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皇家秘闻。
秦君忙去看皇帝脸色,膝盖都准备好要跪了。
苏灯心一脸淡定,“自然是朕的。”
白及掩面,耳朵红透了。
岁遮手指僵着,下巴也没收回来,心里狂吐槽:好啊,这一个个的,可真入戏。
这之后,便是挥去闲杂人等,五人一起交换信息,猜测剧本走向的环节。
“……综合分析下来。”岁遮这个半吊子宫斗小达人大脑上线,“现在白及最危险。宫斗中的套路一向是谁怀孕谁危险,三个月正是高危期,很容易被陷害小产。”
“先别管古人类的脑回路为什么不让人平安生产。”苏灯心严肃道,“就按他们的思路走,白及应该防谁?”
“防咱们之外的任何人。”岁遮道,“吃的要防,用的要防,能闻到味的也要防。”
“防不胜防啊!”封南吐槽。
苏灯心沉默好一阵子,向后一仰,疲倦道:“好累。”
“利益之争,不可避免。”千里冷静道,“后宫机制如此,他们想停也停不下来。”
岁遮点头:“是,千里应该懂这些。”
毕竟血族习性最似人类,家族利益之争,亦是如此。
千里倾囊相教:“所以,这种环境下,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增强自身防御能力,彰显实力,尽量少管闲事,断开人际联系,淡化威胁。”
岁遮应和:“是,就跟千里一样。”
白及忧愁,这些,自己现在已经做不到了,这可怎么办呢?
封南拍手,组织大家进行新话题讨论。
“好了,现在我们要先解决晚上睡觉的问题。”
他看向苏灯心,“你打算睡一下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吗?”
苏灯心认真思考了会儿,摇头:“风险太大,不了。”
主要今日瞧了一圈,剩下的没一个合她眼缘的。
“那么,今晚你准备睡谁床上?”封南指了一圈,摆明了让她挑。
白及肯定不能睡,千里就算了,新鲜过了,且他宫殿离上朝的地方太远了,要早起十分钟。
岁遮睡觉打人,魅魔带刺,睡着不可口。
苏灯心指着封南,翻了他的牌子。
封南把长长的高马尾甩到身后,潇洒道:“行,跟我睡。”
千里看了过来,眼神里有了点酸涩和担忧。
岁遮不知脑回路哪里搭错了,电光火石之间,竟然钻出个可怕的念头。
“苏灯心……”他幽幽道,“你不会要趁此机会,把我们宿舍的全睡一遍吧?”
苏灯心板着脸。
苏灯心坐直了。
苏灯心一本正经回答:“没有,白及不让我睡。”
闻言,白及捂着小腹,委委屈屈道:“我也不想总是排在最后的……”
今日没有幺蛾子,平静结束。
日落后,苏灯心跟着封南去了长信宫,宫里不仅有封南,还有两个司侍。
“你跟他们同住?”
“一个院子而已,后面都是我的。”封南说,“位分低,等着你睡了我,给我换个房子呢。”
苏灯心戏瘾还没消,乐呵呵道:“那就得看你了,多吹枕边风,吹到我心坎里,明天就给你换独栋大宫殿!”
封南的寝殿摆设少,颜色清淡,因而看起来清冷。
洗漱后,封南教她玩一种策略战旗。
棋盘摆在床上,两人面对面盘坐着,下了五局,苏灯心摸到门路后,赢了三局。
封南深感佩服,并表示,不玩了。
他收好棋,又拿来一床被子,给苏灯心铺床。
苏灯心:“……”
她好似从没想到过,还能在一张床上分被子睡。
封南发觉了端倪,讶道:“千里和你睡一条被子?”
苏灯心沉默着点头。
封南表情变奇怪了,像是在质疑她,更像是想不明白的自言自语,轻呼:“可千里是个洁癖……”
他铺好床,让苏灯心躺在了里面,自己像个看门犬,睡在外侧。
艳丽的红色长发散下来,中间有一段淡淡的发带折痕。
他的发质硬,头发看起来要比其他三个都要粗些,很容易留痕,也容易炸开。
封南似乎不知道如何打理这么长的头发,随手把头发一股脑撸到前面,就潇洒躺下了。
躺下,不聊点什么,就显得很尴尬。
于是,封南说:“随便聊点?”
苏灯心轻车熟路:“你家几个兄弟姐妹?”
“加我九个,五个兄姐,他们是一窝的,破壳年龄差不到三年。接下来十岁年龄差,有了第二窝。我是二窝里的老大。”他说,“我下面有三个弟弟,他仨是同时破壳的,差不到一天,我比他仨早五年破壳。”
“怎么会早这么多?”
“因为当时我妈没想好要不要孵化那么多……后来是我爸说服了她,跟她说,几个他都能抱,不用担心。”
“你爸真好。”
“我爸是我家的标杆。”封南枕着双手,剑眉挑起,自豪道,“我一直想成为像我爸那样的雄性。长得帅,有能力,顾家,责任心极强。”
“你像爸爸?”
“像,我们第二窝都像爸爸。”
苏灯心问:“之前记得你说,你家开超市的,营收如何?”
“小超市,从便利店干起的。小时候艰难些,勉强顾住平日的生活开支,后来兄姐们工作了,情况好很多。”
“兄姐成家了吗?”
“除了大哥跟三姐,剩下的都还八字没一撇。”封南闭上眼睛,“都忙着工作。我家,我妈我二姐四哥五哥都是公检法系统的,很忙。”
“妈妈也是吗?”苏灯心撑着脑袋侧躺着看他。
封南的长相,是四个男生里最英气的,标准的剑眉星目,身材线条干练有力量。
也因为是朱雀,笑起来时阳光如火,一旦压眉,目光就无比锐利。
“我妈起初是社区警,查小卖铺偷窃案时,认识的我爸。对我爸一见钟情,很快就有了我兄姐他们。”封南忽然睁开眼,看过来,“你也是有翼族,审美应该差不多,等你见了我爸就明白了。”
苏灯心错开视线。
封南倒是不躲,索性也侧过身,学她支着脑袋。
“苏灯心,我一直想问你。”
“你问。”
“你是凤凰吧。”他说。
苏灯心微微扬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能感觉出来吗?”
“怪不得……”封南释怀,点头笑道,“刚见你,就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像是身体里的本能,血流动的很快,我还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也像妈妈,猝不及防就对新同学一见钟情了。
后来,他察觉到这种血液沸腾的冲劲,不是源自于爱,而是一种想要臣服,想要保护她的本能。
像每次从电视上看到凤主,就不由自主地崇拜他,向往他。
“那天你兴奋地跟我们科普社会名流如何让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读书。我还打消了怀疑……”封南轻轻摇头。
苏灯心一怔,看来自己那番话挺有效果的。
“但后来发现,千里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封南说,“我那时还不太了解你,但我了解室友。”
千里看苏灯心的眼神,是一种老手看菜鸟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从前的他自己。
“加上你天天化夸张的舞台妆似乎是故意让人看不到你的原本长相,且每天的奇装异服都不重样,又说你爸极其严厉,以及对钱没概念……”封南说,“应该就是了。”
苏灯心不服:“天天奇装异服不重样怎么成为判断依据的?”
“就算是十块钱一件的衣服,你自己数数从开学到现在,花在衣服上的钱有多少?”封南乐,“我们普通人,哪怕是千里,也不会一天换一套的。”
苏灯心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的破绽这么大。
“你的衣服穿过一次后都扔了吗?”
“没,洗过一次,失败了,它变形了。后来我穿完,攒一周的,就打包寄回去,让他们捐了。”苏灯心回答。
“你室友就没怀疑过?”
“问过。现在我室友认为我爸是娱乐圈的三流小明星。”
“……”封南没憋住,笑出了声。
苏灯心知道他笑什么,因为他们宿舍是真的有一个,爸爸是娱乐圈明星的。
苏灯心越是没表情,封南就笑得越发停不下来。
他拍着床笑,但并没有爆出岁遮的隐私。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好的……”他擦了笑出来的泪花,“睡吧,差不多能睡着了。”
封南的寝殿因为位置偏僻,平日照不到太阳,屋内陈设也不多,夜里睡着不大暖和。
好在,封南是暖和的。
苏灯心睡着睡着,就朝热源靠拢。
等到了起床的时辰,苏灯心是从封南的怀里睁眼的。
她几乎陷在了封南的怀里,封南的胳膊圈着她,沉甸甸搭在她身上,但很有安全感。
睡梦中,朱雀一族露出了本能,真的护住了怀里的凤凰血脉。
虽然封南的姿势很温馨,但苏灯心仰起脸,看到他半张着嘴,睡相傻乎乎的。
封南睡觉不打人,但睡相,不如岁遮。
岁遮虽然手脚乱支棱,但睡颜是可爱乖巧的。
想到这里,苏灯心越发想去睡白及了。
睡相大考察里,也就差白及的她没见过了!
“皇上,该早朝了。”德元在床幔外小声提醒。
封南一秒清醒,动作潇洒,抬袖擦了口水。
他一头红发睡翘了起来,火红的长发尾端直接炸开,像岁遮的四肢般无处安放。
毫无顾忌打了个哈欠后,封南说:“起这么早,皇帝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苏灯心狠狠点头,幽怨道:“没错!”
被窝很暖和,封南也很暖和……他好像比千里要暖和多了。
所以,她还真有些不舍得离开。
第36章 皇上,不好了
今日早朝结束后, 还有视察各部门,会见员工言语鼓励的环节。
接着,遵从剧本的意见, 苏灯心留在吏部, 和老臣们一起吃了午饭。
被彩虹屁包围,加上工作得心应手,苏灯心有些飘飘然。
饭用到一半, 德元垂着头快步进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
苏灯心夹了块肉,心不在焉道:“有什么就说。”
“皇上……”
德元跪了下去, 才敢说后半截话。
“今儿君侍们游园, 沈持正失足落水……”
沈持正=白及。
简单换算后, 苏灯心一拍而起。
忽而又想到,白及=人鱼,又坐下了。
失足落水, 但他会水。在座的没有比他更通水性的了。
除非……
苏灯心死盯着德元的表情研究。
总觉得这家伙跪在地上,还有更大的料在后头等着往外爆。
“……沈持正溺水,虽有陆伴卫君施救,但仍昏迷不醒,滑了胎,小产了。”
苏灯心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迎来了有生之年最为混乱的瞬间——人鱼会溺水、白及这胎没了、怎么没的?从哪没的?别管设定, 就说他肚子到底揣的是什么?以及……古人类的孩子
没得就这么容易吗?
“……啊?”
“啊?!”
苏灯心撂了碗,拔腿就跑。
德元后面猛追:“皇上, 您担心自个儿的身子,莫要怪罪林帝君。”
苏灯心一个急刹。
“跟他有什么关系?”
“游园是林帝君一早就定下的, 今日虽寒,路上结冰, 比不得前几日的天,但林帝君没说延期,君侍们也不敢不去。再者……秦君身边的诚礼诚让跟奴才说了当时情形,沈持正掉下去前,是林帝君脚滑,没站稳,推了那么一下,事发后,林帝君也吓傻了,这会儿都在临华宫侯着。”
苏灯心加快了脚步。
起初德元说跟帝君有关时,她以为要阴谋甩锅给岁遮。
但说到“帝君脚滑把沈持正推下去了”她忽然迷茫了。
她觉得吧,这真有可能是意外。
岁遮毛手毛脚的,走路能蹦就蹦,水边路滑,自己脚下那么一滑,顺手把白及给推下去,逻辑很丝滑。
苏灯心大步跑了起来。
笑话,她好奇心起来,特别想看戏的时候,还有什么交通工具比得上她的速度?
她恨不得拍拍双臂,自己展翅飞过去!
德元实在追不动了,挥手让年轻的小跟班们紧紧追着,赶上报一声:“皇上驾到!”
下一秒,苏灯心一脸八卦闪现在临华宫,黑漆漆的两颗大眼珠子琉璃球般,默不作声地盯着满屋的男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