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也……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凤夕若呼吸都急促了,“你说,那个医女叫什么名字?”
啊?难道还真的认识?
十七想了想,“叫箫箫。”
箫箫?凤夕若心跳骤然加快。
“不对。”十七又蹙了蹙眉头,“她好像之前是叫箫箫,但是我又听到有人叫她许小姐,好像叫许什么声……对,许箫声,据说还是她自己起的名字。”
许小姐?
眯了眯眸子,凤夕若眼里多了丝丝诡谲:“你确定,她是个姑娘?”
“是姑娘啊。”十七点头,手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王妃娘娘别说,青楼的女子还挺漂亮,这个箫箫姑娘,据说原先就是当秘密花魁来培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身医术,要不是会医术还成了医仙,保不定就要成为朝暮楼新的头牌了。”
听到这句话,配合上十七的动作,凤夕若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十七原本还沉浸在那些青楼女子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里,陡然间看到凤夕若的笑容,眼睛都直了。
“咕咚”一下,十七很没骨气地咽了下口水。
她觉得她错了。
那些青楼女子其实没有自家王妃娘娘好看。
眼前的王妃,虽然身型纤瘦,虽然没有大波波,但是她白,眼睛又大,眉毛弯弯细细,像是一只精致的瓷娃娃,这一笑起来又好像是精心做的水墨画,让人忍不住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留恋,一不小心就要被吸入其中。
而且,她觉得,自家王妃娘娘养养还会长的。
怪不得,自家主子喜欢。
她要是个男子,她也喜欢。
所以说,还是自家主子有眼光。
凤夕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发现十七古怪的目光,笑够了之后,便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别的也没什么古怪的,真要说还有别的……”十七挠了挠头发,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稀奇古怪的想法散去,“要说别的,就还是这个箫箫姑娘,她好好的姑娘不做,非要那些人叫她公子。”
心里已经得到了某个证实的凤夕若,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看着凤夕若今天一天之内发自内心地笑了两次,十七皱了皱眉头,“娘娘,你不会真认识她吧?”
凤夕若唇角微弯,双眸闪亮:“认识,是我的一位故人。”
何止认识,简直不要太熟。
毕竟那可是“十亿少女的梦”。
故人?十七琢磨了一下这个称呼。
心想,还好这故人是女人,不然以王妃娘娘今日的笑容来看,她会很担心自家主子要么头上长草,要么被挖墙角。
第62章 王妃,王爷快要不行了
只刚刚想到这儿,十七又不由得皱了眉头。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自己调查出来的消息里面,自家王妃娘娘可没有一位这样子的故人。
而且那许小姐可是从三岁起就养在了朝暮楼,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而那个时候自家王妃才不过五岁。
难不成,她家王妃在五岁奶娃娃的时候,就开始放荡不羁逛青楼?
就离谱……
不过十七又觉得,这一切若是放在自家王妃娘娘的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人都以为柔弱可欺,手无缚鸡的摄政王妃,其实是一个“舍得一身剐,敢把太子拉下马”的响当当人物?
深吸一口气,十七眨了眨眼睛,“既是如此,那王妃可要我去将这位故人请来府里?”
她觉得,作为暗卫,还是有那么一二三点义务,得给自家主子打探打探消息的。
请来府里?
凤夕若眯了眯眸子,嘴角弧度微扬,“不必。”
堂堂帝国第一神医许箫声,不仅穿成了女儿身,还成为了青楼头牌,这种绝无仅有、能让人记一辈子的大型社死场面,她怎能错过现场?
十七咽了一下口水,堪堪别过了脸。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为啥她有种自家王妃娘娘要放大招的感觉?
要不,她还是告诉主子吧……
就在十七纠结的时候,凤夕若的目光再一次幽幽地望了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啊……我,我知道的。”十七嘴角一抽,几乎欲哭无泪,“我保证不会把消息传出去。”
凤夕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日我要出门一趟。”
十七正把自己这还没有热乎就被扼杀的想法丢进坟墓,听到凤夕若的话,随口便应了一句:“哦,好。”
不就是出个门,之前又不是没有出过。
凤夕若见十七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语气加重三分,“我明日要出门。”
“出门便出门……”等等,十七心头一凉,猛地抬头,“娘娘你不会是想去……”
“是。”凤夕若颔首,没有丝毫感情地打破了十七心里最后一丝期待。
十七:“……”
她心里那根名叫“希望”的弦彻底断了。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不仅不是把人带来府里见,还是特意跑出去见,关键是这个见面地方还是青楼。
这三个里面,不管哪一个拿到自家王爷主子面前说,她都怀疑自己会活不到后天的太阳。
可如果告密的话……
两权相害取其轻。
她可要好好听主子的话,对王妃娘娘忠心耿耿,毫不动摇。
毕竟,她要是告诉了自家王爷,难保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她决定打死不说。
而且,她隐隐觉得,还有点兴奋。
王妃逛青楼,还是自家王妃,想想就刺激啊!
强忍住笑容,十七佯装好奇地开口,“那娘娘打算明日如何出去?”
凤夕若看了看她,“明日,我会吩咐你和明月出门采办一点胭脂水粉。”
她和明月出去?
十七:“这和娘娘出去有何关系?”
凤夕若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笑了。
十七:“?”
凤夕若也不说话,就这样继续盯着十七的脸。
十七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抽:“娘娘你不会是打算要我……”
凤夕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十七低头,欲哭无泪。
“可是我手里没面具了。”十七脸上表情苦涩,“最后两张,前几天给用完了。”
她真的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凤夕若嘴角的笑容一凝,她知道眼前之人是说的明月之事,“那你做出这面具要多久?”
“做面具很快。”十七也头痛,“但做这面具的材料,如今这个季节寻不到。”
说着,十七又猛地抬起头来,“娘娘,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
她好不容易留了几张,本来是想着能留到这个夏天的,结果春天没过完就给用没了,如今她哭都没地儿哭。
见她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凤夕若也不好再过多为难,正好明月进来,便挥手让她下去了。
凤夕若踱步来到窗前,院子的角落里,几朵红色的山茶花上开得正艳,让人瞧了便忍不住心生欢喜。
凤夕若瞧了一会儿,思绪却飘出了天外。
如今她既然知道了这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医女是许箫声,那么接下来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譬如,之后会发生何事。
譬如,百里鸿渊到底是不是真的废了。
又比如,如何调理好她如今的这具身体。
想到这儿,凤夕若突然觉得,若是一切顺利,让她原谅许箫声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明月已经在身边叫了足足三遍。
“娘娘。”明月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见自己叫了主子整整三遍才将人喊回现实,一时间脸色更苍白了,“娘娘在想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记得在她家乡有个说法,被惊吓之人,是会走魂的,若是吓得厉害了,还得专门请半仙来帮着喊魂。
“我没事。”凤夕若转过头,微微一笑,“不过是思考了些许事情,怎么了?”
明月定定地看了凤夕若一会儿,见人眼神清明,表情如常,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转头朝屋外指了指:“王爷那边来人了。”
凤夕若看了一眼,便扫到了十六的身影。
这段时日,百里鸿渊没少让这个十六给她送这送那,话不多,送完东西就走。
一来二去,凤夕若便也随着他,只每次来都不搭理就是。
“让他进来就是。”说着,凤夕若就要转身朝里屋走去。
明月咬了咬牙,“娘娘,他,他说……”
“说什么?”凤夕若皱眉。
这可是明月跟了她之后,第一次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他说,王爷怕是不行了,想请王妃娘娘过去澜沧院一趟。”明月深吸一口气,说完便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家王妃娘娘的处境,可这么大的事情,她实在不能不说。
第63章 若若,别离开我
百里鸿渊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凤夕若就觉得这是个假话,而且是百里鸿渊特意来骗她的假话。
但她还是跟着十六去了澜沧院。
一路上,她还在想,这里头的人,谁都可以不行,但百里鸿渊绝对不会不行。
可真当她一脚踏进澜沧院的时候,眉头便不由得狠狠一皱。
她上惯了战场,知道血是什么样的味道。
而眼下……
澜沧院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凤夕若眯了眯眸子,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捏紧拳头,眼神几乎绝望的十六。
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进府的时候,还对着她有说有笑的。
十六咬了咬牙,“王爷回府后,不知为何就吐了血。”
吐血……
凤夕若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得吐多少血才会有这般血腥味?
“大夫怎么说?”凤夕若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
十六:“大夫说若是能熬过今夜,或许就没事了,若是撑不过去,怕是……”
接下来的话,他不用说,听的人自然懂。
见凤夕若眼神恍了一下,十六当即又道,“娘娘,其实王爷昏迷前有吩咐过,不得让你知晓此事,他说他定会无事,不能让你担心。可属下还是斗胆,想求娘娘进去看看王爷。”
听到这句话,凤夕若脸上的表情不禁多了几分复杂。
血腥味不会作假,难道说百里鸿渊当真因为自己的到来,命运会被改写?
若是如此……
眯了眯眸子,凤夕若起身朝屋里走去。
十六望着那道背影,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觉得十七说的对,自家王妃娘娘还真的不好糊弄。
在他看来,一般女子看到这场面,再加上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要么早就跑了,要么就直接冲进去了。
哪里会像他家王妃,竟还能站那儿权衡这么久。
不过还好结果是进去了,否则他毫不怀疑,明天这血腥味里头,能够掺上他光荣的一份。
想想自家王爷也挺可怜,爱谁不好,要谁不行,偏偏是如今的王妃娘娘。
这王妃娘娘,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得啊。
不过还好,他家主子也不是常人。
如此一来,倒也般配。
想到这儿,十六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离开时不忘顺手带上凤夕若进去的那扇门。
苍天可鉴,他不是要把王爷和王妃关一起,而是大夫刚刚说,自家王爷不能吹风,想来王妃娘娘这么聪明,能够理解。
这厢,凤夕若刚刚走到百里鸿渊的床榻旁,身后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凤夕若挑了挑眉,倒也没太在意。
若说屋外的血腥味浓,那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就更浓了。
床榻上的男人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便是那平日里还带着几分红润的唇,此刻也是苍白一片。
若非那紧闭着的眸上双眉微蹙,露出了十分痛苦的模样,只怕会让人以为,眼前之人已经丢了生魂。
床榻的旁边,放着一只装着帕子的脸盘,想来是擦拭所用。
凤夕若眯了眯眸子,在榻边坐下,手指捏上锦被,正要掀开时,耳畔便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唤。
“若若……”
醒了?
凤夕若手指猛的顿住,身体都不由得僵住。
刹那间,她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就这么一句,接下来许久,都是是一片寂静无声。
难道是梦呓?
凤夕若记得许箫声和她说过,生病中的人易梦呓,而这个时候能够让他们呼唤出声的,定是自己心中颇为重要的人。
所以在百里鸿渊的心里,凤夕若当真是他觉得重要的人?
可若是如此,何故原主上辈子死不瞑目?
“若若,不要离开我,不要……”突然,床榻上的人再次动了,而这一次比之方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居然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最后……
看着那落在自己手腕上,还瞬间合拢的手指,凤夕若眉头狠狠一皱,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朝他的面门而去。
却又在最后一刻,堪堪顿住。
怎么会这么冰?
此刻,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刚从冰窖拿出来的冰块。
这是,失血过多才会有的症状。
哪怕她再怎么怀疑百里鸿渊是装的,一件又一件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却容不得她不信。
凤夕若轻轻叹了一口气,别过了眸子。
罢了,看在病人的份上。
结果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床榻上的人狠狠往下一拖。
身体撞上锦被的那一刻,凤夕若意识都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另一只手又从被子里伸出来将她一把抱住。
凤夕若被迫半个身子趴在床榻上,耳畔甚至就是男人的气息。
凤夕若脸色阴沉如水:“百!里!鸿……”
就在此刻,她脖子上突然有什么东西落下,温温热热。
“呜呜呜……若若,对不起……我不走了,你也别离开我,对不起……”
凤夕若:“……”
凤夕若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跟一个病人计较,那绝对是那好的人有病,有大病!
夜黑风高,树形无形。