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赵佳云没记错,村里的知青房子不够,会有一个人自己住在一个小房间。
别觉得是一件好事,一个洞挖的屋子,跟人家邻省那边的窑洞差不多,赵佳云才不愿意去呢,万一大晚上的有什么蛇虫跑屋里了该怎么办。
“赵知青你真好,你真是个好人。”贺悦阳看到赵佳云手中的糖是最便宜的,不屑的撇撇嘴,但是还是拿着塞嘴里了。
不吃白不吃,既然身边有好人,贺悦阳也愿意跟她在一起。
现在的男女关系看得还是比较严格,另外两个男知青也不凑上前,这么看来,楚桑宁倒是像被孤立的那个。
也就一个小时,长兴村出现在大家伙眼前,村前有个木桥,越过河就到了村口。
江宗正示意知青们拿上包裹,跟上自己,还跟赶牛车的交代:“今天牛辛苦了,明天让人多给牛喂点草。”
一路上,知青们看着眼前的环境,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连吴光前也笑不出来。
地上全部都是泥水,一走一个大坑,稍不留神整个人就会栽倒。
江宗正也能感受到知青们的心情,找补道:“平常这一片还行,不过前几天下雨,这里就积水了,等过几天就好了,跟紧我,我先带你们去吃顿热乎乎的饭。”
知青们跟着江宗正继续往前走去,越过泥路看到家家户户的房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漏风的茅草屋就行,甚至还有好几家砖瓦房。
“大队长那是谁家?”吴光前问了一句。
“那个是我弟弟家,喏,这边就是我家,以后你们要是有啥事就到家找我。”
江宗正带着六个知青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媳妇儿早就等着了,听到动静早早的把门打开,嗔怪着问道:“这次咋这么晚,天都黑透了。”
“路不好走,牛又耍脾气,就耽误了些工夫。”
江宗正的媳妇儿李春芬笑笑没多说,热情的让知青们进屋,“赶紧都进来,走了一路肯定累了,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一众人受宠若惊,吴光前推辞:“大娘,我们就不吃了,不吃了。”
粮食收成也不算很好,他们六个人要是真吃,大队长家里该不够了。
江宗正坐在板凳上,用旱烟杆子敲了敲桌子:“你们就放心吃吧,这些东西也是你们的。”
“你们刚来,肯定是分不到大队的粮食的,现在离分粮食还有好几个月,不能说不让你们吃,就算是你们借的。”
“你们一人是十五斤杂粮,要是想吃细粮,按照两斤半杂粮换一斤细粮的价格跟村里换。”
知青们也都同意了。
江宗正虽然是大队长,但是吃的跟普通的人家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批知青的原因,李春芬忍痛打了一锅鸡蛋汤,喝着身上暖和。
“来吃饭,都吃都吃。”江宗正招呼着他们吃饭,楚桑宁笑了笑,坐在了一边。
身边随之落座的还有贺悦阳和赵佳云,两人视楚桑宁为空气明明见面还没几天,要好的跟好姐妹似的。
这种小把戏楚桑宁才不放在眼里,淡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赵佳云气得不轻。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李春芬也给自家老头子盛了碗汤,这年头收成不好,他们也舍不得废俩鸡蛋煮锅鸡蛋汤。
“我不喝了,给大宝留着。”江宗正摆摆手,示意自家老婆子端走汤,他吃点菜吃点窝窝就行。
大宝是他们的孙子,老江家的独苗苗,因为早产的原因身体孱弱,平日里吹了风淋了雨都会发烧感冒好几天,江宗正把这个孙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疼爱。
李春芬也疼自己孙子,不过也要照顾自家老头子,听完后还低声劝了一句:“大宝那里有,你喝吧。”
一碗鸡蛋汤推辞来推辞去的,几个知青也不好意思插话,只不过默默的啃了几口窝窝,菜都没舍得动几下。
饭后江宗正摸瞎带着他们往知青住的地方走去,那里好长时间都没有住人了,窗户什么的都是破的,门都是吱吱啦啦乱响。
吴光前刚推开屋子迎面吹来一阵灰尘,“咳咳咳。”
“今天先凑活凑活,明天好好的收拾收拾。”江宗正指着低墙的那一处房间,“那边墙低不是很安全,男知青你们住在那边吧。”
万一谁家二流子喝醉了酒再一时上头翻墙进来了,男知青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对女知青的名誉不好。
所以江宗正才这么安排,以前的知青也是这么睡的。
不过......这次的知青数目不太对,里面那间屋子只有一个小床,也就能睡俩人,那么就会有个女知青落单。
“唔,里面只能睡俩,要不你们先凑活一晚上,明天我找人在弄个床板子。”
贺悦阳顿时间就炸了,她们仨人睡一个小床,肯定要有个人睡地上,这知青所都这么长时间没收拾了,地上说不定还会有老鼠屎呢,她才不愿意。
第4章 :排挤,被人当枪使
“大队长,不行,我们仨睡不下。”说完还侧着眼睛暗自的瞥了一眼楚桑宁,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贺悦阳拉着赵佳云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楚知青,我跟佳云挤一挤,你再找地方吧。”
这赤裸裸的孤立人,连江宗正都看出来了,皱着眉头对贺悦阳表示不满。
吴光前几个男知青看到自己有地方住,又看到几个女知青勾心斗角的,相互对视一眼,拿着包裹随意的说了两句就走了。
“楚知青,你就住过去委屈一晚上,明天我就给你找地方。”江宗正也只能这么办,毕竟他家里人多也没地方住,总不能再收留一个知青。
楚桑宁四周巡视一圈,看到院子最边的地方有个小门,不禁问道:“大队长,那里是什么?”
“哦那是放柴火的地方,那地方小,睡不下,门也低进去还要低头弯腰的。”
楚桑宁笑笑,“没事,我就住那里了,麻烦大队长了,正好我也喜欢清净。”
江宗正也没有办法,叮嘱两声伴着月色回家了。
回到家后还小声的跟自家老太婆说,“楚知青是个好的,就是性子太软了,容易被人欺负。”
李春芬坐在床头给自己孙子缝衣裳呢,闻言也只是感慨两句:“这几个知青里面就属你说的楚知青是个好的,刚才吃完饭还不忘把碗端到厨房说要洗洗。”
“要不是我拦着啊,她肯定还要给咱家的地扫扫。”
此时被江宗正念叨的楚桑宁正打扫卫生呢,这个地方真的很小,不过也自在,她也不习惯跟其他人住在一起。
趁着四处无人,楚桑宁戴上口罩好好的把屋里扫干净,又拿出床单铺铺床,把她爸拿的饼干、钱票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了空间里。
躺在床上浑身酸疼,楚桑宁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也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听着外面的蛙叫声,楚桑宁闭上了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那边屋里的赵佳云也躺在床上,手揪着被子想到楚桑宁自己一个人睡在柴火洞里,不由得笑出声来。
“佳云,快睡吧,大队长说明天咱们还要起来干活。”贺悦阳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脚踢在了赵佳云的小腿肚上,说了两句又睡了。
赵佳云不耐烦的往旁边躲了躲,顾不上屋里发霉的味道,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村口的大喇叭忽然间就响了,大队长江宗正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大家伙儿赶紧集合上工了。”
楚桑宁是被喇叭声喊醒的,她昨天实在是太累了,脑袋刚沾上床没两分钟就睡过去了,听到后立马收拾收拾起床。
等她出门的时候,几个知青也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吴光前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厨房,跟大家说道:“别吃早饭了,咱们睡过头了。”
几个人第一天来到,总不好跟着一起迟到,只好不情愿的点点头,顺着人群往地里走去。
村里的人看到又来了一批年纪不大的知青,高兴的有不屑的也有,不过总不好在人家面前说道,嘴里小声嘟囔了两句扛着自己的家伙什往前走着。
江宗正背着手站在地头,看着几个知青急慌慌的来,有个男知青的衣裳扣子都系错了,就知道他们早上来得匆忙。
“吃饭了吗?”江宗正问道。
吴光前羞涩的摸摸脑袋,声音跟蚊子似的,“没,还没来得及。”
“你们第一天来,让你们熟悉一下地方,等会跟着我去仓库领粮食。”
江宗正也没有多磋磨知青,他为人光明磊落,知道凡事做事要有一线,所以也没有多克扣知青的粮食。
吴光前、赵佳云他们要的全部都是杂粮,一人十五斤,楚桑宁则换了十斤杂粮和两斤细粮。
江宗正:“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下午来上工。”
几个知青拎着自己的粮食就往知青所走去,吴光前跟其他两个男知青把厨房打扫干净后,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说道:“咱们以后轮流做饭吧,这样大家还能吃个早饭,不然一上午要饿着肚子干活。”说完他将自己的粮食放在厨房的角落。
“既然大家一起吃,就要分摊粮食,以后做饭在各自的粮食袋子里挖上一勺。”
吴光前的建议不错,至少大家都没反对,楚桑宁也将自己的粮食放在厨房。
上午既然没有活儿,楚桑宁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而赵佳云和贺悦阳则是手挽着手打算出门。
“佳云,你真厉害,能想这么多。”贺悦阳在旁边使劲的拍马屁。
赵佳云羞涩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似乎当楚桑宁不存在一样,跟吴光前说道:“我跟悦阳打算用手上的东西跟老乡们换点蔬菜,你们要去吗?”
吴光前也正有此意,他手上的东西不少,但是蔬菜什么的也没有,总不能做饭的时候干吃窝窝。
“行,我也去。”吴光前转头问了一句:“楚知青,你去吗?”
楚桑宁看了一眼贺悦阳,发现对方脸颊气鼓鼓的,并不欢迎自己,为什么还要上去找不自在,她摇摇头:“你们去吧。”
“哼,别到你做饭的时候让我们干吃粮食。”贺悦阳出门前还放了一句狠话。
等他们都走了,楚桑宁慢悠悠的回了屋,手一挥,桌子上都是瓜果蔬菜,上面还沾着水,她扒拉半天又收了回去。
从空间找了两个小面包垫了垫肚子,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门口贺悦阳在喊自己,她迷糊的走出去,贺悦阳见楚桑宁这副悠闲的模样,气得胸口都在颤抖。
“我们出去了半天,你也不知道给我们烧点水,就知道睡觉,果然像佳云说的那样。”
楚桑宁往后退了两步,环抱着双臂仰着头,“说哪样?”
贺悦阳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跺了跺脚不情愿的说道:“吃饭了。”
楚桑宁跟在她身后,看着贺悦阳的背影,不屑的勾起唇角,一些人啊,被别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呢。
第5章 :打猪草,结识江盼安
今天是赵佳云做的饭,不知道她用什么东西竟然换来了十来根黄瓜,吴光前更是气派,一篮子的番茄白菜还弄来了半袋盐。
晌午吃的是没油的水煮白菜和黄瓜,配着赵佳云蒸的窝窝,也算是吃饱了。
下午准时上工,江宗正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现如今有俩活。
一个是跟着其他人下地,一天七到十工分,还有一个是打猪草,只需要一个人,一天最多五工分。
要是偷懒的话,可能一整天连五工分也没有。
现在工分和粮食挂钩,工分越多,过年分的粮食就越多。
吴光前他们肯定选择工分多的,赵佳云倒是犹豫了几秒,地里的活也不好干,虽然辛苦但是工分多,打猪草比较轻松,但是工分少。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江宗正问旁边安安静静的楚桑宁:“楚知青,你要选哪个?”
生怕楚桑宁选了地里的活,自己分配到打猪草,赵佳云急匆匆的插话:“大队长,我选下地。”
楚桑宁看了她一眼,“大队长,我选打猪草吧。”
“行,你们下地的几个等会跟着我,楚知青,你待会直走,去仓库门口拿篮子。”
楚桑宁在仓库领了篮子,得知每天要打四十斤的猪草还后悔了一下,不过选都选了,只好认命的往后山走去。
长兴村的路崎岖并不好走,楚桑宁低头看着自己脏了的鞋子,笑了一下,伸手往口袋里摸去。
她口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不过她有空间啊,想要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行,楚桑宁抓了一把糖放在口袋里。
随手剥了一个填进嘴里,慢慢的往后山脚下走去。
还没走近只听得一声尖叫,非常刺耳的声音,大吼着:“给我,不然我就打你。”
楚桑宁嫌弃的望着声音的方向,谁家的熊孩子在后山?还不给就打人?
她好奇的往前走去,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肥肉的小男孩像颗炮弹一样冲向另一个小男孩,紧接着“砰”的一声,胖男孩直接脸部着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不给,我叔给我的,才不给你。”
说话的小男孩穿着干净,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和村里的孩子不大一样,感觉到楚桑宁的目光后,小男孩还害羞的笑了一下。
胖男孩看着男孩手里的玩具枪,坐在地上哇一下哭了,腿脚还在地上使劲的蹬,“我要告诉我奶,让我奶打你,啊啊啊啊——”
小男孩没管他,迈着小步子往楚桑宁的方向走来,“姐姐,你是新来的知青吗?”
楚桑宁看到他明亮的大眼睛,抿唇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知青?”
小男孩骄傲的抬着头,“我妈告诉我的,她说她之前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楚桑宁想着,男孩的妈妈应该也是下乡的知青,因为一些原因留在了长兴村嫁人生子了。
“嗯,你真聪明。”楚桑宁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男孩更加的开心了,他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听到耳边的哭闹声,小男孩大胆的拉着楚桑宁的手指,小声的说道:“姐姐你是来打猪草的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猪草多,豆包实在是太吵了。”
“行啊。”楚桑宁欣然答应。
两人换了个方向,果然像小男孩说的那样,这边的猪草多,而且并没有多少人发现。
“姐姐,我经常来这里,强子豆包他们都不知道。”
楚桑宁好奇的问道:“强子豆包,那你叫什么呀?”
小男孩嘻嘻一笑,“我叫江盼安,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跟猫崽子一样,哭声都没有,所以给我取名盼安,让我平平安安的。”
“真好听。”楚桑宁点点头,更加确信小男孩的妈妈是个有文化的知青。
“姐姐,我来帮你吧。”江盼安跟小大人一样帮楚桑宁割了不少的猪草,最后沉得楚桑宁都要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