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弄不好,岩钉松动了,她就会掉下去。你不要着急,先用绳子困在腰上。”徐行脸色苍白,说话却依旧平稳有力。
沐辰廷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了。
被吊在空中的楚金歌也安静下来,她努力伸向岩壁,想抓住一块凸起。
其他人位置太远,很难施救,只能焦急地看着。
沐辰廷拽住绳子,小心翼翼地往楚金歌的方向移动,安全带的长度不够,他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扣,往前挪。
徐行解开安全扣,缓缓朝楚金歌的方向移动。
好在岩钉钉得很深,竟然撑住了楚金歌的重量。
沐辰廷抱住她的脚,想把自己的绳子拴在她的腰上,徐行开口说:“还是用我的绳子吧,我体重轻。”
她挪到楚金歌的身边,把垂下的绳子拽起来,想拴在楚金歌的腰上。
绳子刚碰到她的腰,突然起风了。
楚金歌摇摇晃晃起来,她大喊:“沐沐,我要是掉下去,你可别伤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会回来找你的。”
沐辰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喊道:“你闭嘴,好好等着,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要是你掉下去,我隔断绳子,陪你。”
“你别胡说八道,你得好好活着,守着咱们的财产,等我投胎转世来找你。”楚金歌说。
“我等不了十八年,反正你掉下去,我就割断绳子。”沐辰廷脚用力地踩了一下岩石,借着反作用力,朝楚金歌的方向飞。
徐行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她努力荡漾着,想要抓住楚金歌。
其余几个人急了,不顾危险,解开安全扣,想要过来。
沐辰廷顺利地抓住了楚金歌,把她抱在怀里。
徐行把绳子绕在楚金歌身上,说:“别生离死别了,摄像机开着呢,回头你俩平静下来,要尴尬了。来,楚金歌,抓住我的绳子,沐沐太重了,绳子受不了。”嘴上开着玩笑,她的动作却非常稳。
这个玩笑一出,现场的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你们这副怂样被直播出去,不知道要掉多少粉?”秦婉笑着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楚金歌脸色微红,颇为不好意思地抓住绳子。
“沐辰廷,你过来一点,抱住她,楚金歌,你要抓死了,我现在解开你的安全带,把你挪到到我的绳子上。”
“绳子能行吗?”楚金歌问,她的绳子已经断了,不能再连累徐行。
“没问题,绳子很结实,上面的地钉打得很深。”张淮之开口道:“你的绳子怎么断的,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徐行把她腰间的安全扣解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扣到自己的地钉上。
沐辰廷直到她扣好,才慢慢放开她。
“你先下去,别着急,记住,每隔一段距离必须打岩钉。”徐行叮嘱道。
如果不是徐行坚持要她钉上岩钉,她早就掉下去了,楚金歌不敢再偷懒,拽着绳子,小心地朝下爬,每隔两米就钉一个岩钉。
沐辰廷跟在她的身侧,一直空出一只手拉着她,好像生怕她掉下去。
单手攀爬实在危险,楚金歌想要拒绝,奈何他说什么也不松手,只能任他去了。
叶声挪到徐行的身边,重新钉了一个岩钉,把安全带挂在上面,然后抱紧徐行,保护她。
按照他们的计划,本打算摘完佛手螺,再顺着绳子爬上去,但眼下的情况,还是下去更容易些。
于是一行人慢慢朝下爬。
张乐乐一边绞尽脑汁地吹着彩虹屁,一边祈祷爸爸妈妈赶快回来。
平时看着阮益清温温柔柔的,甚是惹人怜爱,但她现在看,总觉得她有点疯狂。
阮益清拉着张乐乐边走边聊,有意想把她带进树林里。
张乐乐可不傻,这种时刻怎么能进树林?
她撒娇地说:“阮姐姐,我们不吃椰子了,还是回去吃零食吧,爸爸买的零食真的很好吃。
“你不是想吃椰子吗?”阮益清皮笑肉不笑,继续说:“阮姐姐一定让你吃到。”
“我现在不想吃了。”张乐乐站住脚步,嗫嚅地说。
阮益清笑得异常温柔,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说:“可是我想吃啊。”说完,她拉着张乐乐往树林里走。
“既然你想吃,那咱们去摘吧。”张乐乐无奈,只能顺着她。
“这才乖啊!”阮益清放开手。
哪知她刚放开手,张乐乐突然使劲朝直升飞机跑去。
阮益清立马追了上去。
秦婉十分注意孩子的体能教育,每天早晨,他们一家三口都出门晨跑,即使是下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所以张乐乐年纪不大,却跑得很快。
阮益清追得十分吃力,跑出去很远都没追上。
见阮益清追不上,张乐乐还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阮益清吼道。
张乐乐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跑得虽然快,但体力始终比不上阮益清,在离直升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她气喘吁吁,步伐也慢了很多。
她咬牙坚持着,拼着一口气跑进直升机,想要关门。
哪知还没来得及上锁,阮益清就到了。
张乐乐的力气小,即使使劲全力阻止门开,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阮益清走过来。
“我拿匕首不是想要摘椰子,你猜我要干什么?”阮益清的眼睛里满是疯狂。
“你想害爸爸妈妈。”这一路上,张乐乐早就想明白了,阮益清带着匕首出现在峭壁上,肯定是想害人。
“我不是要害她们,我是要消灭那个小贱人。”
“害谁都是错的。”张乐乐说。
“我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输和赢。”
“你想怎么样?你要害我吗?”张乐乐强装镇定地问。
阮益清一步步靠近,温柔地说:“我不想的,谁让你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你要是说了出去,我就玩完了。”
“我不会说的。”
“我不会信的”
“我要是出了事,爸爸妈妈不会饶了你,我爸爸很厉害,是警察。”张乐乐显得很慌张。
“我会告诉他们,你闹着要吃椰子,自己跑进了树林,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阮益清走到张乐乐身前,举起刀子说:“不要怪我,到了下面,怪徐行吧,如果不是她总是欺负我,抢我的人,抢我的风头,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说完,她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罪行
楚金歌出事后,张淮之脸色一变,突然加速往下爬。秦婉看他的表现,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也以最快的速度爬下峭壁,朝直升机跑去。
徐行和叶声爬下峭壁,第一时间寻找断裂的绳子,等大家看到绳子的断端,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这是新买的专业攀登绳,结实耐用,是不可能断裂的,而且绳子的断面整齐,也绝不是岩石磨破的,唯一的可能,这是人为的。
时刻盯着直播的梁宏此刻也明白了,他立刻指挥工作人员,停止直播,播放早就准备好的节目花絮。
“把绳子拿上吧,这是证据,你们回去看情况,我去上面取另外半截绳子。”叶声的声音很冰冷。
大家都很担忧张乐乐的情况,听了安排,都以最快的速度朝直升飞机跑去。
直升飞机内,张乐乐正站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向爸爸妈妈讲述刚才的经过。
阮益清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不知生死。
秦婉和张淮之脸色发白,显然惊魂未定。
看大家都回来了,张乐乐又开始重头讲。
原来在阮益清刺下的一瞬间,张乐乐突然伸出手,她小小的手指捏着一个银色的小方盒,盒子不大,跟一个骰子差不多。
阮益清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就见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银针射了过来。
她想躲,可是来不及了,银针直直地扎在她的胸前。
“这是什….”阮益清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张乐乐得意地站起身,摇了摇她,见她没有反应,才颇为得意地说:“这是爸爸给我的魔法盒,要是有人伤害我,就按下机关。”
秦婉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张淮之是抓了无数罪犯的警察,张乐乐作为他们的独生女,既容易被贪财之人盯上,又容易成为被报复的目标。秦婉不希望张乐乐被无数保镖包围,失去快乐的童年。
除了让她强身健体,学习武术外,张淮之还绞尽脑汁,给她制作了不少防身物品。手腕上那条不起眼的黑绳里有一个细小锋利的钢丝,可以切断一切绳索之类的物品。
脖子上那条像骰子一样的,丑丑的项链,看着没什么用,其实是现代版暴雨梨花针。里面有极精细的装置,只要按动开关,就会射出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上涂满了最强效的麻醉剂,即使是大象,也扛不住三针。
阮益清就是败在银针之下。
楚金歌翻看着项链,不禁啧啧称奇,赞扬道:“张淮之,你真心真细,早有预料啊!”
“只是一些小玩意。”张淮之的脸色发白,显得惊魂未定。
“她会昏迷多久?”徐行问。
“马上,我刚给她打了一针解药,她很快就可以醒了。”张淮之用脚踢了踢阮益清,随即拿起一张纸垫在手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匕首,一边冷冷地说。
徐行坐在椅子上,看见阮益清的手机掉在地上,正静静地呆在她的脚下。
她顺手捡起手机,手机“滴”了一声,恰好来了一条信息。
阮益清的手机设置了自动显示信息详情,所以徐行看到了发件人和信息内容。
这是端木辰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五分钟不回消息,我把你的丑事都抖出去!
参加节目以来,阮益清经常给她使绊子,徐行心知肚明,但她向来不屑把时间用在争斗上,所以从来没和阮益清计较过,但阮益清如今的行为,已经碰触了她的底线。
阮益清呻‘吟一声,显然正在苏醒。
徐行望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把手机扔出了直升机。
大家惊讶地望了她,徐行耸耸肩说:“手滑了。”
叶声恰好进来,听到她的话问:“怎么了?”
“阮益清的手机不小心被我扔到外面了。”徐行满不在乎地说。
“那再买一个赔她。”叶声更不在乎。
张淮之把断裂的绳子和匕首放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后,阮益清也彻底清醒过来。
她望着大家冰冷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身子。
一秒钟过后,她突然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怎么了?”
“你想杀我,结果被我撂倒了。”张乐乐气愤地说。
“你说什么?乐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你。”阮益清楚楚可怜地说。
“我才没有,你举着刀,一步步向我走来,你还说要消灭什么小贱人。”张乐乐说。
“乐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没有啊。我拿刀是想开罐头,你爸爸带了好吃的午餐肉罐头。”阮益清一副关切的表情,好像张乐乐真的做了噩梦,搞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你……”张乐乐被她这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淮之把装绳子的证物袋扔在她的面前,问:“这是什么?”
阮益清拿起绳子,一脸无辜地说:“这是你们的攀岩绳。”她惊呼一声,捂着嘴叫到:“怎么断了?你们没事吧?”
“你还问我们?你干的好事。”楚金歌最先沉不住气说。
“我干的,金歌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们一直不喜欢我,孤立我,但你不能这样冤枉我。”阮益清的样子十分可怜无助。
“你妈的,我们孤立你?冤枉你?”楚金歌暴脾气上来,冲上去就要攥她的领子。
沐辰廷急忙抱着她,安抚道:“淮之在这,交给他,他是警察。”
张淮之笑了笑说:“还挺会说啊,没关系,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叶声突然看向秦婉说:“拿出来吧,她不见棺材不掉泪。”
其余的人都惊讶地看向叶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婉看向孟刚,点点头。
孟刚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到阮益清的眼前。
这是一段高清视频,清楚地录下了阮益清割绳子的经过。
阮益清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叶声怕阮益清对徐行不利,让我暗中调来一辆无人机,从万米高空对她进行跟踪拍摄。”秦婉淡淡地说:“我公司的最新产品,高清晰画面,实时传送。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朝金歌和乐乐下手。”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冷下来。
“我……我不想的,我没打算对付楚金歌和乐乐,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是徐行。”阮益清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柔弱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疯狂和怨恨。
“为什么?”徐行问:“因为叶声不爱你?”
“你以为我恨你?”阮益清哈哈大笑:“你不配。我恨的是叶声。”她看向叶声说:“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不爱我,你凭什么不爱?我不美吗?我不惹人怜爱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丑陋都很,这才是你的本来面貌。”叶声说。
阮益清毫不在意,她用食指卷着发尾,慢悠悠地说:“我要报复你,我要杀了徐行,让你痛苦一辈子。”
“就因为叶声不爱你,你就要报复?”这样的理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从小到大,没有男人不爱我。你当然不会懂,像你这样的丑女人,也就只有眼瞎的人才看得上你。”阮益清说。
楚金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点姿色,还嘲笑徐行。啧啧。”她用手指抬起阮益清的下巴,问:“你是不是和尚庙里长大的,那些和尚没见过女人,见个母猪都觉得美?就你,还美?你问问在座的男士,你是不是这里面长得最丑的?这里面的男人,谁稀罕你?”
“啧啧,那些男人眼瞎,我们可不瞎,你瞧瞧你的大眼,青蛙似的,怪吓人的,还有鼻子,整的吧?你瞅瞅你的嘴,肯定吐不出象牙。你这样的女人,白送都不要。”沐辰廷面对这个差点害死楚金歌的女人,说话也刻薄起来。
阮益清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无措,她什么都能承受,但就受不了别人说她不美。
“多看你一眼,我都想吐。”叶声冷冷地说。
阮益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张淮之拿出银光闪闪的手铐说:“阮益清,有什么话回警局再说。”说完,冰冷的手铐扣在阮益清的手上。
阮益清看着手上的手铐,眼底的疯狂和恨意逐渐褪去,只剩下恐惧和无措。
端木辰等了足足半个钟头,始终没有收到阮益清的回复。他气得大骂,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舍得向八卦媒体爆料,毕竟这张底牌打出去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