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孩像是打了鸡血buff一般蹦蹦跳跳地去找自己小伙伴挖菜捡虫子了。
没了小孩,家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家里房子虽然大,但是这年头物资不算丰富,有时候即使有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东西少,卫生也就没什么可干的。
闲得无聊的祝安安蓦地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问题。
她猛地从小板凳上坐了起来,直奔家里的大水缸。
祝安安气沉丹田,用力使劲一个装满水偌大的石缸就被抱着移动了一步。
祝安安看着自己有点粗糙枯燥的手,这种新体验真的是很神奇。
原来原身真的力大如牛到了这种程度。
在大队其他乡亲眼中,小姑娘每天拿着八九个公分,是很能干。
但是众人也仅仅只是以为家里没了大人,小姑娘在强撑。
但是祝安安从已有的记忆里来看,压根不是这么回事,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家人知道,干八九个公分其实很轻松,甚至还有富余。
只是老太太不让人多干。一方面是怕太过于出挑惹人注意,一方面也是因为能干是能干,但是力气大不代表身体好,干得多了身体亏空得就厉害。
她们家这个时候不比以前祝华茂还在的时候,拿不出那么多补品给人补身体。
祝安安握握自己的手,把这些放到脑后,然后蹲下身扒拉起了地面。
没过一会儿就从里面扒拉出来了一个盒子,祝安安拿着盒子,根据记忆找到了小钥匙打开锁,里面放了好些钱票。
这是老太太临终前告诉原身的。
祝安安数了数,有票据若干,还有钱五百多块。
其中里面五百块整是祝华茂的赔偿款,剩下零零散散的才是老太太的钱以及伍蝶死的时候收拾遗物找出来的钱。
想到这里,祝安安数钱的手一顿,出门找了个梯子,紧接着拿着梯子进了以前原身爹妈的房间,这房间后来是老太太睡的,现在暂时空置了。
祝安安把梯子架起来,在其中一根房梁上摸索半天。
就在她以为是不是记忆出错时,忽然在一个房梁上摸到了差不多类似的小盒子。
小盒子藏得很深,从下面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
祝安安抱着盒子下来,放好梯子回到房间,刚打开盒子就吸了一口气。
里面的钱肉眼可见的比老太太那个盒子里的多,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两根小黄鱼两个小玉镯和一块小玉佩。
祝安安掏出钱来数了数,一共有八百块整。
祝安安盯着这两碟钱心情复杂。
谁又能想到,这个年代一年都挣不到几十块钱的乡下,三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居然是个千元户。
祝安安把那八百块钱以及剩下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装在了盒子里,然后返回放在了房梁上。
这是伍蝶去世的时候告诉原身的,祝华茂还在世的时候不仅有能力他还大胆。
货车司机每次跑长途的时候,只要胆子大,油水很多。
干了这么多年,攒了这一盒子的身价。
这五年原主也一直压根没有动过这个钱,伍蝶去世的时候交代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所以她谁也没说。
老太太很久没有跟小儿子生活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具体情况,所以以为伍蝶放在明面上的那些钱就是全部的了。
祝安安把钱放回原地方后,又把老太太这五百块钱塞到了老房子空间里。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很懂的。
有了这么些钱兜底,祝安安心情都明朗了几分,对于接下来的养崽生活更有信心了。
对生活充满热情的祝安安在上午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进厨房掏出了一点米和玉米面,先把米煮半成熟后跟玉米面放一起蒸了蒸。
这搁现代是大鱼大肉后解腻的吃法,搁这会儿却是顶顶好的干饭了。
蒸上饭祝安安又扯了点蒜苗,把腊肉切了切。
以至于小孩回来时闻到的就是香得快要把他们晕过去的味道。
“哇!!好香好香太香了!香得像是在做梦!”
小石头挨在祝安安身边,垫着脚使劲往锅里看,明明个子小小的,啥也看不见。
祝安安低头:“你梦里咋都是吃的?”
小石头眨着大大的眼睛:“还可以梦到别的吗?”
纯真的小孩很少做梦,仅有几次也全是吃的,就这还在梦里把他幸福得不行。
祝然然小背篓都没放下,挨在祝安安的另一边,她个子高看得见,盯着锅里眼睛都直了。
“我梦到过大肘子。”
小石头遗憾:“我没梦到过,大肘子什么样?”
祝然然回忆状,然后肯定道:“就是好大一坨肉!”
小石头:“哇哇!!”
祝安安把两人轰走,“行了,去把野菜洗出来,炒完就可以吃了。”
一听马上就能吃,俩小孩麻溜地动了起来。
这年头小孩儿吃饭都不用喊,等祝安安端着菜上桌时,两人已经端好碗乖乖等着了。
像两个坐等开饭的小猪崽,就是猪崽有点瘦。
吃饭的时候更是没人说话,小石头小短腿够不到地,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小手稳稳当当地端着碗。
祝安安坐在对面,从她那个角度看,那小孩儿小脸都埋进碗里了,旁边祝然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两人听到这话,都抬了一下头,完事又埋进碗里了。
有没有抢跟吃得快不快没啥关系,这饭香得他们舌头都想吞进去。
等吃完,那碗干净得跟洗过的一样。
第5章
饭后,洗碗这件事祝安安照例是不用参与的,要不是她今天早上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祝然然连做饭都要包揽过去。
祝安安也没去跟小孩抢活干,虽然没有教育小孩的经验,但照着个大概养应该是没问题的。
别说这个时代,除了极个别家里特别宠小孩外,其余几乎都是要跟着干点活的。
就说祝安安小时候,也是干着家务长大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她心疼老人家,能干的都是她干。
厨房里,两小孩一边洗碗一边还在回味那让人香掉牙的饭。
站在自家院门口发呆的祝安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们家位置偏,四周都没什么人,所以基本不用担心别人家闻到香味的问题。
要不是这样,在原著里重生女主也不可能一来就看上这地。
她以后完全可以带着两个小家伙改善改善伙食,前提是她能弄到肉,老房子里的肉吃一点就少一点,完全不够。
想到这里,祝安安又发现一个问题,位置偏偷吃的时候是好,但安全也是个问题。
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事,不是因为她一个七旬老太战斗力爆表,而是顾及着老太太的地位。
几十年前的时候,整个县连续几天大暴雨,以前这个地方还不叫清塘大队,而是叫大塘村。
在大暴雨下了第五天的夜晚,是老太太和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挨家挨户喊人,等全村刚撤离,洪水轰轰地就来了,说他们救了全村人都不为过。
虽然经历过那场洪涝的很多人有些离家没再回来,有些人老离世,但还是有很多孩提记得。
梁大队长就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即使那个时候他才五六岁,但是洪水来势汹汹的模样却深深刻在了他脑子里。
所以夫妻俩对她们家一直照顾颇多。
不过这世上有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就有人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祝安安靠在院门口,看向祝华风家的方向,想起了那个在雷秀敏跟前夸夸其谈傻子家是个不可多得好对象的婶子。
老太太才去世两个月,有人就把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了没关系,祝安安扭头进屋关上了门,她不介意让人想起来。
最近没啥精力去公社,村里还是可以随便逛的。
祝安安进屋后,闪进老房子里待到俩小孩在门外喊他们要出门了才出来。
看着俩小孩熟练地背着背篓要出门,祝安安喊住了人:“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石头拿着他的铲子晃了晃:“姐姐你去干啥?”
说完还看了看祝安安的脑袋:“还没好呢,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还小大人似地皱皱眉头:“你乖。”
旁边祝然然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除了伤口没有长好,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的祝安安:“…………”
“在家呆久了我头晕,出去转转。”
一听说姐姐头晕,俩小孩也不反对了,当即表示……
行,转!咱们转个大的!
两人挨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一会儿要转的路线,祝安安表示她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回来也一两天了,她还没出去看过呢。
于是院门锁好,三姐弟齐齐出动,祝安安也背了个背篓。
走在半路还遇到了俩人的小伙伴。
小石头那边三五个小孩年纪都比较小,全是四到六岁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大伯家大堂哥的儿子,小铁蛋。
小铁蛋四岁半,长得虎头虎脑的,挥舞着小铲子,放下豪言壮志:“我们今天把这个罐子装满好不好?石头哥。”
这年头虫子也不好挖,要挖来把罐子装满,确实是个豪迈的举动。
小石头的重点显然不在这儿:“你应该叫我小叔。”,熟悉的语气看起来是强调过很多遍了。
铁蛋傻乎乎:“可是狗蛋就叫你石头哥啊。”
狗蛋是他们队伍里的另一个小孩,跟铁蛋一般大。
小石头很有逻辑:“那是因为狗蛋叫你爸爸叫叔叔,我叫你爸爸叫哥哥。”
铁蛋也有自己的逻辑:“那你管我爸爸叫叔叔不就行了。”
小石头:“…………”
祝安安跟在一群小孩后面笑出了声,看得出来她家石头放弃了。
我管你爸叫哥,你管我叫哥,各论各的也不是不行。
祝安安一边打量着山脚下的环境一边又把视线放到了祝然然这边。
相比起四五岁小孩还在幼稚地争辩称呼,祝然然这边显然沉稳得多,几个小姑娘有的捡柴有的挖野菜,看起来像模像样。
看着看着,祝安安忽然福至心灵,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她把脚边的小柴捡起来放到自己的背篓里,上前一步走到了祝然然旁边:“小然。”
祝然然正在跟一颗大野菜较劲呢,听到话扭头:“咋了,姐?”
祝安安眯着眼:“你今天不是应该去上学吗?”
她就说刚刚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了,现在还在外面跑的这些小孩年龄都普遍偏小,只有极个别女孩子年龄大一点。
祝然然已经八岁了,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上学了,今年上的是二年级,而今天不是放假时间。
她初来乍到,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村里小学老师也没来找,不知道是不是估摸着她受伤家里没人照顾,所以默认孩子请假了。
而这个当事小孩也压根没提自己要去学校,还在这悠哉悠哉挖野菜。
祝安安看着小姑娘脸上心虚的表情,了然。
人家不是没想起来,是想起来了没人提她干脆也不去。
祝然然见自己姐姐眯着眼,赶紧保证:“我明天就去。”
祝安安点头:“老师这两天布置的作业你也去问问你同学,别落下。”
祝然然丧着一张脸:“啊~”
最后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好吧。”
压根没有带孩子经验,一上来就面临着厌学儿童的祝安安有点头疼。
她瞅了瞅附近眼神往这边瞟的几个小丫头,决定还是回家再跟小孩好好探讨一下学业的重要性。
教育完小孩,祝安安也没跟他们待在一起,而是自己背着背篓往人少的山脚下转了转,捡了点柴跟两个小孩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其实她更想去山上转转,但是伤口还没有长好,这个时候显然不合适。
且不说两个小孩同不同意,她自己也不敢拿着新身体冒险,这可是足以让原身致命的伤。
回去的路上,祝安安抄了个近道,还没走到家呢,小路那头走来一个大婶儿。
等看清人后,祝安安笑了。
中午想什么来着?人总是要出门转转的,转多了说不定就能遇到惊喜了呢。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挑唆大伯娘,让她来劝原身去相亲的李婶儿。
李婶儿是个能说会道的,算是半个媒婆。
为什么说是半个呢?因为人家从来不以自己是个媒婆自居,每次促成一对儿都说她是见人小伙子大姑娘合适,错过这么好的缘分可惜。
李婶儿平时见人都三分笑,不认识的估计都以为是个热心婶子,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有时候吧,会咬人的狗不叫。
原身这次的事情就是,李婶儿游说的主题就是双方合适,在她受伤的这两天,祝安安也听到了一点风声,这人一个劲儿地对乡亲们说,她看走了眼。
真情实感到不了解的人都信了。
只有看过原著的祝安安知道,这李婶儿事先分明是知道那傻子一家是什么人的。
这种小角色原著里当然不会写得这么仔细,而是在后面傻子一家的戏份中说,在原身相亲之前,其实他们家已经相亲了一个了,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那傻子把人打伤了,打得还挺严重。
傻子那机械厂会计爹为了不让事情闹大,赔了一些钱,给那姑娘家封了口。
要说祝安安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呢,因为那个乡下姑娘姓匡,这个姓在县里很少见,而李婶儿她不姓李,平时只是随夫家叫,李婶儿也姓匡。
这还是原主之前被大队长拉去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过的,她当时还问了大队长,这匡莲子是谁。
说不定这李婶儿就是搭上了傻子他妈的关系,事成会给不少好处费。
一小段路,祝安安脑子转了八百道弯,前方那李婶儿果然见人笑三分的人设不倒,还没靠近呢,先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哎哟安丫头呀,这不是巧了嘛,我刚想去找你呢。”
祝安安也笑:“婶子找我啥事儿啊?”
李婶儿拍了拍自己大腿:“这不是想找你赔个不是嘛,都怪我这年纪大了,眼也花了,还以为那是个好人家呢。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儿,我真的是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着真的是对不住你啊。”
“这不一得了空我就想着赶紧来找你说清楚嘛,当时真的觉得那是个顶顶好的人家,你说谁能想到那傻子是这么个人呢。”
话说得很漂亮,但是祝安安压根没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半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