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几天罗老太收了村里的不少东西,腊肉、白菜、鸡、甚至还有送钱的,她都不拒绝。
如今人家要她帮忙安排家里孩子的工作,罗老太倒是心虚的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直到村里的人找上门,罗一平和赵佳云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一平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妈,“我说了,别往外面说,你怎么就非得说。”
“妈就是嘴比脑子快,这一秃噜啥都答应了。”罗老太后悔的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余光还看着儿子的反应。
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后悔,只是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多,让儿子不好做人了。
母子俩在屋里,赵佳云在外面敷衍,村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真话和假话肯定能分清楚。
“你婆婆呢,让你婆婆出来,她拿了我们的东西,说好要给我儿子安排工作的,这都多少天了,该不会办不到吧?”
“还有我家,我还给你婆婆送了一斤腊肉,我孙子的工作啥时候安排?”
一人一句话也让赵佳云听得头蒙,更别提还都是村里的老太太们,她们说话可不文雅,唾沫星子都喷到赵佳云的脸上了。
眼看着事情瞒不住了,赵佳云扯出一个笑容,“各位别着急,我这就把我婆婆带过来。”
她关上门往屋里走,外面的人不依不饶,乱糟糟的一团堵在罗家门口。
“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
赵佳云甩手不干了,阴沉着一张脸,嘴角噙着不屑的微笑,看着坐立不安的罗老太,挤兑着:“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不是保证给他们弄工作吗,去呗。”
要是往常罗老太早就跳起来大耳刮子扇赵佳云了,今天倒是没心情,她心里就跟让猫爪子跟挠了似的,后悔一下子答应了太多。
“妈,你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
罗一平忿忿不平的埋怨了一句,还是苦着脸走了出去,那是他亲妈,他要是不管还有谁能管。
“儿啊,妈知道错了,妈再也不这么干了。”
看到儿子后悔的眼神,罗老太心里彻底泄了气,委屈的跟在罗一平后面,俩人都走了出去。
罗一平知道自己办不到,罗老太也知道了自己的牛皮吹得有些大,在门口好说歹说,才让村里的人不追究。
“办不到就办不到,把东西还给我们。”人群中一个老太太伸出手,朝罗老太索要东西。
“对,还给我,我的腊肉。”
“还有我,我给了你们家五块钱呢。”
“都还给我们。”
罗一平傻了,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什么腊肉、钱?
“她们先前给咱家送了点东西,我全部都吃了。”罗老太有些心虚的低着头。
突然得到了好东西,罗老太担心她们再要回去,腊肉、鸡什么的,全部都吃了。
罗一平也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鸡汤,咬牙瞪目着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们还,肯定都还。”
一上午的时间,罗家既丢了面子也丢了钱,村里送的东西吃掉的不少,罗一平干脆用钱抵掉了。
为了不落人口舌,还多给每个人一块钱。
拿到钱的人兴高采烈的回家了,留下空荡荡的罗家和空荡荡的钱袋子。
罗一平最近赚的钱一部分给家里添了点东西,还有的给赵佳云了,赔给村里人后,手里就剩下几块钱。
这下罗老太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关上门硬是一天没出来,引得罗老太后悔的也哭了一天。
林秀芝得知后,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哈罗家的那个也是傻的,人家都是好东西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发现,她倒好,全部都说了一遍。”
“罗一平摊上这样的妈,也是他倒霉。”
可不是嘛,林秀芝说的不错,罗一平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天,既怨恨他妈嘴上不把门,也烦躁自己的钱都没了。
还能怎么办,只好多去县城多赚点钱了。
罗一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赵佳云后,赵佳云心里倒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特别不安。
第75章 :预感,去部队
“一平要不咱们别去了。”赵佳云纠结了半天还是劝道:“你不是嫌那个活累吗?而且还偷偷摸摸的,干脆咱这几天别去了。”
罗一平不明白,当初是赵佳云带自己去县城赚钱的,现在不让去的也是她?
“为什么?”
赵佳云舔了舔嘴唇,摸着自己的心脏,“我总感觉不对劲。”
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倒卖东西的,还都是从大城市里进的货,每次都需要赵佳云和罗一平帮忙搬东西。
搬东西也就算了,还不清楚位置,有时候扛着大包小包的在县城里到处跑,来购买的人也很不正常。
戴着帽子围着脸的,走路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魂似的。
“别去了,你那里要是没钱了,我这还有,咱们先用着。”赵佳云劝了好久,都没能让罗一平改变主意。
这么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罗一平很不甘心,他无所谓的说道:“行,我再干这么一次,等下个星期,咱们去最后一趟,他给完钱以后咱们就不去了。”
见赵佳云不松口,罗一平诱惑她,“你不是想让我自己干吗,总要有本钱吧,最后一次,干完最后一次就听你的,不干了。”
罗一平都这么说了,赵佳云也只好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冲罗一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长兴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罗老太在外面丢了面子,在家窝了好几天才敢出门。
这一出门就听到了个大消息,楚桑宁要去部队看她对象了。
“什么?江行宴还在部队当兵?”罗老太急吼吼的扒开人群,努力的挤到前面听人说话。
“这我们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秀芝?”
林秀芝和江父今天没出门,两人忙活着给楚桑宁拿东西,天冷了厚衣裳带两件,棉鞋也要带两个。
楚桑宁让大队长江宗正喊走了,因为江行宴的叮嘱,江宗正给楚桑宁开了个探亲的介绍信。
“楚知青,给你开了十天的介绍信,记得赶快回来。”
普通人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更别提她们知青了,为的就是防止她们偷偷跑回家。
江宗正还想再说什么,想到自己侄子那副倔强模样,轻叹一声摇摇头。
楚桑宁看够了罗家的笑话,乘着牛车坐上了去往江行宴部队的火车。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你的座位我的座位分别,先上去的人优先有座位,楚桑宁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挤不过他们,落在了最后面。
还好因为有介绍信,而且楚桑宁介绍信上还是看望军人家属,所以列车人员还挺照顾她的。
帮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还细心叮嘱:“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喊我。”
人越来越多, 车里的味道也逐渐变得奇怪,脚臭味汗臭味混杂在一起,楚桑宁差点没晕过去。
她顺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个丝巾围在脸上,闭着眼睛休憩。
不多时上来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女孩,用着蹩脚的方言喊道:“让一让,让我过去。”
前方的列车人员也把她们这对母女带到了楚桑宁的旁边,“坐这里就好。”
女人很是胆怯,“不坐了不坐了,我们站着就行。”
“这几个位置特地给军人家属准备的,您就放心坐。”
前面的嘈杂都跟楚桑宁没有关系,她闭上眼睛隐隐约约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坐了一个人。
眯了一会缓过精神后,楚桑宁睁开眼刚好和女人身边的小女孩对视一眼。
女孩穿着破破烂烂,寒冷的天气还穿着一双烂掉的布鞋,松松垮垮的挂在脚上。
女人顺着楚桑宁的眼神望过去,还以为楚桑宁嫌弃呢,拍了女孩一巴掌,骂骂咧咧的:“穿好,别熏着别人。”
说完还局促的搓搓手,“同志对不住啊,我给闺女洗完脚才来的,干净的,不臭。”
楚桑宁不在意的摆着手,试探的问道:“这么冷的天,咋不给孩子做双棉鞋?”
女人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牙齿都是黄的,“没钱闹的,我家男人好几个月没往家里寄钱了。”
“公公婆婆瘫痪,眼看着都要不行了,我带着闺女去找孩儿爸要点钱。”
女孩被她妈打了一巴掌,也不哭闹,懂事的给自己穿好鞋,即使腿脚都冻得发紫,也一声不吭,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
楚桑宁接着问:“你也是军人家属?”
“嗯,我男人在部队可厉害了,不过这几个月没消息也没个信的,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女人是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和男人结婚后有个闺女,后来男人去当兵了,女人选择在家里照顾瘫痪的公公婆婆,操持家务。
楚桑宁看见她皲裂的双手,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一个女人照顾两个老人和孩子,还能有时间下地干活,真是了不得。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小女孩的手指不由得塞进嘴里,眼巴巴的瞅着桌子上的东西,女人看到后,生气的拍开闺女的手。
“在外面注意点,别露出这副贪吃的模样,不然你爸又要说咱们了。”
女孩捂着肚子,“妈,我饿。”
女人顾不上和楚桑宁说话,拉着闺女叮嘱:“不饿,饿了喝点水,到你爸那可别这么贪吃,你爸最不喜欢咱们大口吃饭了。”
“还有,你爸要是问起来咱们咋来了,你就说你想他了,可别说我要来的,听到没有。”
从女人的三言两语中,楚桑宁好像知道了女人不幸的一生,她男人好像很不喜欢她,包括这个孩子他也不在意。
那么女人这次去部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火车上睡了一天一夜,楚桑宁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实在是受不了,拿出两个小面包开始啃。
低头看到睡在女人脚下的小女孩,楚桑宁轻轻叫醒她,给了她一个面包,“吃吧。”
“大妹子,我们不能要,我带了,我带的有,孩子就是嘴馋。”女人知道楚桑宁也是去部队后,说话都不一样了,生怕楚桑宁看低自己男人,推脱着不要。
又经过好几个小时,从火车上下来的那刻,楚桑宁松了口气,来迎接的人也缓了口气,“桑宁这里——”
第76章 :安顿家属楼,这是我对象
自打知道楚桑宁出发要过来看自己,江行宴一天看八百遍时间,生怕错过了。
到了要接人的这天,更是找政委要了一辆车,言简意赅的表明自己要去接对象。
政委还笑着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这两天心思都飞了。”
乔向野看到江行宴飞奔跑出去的背影,摇摇头感慨:“年轻真好。”
跟着江行宴一起来的还有戴罪立功的孙国安,自从他大嘴巴的将自家连长谈对象的事情说出去以后,受到了江行宴的“褒奖”。
不仅对他单独辅导训练,而且还给了他很多的“奖励”,短短的几天孙国安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训练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跟自家连长求情,江行宴琢磨了一下,干脆让他跟着自己来干活。
火车到了后,江行宴下意识的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目不转睛的盯着下车的人,生怕一眨眼错过楚桑宁。
人群中楚桑宁很是显眼,身着一身驼色大衣配上格子纹的围巾,脚上穿着一双林秀芝做的棉鞋,舒适又保暖。
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笑了笑,这下江行宴是再也坐不住了,大步的朝楚桑宁走过去。
“你来了。”他话里满是期待。
“嗯,对了,后面还有大娘给你带的东西。”楚桑宁看着眼前专注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就害羞的笑了,娇娇的推了他一下。
江行宴这次为什么会带孙国安一起来,这不搬东西就派上用场了,他咳嗽一声,孙国安十分有眼色的走到后面准备把楚桑宁的东西搬到车上。
可能是因为他穿的军装,下车的女人一只手牵着小女孩,背上一个大包裹,脚下还放着一个,里面竟然还有一只活鸡。
女人四处望了望,眼里满是迷茫,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她看到孙国安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同志,你是部队的吗?”
孙国安,“是的,同志是需要帮助吗?”
“我是郭爱国的媳妇,我来找他。”女人闪烁着眼睛,看起来很是胆怯。
郭爱国?孙国安要是没记错的话,二连连长就是这个名字,但是他不是还没结婚吗?
这事孙国安感觉有些不对劲,冲江行宴走过去,说明来龙去脉后,江行宴颔首,“万一是真的呢,先把人安顿好,找人通知政委和二连连长。”
楚桑宁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二连连长对外说自己单身没结婚,那......想到千里迢迢来寻找自己的男人,楚桑宁有些替她不值得。
见楚桑宁兴致不高,江行宴稍微转了转脑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宠溺的摸了摸楚桑宁的头,“别想了,一路上累了吧,我带你先回去。”
孙国安去安顿郭爱国的老婆孩子,江行宴开车带楚桑宁先回部队,一路上为她介绍各种地方,最后到了军人住的地方。
“这是部队分给我的房子,现在还没升职只是一室一厅,等我升职后就可以分两室一厅。”
江行宴光明正大的把车停在了楼下,楼下有好几个女人在用公共水池洗衣裳,看见车子后还愣了一会。
她们都是军人家属,知道这个时候军人都在训练,车里的是谁?
宽肩腿长的江行宴先下车,接着打开后车门,楚桑宁慢慢的从里面下来,眼里满是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家属楼,不大的地方坐落着三四栋小瓦房楼,灰黑的墙壁可见这里的年代久远。
洗衣裳的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个梳着齐肩短发别着黑色发卡的女人高声打招呼:“江连长,这是谁呀?”
“嫂子,这是我对象。”江行宴青涩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朝大家介绍。
几个女人将目光放到一旁的楚桑宁身上,驼色大衣、格子纹围巾还有棉鞋,看起来是个家庭富裕的。
“你们好。”楚桑宁点点头。
江行宴从车里扛着楚桑宁的包裹,跟几个女人寒暄两句就上楼了,看着这楚桑宁盈盈一握的小腰,还有温柔的气质。
一个女人低声道:“我倒是要看这次那个谁还能不能高傲起来?”
几个女人彼此都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眼珠子朝楼上一家看了看,仗着自己是文工团的,平时没少给她们气受。
这次人家江连长也找了个好看的对象,气质比她还好,看她还高傲什么。
江行宴打开房门,楚桑宁探出脑袋,二十多平方的分成两部分,一张床一个桌子,另外一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