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注意力被转移,“爸爸小时候?”
阮新燕:“你爸小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
小船小孩子思维,也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握了握拳,“那我长高高!”
祝安安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她婆婆这话没毛病,除去性子上的,就单独论长相,小崽子跟他爸真是越长越像。
用老曹不着调的话说就是,父子俩往那一站,一看就是秦岙的种。
她好像一个运货的中间商。
明明小果果现在长开一点后,身上都能隐隐看到点老曹的影子。
当然对于这一现象,秦双是极力想阻止的,天天跟闺女念叨,可别长得像爸。
曹英毅喜忧参半,喜的是闺女有点像他了!
忧的是,凭良心说,他这长相放在女同志身上,确实不咋好看。
小孩子自由发展阶段没个定数,反正一天一个样,他们也就偶尔念叨念叨。
眼下,小船在他的宝贝箱子里捣鼓半天,终于选出了一半。
“妈妈,我带这些~”
小孩儿抱得有点吃力的东西,祝安安轻松接了过来,“行,我给你装起来。”
刚放到袋子里,门口响起三楼闵梅英的声音,“安安你们今天下午就去市里?”
门没关,闵梅英看着地上的行李袋随口问了句。
祝安安放下袋子招呼人,“嗯,一会儿坐班车走,明天也能早点去报道,闵姐你进来坐。”
闵梅英手里还拎着菜篮子,随手就给放在了地上,感慨道:“你们这一走,以后可就不常能见到了。”
祝安安笑:“秦岙还在这儿呢,课少的时候我就回来。”
说着祝安安挪了一下板凳,坐到了闵梅英旁边跟人闲聊,“天天住这边也不现实,每天起码得多花三个多小时在路上。”
闵梅英咋舌状,“是离得有点太远了,在市里有个住处倒是方便不少。”
祝安安点点头。
年前她们两家子天天往市里跑,秦岙找到了亲戚的事情,该都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好瞒的。
楼上几家都知道她们在市里有个房子,但知道的也不多,都以为只有她跟秦岙那一套。
受前几年风气的影响,大家都低调惯了。
祝安安她们也低调,财不外漏嘛,没人往外嚷嚷。
至于新买的隔壁那套,祝安安更是不可能往外说了。
“小武子在那边都安顿好了吗?”,祝安安随意问道。
提起考上大学的儿子,闵梅英满眼都是笑意,虽然只是专科,但出来照样分配工作,可比高中生强不少。
闵梅英笑出声,“好得不得了,上午还打了电话过来,说过几天从他奶家动身去学校附近,先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报完道就可以住宿舍了。”
祝安安:“当天的班车赶不及?”
闵梅英颔首,“可不就是赶不及么,他奶家太偏了,班车一天一趟,错过了当天就没有了,不像咱们这,一天好几趟,还是提前一天保险一点。”
祝安安了然状,虽说每个学校几乎都给了两到三天的报道时间,但起码九成往上的人,都会选择第一天去,除非真的时间紧,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
说起来,她们六栋五个准学生,三楼小武子和田康平走得是最早的,开年没几天就背着行李走了。
但这是因为要去外省,顺带探亲的缘故,实际上开学最早的是柯茵,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去报道了。
其次就是她跟秦双了,她们前后脚,只隔了一天。
走得最早的两个人,开学反而是最晚的。
闵梅英没待多久,她家四个孩子,从小学到准专科啥学历都有,走了老大,其他孩子也还要操心。
祝安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抬手看了看时间,闵梅英没走几分钟,她们差不多也得出门了。
秦双背了一个大背包,站在门口探头,“嫂子好了吗?”
祝安安相同的装扮,“好了,走。”
阮新燕一手抱着果果,一手牵着小船。
小船蹦蹦跳跳,看起来还怪期待的。
祝安安不懂自家小崽子在期待什么,明明已经去过新房子不少次了。
祖孙三人走在前面,小船跳到一半,松开了自己奶奶的手,朝着祝安安跑来,“小狼不走?”
这小孩儿真是不管出门去哪,只要晚上不回家都不会忘了他的大狗狗。
小狼蹭了蹭小主人脑袋,一主一宠站在一起,小狼四脚着地脑袋高出不少,差点给它小主人蹭得一个踉跄。
祝安安摸了摸狗头,“小狼晚上跟你爸一起过来,我们坐班车带不了它。”
小狼这几年看着真的是越发的唬人了,出门在外得牵着,不然会吓到人。
去市里当然得带着狗,一来留在这儿的话,小船舍不得。
二来,有狗在可以看家。
在这边的话,家没什么好看的,院儿里安全系数很高。
市里就不一样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秦岙一周只有一天时间可以过来,其他时候,在外人看来,她们这屋里住的,不是女同志就是老人小孩。
简直就是小偷小摸最容易盯上的目标,小狼的存在能把安全系数拉高好几个等级。
一家子都舍得喂,小狼长得油光满面的,灰色的毛发随着长大变浅了一点。
要是给它放到野外山上,尾巴下垂夹起来的话,会被人认作头狼也是有可能的。
它这样,即使牵着也没办法坐车,会吓着其他人。
小船跟大狗狗黏黏糊糊,抱着小狼脑袋,“爸爸啥时候过来?”
祝安安估摸了一下,“差不多得天黑了。”
小船摸着狗狗下巴,“小狼乖乖啊,我在那边等你!”
果果被阮新燕牵着也走了过来,牙牙学语,“乖~”
祝安安好笑,“快别依依不舍了,就两三个小时。”
小狼像是听得懂一样,扭头往回走了几步,坐在家门口往这边望。
祝安安看眼手表,干脆把小船抱了起来,“走走走,别一会儿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
小狼可比孩子听话不少,会自己开门进屋等人回家。
秦岙请到了两天假,傍晚等下值了,刚好可以骑车带小狼过去。
想起请假的事儿,祝安安一边走一边想笑。
早几天前,秦岙就说要送她去报道,也早早地跟领导申请了假期。
四五天不可能,两三天还是可以争取的。
结果他前脚申请了两天,后脚老曹便找到领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磨得领导给批了三天。
因为跟秦双报道时间挨着的缘故,复大报道第一天秦双说也要一起去,先看看啥流程,顺便逛逛名校。
祝安安没啥意见,一起去就一起去呗,反正除了报道也没啥事。
老曹就想跟媳妇多待一天,毕竟开学以后,都忙得很,能待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
所以为了多搞点假期,找到领导一通哭诉,话里话外都是他三十多岁才娶到媳妇儿,真的是太不容易啦。
媳妇儿又年轻漂亮,他得跟在身边逛逛彰显一下存在感巴拉巴拉的。
磨得领导成功把两天改成了三天,再多真的没有了。
秦岙一看,扭头拿着批的假条敲响了领导办公室的门。
他情况一样啊!快三十岁才娶到媳妇儿,媳妇儿又年轻又漂亮的。
结果,领导到底是领导,一看这情况,没等秦岙说话就把人撵出去了。
多批是不可能多批的,这段时间一个二个不是送媳妇上学就是送孩子上学,领导很是头痛。
没能多搞到一天假,秦岙头不痛,心痛。
所以一回家,也顾不上吃饭,带着小狼马不停蹄地去往市里赶。
曹英毅还在锁门,见人走了,大声招呼道:“等我一下啊老秦,你走那么快干啥?!”
秦岙没说话,小狼‘汪汪汪’了几声。
追上来的曹英毅啧了一声,“你看看,狗都知道要等我!”
秦岙淡淡道:“很正常,同类相吸。”
曹英毅:“………………”
嫉妒!
老秦一定是嫉妒他多一天假!
同一时间,祝安安她们已经在家里开始做饭了。
饭好也没有非要等人到了再吃,留出了两个人的量。
秦岙他们到的时候,天蒙蒙黑。
小船这会儿正在隔壁王教授家门口玩呢,跟小梨花两人在翻她家门槛,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两小只玩得不亦乐乎。
果果也想参与,奈何她实在有点小,没劲翻不过去。
听到自行车的声音,祝安安刚扭头,眼尖的小船已经飞快迎了上去,“爸爸,小狼!!”
小狼跳下来,尾巴没摇,估计是不熟悉新环境,还有点警惕。
以前收拾屋的时候,也没带它来过这边。
王教授端着个茶缸子‘嚯’了一声,“你们这狗不错啊,几岁了?”
秦岙:“五岁多。”
小船接话,“我三岁半!”
王教授很和蔼,逗小孩儿,“那你是弟弟啊。”
小船点点头,一本正经,“嗯,小狼是哥哥~”
一老一少聊得起劲,刚刚跟小船玩的小梨花躲在她爷爷后面探头探脑,“害怕~”
小船抱着大狗狗脑袋,“不怕,小狼不咬人。”
像是觉得这么说不严谨,又补充道,“咬坏人。”
小梨花辫子抖了抖,“我好!”
看得出来小姑娘真害怕,秦岙拍了拍狗背示意了一下,小狼立马往屋里走。
进屋后就在院子里溜达,像是在圈地盘一样。
祝安安跟着进去把饭都热好了,见爷俩还没进来,刚想出去看看呢,秦岙推着自行车进了门。
祝安安问:“聊啥呢?半天没见你进来。”
秦岙:“聊狗呢,王教授说他外甥家有条一岁多的母狗,还没下过崽,看上小狼了,问到时候能不能配个种。”
祝安安啧了一声,刚好小狼走过来。
祝安安逮着狗一通挼,“你可以啊,要不了多久估计都能四世同堂了。”
以前在宜洪的时候,小狼就被看上跟军犬配过种。
别说狗儿子了,狗孙子都有了。
小狼即使被挼,也保持着稳重,很有狗范儿,还怪帅的。
祝安安像个操心的老母亲,“到时候给你买点猪腰子补补。”
端着一盆热水出来压凉水兑的秦岙听这话看了过来,祝安安迎上视线,话没过脑子,“你也要补?”
话刚落下,秦岙眼神变了,他也不说话,就深深看了自己媳妇儿几眼。
祝安安:“………………”
玩笑一时爽,事后……
这会儿还没到事后,只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领着儿子上厕所的功夫,秦岙拉着小崽子进行了一场男子汉的谈话。
秦岙直击重点,问儿子晚上跟奶奶睡行不行?
小船瘪瘪嘴,不是很愿意,哼哼了好几声,“我想跟妈妈睡~”
秦岙没急,蹲下来开始了他的表演,“可是爸爸以后一周只有一两天能跟妈妈在一起,你知道一周有多长吗?”
一边说还一边掰着小船的手指头演示,“一周有这么天,爸爸却只有一天能跟妈妈在一起,你要是也只有一天才能跟妈妈在一起,会不会难过?”
小船是个善良的小孩儿,一下感同身受了,“难过!”
小手还拍了拍爸爸肩膀,“爸爸别难过~”
秦岙表情没变,“那晚上你跟奶奶睡可以吗?”
小船立马点点脑袋,“好~”
他每天都可以和妈妈在一起,那就先让给爸爸吧。
父子俩达成交易,从厕所出来,小船跑回房间就抱走了自己的小枕头。
祝安安不明所以,“你去哪儿啊?”
小船奶声奶气,“我跟奶奶睡~”
祝安安视线挪到进门的秦岙身上。
秦岙关上门,祝安安问:“你跟他说啥了?”
秦岙实话实说。
听完的祝安安:“………………”
祝安安一言难尽,“你就这么忽悠你儿子?”
对着一个三岁半的小崽子,苦肉计都用上了。
秦岙一本正经,“主要是要想省下一笔买猪腰子的钱。”
多点时间能更好的证明他不用补。
祝安安:“………………”
祝安安不说话了,倒头盖上被子。
秦岙也没关灯,随之便附了过来。
这就是儿子不在中间的好处,儿子要是在,还得先陪他玩儿。
灯光摇曳。
顾及着自己媳妇儿第二天还要报道,秦岙到底没有很过分,让人按时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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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安按时睡按时起,醒来神清气爽。
她们学校报道时间有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新学期新气象,祝安安换上了新大衣。
衣服是阮新燕做的,儿媳妇闺女都有,秦双那件是棕色,祝安安这件是杏色。
三月份的天其实还是有点冷的,街上还有人穿着棉袄。
不过这大衣里面,给做了可拆卸的羊绒内衬,冷的时候装上,气温回升一点后又可以拆下来,关键是还一点不显臃肿。
祝安安第一次拿到衣服的时候,只觉得秦岙他们家不愧是祖传的手巧,比外面卖的五六十块一件的好看还暖和。
大衣配辫子有点不好看,祝安安把头发散了下来,翻出一个差不多颜色的发箍装饰了一下,再踩上一双皮鞋。
搁现在是时髦,搁几十年后叫复古风。
自从这一两年慢慢放开以后,时髦的风就在沪市刮了起来。
小地方可能还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大城市一直都是时尚风向标,街上能看到烫发的女同志不少。
现在流行羊毛卷,院儿里就有好几个军嫂烫了。
祝安安没烫,这发型不仅考验脸,还考验师傅技术,她不想把头发交给别人折腾。
她怀孕哺乳期时都没有舍得大剪的头发,要是被人烫坏了,她得心疼死。
所以她发型一直保持着原样,可能是因为一直编着辫子的缘故,现在散下来还带点大卷。
用现在的审美来看,也挺时髦的。
祝安安才刚把鞋子穿上,秦岙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祝安安笑颜如花,“好看吗?”
秦岙眼里惊艳未退,“好看。”
慢了一步进来的小船比秦岙夸张多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内敛稳重,三岁多的小崽子就很直白,‘哇’了超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