只会远远的看着她。
他从小到大没缺过什么,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努力做好,这让别人以为他很有天赋,随便做一件事都能成功,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在向栀面前,他体会到了挫败和无奈。
明明他们更早认识。
季霖的一瓶酒喝完了,他打了一个酒嗝,像是真喝多了,眼神迷离恍惚,“告诉你个秘密……”
他笑嘻嘻地,嗝了一下,“小七这里”,他指着胸膛,“有别人。我偷偷和你说,回去啊,加把劲,把那个人赶出去才行。”
不知季霖是真醉还是假醉,“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要不要告诉你。”
陈最依旧在笑,他转动杯子,“我需要知道?你喝多了。”
季霖即便喝醉了,依旧感受到他笑意里的寒意,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陈最看了一眼时间,想骂街,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就是陪一个醉鬼谈论向栀心里的秘密?
他的耐心不是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的,就连出于礼貌送醉鬼回家,他都做不到,直接将季霖扔在酒吧。
就像朱岐说的那样,陈最他妥妥的笑面虎,人们总是看到他笑面,就觉得老虎没有危险。
到家的时候,一楼玄关处开着暗灯,餐厅的灯也开着,一个身影在忙碌着,还哼着小曲儿。
向栀准备睡觉,才发现忘记倒水,她晚上很容易口干,总是要醒来喝两口水才行,这才下楼倒水。
等她转身的时候,才看到倚靠着吧台的陈最,她吓了一跳,轻抚胸口,“你大晚上杵在这里吓人啊?”
语气不怎么好,视线却没移开,她瞥了他一眼,轻轻嗅了嗅,“你喝酒了?”
“嗯。”他淡嗯一声,下巴一抬,漫不经心微笑到,“给我准备的吗?”
向栀顺着他的视线看,是自己手中的水杯,她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她握紧水杯,从他身边经过,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后调的木质香一起钻进她的鼻尖,只是刚刚经过,手腕突然被他攥住,她一阵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再回过神,已经被他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吧台沿,沿壁凸起,硌得她后腰有些难受。
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绸缎吊带,冰凉的面料与灼热的肌肤相触,她浑身颤抖,一抬头与他灼热的目光相触,连心脏都跟着颤了颤,她下意识吞咽,显然是有些慌乱。
陈最松开手,双手撑着吧台,将她圈住,含着醉意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眼里有惊慌,黑色的瞳仁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好像这样,她的心里只有他。
他映在她的眼里,心上。
他出神的想,视线下移。
同一时间,两人的视线聚焦在彼此的唇上。
餐厅里静得似乎能听到吞咽的声音。
冷白的灯光下,戴在无名指上的素戒闪着光。
向栀舔了一下唇,她是被他带得有些微醺似得,没有尖叫,没有发怒,甚至想吻下去。
他的唇看起来很软,应该很好吃。
她想去触碰他结实的身体,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像是一把火,将她点燃。
陈最低头,寻她的唇。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她轻轻颤了颤睫毛,下意识跟随本能仰头。
下一秒……
陈最错开脸,沉重的呼吸,嗓音有些沙哑,突然问,“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向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帮她寻找记忆,她红了脸,一时间没了反应,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他的唇,竟然觉得可惜,没有亲上。
以前她都是牙尖嘴利的,什么都要占上风,
而如今,她只顾着想自己是疯了,左顾右盼,有些慌张地摸了摸后颈,“没有。”
说完,不顾陈最的反应,快步往房间走。
陈最直起身,目光追随着她,以前也是如此。
差一点,差一点他又让他们关系,变得和五年前一样。
没有确定的心意,仅仅靠着欲望去亲近。
是错误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剩下的只是互相猜疑对方的心意。
他低头认真思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他的脑子也渐渐清醒。
他接通电话,转过身靠着吧台,随意嗯了两声。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戳了戳拐杖,声音都浑厚起来,“臭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自己扛?一个生日而已,小七难道就不能去?你是想让你爸气死?”
陈最哼哼笑了两声,语气散漫,“他可不会被我气死。”
“他不气死,我快被你气死了,倔得跟驴似得,你个臭小子,你爸再生气,你还想挨打?”
“您就有一个这么乖的孙子,您忍心啊。这时间也不早了,您不睡啊。”
“别油嘴滑舌的,不就一个生日,小七去露个面……”
“我不想逼她,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陈最低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那是她的自由。”
*
早上,向栀像是没事人一样,起床洗漱。
昨晚她把事情梳理了一遍,陈最喝了酒,他耍流氓!
梳理清楚后,她很懊悔没把水泼在他的脸上,可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她清楚身体也在渴望。
他们做过,身体彼此吸引,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然,小石头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下楼,陈最在给小石头剥鸡蛋。
小石头先看到她,小脑袋晃悠悠地,接过鸡蛋递到向栀的碗里,“妈妈你吃,小樱老师说了早上要吃鸡蛋,补充蛋……蛋白质!”
小石头是一个活泼的性子,又晃悠了两下小短腿,被陈最按住,“好好吃饭。”
小石头偷偷吐舌头,向栀被他逗乐了,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