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柯茵站在门口,“我就说好像听到楼底下有动静,果然是你回来了。”
祝安安视线落到柯茵头发上,“你烫头发了?”
柯茵以前也是直发来着,这会儿赫然变成了小波浪卷。
柯茵扒拉了几下,“刚烫没两天,好看吗?”
小船插话,“好看,柯姨姨是最漂亮的姨姨~”
祝安安:“………………”
好熟悉的话术。
她家小崽子这是学会了万能公式啊!
柯茵‘哎哟’了两声,摸着小船的脑袋,“嘴真甜,你妈是不是喂你吃糖了?”
小船摇脑袋,“没吃,妈妈不让我吃太多糖糖。”
柯茵:“没吃嘴就这么甜,吃多了可了不得。”
祝安安笑:“也没说错,确实好看,怪洋气的。”
柯茵也是满意的表情,“我这是看了我们班上有个同学烫得不错,才下定决心去试试的,还真别说,那师傅手艺真好,你要什么时候想烫了可以去找他。”
祝安安应了下来,虽然她暂时没这想法。
两人说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干脆又一起去买了个菜。
柯茵在院儿里也待不了几天,说是等领完成绩,她要回娘家看看父母。
买好菜,路过副食站时,想着家里没啥吃的,祝安安又进去看了看。
售货员是轮班制,今天二楼边团长媳妇儿蒋秀芳在,好久没见,人很热情,拿着闺女小宝珠的饼干招呼小船吃。
说起来,当时楼里五家都参加高考了,就蒋秀芳没参加。
她其实也是个初中学历,努力搏一搏未必就考不上。
但是最后考虑到年纪不小了,加上要带闺女,便放弃了。
闺女造了趟罪,夫妻俩都不放心把孩子给别人带。
还真别说,自从边老太太走后,小宝珠变化非常大,没人天天抱着她,也没人在她一喊饿就给喂吃的。
小丫头肉眼可见的爱动活泼了,也瘦了不少,不像以前,胖得有点不健康。
蒋秀芳在三十多岁的年纪放弃考大学的机会,选择了家庭,也算是有舍有得了。
闲聊的功夫,祝安安买了个罐头和西瓜,现在天气热,放水里凉一凉饭后吃刚好。
看到有豆干也秤了几两,这玩意儿菜站没有,可以跟辣椒放一起炒炒。
等回到家,小船自觉担任起了摘菜小工,肉手小小一只,干得倒是像模像样的,就是有点磨叽。
导致等菜炒好时间已经不早了,祝安安刚想去食堂打点馒头,一开门发现秦岙拎着馒头回来了。
小船很惊喜,“爸爸大馒头!”
这一波,属实是一家子心有灵犀了。
曹英毅跟着进门,语气夸张,“真香啊!嫂子有我的吧?”
祝安安笑:“如果我说没有你就不吃了?”
曹英毅嘿嘿一笑,“就说嫂子不能像老秦这么无情,这人刚刚打馒头都不想打我的。”
秦岙呵了一声,让人找自己媳妇儿去。
一说这话,曹英毅又怨念上了,他媳妇儿还忙着考试呢,学校真不做人!
哪个好学校放假放这么晚啊!可惜他的怨念没人能体会。
不仅没体会,口粮也差点没保住。
只见两人洗个手的功夫,小船端着个空钵,垫起脚尖,从桌子上拿了两个大馒头装进去,然后端起就回了厨房。
给曹英毅看得一愣一愣的,“大侄子你干啥呢?”
真不让他吃啊?!
小船一本正经,“给小梨花带过去。”
他可还记得呢,要给小伙伴带大馒头。
这么大的馒头,小梨花家里没有。
祝安安直接笑出声,“你现在装起来就坏了,等回去那天再买。”
小船是个听劝的小孩儿,听妈妈的话又把大馒头放了回去。
曹英毅在旁边直呼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小女娃送东西了。
祝安安一边吃一边心想,那可不见得,得看是什么东西。
小崽子喜欢吃甜的,分糖出去就不可能。
吃完饭,西瓜也在水里泡凉了,水润清甜简直就是解暑利器。
七月份的天气属实是有点热,电风扇也不咋管用,中午睡一会儿起来能出一身汗。
热得祝安安下午都没出门,上楼去柯茵家里坐了坐,又回家这忙忙那弄弄的,天便黑了。
白天身上出了汗,晚上不洗澡不行。
秦岙跟小船洗完,祝安安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不知道卧室里父子俩正在进行着一场男子汉之间的谈话。
秦岙坐在床边,“秦云帆小朋友。”
正在翻绘本的小船愣住,他又没犯错,爸爸为什么要叫他大名?
秦岙紧接着便道,“你知道你要四岁了吗?”
说起这个小船立马兴奋脸,“几道!明天就四岁,妈妈说要给我做大大蛋糕!”
酷爱甜食的小孩儿兴奋得音都不准了,满心满眼都是蛋糕,恨不得嗖的一下就到明天。
但孩子他爸的重点显然不在这儿。
“四岁了,你该自己一个人睡了。”
小船嘟起嘴,没说话。
秦岙:“你不是答应过爸爸妈妈,等上幼儿园了要一个人睡吗?”
小船点点头,然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可是我还没上幼儿园。”
他说话算话的,但是真的还没上幼儿园啊。
那就还可以跟妈妈睡!!
无话可说的秦岙:“………………”
这场谈话,以小船完胜结束。
但姜还是老的辣,没把儿子忽悠走,秦岙就改成了哄人睡觉。
今天又是坐车,回来后又是跟以前的小伙伴玩耍,小船确实累了,一哄就着。
等祝安安洗完回来时,小崽子在旁边睡得呼呼的。
祝安安小声:“我刚出去的时候,你俩说啥呢?”
那会儿水龙头没开,她依稀听到屋里有声。
秦岙帮忙梳头,“商量让他一个人睡的事。”
语气很是自然,一点也听不出里面的别有用心。
祝安安看了眼睡成小猪崽的小船,建议道:“我觉得可以先试试分床,明天把他的床先搬到边上来。”
给小船打的床不大也不高,挪一挪放得下。
秦岙‘嗯’了一声,放下梳子从身后抱住人,“不说这个了。”
祝安安转过身,眉梢微挑,“那说什么?”
说着朝床边看了一眼,“说我那边床有没有生锈?”
秦岙脸埋在祝安安肩窝,拉着人手往下,呼吸粗重,“床没锈,有些地方快锈了。”
祝安安:“………………”
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第118章
只有一家三口在家, 小崽子还睡了的夜晚适合开发点新场所。
四五十分钟后,祝安安又回到了浴室里,里面她洗澡时的雾气早就散去, 但很快又充满着热气。
等再出来时,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两人身上湿漉漉的,睡着前祝安安下意识想, 前一个澡真是白洗了。
第二天,不用上课上班。
祝安安难得犯懒, 早上起晚了点。
一睁眼就发现小船也醒了, 趴在枕头旁边, 在数她的睫毛。
祝安安把人捞进怀里,“生日快乐呀,我的宝贝!”
小船害羞回应,“妈妈、妈妈也是我的宝贝~”
祝安安逗小孩儿, “那爸爸呢?爸爸不是?”
小船有点记仇,想起昨天晚上爸爸让他一个人睡的事情,哼哼几声后, 才说道:“爸爸算是、算是……二宝贝。”
虽然爸爸想让他一个人睡, 但是爸爸也会跟他玩举高高扔飞飞, 给他做好多好多玩具。
别的小伙伴都没有他玩具多, 他还是很喜欢爸爸的, 比妈妈少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所以是二宝贝。
祝安安笑着挼了挼崽子,怕痒的小孩儿立马笑出鸡叫, 母子俩化身三岁小孩儿, 你挠我一下, 我挠一下, 闹了好几分钟。
因为之前说好了要给小崽子做蛋糕,祝安安到底没在床上赖很久。
当然,大夏天的早上也压根就不适合睡懒觉。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阮新燕带着果果回来了,大孙子生日,当奶奶的自然要在场。
石头小然他们四个倒是没回来,几个少年少女钻钱眼子里去了。
又不是整岁生日,人齐不齐的不重要。
本来也齐不了,秦双还在上课呢。
小船也不在意舅舅姨姨们在不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大蛋糕,上午直接化身成了跟屁虫,祝安安在哪他在哪。
眼巴巴地盯着祝安安忙活,连阮新燕带回来的礼物都没看,里面有石头小然四人凑出来的生日红包。
小船拿起来就交给了自己妈妈,可谓是相当自觉了,跟过年上交压岁钱一样一样儿的。
在小寿星的殷殷期盼中,午饭时终于吃上了大蛋糕。
兄妹们俩一人捧着一个小碟子,吃得满嘴奶油。
果果也还处在很爱吃甜食的阶段,连自己爸爸想跟她亲香亲香,都毫不犹豫被推开了。
可怜老曹心碎一地。
媳妇儿没放假,闺女有蛋糕就忘爹,日子过得跟个空巢老人似的。
下午阮新燕又带着果果回市里了。
后面祝安安倒是过了两天清闲日子,没事儿就找邻居聊聊天或者在家里教小船看看书。
小孩儿四岁了,或多或少可以教一点。
关键是孩子自己很喜欢,随着小船一天天长大,看绘本已经不满足于只看图画了。
得连文字带图一边念一边讲解,新出厂的脑袋非常好用,念过几遍后,小孩儿还真认了一些字。
除了绘本外,加减法小船也很喜欢,有段时间时不时就拉着祝安安跟秦岙说……
“妈妈你快问我一加一等于几?”
“爸爸你怎么不问我二减一等于几?”
问完答完,还得给他表扬表扬。
一套流程下来,小崽子俨然成了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崽,觉得自己很能耐。
这天,小船又兴致勃勃地学起了加减法。
小小年纪已经不满足于十以内了,开始挑战十位数以上,但是手指头又不够用。
于是,祝安安一早上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妈妈把你手指头借我用用嘛,我的太少了,都不够数。”
说这话的时候,小眉头还皱在一起,好像真的在为自己手指头太少而感到苦恼。
祝安安就,“………………”
无言以对,真要长多了,就该轮到她苦恼了。
闵梅英路过时被小船的话吸引,站在门口看了看感慨道:“怪不得你们一大家子成绩都好,这么小就开始教啊?”
现在天气热,门基本都不关,敞着能通风。
祝安安:“也没刻意教,孩子问到了就讲讲。”
话落又招呼人,“闵姐这有凳子,坐会儿吧。”
闵梅英这会儿确实闲得没事,凑过去坐到小船旁边看着本子上虽然不咋好看,但是都写对了的数字,又是一阵感慨。
“我们家那几个都定型了,想出个好学的,只能指望下一辈。”
祝安安挑挑眉,“小武子相成了?”
闵梅英话还没说出口,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成了,秀禾她姐家也满意,让两人先处着。”
祝安安附和,“处得好毕业就可以直接结婚了。”
闵梅英点头,“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俩孩子以后能分配到哪?要是离得近,我还能帮忙带带孩子,远了可有得折腾。”
作为大学生的祝安安对工作分配知道的也不多,她还没有经历到,十年前的参考价值也不大,但有一点肯定是不变的。
“成绩好的话,应该能分得好一点。”
闵梅英手拍着大腿,“还不知道我们家英武成绩啥样呢,成绩单我也没见着。”
一说起孩子成绩的话题,闵梅英话就有点刹不住,从老大说到老幺。
期间小船可能是觉得又不想学了,跑出去跟院儿的其他小孩儿在不远处玩。
院儿里安全得很,见人没跑远,祝安安也没管。
小孩儿成堆叽叽喳喳,滚着铁环跑来跑去,一跑后面跟一群,大的带着小的,有些还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好几个。
跑到六栋底下时,祝安安看了眼自家崽子,闵梅英跟着望去,想起了点什么,于是问道:“你跟秦团长没打算再要一个?”
祝安安:“要也得再等两年,这两年太忙了。”
闵梅英不知道祝安安要申请提前毕业的事儿,不理解道:“不是说怀了可以先休学?又没啥影响。”
这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事情,祝安安就实话实说了。
闵梅英没见过这种操作,听得咋舌,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心里只觉得秦团长家的真是个能耐人,怪不得是院儿里状元呢,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院儿里好些人大学的门槛还没见到,正在准备第二次高考呢,秦团长家的已经在考虑怎么提前学完大学的课程了。
祝安安不知道闵梅英心里在想啥,等人走后,她站在窗边看了看小孩儿堆里的小船。
其实要不要二胎这件事情,她跟秦岙讨论过很多次,也问过小船,小船懵懵懂懂的,每次问都是想要弟弟妹妹。
祝安安打心里觉得,这小崽子可能只是觉得小孩儿多了好玩儿。
她其实也是偏向要的,就是什么时候要是个问题,等再过几年想要也要不了。
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喊计划生育了,建议晚婚晚育,到现在也没有强制执行。
但这是早晚的事,她记得好像是八几年的时候,开始管得特别严。
市里职工家庭一旦被发现,工作就不保了,不是职工的,要交不少的罚款。
乡下更是奇招百出,为了躲避计生办的人啥事都干得出来,躲亲戚家生,躲山里生,怕交罚款好些人户口都不敢给孩子上。
不过距离现在到底还有三四年的时间,说着急其实也不用太着急。
眼下,拿成绩单的时间到了。
祝安安带着小船回了市里,几天时间不见,秦双黑眼圈又重了一点,一看就是加班加点的在复习。
秦双一见到祝安安,人就扑了过来,嚷嚷着大学真的是一点都不轻松,说她们班有同学天天晚上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复习。
还有没钱买手电筒就蹲厕所里蹭电灯的,搞得她休息一下都觉得有点罪过,都快赶上高考前复习那阵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