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傻,我小声说:“敢情你们都这么觉得的啊?”
“对,我们早就这么觉得了,只是你这个呆子没看出来,还以为是纯洁的革命友情!”
“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李师父想了想,说:“我也想不通,大概是道士都喜欢扶贫吧?”
“师父,没人这样说自己徒弟的!”
“得——”
已走到前面的凌天这时候突然又停下来,我看他觉得很尴尬,忙问他:“你干嘛?”
凌天商量着对我说:“阿孤太热情了,我怕麻烦,要不我告诉她,你其实是我女朋友,就当你帮贫道忙,没齿难忘!”
我刚想回答,就听到藏仙君对我说:“你敢!!”
第87章 收魂人
我赶紧住了口,这位仙尊,我可得罪不起,关键时刻,还要靠他保命呢。
我立马表示反对说:“你这也不是办法呀,你要是对人家不敢兴趣,也不能用欺骗的方式,万一人要是知道了,那反而不好了对吧,而且现在我们还要靠着她的视频给杨若雪伸冤呢!”
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被我这么一说,凌天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说得对。”
接下来这一天的拍摄活动,都围绕着杨阿姨进行,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像从前一样,每天徘徊在小区周围,捡捡空瓶子,看看天,累了她会用在垃圾箱里找到的食物充饥。
阿孤会在旁边询问她一些问题。
“阿姨,你的家在哪里?”
“在江县,小桐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女儿在这里,我就来了!”
“那你女儿呢?”
“不在了……”镜头在杨阿姨疲惫的脸上停留,她的眼中有泪光。
杨阿姨将她珍藏的照片递给阿孤,上面是杨若兰生前朝气蓬勃的样子。
镜头特意给了朋友女儿照片的特写,杨若兰的青春漂亮,一定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们会疑惑,这么好的女孩儿,就怎么死了呢?
“我女儿叫杨若兰,她是以我们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到云大的,她从小得的奖状,在家里贴了一面墙,你看。”女儿虽然都死了,可杨阿姨拿出手机里女儿的奖状照片时,脸上依旧是满满的骄傲。
“阿姨,方便问一下您的女儿是怎么去世的吗?”
“被害死了!”这是我们提前就和杨阿姨沟通好的,在她得知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所害时,这位可怜的母亲,毅然决定要站在镜头前,用这微弱的方式,向那些害她女儿的人宣战,即便她十分清楚,对方势力庞大,自己可能会成为敌人的目标。
整个拍摄的过程都十分顺利,也没耗费太多时间,杨阿姨拍完以后,我们一致决定,这里不再安全,所以凌天找到云城的清水观,此观是清风观的兄弟观,里面的观主也是从清风观出来的道长,按辈分凌天得叫一声师叔,他安排杨阿姨先去清水观住着,平日可以在那做做打扫的工活儿,尽量不与外面的人接触。
送走杨阿姨以后,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了,阿孤提议:“今天第一次合作很愉快,我们去吃饭庆祝一下吧,我请客!”
阿孤是个好爽直率的女孩儿,凌天刚想答应,我忙说:“你过来,这应该凌天请客的,不过今晚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凌天这才想起来,我答应严队长今天晚上要去医院看看,那边也很紧急。
他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得马上去办这事儿!”
阿孤应该是不太想就这样分别,她说:“你们要办到几点呀?我可以先回酒店剪辑视频,等你们办完了我们再一起吃宵夜,喝点儿小酒?”
虽然我很不想扫她的兴,可是医院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所以不太敢保证。
凌天倒是直接,他说:“我看就不用等了,你今天舟车劳顿,好好休息一天,等明天,我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阿孤有些失落,不过她身上有股不屈不挠的精神,她才失落了两秒,突然灵机一动,说:“你们办的事儿,应该也和杨若兰的案子有关吧?我作为合伙战友,应该一起去啊,没准还能拍到别的素材呢!”
凌天立刻否决:“不行!”
阿孤疑惑问:“为什么啊?”
“你一个女孩子,这事儿太危险了,你只用弄好杨阿姨的视频就行了!”凌天说得没错,我们如果去医院真的遇上了什么变故,那可是要命的。
现在这点阿孤并不知晓,她指了指我说:“小草不也是女孩子吗?她都不怕,我没有怕的道理!”
“她和你不一样!”凌天脱口而出时,看到了阿孤一脸诧异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不妥,忙解释道:“她皮糙肉厚的,能扛事儿!”
阿孤听后,稍微好受些了,不过还是表示道:“你别小看人,我也是经历过事儿的,反正我先申明啊,这件事我已经加入了,你们不能避开我,前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定了,我可是勇往直前的孤主啊!”
看他们这么执意,我只好和凌天勉强让她一起。
晚上十点,我们出现在医院住院部,有了前一天的事儿,今晚整个四楼住院部被安排了十名警察守着,严队长住院本来是在另一层,为了看住这个嫌疑犯,他特地申请将自己的病房调到了嫌犯一间,孙哥戏称:严拼命三郎。
于是我们到达这间被布控得密不透风的病房时,就看到莫大的病房,只有两张病床,严队长手里绑着绷带,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散财。
这叫散财的嫌犯那天被抓时,手和腿都中了枪,所以他的好手好脚此刻都被拷上了手铐,连着病床,我们一进去,就听到他在骂:“我这么躺了一天了,我想翻身!我要翻身!”
孙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轻声安慰道:“乖,忍忍就过去了!”
“忍你吗杯忍,你们侵犯我人权,我要告你们!”
孙哥也不惯着他,当即提醒他:“你身上现在可背着四条人命,其中两个还是我同事,你要想好过一点,就别叫唤了!”
散财没辙,白了他一眼,转头就看到我们站在门边,他没见过我,但我已见过他很多次了!
他的注意力在凌天身上,毕竟凌天身材高挑,样貌出众,还穿着一身居士服,特别惹眼。
散财取笑道:“你们这群jc这是请个道士来跳大神呢?”
“闭嘴吧你!”
严队长从病床上下来,带我们出去说话。
接下来,凌天便用他带来的装备,将四层都布置了一下。
他这个布置就是辟邪的,因为据我们所知,前一天晚上,守老的两个JC被什么脏东西迷住了,从他们的视角看,他们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老二就从病房里消失了,但从监控上看,守夜的人足足恍惚了半个小时,而监控上也看到有个人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并顺走了他们身上的手铐,他们也全然不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病房里的老二已经不见了!
这事儿那两个守夜的JC写检讨,都不知道怎么写。
趁凌天和阿孤去布置现场时,我也在周围转了转,我的灵觉告诉我,附近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在靠近,这使得我很慌。
为了验证我的感觉,我找到凌天,我问他:“布置好了吗?”
“差不多了!”凌天大言不惭地说:“今天我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阿孤在旁边崇拜地说:“凌天道长就是厉害!”
“哪里哪里——”他还不好意思了!
我一脸严肃地说:“我有点困了,你守着我让我睡会儿!”
我这技能吧,只有凌天知道,我也只相信他。
他一听也立刻严肃起来,问:“现在?”
“嗯。”
于是我们找到旁边一个空置的病房,关上门以后,我就躺了下去。
阿孤还一脸困惑地问:“小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说睡就睡啊?”
凌天解释道:“她是有点疾病,但是这病只要睡觉就好了!”
说着他体贴地给我盖上了被子,尽管外面接近三十度了!
我也懒得说他,闭上眼睛后我开始闭气。
如今我的魂游技能已经炉火纯青,只要我魂一出体,我立刻就能感知到附近的人,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在我耳朵里,也特别清楚,即便隔了两条街,谁放了个屁,我都能闻到。
所以今晚当我的灵魂一离体,我就感受到了这整栋楼有哪些人。
值班医生加护士一共十二人,四层因为特殊事件,没有太多病人,只留了一个护士,其他的医护和病患都被安排在四楼以下的病房里。
医院里这些人目前没有问题,那么我感受到的那股特殊力量从何而来?
我飞出医院,来到了大马路上。
现在已经夜深了,但医院附近的马路上依旧还有很多车子,街对面的店铺也还开着。
偶尔有一个行人走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紧接着,我看到了拐角处,一个在垃圾堆前翻找垃圾的大爷,他瘦骨嶙峋,手里提着一个蛇皮口袋,里面装着半口袋矿泉水瓶子,如果别人看到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流浪大爷罢了,可我看到他时,却觉得害怕,有一股力量逼紧着我。
我观察他时,特意站在了街对面,隔着差不多五米的距离,他手里拿捡起一个瓶子,念着:“一个瓶子、两个瓶子、三个瓶子,四个瓶子……呀!”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灵魂所站的位置,十分兴奋地指着我说:“五个瓶子!”
他伸手就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朝我扔过来,我吓了一大跳,立刻闪开。
他没打中我,反而更兴奋的样子,拍手道:“呀,躲开了!”
他竟然能看到我?
这人果然很厉害,他甚至比那个神秘男孩厉害,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我。
我低头看落在地上的瓶子,那瓶子上竟然有淡淡的黑气,很难想象若是被那瓶子砸重,会发生什么。
我正在思考时,这老头又拿起一个瓶子朝我扔过来,这次更狠更急,还好我早有准备,再次躲了过去。
老头兴奋地拍手道:“厉害呀厉害呀,两次都打不中,你好厉害呀!”
为了不引起麻烦,我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
我睡过去才不过十来分钟,看我睁开眼,阿孤立刻凑上来问:“你就醒了?”
凌天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我点头:“嗯,我梦到了一个提着蛇皮口袋捡瓶子的老头,他很有问题,他的那些瓶子!”
这话,只有我和凌天才听得懂,他皱着眉思索着什么,阿孤不以为然地说:“哎没事儿就是做噩梦嘛,醒了就没事了!”
我感觉今晚要出大事,我立刻对凌天说:“让阿孤姐姐现在回酒店休息吧!”
阿孤忙问:“那你们呢?”
凌天说:“今晚我们得在这儿守夜!”
“那我和你们一起啊,医院也有很多题材,我可以……”
生命攸关的事儿,我不想她牵扯进来,忙打断她说:“小姐姐你就听我们一回吧,你刚也看见了,今晚这里不太方便!”
她看我说得这么严肃,终于不再执意了,点点头说:“好吧,不好意思哦,我只是想着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忙,我现在就回去吧,有事你们联系我!”
凌天将她送出医院,我也不敢放松警惕,我独自待在病房里,虔诚地询问道:“藏仙君,那个老头什么来头?”
藏仙君的影子出现在床前,很淡。
他说:“收魂人,一瓶收一魂,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么厉害?”我震惊了,“那怎么办?”
杀人于无形,那不是见面就死?
藏仙君向我招手说:“吾再赐你一符印,可保魂命,你谨记于心。”
我靠近去,他用手在半空中画下一符印,我飞快记在脑海之中,等凌天回来以后,我赶紧让他将身上的空白符纸拿出来,凭着记忆开始画。
凌天在旁边看着,问我:“这是什么符,我从前没见过。”
我没解释,只将画好的符递到他手里:“今晚在这里的人,每人一张贴身放着,快去。”
凌天知道我不是闹着玩,立刻拿符去分发给楼里的人!
我接着又画了几张,还有两位jc大哥在楼下守着,我特地给他们送去,谁想我从楼梯下来,就看到楼道的另一边,阿孤竟还没离开医院,此时她正扶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朝楼上来,那老头另一只手上,还提了一个装瓶子的蛇皮口袋。
第88章 会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口了!
是那个收魂人,他进来了!
而且他这个装扮,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拾荒老人,对于善良又正义的阿孤来说,是最好博取同情的对象。
就这样,老头在阿孤的搀扶下来到了三楼。
因为住院部是从三楼登记的,那两位XJ就守在服务台,此时没什么人,护士小姐姐在查房。
在他们过来之前,我将两张符分别递给三楼的刑警大哥,他们一个叫朱宇豪,一个叫潘高,他们二人都是新加入一队的,补的是前不久牺牲的阿东和小于的空缺。
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二十五六岁,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憨直。
瞧我递过来的符,有些不理解,朱宇豪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问:“严队长不会说的是真的吧?真请道士过来画符呢?”
潘高叮嘱道:“别贫啦,一会儿严队削你!”
朱宇豪好奇地问:“哎小姑娘,今晚你们不走啊?这医院可无聊呢!”
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阿孤那边,他们正在往这边走,那老头走得慢,一边走还一边在询问阿孤什么。
我好担心阿孤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而我旁边的两个刑警虽然也看到他们走过来,不过没当回事。
阿孤是和我们一起的,而那个老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这老头是个夺命弹指间的主。
我也不敢给他们讲,一来,这老头手法利落,此刻还在伪装之中,我得找时机才能破,如果我轻易告诉了旁边的人,还会提前打草惊蛇,没准会伤到阿孤和其他无辜的人。
总之,这老头敢直接进来,一定是奔着楼上的散财去的,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至于大开杀戒。
没多久功夫,老头就在阿孤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我立刻低下头去,假装在翻看值班表上的东西。
老头也没注意到我,我听到阿孤在问:“爷爷,您孙子住在几号病房呀?”
“我不知道,临时过来的,我孙子叫白小龙,昨晚刚转过来的。”老头用低沉的声音说,语气平缓,若不是我提前见过他的癫状,只怕也会被他这老弱的形象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